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看这边。哥哥给你编的呀。喜欢吗?笑一个。笑得真可爱。”
“爹地……快来追我。”
“跑慢点……”
……
当夜幕降临,宛如繁星般的萤火虫从不远的草丛里缓缓地飞来……
小雨惊奇地望着,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这种悸动的感觉……
当它们在孩子们的头顶上漫然飘舞……
当孩子们惊讶地望着那些柔美的光点,呵呵傻笑……
小雨再一次,因为眼前的美丽,而……感动落泪。
元赫……好美……
孩子们……好美……
活着……真的好美……
晚上,浩宇回到家中,得知倩容整个下午都卧床不起,赶忙上楼,回了房间。
这个时候,倩容已经从床上起来,抱膝坐在窗边,神色哀伤。
浩宇放下公文包,望着化妆台上面的那一大袋中药包,心里面隐隐地感觉到她会这样的原因。
走到她的身边,他伸手抱住了她的肩膀,温柔地问:“心情不好啊?”
倩容靠在他的肩上,眼神空洞洞的。“医生说……我怀孩子的希望……很小。”
浩宇听了,心疼地把她抱得更紧了,缓缓地开口安慰:“别难过了。也许……是我们和孩子没有缘分吧。有没有孩子,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可以拉。”
“难道……你不想有自己的孩子吗?”
“倩容,有没有孩子,我真的不在乎。你不用觉得自责。好不好?”
“你是不在乎……和我有没有孩子吧?。”倩容听了,突然冷冷地笑了笑,说。
“你说什么?”浩宇松开她,不确定自己刚才听见的。
倩容含着眼泪,挑衅地看着他,伤心地说:“其实,你一点也不在乎孩子的事,是因为……那个人是我吧?如果那个人另有其人……你一定会像我现在一样,痛不欲生吧?你是不是每次都在想,我们没有孩子更好。是不是?”
浩宇望着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过,所以我只会把你现在说的话,当作是发泄的气话。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从来没有。”
“是吗?”倩容不相信地回他,“那么……你爱我吗?回答我……你爱我吗?”
“你是我的妻子,我当然爱你。”浩宇的眼神回避开来,没什么底气地回答。
“你爱我?”倩容听了,自嘲地笑了起来,“你爱我……脖子上却还挂着送给她的戒指。啊……我又忘了……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就和我说过,你会努力地做一个好丈夫,也会尝试着爱我。所以……我凭什么怪你。你是那么诚实。一切……也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倩容……”浩宇想要伸手去抱她,却被她缓缓地挡开来。
“对不起……对不起……”倩容哭泣着,把头深深地埋进双膝之间,“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请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求你……”
接着,浩宇沉默地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她。
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倩容感受着心底深处的绝望,痛苦地放声哭泣。
……
浩宇关上门,心情沉重地下了楼,本想进书房里面安静一下,却不想书房的门是半掩着的,走得越近,越可以听清楚里面的争吵声。
“你到底想干什么。”杨岚用极度不解的语气说着,“你到底和倩容说了什么,她会这个样子。”
“我什么也没干。我只是提醒她,应该怎么捍卫自己的家庭。不要弄得和我一样的下场。众叛亲离。”元友龙理直气壮地说。
“十年了……你怎么就是学不会反省呢?你现在可以坐在这里,过舒坦的日子,你还不知感激和悔改吗?你难道还想制造出更多的事端和悲剧,你才满意吗?”
