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一剑江湖远

“爹爹，你在看什么呢？”
伴随着清脆如铃的声音，一道粉色倩影从黄药师的身后半弯着腰，想要看清坐在梨木座椅上黄药师手中的信纸。
信纸一折，黄药师在黄蓉出手的瞬间将信收回袖中。
黄蓉不满的嘟嘴，“爹爹，你都不疼我了。”
“为了追回擅自出岛的你，我和你程师姐擦肩而过，还要如何疼你？”
提到了那个未曾谋面的师姐，黄蓉不禁好奇道，“师兄师姐们不是都被爹打断双腿逐出桃花岛了吗？没有爹爹的同意，她怎么敢擅自回来？是因为知道了爹您原谅了他们吗？那她的消息也太灵通了！”
“他们被逐出桃花岛，一半是因为梅超风和陈玄风盗走了九阴真经，一半则是因为落风被他二人打成重伤不治……”说到这里，黄药师顿了顿，才又接着道，“昏迷。”
“那怎么在岛上从未见过师姐？”黄蓉越发的好奇，她从小几乎就没离开过桃花岛，除了哑仆、爹爹和周伯通就没见过其他人。
黄药师站起身，抖了抖并不存在灰尘的衣角，“你出岛前应该见过她。”
黄蓉脑海中迅速的划过一张肤色略显苍白的面庞，以及那少女诡异消失的一幕，是她！黄蓉的脸色突然不带一丝血色，不敢置信的死死盯着黄药师，“她，她……”
“她还活着。”深邃的眼光几近要在黄蓉的脸色灼烧出伤痕，“她只是重伤不得不躺在冰棺内。”
“可是……”
“没有可是。”黄药师挥手打断了黄蓉未尽的话语，“欧阳锋此次前来提亲，我不会拒绝，如果你的靖哥哥真如你所说，我会给他一个机会。”说完，不给黄蓉任何反驳机会，就大步离去。
黄蓉满眼挣扎的看着那道离去的青色瘦削身影，不知该不该把自己看到的一切说出来，可那么诡异的一幕爹爹真的会信？如果她看到的一切是真的，又怎么解释爹爹会和那名消失的少女擦肩而过？
一时间黄蓉心中种种推论担忧不停的来回，然而她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死死的咬住下唇。背着爹爹进入禁地已经是大错，若是再说出少女消失可能和自己有关，那自己要怎么面对来自爹爹的怒火？和靖哥哥的事情才是最要紧的，她才不要嫁给那个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的欧阳克！
然而出乎了黄蓉意料的是，欧阳锋和欧阳克来桃花岛求亲的对象竟然是那个从未谋面的少女——程落风。
让黄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由得有些庆幸自己并没有将所做所看告诉爹爹，更是永远的将这件事藏在心底。那她是第一次见到爹爹发那么大的脾气，将西毒一行赶出了桃花岛不说，就连她和靖哥哥、洪七公都被一并赶了出来。也是在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在桃花岛之外的地方见过爹爹。
~~~~~~~~~
“郭伯母？郭伯母？”杨过接连喊了几声，连小龙女都有几分好奇为何黄蓉会陷入沉思时，黄蓉才从回忆中脱离出来。
已成亲多年且育有一女的黄蓉身上早已没有那灵气逼人的少女气息，但依然是位明艳动人的女子，只是多了少妇的韵味，一娉一笑皆露出为人妻为人母的温婉。而此刻她的脸上多了一丝怅然，“你们说的程落风我知道。”
“她是谁？在哪里能找到她？”杨过面露喜色，在古墓看到程落风的留书，杨过和小龙女俩人心中一直敬佩不已，甚至将她视为了半个师傅，可走出终南山活死人墓后才发现惊才绝艳的程落风竟然在江湖中从未显山露水。
“她是我的小师姐，我爹最疼爱的弟子。”黄蓉怅然道。
东邪黄药师的名头谁都知道，黄蓉的身世在江湖也不是什么秘密，让杨过更加好奇和不解的是——“那为何从未在江湖上听说过她？”
“是啊，娘。怎么连我都不知道？”郭芙拽着黄蓉的袖子撒娇道，“小时候去桃花岛看外公，也没有见过叫程落风的师叔啊。如果她真是外公最疼爱的弟子，怎么可能我们回去都不出现？”
黄蓉爱抚的拍了拍郭芙的手，“她的的确确是你的小师叔，只是她离开桃花岛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她现在究竟会在何处。你外公之前曾经和她擦肩而过，所以之后便一直留在桃花岛等着她回来。”
“啊！原来外公一直不出桃花岛是在等小师叔吗？”郭芙有些嫉妒也有些羡慕，嘟囔道，“外公对她可真好，难怪就连我生日外公也从来没看过我。”
一向心思机敏的杨过心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奇怪，但一时又想不出是哪里奇怪。
“那小师叔后来有回去过吗？”郭芙紧接着问出了在场三人的心声。
黄蓉摇摇头，叹道，“我也不知道，也许回去过，也许没有，从我嫁给你爹起，你外公就再也没有在人前提起过她。”而她也从不敢问起当初那个少女是不是还没有回来。
