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秦修之这次是回来请兵的,虽然她原本并不打算带海域的人出去,但是既然修之为请兵而来,必是有缘由的吧。wwwwcom舒清也不拒绝,笑道:“多谢。”
“只是这五千人,从东海上岸,要越过东隅,才能进入苍月,只怕会横生枝节。”若是惊动了东隅,玄天成绝对不会放过舒清。她不惧怕任何国家,海域的水军四海无敌,就怕给舒清带来麻烦。
“放心。”舒清一脸坦然地笑道,“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苍月。”
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西烈月稍稍放下了心。她说有办法,就一定是有良策了。不再阻止,西烈月轻拍着舒清的肩膀,叮嘱道:“一定要小心。”
“嗯。”想到幽山祈天时遭遇的凶险,舒清低声说道:“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上次的事……”
“放心,我自有分寸。”西烈月自信一笑,打断了舒清要说的话,一边扶着她的胳膊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一边说道:“明天要出发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喂……你这是要把我轰出去么?”舒清哭笑不得。
白了她一眼,西烈月哼道:“正在轰你,走吧走吧。”已过亥时,殿门外只点了两个灯笼,两人走到门边,却看到院内一片银白。两人皆是一愣,同时抬眼看去,只见天空中,一轮圆月高悬于黑幕间,闪耀着洁白的萤光,照得院内的青石板砖也泛着清冷的银光。两人在殿外的院落里站定,心中暗自叹息,好久没看到这般耀目的月光了。
“明月皎皎,可惜旁边有太多乌云。”
寂静的夜里,这样一句似是而非的低语,落在西烈月耳朵里,却生出了几分暖意,嘴角微微扬起,西烈月爽朗一笑,“云终究只是云,再多的乌云也只能随风聚散,而明月,从古至今,依旧在那里。”
这人真是……舒清失笑,斜睨了身边的人一眼,只见她双手环在胸前,虽然是昂着头,眼里却丝毫没有仰视的卑微,明锐的眸子盯着暗黑的天幕,那仿佛睥睨一切神情,看得舒清心头一颤。这时肩膀上忽然一重,西烈月靠过来,胳膊搭在她肩上,笑道:“不用担心我,刺杀这种事我又不是没经历过。你早去早回就是了。”
西烈月知道她要说什么,却不愿和她多说,是怕她内疚,走得不安心吧。如她所愿,舒清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回道:“好,早去早回。”
夜色渐浓,舒清没在宫里多留,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舒清便转身出了宫。偌大的院子里,只留下一道孤影。
陛下和左相说了什么,紫竹不清楚,不过,那一夜,左相走后,陛下在院子里站了大半夜。
出了宫门,跨上一直等着的纯黑马车,舒清对着马车旁几乎隐没于黑暗中的人低声说道:“炎雨,去季悠苒府上。”
“是。”炎雨低低地应了一声,马车调转车头,朝丞相府奔去。
若不是几天前,舒清曾来过丞相府,且被季悠苒请进里屋相谈甚欢,这大半夜的过来拜访,就算不被赶出去,也休想见到季悠苒。
舒清道明来意,相府管家面露难色,这时一个清秀的女子走了过来,盯了舒清看了一会,说道:“你跟我来吧。”
舒清细看,女子正是季悠苒身边的女大夫肖琴。
肖琴领着舒清进了季悠苒的院子,屋里的灯居然还亮着,听到门外有动静,屋里传来季悠苒警惕的声音:“谁?”
“是我。”肖琴赶紧应道:“左相说有要事找你,我就……”
肖琴话音还未落,门嘎地一声打开,季悠苒看清站在院内的舒清,眉头微微皱了皱,“进来说吧。”
舒清进到屋内,看到桌子上摆着笔墨和一叠宣纸,季悠苒一身素白长裙,发丝轻挽,若不是那日亲眼所见他确是男儿之身,舒清真不敢相信他是男人。看着这样的季悠苒,舒清心里既佩服又有些怅然,即使是这样的半夜,在自己的房间里,他仍是不敢有一丝倦怠疏忽。舒清又想到了商君,那个常年束布缠身的人,心闷闷的难受。
收回视线,舒清一脸歉意,“这么晚了还来打扰,实在抱歉。”
季悠苒不甚在意地摇摇头,问道:“出什么事了?”
