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浩宇不相信地轻笑了一声,急躁地打断她的话,“你可以重新编个理由吗?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我们是怎么才走到一起的?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这种谎言吗?”
小雨低下头,沉重地深呼吸了一口气,重新抬起头来看他,眼神变得更加冷酷和坚决。“我也对自己的转变,也感到很惊讶。特别是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所有的事情都交叉在一起。让你觉得我在说谎,我很抱歉。也许你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但是,我现在说的,都是真话。”
“为什么要这样?说实话。拜托你……跟我说实话。”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你还记得,在车站的时候吗?你就那样倒在我的面前。元赫冲过来……和那个人扭打在一起。当时……我竟然发现自己……更害怕失去的人,不是你,竟然是他。那一刻,我的大脑里,我的心里面……全是关于他的事情。
“他曾经为我做的那些事……他曾经……为我牺牲的那些事,全都涌进我的脑子里。我发现自己,这么长的时间都是在欺骗自己。那些以为爱你的想法,都是不真实的。都不过是……我为了忘记他所找的理由。我不过是害怕,害怕他再一次地伤害我的感情。
“但是,现在……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元赫了。他陪在我的身边,在我最痛苦的这段时间,他一直陪着我。你知道吗?戴安和我说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他一直在默默地守护我,我对他说的每一句,他都记得。他还为我保留了一间属于我的梦想的家,里面的一切,都是我曾经梦想过的样子。
“就算我已经选择了你,他也没有怨恨,反而祝福了我。你知道,戴安和我说完这些之后,发生了什么?戴安出车祸死了。她最后的希望,就是希望他可以幸福,希望我可以回到他的身边,不要再让他伤心,不要……”
“够了。”浩宇轻吼着打断她的话,心碎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所以……你们……才在我醒来的时候……在我的床边……拥抱吗?就那么迫不及待吗?那么,这段时间,我们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小雨痛苦地看着他,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我是爱你的。因为,你真的让我觉得很有安全感,和你在一起,我觉得什么烦恼也没有,整个人都很舒服。但是……我爱的人不是你。我没有办法再欺骗你。对不起。我醒悟得太晚了。对……不……起。”
“我不相信。你在骗我。你不是这样的人。”浩宇拼命地摇头,痛苦地伸手按住胸口越来越痛的伤口,“我绝对不会相信。”
小雨伸手擦去眼泪,快速地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把手上的月光石戒指褪了下来,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站了起来。“无论你相不相信,这就是全部的事实。幸好我们还没有注册,现在纠正过来也不晚。你可以怨我,甚至恨我,我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我……不配拥有它,只有还给你。它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你可以,把它扔了。总之,随便你处置。我……会等你冷静下来以后,再向你道歉。再见。”
说完,小雨迈开脚步,朝着病房外面,快步地走去。
“小雨……”浩宇手足无措地支撑起仍然虚弱的身体,下了床,咬着牙追了出去。
“不要走……
“回来……
“不要走……
“小雨……
“回来……”
……
他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绝望地响彻在病房外的过道上……
斑斑点点的血迹从伤口的位置渗透出来,瞬间染透了病服的胸口位置。
不顾护士的搀扶和劝阻,他继续喊着,继续追着,直至再也没有一点力气地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由始至终,小雨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只是捂住嘴巴,不让哭泣的声音冲出身体。
他的凄惨绝望的嘶喊声,在瞬间彻底撕碎了她的心。
她没有勇气回头,只怕自己会忍不住冲回他的身边。
就让他记住自己残忍绝情的背影吧,这是让他放手的唯一方法。
原谅我,我的爱人。
请记住我对你的背叛,永远也不要原谅我。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不过是你人生里的一个过客。
很快……你就会把我忘记……把我从你的记忆里面剔除。
在这个世界上,因为爱情所受的伤……应该是最容易康复的吧?
你就当作,和大多数人一样……被一个无情的女人伤害了吧?
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比我更加优秀的女人,成为你生命里的最爱。
因为,你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你值得更好的爱情。
一份没有痛苦,没有杂质的完整的爱情。
我爱你。
对不起。
我爱你。
忘了我吧。
……
回到蓝色小屋,小雨因为腹部疼痛,吓坏了元赫。
元赫把医生请到家里,医生警告元赫,过大的情绪波动,可能会导致胎儿不保。
为此,元赫决定加快出国的速度,更是惶恐不安地守在小雨的身边。
他不想失去小雨,更加不想小雨失去孩子。
他知道,这是她仅剩的,唯一的希望。
浩宇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杨岚守在旁边,看见儿子醒过来,赶忙问:“还好吗?有没有感觉哪里特别不舒服啊?”
