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香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居鱼糟之室久而不闻其臭。
环境和气氛对人的影响是不可忽视的,不一样的环境,不一样的气氛,人表现出的也截然不同。
而现在,酒吧里的气氛无疑是很热烈的,众多人本就被苏杰的豪气所感染,此刻又喝了酒,难免有些激动。
“老板有事您就说,咱们兄弟也没什么大文化,跟着您干就是了。”
“我们或许没什么本事,但胆子还是有的,老板尽管说。”
“只要老板开口,我们就敢干,吗的不就是捅人么,今天我敢捅一个,明儿就敢捅两个,大不了就是一死,还能咋滴。”
听闻苏杰的话,酒吧内立刻热闹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很是热闹。
苏杰伸出手摆了摆,淡然道:“既然你们有胆就好,其实这件事对你我而言并不算什么大事,不过万事开头难,这一次,就当是我们的开头戏。也不复杂,简单来说,就是拿回你们应该拿的。说起来,你们才是南海港的主人,占地村是你们的,南海港同样是你们的。可现在呢,相信大家都有感触,现在的南海港你们还说得上话么?也许,你们其中有些人之前也混的不错,到饭店吃饭可以不花钱,来酒吧喝酒同样也可以免费,但我相信,也就仅仅如此而已,你们除了这些还能得到些什么?南海港有这么多的灰色收入,你们一年能拿到多少钱?相信很少吧。”
众人不说话了,只是眼巴巴的看着苏杰,苏杰这话算是说道他们心坎里去了,虽然以前他们也混,但只不过是最底层的小混混而已,也就是那些卖小吃的小商小贩才会真正怕他们,但凡有点实力的人都是不惧他们的。
南海港地区有不少产业,服务业尤占其重,本来这些服务业应该说是道上人的主要收入,可就现在的实际情况来说,这些钱他们是拿不到的,因为这些地盘早就被人占了,怎么轮也轮不到他们。
“之前我做了一下调查!”
苏杰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叠着腿,手指有节奏的在旁边的桌子上轻轻的敲着。
“南海港一年的收入近百亿,相当于普通县区五年的收入总额,而这一百亿中,有千分之一的钱是落到黑势力手中的,一百亿的千分之一有多少你们知道吗?”
苏杰挑着眉头对众人问道。
众人一脸茫然,有些人更是拿出了手机细细的算了起来。
“有一千万!”马长军脑袋还算好使,最先给出了答案。
“不错,就是一千万!”苏杰笑着点头道。
“靠,这么多,一千万啊,吗的,那老鹰霍东他们还不赚翻了?”
“这jb的,以前我一年能闹个几万块钱就偷着乐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能那这么多钱。”
众人反应大多相同,无不是惊讶于嫉妒并存,他们显然都没意料到,混黑社会居然会这么赚钱,虽然他们也知道这些钱不能全部归他们所有,但就算苏杰给他们少分一点,那一年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这笔钱是不是很多?看你们的表情似乎我已经知道了答案,的确,一千万确实不少,就像这家酒吧,一千万足以开三四家甚至更多。但一千万也很少,现在的行情,一辆劳斯劳斯就已经上千万了,这还不算保险钱。所以我想说的是,命运是很不公平的,当你们在这里为一千万而嗔目结舌的时候,别人或许很轻松的就把这笔钱花掉,说不定只是为了讨好自己的小三或是二奶。”
苏杰身子前倾,双肘撑着膝盖,眼神泛寒的看着眼前的人道:“也就是说,你们卖命都未见得赚来的钱,和一个张开大腿在床上躺一天是等值的,呵,人生何其残酷,你们的命可能都不是一个稍紧的b有价值,这是不公,就也一种残酷。我相信你们每一个人都不必旁人少什么,别人两条胳膊两条腿,你们同样如此,别人爹生娘养,你们也差不到哪去。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苏杰声音在酒吧内显得稍有响亮,倒不是他的声音真的很大,只因此刻酒吧中实在太多寂静,这才显得他的声音如此之大。
苏杰是个阴谋家,这是温亚男私下里和粱彪讨论出来的结果,他们虽然已经注定了要跟苏杰一辈子,但并不妨碍他们会在背后议论苏杰。
刚开始的时候,两人都觉得苏杰只不过是一个稍稍有些热血的大男孩,虽然不同于其他的大学生,但他的本质还是一个普通人。
然而,在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后,他们俩对苏杰的感观发生了彻底的变化。
用裴鼎鼎当初的话来说,苏杰更适合生在战乱年代,因为那才是他的天堂。他天生就是一个阴谋家,他最擅长的不是他的果断,而是他对人心的把握。
他看似冲动,看似鲁莽,但只有接触过的人才知道,他的心思深的可怕。
此刻,苏杰就展现了他独特特质,那就是他善于借势。