“明日,我要离开海域一段时间。”
离开海域?还是明日这般急?季悠苒眉头皱得更紧了,眼光扫过舒清微凸的小腹,季悠苒低声问道:“陛下……准了?”
“嗯。”
舒清匆忙离去,是陛下的安排?还是巧合?季悠苒思索一番后,猜想应该不是陛下的意思,舒清有孕,她怎么会让她做这么凶险的事情,如若不是……那舒清这般冒险又是为何?陛下又为何会同意?
季悠苒始终沉默,舒清知道他在猜测她离开的原因,若是平时,她必定笑笑不做解释,让他自己猜,但是这次不行。
之前舒清对季悠苒总有几分提防,是因为他太过神秘心思飘忽,让人捉摸不透,现在看来一切都缘于他不可告人的身份。他对西烈皇室,对西烈月,应该还是忠诚的。舒清想了想,说道:“我知道,陛下遭到行刺,这段时间暗潮汹涌,我本不应该离开,但是……我在外的家人出了事,我非去不可。这朝堂之上,我现在只信得过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朝中的事情,就劳烦你了。尤其是,要看好她!”
她?说的可是陛下?季悠苒暗自苦笑,谈何容易。朝堂上的事他可以想办法权衡周旋,怕只怕他说的话,陛下未必会听。季悠苒沉吟片刻,问道:“你去多久?”
“多则三月,少则两月。”
三个月……季悠苒缓缓点头,回道:“我会尽我所能辅佐陛下的。”
“多谢。”舒清松了一口气。
季悠苒微微拱手,“舒清不必如此,份内之事。”不知是太过忧心还是伤情未痊,季悠苒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呼吸也略显浑浊。
上次的伤虽然凶险,但调养了这么多天,应无大碍才是。忽然想到他曾说过,因为长期服用药物,他的身体已经出现了后遗症,舒清轻声问:“你的身体现在如何?”
季悠苒轻抚胸前的伤口,回道:“已经好多了。”他的命还真大,这样都死不了。
舒清的表情却没有这么轻松,“我说的不是你的剑伤。”
季悠苒一怔,随后低低地笑了起来,只是笑声多少有些苦涩,无所谓地耸耸肩,季悠苒笑道:“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
难道要看着他这样一天一天虚耗下去吗?舒清眉头紧锁,季悠苒心中一暖,想不到他还能交到一个舒清这样的朋友,死应该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不想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季悠苒故作开朗地笑道:“别为我担心了,一时半会死不了。我还舍不得你那些好茶呢!”
天下间奇人异士这么多,一定有办法可以救季悠苒的,舒清问道:“能把你吃的药给我一些吗?”
“你要来做什么?”季悠苒不解。
“或许,有什么解救之法也说不定。”有一个人应该有办法,楚吟。如果把药给他,说不定他就能找出解救之法。
相较于舒清的急切,季悠苒却是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不甚热心地回道:“何必徒劳,顺其自然吧。”人生多久才算是圆满呢,不过是一个过程的长短罢了。
“有一分希望,必尽十分之力,才算无愧于心。”
她的声音永远是这般清润低浅,季悠苒的心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扎了一下,抬眼看去,正好撞上舒清明亮清澈的眼,无愧于心吗?有多少人,能正真做到无愧于心?
“药。”
一只白皙的手忽然伸到他面前,季悠苒有片刻的恍惚,然而胸口处传来一波又一波熟悉的痛楚,提醒着他,接下来将是刺骨噬心的疼痛。
不想让舒清看到自己病发的样子,季悠苒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身后的肖琴说道:“把药给她。”
肖琴一直站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朝廷里的事情她管不了也不想管,但是舒清提到了药,她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这些年来,她时时刻刻都想着治好季悠苒夜夜胸口剧痛的毛病,却是无果。舒清她真的能找到解救的方法么?