“妈……我没事。扶我起来。”浩宇的脸色苍白,在杨岚的搀扶下,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你别动啊,我去叫医生过来。”杨岚说着,就要出去,却被浩宇拉住了手腕。“怎么了?”杨岚问。
“妈……”浩宇紧紧地拉着母亲的手,语气卑微地开口说,“求求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小雨突然说不爱我了?还说要和我分开。妈,我知道你一定知道真相。是你让她离开我的吗?还是叔叔?为什么要这么做?求求你……告诉我真相。我求求你。”
“你……”杨岚心痛地听完,举起手,本想使劲地扇下去,却只有停在半空,颤抖得抚上儿子写满痛苦的脸,“你就接受现实吧。好不好?现在,就算我同意你们,也不可能了。女人的心……一旦不在你身上了,就不会再回头了。妈妈已经为你操碎了心,求求你,可怜,可怜我这个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行不行?不要再让我为你担惊受怕了。我求求你,好不好?”
“妈……对不起。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浩宇的眼睛湿润起来,恍惚地松开母亲的手,“只是……我……必须要弄清楚……弄清楚……要不然……我会活不下去的。”
“宇啊……你要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杨岚吼着,眼睁睁地看着浩宇固执地,咬着牙下了床,完全处于一副疯魔的状态。
“我……没事。我……问清楚,就会回来的。”浩宇强撑出一个笑容,推开衣柜,在里面取出外衣和钱包,把外衣披上身,踉跄着走出了病房。
杨岚没有再阻止他,只是紧闭双目,流下了无可奈何的泪水。
坐上计程车,浩宇时刻艰难地秉住呼吸,以免自己的伤口再一次裂开。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找小雨,只有到了骏容的建筑公司,希望可以从温咛的口中得知她的下落。
看见浩宇这样面容惨白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温咛的心,震惊到了极点。
“你怎么从医院里出来了?”温咛赶忙从办公桌边跑了过来,扶住他,“你这么出来,医生说可以吗?”
“没关系。”浩宇勉强地笑笑,眼睛里全是血丝,“你……知道……小雨……在哪里吗?”
温咛睁大了眼睛看他,摇了摇头。
此时,骏容从电梯里走出来,快步走了上来。“浩宇,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医院吗?”
“骏容哥……”浩宇小声地唤他,“你……知道……小雨在哪里吗?”
骏容没有回答,伸手扶住浩宇的肩膀。“你这样子出来太危险了。走。我送你回医院。”
浩宇没有听从骏容的话,只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骏容哥,小雨在哪里?”
“对不起。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温咛回答道,心里面觉得沉沉的,“只知道,她和元赫在某个地方。要不然,你先回医院吧。我让小雨来找你。”
“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骏容的眉头皱了起来,用微怒的口吻问,“小雨到底是在干什么?为什么又和元赫扯在一起?”
浩宇扯了扯没有血色的嘴角,对温咛说:“能……帮我打个电话给元赫吗?”
温咛点点头,冲回办公桌,把手机拿过来,拨通后,递给浩宇。
几秒钟之后,他如愿地听见了元赫的声音,直接开口说:“我想见你。”
手机那头,元赫沉默了几秒,说“好”。
“我会在骏容哥……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等你。”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我陪你。”骏容主动说。
“谢谢。就让我们自己谈吧。”浩宇摇摇头,把手机还给温咛,扶着墙边,走了出去。
温咛和骏容,担忧地看着他坐上电梯,互望了一眼,心里久久地放心不下。
接完浩宇的电话,元赫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安静地睡去的小雨,细心地为她拉了拉被沿。
他把门外的护士叫进来,叮嘱了几句,开着车出了门。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准备面对浩宇质问的眼神,和任何情绪爆发。
到了咖啡厅门口,元赫用了几秒钟的时间,走到浩宇的面前,感觉却像用了这辈子最长也是最艰难的一段时间。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浩宇,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眼眶边缘像要渗出血来一样。那一刻,元赫感觉自己的心沉重得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他在对面坐下,眼神不敢直视他写满疑问的脸,心里充满了罪恶感。“你这样出来可以吗?听说,你还在康复期。”
“为什么?”浩宇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用颤抖的声音,开门见山地问。
元赫沉默了几十秒,鼓起勇气来,直视他的眼睛。“对不起。”
“为什么对不起?”浩宇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对不起什么?”
“我以为……我可以祝福你们……但是……”说到这里,元赫顿了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眼湿润地继续说,“但是我发现我真的做不到。我和你说过的……如果小雨爱的人是我,我……是绝对不会把她让给任何人的。之前,我以为她爱的人是你,于是我选择成全你们,祝福你们。但是现在……小雨爱的人是我……我没有办法……再放开她的手。我就是这么自私的人。所以,我只能对你说,对不起。”
“我……不相信……绝对……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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