他先给众人一个希望,然后又给他们灌输绝望,在希望与绝望中孕生就是疯狂。
苏杰此刻就是要这些人疯起来,人,没有不怕死的,没有无惧的,只有疯子才会漠视这些,而苏杰就希望眼前这些人能给他展示疯狂的一面。
或许他们的身手不如温亚男粱彪和何小兰,但在有些时候,他们的价值包括产生的影响却并不比三人低。
苏杰感受到了温亚男和何小兰那异样的眼神,不过他却并未理会,只是轻声对众人说道:“现实的残酷让我们不得不低头,不得不看着别人纸醉金迷而我却只能站在大街上喝西北风,这就是生活,狗屎一样的生活。你们都装过比,这个我猜都能猜到,但你们真的很牛b吗?你们敢跟霍东和老鹰说个不字吗?你们不敢,以前的你们站在这俩人面前兴许连话都不敢说,甚至于……就连他们天天睡天天操的都敢站在你们头上。”
苏杰面露讥讽之色,而马长军等人则都低下了头,虽然苏杰说得很不堪,但事实就是如此。
以前他们虽然也在南海港混,但却不能和霍东老鹰相提并论,不说他们本人或者他们女人,就连他们的小弟这些人都不敢惹。
整个南海港都被百顺帮占据着,虽然其他帮派也有地盘,但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作为霸主一般的霍东和老鹰,马长军他们自然不敢惹,若不然今天黑猫过来,这些也不会不敢说话了。
然而不如虽是不如,但没有哪个男人甘愿被别人欺负,所以此时众人虽然都面色惭愧的低下头,可心中却是颇为激愤。
他们也在想,都是混的,凭什么人家一年弄个上千万,而他们去只能捡人吃掉的米粒?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不敢和老鹰霍东叫板,因为你们怕,怕死,对吗?”苏杰抱着胳膊,眼神冰冷的环视了一圈。
众人仍旧不说话,仍旧低着头,很显然苏杰的话并没有说错。
“其实……”苏杰嘴角挑起一丝笑意,道:“其实我也怕,怕死,怕坐牢,怕被人废了一辈子连个健全的身体都没有。说起来,我比你们更惜命,我比你们有钱,我有事业,也有家庭,我的女人堪称极品,而且……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当爸爸了。这种情况下的我更不想死,同样也不想舍弃我现在拥有的一切。之前……当我女人知道我杀人之后,曾经哭着劝过我,她说要和一起出国,一起离开这里,一起忘掉这里的一切。我当时动摇过,不过仅仅是那么一小会儿,我很快就很肯定的告诉她,我不会离开,不但不会离开,我还要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杀一个人显然不是结束,事实上杀人只是一种手段,并不是目的,我的真正目的就是……掌控我自己的命运。”
“碰!”苏杰一脚将旁边的桌子踢翻,巨大的声响让众人都忍不住心头一跳。
“都他吗把脑袋给老子抬起来!”苏杰一脚踩着桌子,大声对众人道:“别给我弄出一副娘们儿样,我看不起,也不喜欢,我告诉你们,我之所以不离开,不是因为不怕死,而是我不想死。真正能不死,能不被人踩在脚下的唯一办法不是离开,而是用自己的实力掌控自己的命运,只有你掌控了自己的命运,你才能完全拒绝恐惧。”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杀了黑猫的原因,不是因为我不怕老鹰和霍东,事实上,真正的原因就是因为我怕他们,因为他们让我害怕,所以我就要干掉黑猫,干掉他们所有人。”
“你们给我记着,以后南海港只能有一个黑帮,那就是我们,以后在南海港只有一个人说的话才能作数,那就是我。”
苏杰微抬着下巴,脸上满是桀骜不驯的神情,这个时候的他到和徐瑶有些相似,都是那种傲气凌人自信满满的神态。
“彪子!”苏杰对梁彪示意一下。
梁彪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走出酒吧,不一会儿又回了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
苏杰接过塑料袋,然后当着众人面解开袋口。
“哇!”
面前众人中有好几人都忍不住叫出声来,展现在他们眼前的不是别的,正是红灿灿的rmb,整整十捆,也就是十万块钱。
十万块钱算不得多,在市区恐怕连个厕所都没不下来,但却也不少,最起码在场众人中,就有不少人没有亲眼见过这么多钱。
苏杰展示了一会儿,然后将袋子扔给何小兰,道:“这钱你拿着,去南海港派出所找所长王飞,告诉他过会儿可能会有人报警,让他别着急过来,如果他收了钱,那你就直接回来,如果他不收……”
苏杰对梁彪又使了个眼色,梁彪伸手从腰边拿把手枪丢给何小兰。
“明白了!”何小兰颠颠手里的枪,翘着嘴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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