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阳光满溢,他摄手摄脚的起床,穿戴整齐,临出门的时候,她恋恋不舍的抱着他,“那你要快点回来啊,争取把伯父的好消息带给我。”
“放心,我很快就回来接你,”他安慰她,“我们一起回家。”
“好吧,”她撒娇似得点点头,“那我等你啊。”
门一点点的掩上,他回眸,她美丽的容颜一点点消失在门缝,如同枕边的书翻阅到了最后一页,如此难以忘却却不得不告别,那双美丽的眼眸,含情脉脉的凝视着他的背影,也深深的烙在他的心底。
他打车到了看守所,见到了荷枪实弹的警察和憔悴的父亲。
凝视了他半响,温延明一身蓝色素服,容颜不复曾经的意气风发,他的眼睛里,有很多难以言喻的情感,说出口却只是平淡的语句,这一点,温庭远很像他,他伸出手,带着手铐,手腕勒出一道红红的印记,他说,“庭远,爸爸对不起,晚年犯了错误,你一定觉得很生气很丢脸吧,也罢,替我跟你姐姐说一声,爸爸不能好好照顾你们了,可能下半辈子都得在监狱里度过,希望你原谅爸爸,好好的工作生活。”
他埋下头,半响才抬起来,“爸爸,你把那本账本交出来吧。”
他迟疑了一下,“那本账本我已经烧毁了,根本找不到的,庭远,爸爸已经向组织坦白了一切,会为自己犯过的错误负责的,有没有账本都一样。”
“爸爸,你知道吗?”他靠在看守所昏暗的椅子上,一道微弱的光线从头顶的窗户投射进来,“如果你要为自己没有犯过的错误埋单,最伤心的,不是我和姐姐,是坚信你无罪,是个好人的赵清雅,她为了帮你脱罪,差点从水管上掉下来摔死,如果不是她坚持,我今天也不会来到这里,就算所有人都否定你,她还是坚定的站在你这边,一个人孤军奋战要帮你洗掉罪名。”
“庭远……。”他无奈的摇摇头,闭上眼。
“一开始我很恨你,恨你言而无信,一把年纪还要坐牢,”他继续说,“但是雅雅说,不管我怎么诋毁你,她依然相信你是无辜的,一个记得把钱物归原主的人,是不会贪污的,正是这样,我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他睁开浑浊的双眼,平静而淡定,“庭远,人都与贪欲,不会永远面对诱惑无动于衷。”
“我什么都知道了,”他接过话头,沉默半饷,“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不告诉我,是妈妈先出轨?你准备瞒着我多久?”
温延明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你都知道了?”
“是她先出轨和邱翎峰在一起的,”他侧过脸去艰难的说,“刘叔叔他们搜查我们家的时候,搜到了照片,我都看见了。”
“孩子,”他急忙的解释,“不是你想得那样……。。”
“没关系,”他微微颌首,表情淡漠,“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生活在欺骗中也好,被蒙蔽真相也好,我最难捱的日子已经过去了,该接受的也接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不想你坐牢,爸爸,把账本,交出来吧。”
此言一出,父子两人都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庭远,”温延明顿了顿,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语重心长的说,“你从小很依恋你的母亲,我不想你知道事情的真相让你对你的母亲从尊敬到憎恶,况且,感情的事,是没有对错的,她和和信建设的负责人,原本是一对恋人,只是你外公嫌弃他贫穷,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你的母亲才会和我结婚,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出轨,等你以后结婚就知道了,感情的事情是没办法勉强的。”
他冷冷的质问,“知道真相的你,才会将精力放在工作上,很少回家对吧,为什么要跟和信建设合作,也是为了弥补他关于母亲去世的遗憾,对吧,你觉得自己拆散了一对原本很相爱的人,所以你愧疚,是吗?是这样的吗。”
“庭远,对不起。”他充满歉意的看着他,“爸爸觉得很抱歉。”
“该抱歉的人是我,”他摇头,目光深邃,“有这么好的父亲,我却没有珍惜,但幸好还来得及,爸爸,把账本交出来吧,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会很骄傲的对所有人宣布我是你的孩子。”
“庭远,你真的这样想,”温延明怔怔看着他,“我们父子之间,真的有冰释前嫌的这一天。”
他起身,目光渐渐柔和,“爸爸,你受委屈了,从今以后,我会听你的话,好好珍惜我们之间的缘分,我和雅雅,都等你从这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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