三个小辈闻言失望不已，沉默片刻之后，杨过试探的问道，“郭伯母，不知我和姑姑能否上桃花岛见见程前辈？”
杨过幼年时被郭靖黄蓉遇到收养，可他从未踏上过桃花岛一步，在上终南山全真教之前一直都随二人在襄阳居住，而听郭芙讲，就算黄蓉偶有回桃花岛，也只带她一人，只因东邪并不希望外人入岛。本来他并不在意能否拜见东邪，也不在什么桃花岛之名，但听闻程落风极有可能在岛上，心中想要见见对方的心情总归有些按耐不住。
本以为黄蓉不会立刻答应，但也会酌情考虑的杨过，却没有想到黄蓉竟然苦笑着拒绝了，“恐怕我不能答应。”
“为何？”杨过几乎是不假思索就接着问道。
“我曾经和程师姐有过一面之缘。”说到这里，黄蓉顿了顿，似乎又陷入了回忆之中，可这次没等人唤醒，便回神接着道，“虽然一面之缘不能让我断定一个人是否出色，但既然她是爹爹最疼爱的弟子，惊才绝艳四个字也担当的起，你们能与她相交我自是十分赞同。”
杨过极为不解，“既然如此，郭伯母又为何不能答应？”
“桃花岛自程师姐第二次离开后就已经处于闭门谢客中，即便是我也未能打破爹他定下的规矩。”
黄蓉话音方落，杨过和小龙女二人失望之色溢于言表，郭芙更是不满的嘟嘴，“一个外人怎生能比娘重要？外公他……”
“住嘴！”郭芙的话未说完便被黄蓉厉声打断，“长辈之事岂是你一晚辈可轻易断言的？！以后万万不可提起，不然你外公怪罪下来我可不会帮你！”
被黄蓉如此训斥，郭芙俏脸涨的通红，一双杏眼顷刻间布满了泪水，想她自幼被宠着长大，何曾被母亲如此呵斥？何况还是当着杨大哥和他师傅面！她跺跺脚，转身哭着跑开，徒留面面相觑的杨过和小龙女，以及一脸无奈的黄蓉。
而此时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桃花岛，正有一艘补给船只刚刚靠岸。
自桃花岛闭岛谢客十余年来，除了偶尔黄蓉回来，便只余补给船只定期靠岸。尽管东邪已经不在江湖中行走多年，却积威犹在，等闲宵小怎敢擅闯，就算是有那等初生牛犊不怕虎之辈，不是困在岛中成了哑仆中的一员，便是化为了潋滟桃花林的养料。
早早候在岸边的哑仆看着这艘经常来往的船只上竟然走下来一名陌生女子，为首的哑仆微微皱眉，抬手拦住了女子欲上岛的脚步，另一只手则比划着什么。
跟在女子身后船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端起一张笑脸正要说些什么，却只听得那女子道，“我是东邪之徒，岛中有年长的哑仆是认得我的。”
船主瞪圆了一双眼睛，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只是一时贪心收了女子不菲的船费，也曾劝过女子不要重蹈前人的覆辙，奈何女子坚持，以前送他人上岛也没有引起岛主不满，他这才……没有想到女子的身份竟如此不凡！
那年轻的哑仆转头看了眼身后的仆役，其中一名蓝衫哑仆点点头飞快的撤回岛中。
不多时，离去的哑仆便回来了，同时还带着神情激动的中年男子。
“张伯。”女子微笑道。
中年男子重重点头，激动的手舞足蹈，甚至连手语比划起来都乱了几分，可那女子看的分明，“是，我回来了。”
中年男子在岛中哑仆的地位颇不一般，他是自愿毒哑自己留在桃花岛的。是以，一见他如此做派，其余几人皆知女子所言不虚，恭敬的朝女子躬身行礼。
女子一挥袖子，几人只觉有一平稳的力道将他们扶起，诧异之中又难免多了几分的敬畏。
身份得到确认的女子，也就是东邪最小的弟子程落风，没有在岸边多做停留，带着仍旧激动不已的张伯一步步踏入了那阻拦了无数英杰的桃花阵中。
桃花岛上的景色依旧迷人，似乎在她离开十多年间从未发生过改变，而此时此刻独自站在禁地外的女子忽的多了几分近乡情怯的心思。
深吸一口气，摇曳的身姿缓缓踏入，一步，两步……直至最终消失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
“谁？”
程落风停住了脚步，熟悉的声音几近让她落泪，十多年过去了，所有的感情在经历了时间的沉淀变得越发的浓烈，天知道当她感觉到这个世界有异常波动的时候是多么的激动。
她唯一的师傅，果然从九阴九阳中悟出了属于自己的道。
“何人竟敢擅闯我桃花岛。”许是没有得到回应，那低沉的声音多了几分的不悦和肃杀。
“师傅。”程落风几乎是哽咽道。
青色的身影瞬间自山洞中跃出，如风一般，眨眼间就在程落风面前站定。
时光似乎极为偏爱黄药师，十数年之后容颜依旧，甚至更甚当年。
目光深沉，其间夹杂的惊喜让程落风破涕为笑，“师傅你一点都没变。”
黄药师两手搭在程落风的双肩，灼人的眼光似是要将她望进心中，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却让程落风的心再次平稳下来，“师傅，以武入道，你可愿陪徒儿看遍大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