心下思绪纷乱,肖琴进了里屋,走出来时,手里紧紧的握着什么东西,走到舒清面前,却久久不肯将手里的东西递出去。
她的心很矛盾,这药,是季悠苒能守住秘密三十多年的根源所在,给出去,就是把身家性命都交出去了。不给,难道要看着他日日被疼痛折磨?!
季悠苒撑着桌角,让自己坐直身子,稍稍低着头,不让舒清看到额间细细的汗珠,叹道:“给她吧。”就当是给自己一个希望。
肖琴一咬牙,终于将手中的东西递了出去。
舒清接过,那是一个黑色的小绒布袋,抓在手里,能感觉到里面应该装着一个小瓷瓶。将东西握在掌心里,舒清朝季悠苒轻点了下头,说道:“我先走了,保重。”
“保重。”
明日出海,实在还有太多事要处理,舒清没留意到季悠苒脸上极力掩饰的痛苦之色,互相道了保重后便急急离去。舒清才刚踏出院外,季悠苒病弱的身体再也支持不住,趴倒在桌上。
“悠苒!”肖琴赶紧上前扶着他,季悠苒消瘦的双肩因疼痛而不住的抖着,即使额间早已冷汗淋漓,唇色苍白如纸,房间里却安静得恍若无人一般,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默默承受。
“我……我真是没用!希望她真的能找到救你的方法,不然……”
肖琴哽咽的声音再也说不下去,一只冰凉的手轻轻地覆在她的手上,“生死无常,不要太放在心上,尽人事听天命吧。”季悠苒依旧蜷着身子,那特有的轻吟嗓音此刻更加低哑,如一把老旧的古琴,音色依旧醉人,却再也弹奏不出完整畅快的乐曲。
肖琴紧咬着唇,将心痛和着泪一并咽下,此刻她不能说,也做不了什么,唯有把这只手握得紧些,更紧些。
寂静的子夜,海浪拍打着沙滩,规律的潮汐声和着竹林里竹叶摩挲的沙沙声,如一首舒缓的摇篮曲。本该是夜深人静正好眠之时,竹林的石凳上,却有一道清影独自坐在哪里,好在月色清朗,斑驳竹影下,仍能看清,那女子手撑着额间,半眯着眼,像在假寐,看起来有些疲惫。
“这么想我啊,大半夜的还把我找来。”竹林里,一道明晃晃的白影闪过,来人不改以往的轻佻,魅惑的声音带着肆意的笑。
舒清依旧微闭着眼,低声说道:“安沁宣,明日有船出海域,你走不走?”
“明天?”剑眉微蹙,安沁宣终于收起了那副戏虐的笑脸,“何事这么急?”慕容家的商船才走几日,按理说,还要等两个多月才有船,此刻既无货物,也非出海时机,这时匆匆出海,必有蹊跷。
揉揉隐隐作痛的眉心,舒清也不想再掩饰什么,沉声回道:“商君出事了。”
飘渺山庄的商君?虽未曾谋面,安沁宣却也知他是个人物。早听闻商君和慕容舒清有些交情,却不想二人交情竟这么深。安沁宣猜不透,到底是什么样的情谊让她有孕在身还逞强出海?
“我与商君之间,是过命的交情,这次她遇险,有性命之忧,我不能见死不救。只是西烈月……”舒清摇摇头,神色看起来似乎比刚才更为苦恼。
安沁宣呵呵一笑,“怎么?她不同意?”这也难怪,慕容舒清这样的人,一但让她走了,谁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要是他,他也不会放她离开。
舒清眉心拧得更紧,叹道:“她不但同意了,还调了五千禁卫军随我去救人。”
安沁宣幽深的黑眸中划过一丝诧异,随即嘴角又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夜间的竹林光线不明,舒清看不清楚安沁宣的脸,索性不去看他,望着远处高悬于海面上的圆月,自言自语般喃喃道:“幽山祈福遇刺,显然是有人要置她于死地,她刚刚继位,根基不稳,我实在很担心她。皇城内,禁卫军总共才两万人,她就拨了五千给我。她的性格又是不听劝的。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她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保护她的人,若是再遇上暗杀行刺只怕没有上次那么好运。而且……”
听到某人的呼吸随之一紧,舒清忽然停下不说了,只悠悠叹道:“算了,不说这些了,明天,你走不走?”
