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飞驰的张昱,心情无比沉重,一路上所见惨象让他心惊不已,眼见的村庄十室九空,时不时的看见路边冻饿而死的饥民尸体,逃难的饥民个个皮包骨头,眼神就像饥饿的饿狼欲择人而噬。
还有不少不长眼的毛贼妄图打劫张昱,当然落得灰头土脸,张昱也不忍伤其性命,任之逃散,这大隋真的是乱象重生了,看来杨玄感倒是挺会挑选时机啊。
不日来到辽西郡怀远镇,唐公李渊奉旨在此督运后方运来的粮草,保证讨伐高丽将士供给,很快张昱找到唐公行辕,请门口差人通禀,言道有京中表侄来访。
很快差人道唐公有请,带张昱来到正堂看茶,不多时进来一位老者,身后紧跟两名侍卫,老者面相清癯,看上去很是威严,张昱心知此人便是李渊,慌忙拜倒。
李渊让张昱起身,目光炯炯的望着张昱道:“小兄弟,要知老夫京中早已没有任何亲友了,你此番冒充意欲何为?”声音虽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他不答的威势。
张昱躬身道:“此番多有唐突冒昧,还请唐公不要怪罪,实乃在下有要事容禀”。说完张昱朝李渊身后侍卫看了几眼,作欲言又止状,李渊见状挥手示意两侍卫到室外守候,当下沉声道:“此际只有你我二人,你可以道明来意了”。
张昱忙从怀中掏出杨玄感密信,呈交李渊,李渊接过后细心的看了一下火漆,见无异样,方打开仔细观看。张昱只见其持信之手不住轻微颤抖,不多时李渊已看完书信,脸色阴晴不定,口中也不言语,张昱不敢多言,静静的伫立等候。
许久李渊点燃了室中火烛,将密信放到火上,看着它一点点变成灰烬,接着仰面长嘘一声,对张昱肃然道:“你从京城远道而来,一路颠簸劳累,就在老夫这里多歇息几日吧。”话语间充满命令口吻,丝毫没有商量的味道,张昱知道不能违忤,况且李渊尚未就密函一事表态,此番任务远未能说完成,当下躬身称是。李渊又道:“此番你家主上能使你来,足见对你之信任,可否告诉老夫你姓甚名谁?”张昱道:“在下姓张名昱字横秋,河北人氏,岂敢在唐公面前相瞒。”
李渊闻言双眉一轩道:“原来你就是昔日校场与天宝将一较高低的张昱,难怪他对你信任有加,看不出你家主上还能将你这等人物敛在麾下,真是后生可畏啊!”张昱笑而不答。
深夜,唐公李渊书房中,李渊端坐正中,心腹谋士武士彟、陈演寿、大公子李建成、二公子李世民、四公子李元吉分坐两侧。
李渊沉声道:“此番唤你等前来,乃有一大事相商,此事关乎我李氏一门生死,老夫一时实难以拿定主意”。当下将杨玄感所谋之事和盘托出,几个人闻言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大公子建成脸色惨白,颤声道:“爹爹,此事非同小可,搞不好就是毁家灭族之祸,还宜从长计议才是”。
李渊不满的看了一眼大儿子,暗叹这个长子什么都好,就是略显懦弱,不过也难怪,此等大事就是自己这个沙场宿将也是心惊不已,何况他这个未经风雨的豪门公子。
四子李元吉年纪尚小,自幼喜好弓马,武艺超群,唯独对谋略筹划一窍不通,此际正低头暗自抠指甲,难以指望他有何独到见解了。
当下李渊将目光投向二儿子李世民身上,李世民今年刚满十八,年纪虽轻,但眼光远大,胸有韬略,李渊对其一向甚为看重。
李世民沉吟半响,口中道:“杨广此去高丽,定然吸取前次教训,以高丽弹丸小地,此番决计无法抵挡大隋雷霆一击,此次征讨高丽大隋军中精锐悉被征调,届时闻讯必回事平叛,以杨玄感所掌力量当无法抗衡,即便加上我方也是毫无胜算,况且杨玄感妄自尊大,刚愎自用,绝非成大事之辈,与之联手实属下下之策,目前还宜韬光养晦为上。”
一旁武士彟也道:“在下也觉得二公子所言甚是,目前实不宜与杨玄感结盟,不然定会给唐公惹来祸患”。就是一向亲近建成的陈演寿也反对与杨玄感结盟,李渊闻言微微颔首不语。
李建成一旁羡慕的看着弟弟世民,这个弟弟从小就迥异常人,看事情非常深远,常有独到见解,更善笼络人才,素为唐公所喜,自己这个做兄长的也是自叹弗如,想到出神处,不禁幽幽叹了口气。渊缓缓站起身形,显得很是疲惫,言道:“你等都去歇息吧,老夫还要斟酌一番,此事断不能为他人知晓,切记、切记!”到最后语气已是严厉无比。
皓月当空,此时的张昱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深知,此番若是不能取得李渊支持,杨玄感的举事前景大为暗淡,而他已经牢牢的与杨玄感捆绑在一辆战车上,一荣俱荣,可如今李渊的态度很不明朗,怎能不让他忧心忡忡。第二日天刚微亮,张昱就自起身,刚洗漱停当,就有侍从带着大公子李建成、四公子李元吉走了进来,原来李建成昨夜闻听李渊言道此番为杨玄感做密使的乃是张昱,分外惊喜,要知当年张昱以杨素客卿身份校场一战扬名,成为天下多少少年俊彦心中偶像,李建成也不例外,而李元吉更是把击败张昱当作平生最大愿望。
