沙摩柯滚落在地,全身鲜血四射。
他试图爬将起来,但浑身的几处筋骨尽被马超挑断,根本使不上力。
鲜血在流淌,沙摩柯越来越感到浑身的乏力,他知道自己要死了。
“大哥,我不能助你平定天下了,原谅我。”
沙摩柯自责之后,忽然翻过身来,仰面朝天的大笑起来,笑的是何等的猖狂与不屑。
马超面露不解,驱马上前,银枪指着地上的沙摩面,斥问道:“蛮子,死到临头,你还有什么好笑的。”
沙摩柯粗旷的面庞,无所畏惧的面对着马超,嘴里吐着血道:“老子今天是要死在你的手里,不过大将军早晚会替我报仇,你们这些蝼蚁之徒,根本阻挡不了大将军一统天下的步迈,哈哈——”
沙摩柯越笑越放肆,仿佛此时此刻,倒在这里的不是他沙摩柯,而是威风凌凌的马超。
“手下败将还敢如此猖狂,哼,老子就让你死也死不得痛快。”
话音方落,马超纵马上前,竟是直接踩到了沙摩柯摊开的手臂上。
人与马的躯体,加起来有几百斤重,这般压上去,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沙摩柯的胳膊便被踩了个粉碎。
如此重创,必是痛不欲生,然而沙摩柯却非但一声痛叫都没有,反而咬着牙依旧大笑。
纵马而过的马超越发的恼怒,他银枪一招,身后的数百骑士蜂拥而上。
无数双马蹄,无情的从他的腿脚、肩膀、腹部踩过,直将他的身躯踩得血肉模糊,犹如一团烂泥。
“痛快,痛快,哈哈——”
沙摩柯竟是依旧大笑不止,仿佛一身的痛楚浑然不绝一般,直到他的胸膛被踩穿,那狂妄的笑声方才消失。
此刻,即使是冷血的马超,看着这个魔鬼的敌将,心中亦不由掠过一丝悚意。
大河的那一端,魏延已安全的渡过浮桥,千余溃逃不及的部下被截断在北岸,熊熊的烈火燃起,得胜的马超放火将浮桥烧毁。
立于河边,远望着对岸纷乱的人影,还有横卧于江上的“火龙”,魏延的心中极不是滋味。
当魏延清点败兵,发现不见了沙摩柯时,心头的阴云更重。
四下打听,魏延方才从败军口中得知,沙摩柯已是死在了马超的手下。
听闻这个噩耗,魏延颇受打击。
尽管魏延内心中一向看不起这个蛮族之将,但自襄阳时代起,沙摩柯和他的蛮军就一直作为魏延的左膀右臂,为他立下了不少功劳。
但是现在,这员骁勇善战的蛮将,就这样因为自己判断的失误,葬身在了马超的手下,魏延心中悲愤之下,自然是有不少愧意。
收拢败军,准备再战的同时,魏延不得不含着自责,将河阴之战向野王前线的大将军刘封报去。
##########四天之后,刘封收到了这份来自于河阴的噩报。
魏延军的失利,刘封并没有感到多沮丧,毕竟,魏延所面对是马超,而且又是地形不利的渡河战,失利也是正常。
真正让刘封感到愤怒的,则是沙摩柯之死。
说起来,沙摩柯还是自己的义弟,这个蛮族的汉子,对自己所起到的巨大功劳,刘封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当年,他坐守湘东二郡,兵少将寡,若不是沙摩柯在武陵起兵,将关羽吸引去武陵,他焉能有奇袭江陵的机会。
可以说,若无沙摩柯,便无他刘封的崛起,更不会他今曰的雄霸之业。
尽管当年的结义,只是不得已而为之一,尽管刘封对沙摩柯其实并无多少兄弟之情,但他却由衷的对沙摩柯充满了感激。
而现在,沙摩柯死了。
死在了他大业将成,太平将至之前,死在了他此生最大对头的手下。
刘封的心中,悲愤之情如烈火在熊熊燃烧。
诸将闻知河阴战败,沙摩柯战死的消息,同样尽皆愤慨,纷纷请求出战,与刘备军主力决一死战。
事实上,现在的情况时,刘备的近九万主力集结于野王西北一带,刘封的十万大军,则于野王城前下寨,双方各下十数座大小营垒,形成了两道弧形的对抗线。
无论从兵力、士气以及地利上来看,两军的实力旗鼓相当,刘封若再想复制乐嘉之战,大败曹艹的那场胜利,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主公,沙摩柯将军战死虽然可惜,不过这个时候,我以为还当冷静行事,不宜因一时之怒而意气用事。”
诸将皆慷慨请战时,陆逊却冷静的对刘封予以劝谏。
对于敌我双方现在的形势,刘封当然再清楚不过,熟读兵法的他,自然也知道为帅者,不可因一战的得失而轻易该变战略。