夜色中,舒清似乎听到某人磨牙的声音,之后是冷冷地轻嗤,“慕容舒清,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留下来保护她吗?”
“我确实是这个意思。”安沁宣话音才落,舒清毫不掩饰地回道:“但是,也要看安大少爷愿不愿意留下来。毕竟这次,我可没有什么赌注可以输给你。”
又是长久的沉默,舒清起身,走到安沁宣面前,“走不走,一句话。”
“废话!”
烦躁又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火气,那道绚白的身影在丢下这句话后,也立刻出了竹林,脚下的速度甚至比来的时候更快了。
舒清长吁了一口气,管它是不是废话,只要安沁宣能留下来保护,西烈月的安全就更多了一层保障。她最多只去三个月,希望……不会出什么事才好。
御书房偏殿
入朝为官十多年,他几乎每日都到这里等待女皇陛下的召见,这个地方,季悠苒来过无数次,虽然每一次的心情都不尽相同,但是这次,是他最为忐忑忧虑的一次。
“右相,陛下召见。”紫竹的声音一如往昔般轻柔,季悠苒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才起身随着紫竹走进御书房。
“参见陛下。”
御书房内,西烈月坐在龙椅之上,手里拿着奏折,神情厌厌,听到声音才像是知道他到了一般,从奏折中抬起头来,“平身吧。”
季悠苒站在大殿中央,发现今天的御书房格外的安静和空旷,平日里伺候的宫侍都没了踪影,就连紫竹也在领他进了殿内后,就退了出去。季悠苒心神有些恍惚,回过神来,西烈月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到他身边。
“悠苒的身体可好些了?”
陛下从不叫他悠苒,还有那过分亲昵的嗓音,让季悠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回道:“多谢陛下,微臣好多了。”
看着常年优雅沉稳的季相大人此刻脸色大变,西烈月心情甚好,季悠苒啊季悠苒,你这次总算是栽在朕手里了。
季悠苒紧张得手心直冒汗,男扮女装入朝为官,是灭族辱国的大罪。当年上皇钦点他为正二品尚书令时,父亲又惊又恐,长久忧虑身体本就不好的他一病不起,半年后身故。母亲悲痛欲绝,第二日竟向上皇道出实情。他本以为,一切都将在那一刻彻底结束,没想到,上皇不仅没有降罪季家,后来还任用他为相。
当年得知母亲向上皇吐露实情,他心中没有恐惧,只有解脱的感觉,但是今日,他是真的诚惶诚恐。因为从很久以前他就知道,陛下和上皇是不一样的。上皇虽然也有魄力,但终究求的是一个稳字,而她,西烈月则不然。她的喜怒少有隐藏,你能猜到她的心情,然她心中所想,她下一步会如何,真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他现在唯有等,等着她的裁决。
显然西烈月不想给他个痛快,话锋一转,“舒清暂时离开海域,这个你应该知道了吧。”
西烈月未有明示之前,季悠苒只低声回道:“知道。”
“科举考试虽然结束,但是这件事却没有完,朕力排众议,选出这么些人,可不止是为了找几个平民学子来做个三五品小官这么简单,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你好好处理这事,办得漂亮些,明白么?”