李建成最近心情很是沮丧,父亲对自己越来越冷淡,看着自己的目光总是带着不屑和怜悯,这让他几欲崩溃,可他并非蠢人,深知这一切都是自己被二弟世民光芒掩盖所致,要想重新获得父亲信任,就必须有所建树,改变在父亲心目中浮滑浪子形象。
此番他听闻张昱到来,脑中灵光一闪,心中暗忖,这张昱世之虎将,若能将之揽至麾下,一来可为自己擎天巨臂,二来也可彰显自己也是深孚众望,这世间未必仅世民乃当世之明主。故此特意前来,意图笼络张昱。
而李元吉与二哥世民一向不对劲,所以整日总是缠着大哥,今早看到大哥鬼鬼祟祟的出门,感到十分惊奇,悄悄缀在其后,要到张昱处,一不小心被李建成发现,一番说教后摆脱不了,李建成无奈只得带着他一道前来。
张昱见李建成兄弟俩前来拜访,也是大出意料,让他意外的是,贵为唐公世子,李建成身上并无世家子弟固有的狂傲,反而浑身上下皆透着一股谦和。客套一番后,李元吉急不可耐的邀请张昱到府中演武场,意欲比试一番,李建成暗自恼怒,深悔自己不小心,被这个活宝缠上,坏了自己大事,当下正欲斥责元吉,不料张昱却是欣然允诺,原来张昱心急如焚,正想借机探听一下李氏父子口风。
李建成无奈之下只好与元吉一道陪张昱来到演武场。尚未到达演武场,老远就听到震天介喝彩声,等近前一看,演武场上已然围满人群,当中一名少女正自引弓射箭,几声弓弦声响,箭箭皆中红心,一时又是彩声大作,张昱见状暗暗称奇,这少女的箭术放眼大隋军中也属翘楚,没料到一介女流也有如斯神技,此女看上去也就二十不到,生的是英气勃勃。
旁边一位白袍少年微笑着从其手中接过弓箭,扬手就是几箭射出,结果也是俱中红心,两人相视一笑,男的俊逸无比,女的英姿飒爽,直如一对天作之合的壁人。张昱暗叹天下之大,端的卧虎藏龙,就是眼前这少年也是身怀百步穿杨之技。
此时这对青年男女业已看见张昱等人,忙上来见礼,张昱经李建成介绍方知,眼前这位少女乃是唐公李渊爱女,姓李名昭,旁边那位英俊少年乃是她未婚夫婿,姓柴名绍。柴绍李昭二人见了张昱也是分外仰慕。
此时李元吉早已不耐,喝令下人拿来一杆长枪,对张昱大声道:“不知哥哥你用何等兵刃?”张昱笑道:“在下就用单刀陪少公子练上一遭”,当下有人递来一把厚背长刀,众人忙退出场外。
李元吉也不客气,擎枪就是一式凤凰三点头,长枪宛若毒龙,分上中下三路朝张昱刺来,张昱心下暗赞,这李元吉年龄虽小,枪法已然登堂入室,假以时日,必成一代枪法大家,当下不禁生了好胜之心,手中长刀斜劈而出,只听当的一声响,刀枪相击各自弹开,李元吉只觉手心一麻,当下暗惊张昱神力,他本自负力大无穷,不料张昱更胜一筹。
张昱身形紧随而上,手中长刀大开大阖,如暴风骤雨般,不给李元吉丝毫余暇,李元吉也不示弱,一杆枪使得有如巨蟒缠树,又若梨花飞旋,一旁众人看的神为之夺。此时张昱已然看出李元吉所使枪法乃是东汉姚期所传的霸王枪,此枪术含古用矛之法的“提、掳、拦、拿、缠、翻、圈、环”这八式在里头,是枪法之祖,端的是厉害无比。
张昱此际已然收起轻敌之心,刀法一变,使出杀招,身形倏忽幻作数条,宛若魔神下凡,势不可挡。就见刀光连闪,枪影横飞。
斗至酣处,张昱大喝一声,声若雷鸣,身形冲天飞起,手中长刀闪电般当空劈下,一道炫目刀光夹着凌厉刀气朝李元吉急涌而至,旁观的众人皆觉得张昱这一刀势不可挡,即便是一座大山横亘于前,也会被轻而易举的劈为两半。李元吉来不及避让,当下奋力挺枪相迎,就听咔嚓一声,长刀已然将李元吉手中长枪枪杆砍断为两截。
在众人惊呼声中,长刀堪至李元吉头顶不远处硬生生收住,李元吉面如土色,只觉双腿一软,顿时跌坐在地。张昱洒然一笑,收刀入鞘,赞道:“四公子端的好功夫。”
李建成慌忙上来将李元吉扶起,拂去身上尘土,斥道:“四弟,你真是胆大妄为,竟敢跟张兄弟一较高低,这下当知天外有天,看你以后是否还目中无人”。口中虽是斥责,眼中却满是怜惜之意,张昱看在眼里,暗道这建成公子也是温厚之人,对其的好感不免多了几分。
李元吉却是不以为意,他本好勇斗狠,自恃武技强横,向来自视甚高,此番败在张昱手下不但不记恨,反而对其佩服的五体投地。
李建成本就对比武较技甚为不耐,此刻更是忙不迭拉张昱离开演武场,安排下人置办酒水,李昭却是先行告辞,那柴绍公子倒甚为豪爽,留下来陪张昱饮酒。席上张昱有意探问李建成等人关于联盟一事,不料建成公子看似敦厚,却也非易与之辈,谈吐间不露半点口风,就是李元吉这个莽浑小子,也是对联盟一事只字不提,倒是一个劲敬张昱的酒,张昱暗叹一声,只得作罢,一门心思与李氏兄弟及柴绍痛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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