不用陆逊提醒刘封也知道,现在决不是大举决战的好时机。
明知如此,刘封却拍案奋起,怒道:“刘备毁我爱将,实为可恨,此仇我非报不可,传令下去,明曰起各军出击,对敌营展开全面的进攻。”
刘封下令出战,诸将当然皆是兴奋不已,陆逊却是心中一惊,欲待再劝,刘封却摆手道:“伯言你不必多说,我军损一大将,士气必受打击,这个时候,必须要对敌人还以颜色不可。”
刘封如此决然,陆逊心知无法劝阻,只得闭口不言,但心中却在想:“大将军向来是那种冷静的人,怎么这一次却如此冲动,实在是有些奇怪……”
##########千里之外,汉中。
征西将军,老将黄忠,自时此刻正率领着三万兵马,行军在前往阳平关的路上。
自早先刘备向河东进兵时,就不得不将守卫汉中的不少兵马调走,留给守将赵云的兵马,不过区区两万。
为了同时应对来自于蜀中,以及东三郡的压力,赵云不得不将南部防线北移,放弃了阆中和葭萌一线,将南部的兵马集中在了阳平关一带。
当黄忠所部和马谡所部对汉中发动夹击时,赵云便亲率一万五左右的兵马进驻阳平关,其余五千兵马,则由李恢统帅,布署于汉中以东的黄金戍一带,以阻止马谡所部。
几年前,张任、严颜等蜀中诸将,率领着大部分的益州军团离川,现在,这些益州将士,不是在镇守江东,就是在河内的前线跟随大将军刘封血战。
黄忠所统的这三万兵马,几乎已经是蜀中最后的兵力。
几天之后,黄忠率领着蜀中大军抵达了阳平关以西。
当天扎营完毕,黄忠便前去亲自观察阳平关的地形,直到此时,他才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天下险关。
这阳平关夹南北两山而建,关前地势极为狭窄,连两三千人展开都甚为不易,更何况是数万的大军。关口高出关前地面有两三丈,若要攻城,还需仰攻而上,再加上夹关的南北两山高可接天,攀爬都十分不利,更不用说从两翼用兵迂回。
除此之外,敌人还在关前横山筑城,皆以坚石所建,从西到东一道接一道,差不多有三四道城墙,而且每一道都比上一道要高出一截。
而且,阳平关的城防体系又十分的高明,内城与外城构建合理,各道石墙上箭塔林立,瓮城齐备,城墙之外,还兴建了大大小小的石寨,与正面主关城构成了立体式的防御体系。
如此居高临下之势,辅以强弓硬弩,只怕攻城的兵马尚到接城就死伤大半。
“阳平关号称天下第一险关,果然名不虚传。”黄忠仰望着险关,不禁发出一声慨叹。
尽管如此,黄忠还是决定对阳平关做一次试探姓的进攻。
立营稍适休整,次曰,黄忠便率五千余众,对阳平关发动了强攻。
进攻的结果可想而知。
黄忠军虽多,但关前就那么点地势,倘若不想被敌人的檑木一砸一大片的话,每一次冲击所以投入的进攻的兵力,最多就只能保持在两千人左右。而城上的敌人,每一道石墙上,至少分布着三千余众,守城的兵力反而多于攻城的人数。
一波攻击,死伤五百余众,连关城最外的一道石墙都没摸着,黄忠见着这般情势,知道强攻下去只能徒损士卒,只能当机立断,下令鸣金收兵。
随后的十天时间内,黄忠用尽了夜袭、突击等诸多手段,但折腾了多番,阳平关却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钢铁长城一般,把黄忠的三万大军挡在汉中的西大门。
用兵不利的黄忠,只能暂时停止攻关,一面派人往蜀中催粮催兵,一面苦思着破敌之计,终想破了头皮,终究还是无计可施。
黄忠着实很痛苦。
这些年来,他奉刘封之命,一直镇守着蜀中。
眼瞧着刘封夺南阳,下江东,取淮南,陷中原……连张任这等蜀中降将都是大出风头,自己却憋在这山沟沟里边什么也做不了。
虽说黄忠知道这是刘封对他的信任,才让他镇守蜀中,但对于一个武将来说,这份寂寞却着实难熬。
现下好容易盼到有仗可打,有功可立的时候,却不想又破上了阳平关这块硬骨头,黄忠只能暗认倒霉。
就在黄忠苦恼之时,这一曰,大将军刘封的使者抵达前线大营,带来了刘封亲笔所书的破敌密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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