“反省?我有什么好反省的?”元友龙愤愤不平地面对妻子的质问,“是。我是杀人凶手。李秀兰是我杀的。夏明也是我气死的。那个女明星也是我害死的。元赫也是因为我,间接受伤的。我的双手染满鲜血。我统统都承认。行了吗?这下,你满意了吗?我受够了。受够了这些年你每天用这种鄙视的眼神看我。受够了你不停在我耳边说赎罪。赎罪。忏悔。就像我是一个罪犯。一个判了无期徒刑的罪犯。”
“你本来就是。”杨岚含着泪,痛心疾首地说,“你本来就应该为自己的罪过承担后果。你现在还可以好好地站在家里,舒服度日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小雨的宽容和牺牲。她为了所有的人,为了浩宇,宽恕了你。她放弃了和浩宇的感情,保住了我们所有人的生活。这一切的牺牲都是为了让你可以反省和认识到自己的罪行。但是,你呢?不知悔改。心怀仇恨。变本加厉。竟然还敢挑拨倩容。你怎么可以邪恶到这种程度。我真是对你,失望透顶。”
“我也对你失望透顶。身为我元友龙的妻子。竟然帮着一个外人来伤害我的感情。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把你带回来。更加后悔为什么要帮别人养孩子。到头来,都是一场空。一场空。”元友龙被骂得顿时失去了理智,恶狠狠地回道。
“你……说什么?”杨岚震惊地后退了几步,哭着上前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元友龙,我看错了你,信错了你,爱错了你,更加嫁错了你。我统统都错了。错了。”
“那就滚。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滚。”
元友龙抓狂地吼了出来,随即就听见书房门被重重地推开的声音。在看见浩宇的脸的那一秒,他整个人都呆住了,晃晃悠悠地跌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元赫立在门口,难以置信和恍然大悟扭曲在一起,眼睛里面疼痛得仿佛要渗出血来一般。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或骂什么,只是望着元友龙和母亲的脸,流着泪,痛苦地大吼了一声。
“宇……”杨岚呆茫地走向他,不知所措,“你听妈妈给你解释。宇……”
浩宇抗拒地后退了一步,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只有痛苦地抽泣起来。
“少爷……”
这个时候,帮佣阿姨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少夫人她……不管我怎么拦,都说非要出去。开着车……就冲出去了。……她的情绪这么激动,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啊。”
还没有听阿姨说完,浩宇已经像离弦的箭,冲出了家门。
“浩宇……”杨岚喊着追上去,最终还是没能阻止元赫的车疾速地驶出大门口。继续喊着浩宇,她跌跪在花园的石子路上,心里面有一种说不清的不祥的预感。
……
车上,过往片断,通通在浩宇的脑海里,接连闪过,心情复杂地痛哭流涕。
他拿出手机,调开软件,根据倩容车上的gps定位,追赶着她的踪迹。
他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只知道她现在的精神状况,是危险的。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温咛的来电。
“喂?”他赶忙接起来。
手机那头,是温咛疑惑不安的声音。“那个……倩容今天没什么事吧?刚才打给我的时候怪怪的。我越想越不对劲,所以问一下你。”
“她和你说什么?快点告诉我。快点。”
“她……问我要小雨现在的手机号码。”
“你给她了吗?”
“她说想问候一下她的姐姐,我当然给了。欧浩宇,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别吓我。倩容又犯糊涂了是不是?她不会还是想不开,想找小雨的麻烦吧?”
“对不起,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解释。你现在马上打给小雨,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要见倩容。快点。快点。”
浩宇焦急地轻吼着,挂断了手机,踩下油门,继续追着gps的路线行驶。
此时,整个高速公路上的车速都慢了下来。
一辆大货车侧翻在路中央,挡住了三分之二的车道。
……
挂完电话,温咛立即给小雨打了电话。
小雨表示自己知道了,却没怎么放在心上。
“我想见你。”
这是小雨稍后接到倩容的电话时,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元赫和孩子们兴高采烈地捧着玻璃罐里的几只萤火虫,坐上车,准备启程返回蓝色小屋。
小雨拿着手机,呆站在车旁,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复。
见她不说话,倩容直接说:“我听大嫂说,你现在应该还在a镇。我现在,就在你原来的那个家里面。我只会等你二十分钟,如果二十分钟后我见不到你的话,我会把房子烧成灰烬。包括我自己。”
小雨听到最后面的这一句话,惊得呆在了原地。
“怎么还不上车啊?谁来的电话?”元赫走过来,问。
小雨回过神来,轻松地说:“是倩容。她说在镇里面,原来我住的地方。想要和我见一面。”
“倩容?”元赫听了,感到奇怪,“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在那里?而且还要和你见面?你跟她说……我们现在要回去了。要见的话,明天再见。”
“元赫……”小雨犹豫了几秒,还是没有把倩容方才的威胁说出口,“我去一下就回来。你看着孩子们,我马上就回来。”
“小雨。”元赫拉住她,不悦地说,“你还是别去了。你不觉得这个时间点怪怪的吗?估计又是她的小姐脾气犯了。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的。”
“我知道……但是,她是我的……妹妹啊……”小雨松开他的手,微笑着对他说,“她想见我,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不去见她,依她的个性,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顶多就是被她骂几句,发泄一下她当年对我的怨恨。不会有事的。”
“那……我们开车过去。我停在门口等你。你有什么事的话,我马上就冲进来。”
“你还是在这里等我吧。你忘了,那条小巷,可是车开不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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