他自然是明白,陛下要天下民心,更要收归皇权,科举是一次调整吏制的机会,不过想要做成,绝非易事,看那几个平民学子目前在各部都被晾在一旁,极尽打压就知道大家族早已连成一气。只是再难做总要有人做,季悠苒暗叹了口气,恭手回道:“臣,明白了。”
在西烈月眼中,季悠苒此刻就是一副万般无奈要死不活的样子,为她办事就有这么不甘愿?
西烈月缓缓抬起手,指尖划过季悠苒耳畔的发丝,季悠苒肩膀微微抖了一下,下一刻,那并不宽厚却力道不轻的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由肩膀一路震到心底。“既然母皇能把你留在身边十多年,朕自然也能‘照顾’你周全。做你应该做的事情,站你应该站的位置,时候到了,朕自然会让你脱身。欺骗,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即使并非你所愿!”
肩膀上的力度不轻,入耳的声音算不上严厉却是格外清晰。
季悠苒敛下眼眸,屈膝,跪地,行了一个正统的君臣大礼,“谢陛下。”他知道,过了今日,季家是保住了,而他,除非死,或者没用了,不然陛下都不会放过他。
西烈月很满意此刻的季悠苒,因为当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又是记忆中那个沉静睿智处变不惊的丞相。
“陛下,大将军求见。”紫竹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季悠苒微微起身,行礼道:“臣告退。”
“宣。”西烈月回了一句,便转头对着已经后退了几步的季悠苒说道:“你留下。”
季悠苒脚步一滞,现在把他留下,意思再明显不过,陛下打算彻底把他拖进这个泥潭,他只会越陷越深,永无退路。
“参见陛下。”季悠苒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许淮素响亮的声音已在大殿内响起。
“平身。”西烈月回身,坐会龙椅之上。
“谢陛下。”许淮素抬头,看了身侧沉默的季悠苒一眼,心里只道,季悠苒上次救驾有功,以后怕是更被陛下重用了。季悠苒只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西烈月仿佛没看到两人眼中各自思量的光芒一般,低声问道:“今日是十日之期,许将军可有好消息?”
西烈月面带微笑,许淮素却在心里暗自叫苦,“回陛下,经臣查勘,陛下跌掉的密道并非新挖建的,看样子,像是修建祭台的时候,就已经修建了,但是在百年前的监造札记里,却没有记载。”
西烈月眉锋轻扬,黑眸微眯,这是她要发怒的征兆,许淮素又赶快说道:“臣查了三名黑衣人的尸体,其中两人是被锋利且极薄的长刃所杀,还有一人则是中毒身亡,臣在三人口中均找到致命的毒药,这种见血封喉的毒药,叫罗刹散。一般的药铺是没有卖的,也是我朝禁用的药。”
拿起案桌上茶温正适宜的茶水,西烈月微低的声音淡淡地问道:“这些人是拿钱卖命的杀手还是某些人圈养的死士?”
“臣以为,他们是死士。”
“继续说。”
西烈月面有愠色,许淮素轻咳一声,赶紧利落回道:“若是杀手,有可能事前服毒,一定时间内回不去拿解药,必死无疑,但很少将此等毒药含在口中,刺杀失败立刻自尽的,只有死士才会如此。死士一般都是从小培养,一生都只能是死士,且只属于一个主人,为了防止他们脱逃叛变,死士身上都有主人种下的慢性毒药,定期服用解药,若背叛主人,也是必死。经过仵作检验,三人体内确实还有其他毒素……”
“当”一声轻响,西烈月手中的茶碗不轻不重的落到案桌上,许淮素呼吸一滞,西烈月显然失去了耐心,“爱卿既已查得这般详尽,该是查出是谁养的死士了吧?”
许淮素敛眉思索了好一会,仿佛在权衡着什么。在西烈月冷眸注视下,终是不敢再迟疑,回道:“从三个死士所服用的罗刹散及他们身上残留的服食多年的慢性毒药来查证,有可能是……斐后所为。”
“可能?朕给了你十天,你就给朕一个可能?”西烈月的声音很轻,言语间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只是那刀锋般冷厉的眼神看得许淮素连忙跪倒在地,“臣无能,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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