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鬼

“小贤，小贤，我找到血袋了!”
卫慎把手中红通通的透明血袋子举起来，在她面前晃了晃。
“来喝点喝点，我各个血型的都找了一袋，你看看你最喜欢哪种？”
王婧贤扫了一眼他手中的血袋子，又看了看他眼睛闪烁，一脸表扬我，表扬我的表情，默默的将嘴里询问血袋哪来的话给咽了回去。
她咬开了血袋的一角，像小时候喝袋装牛奶一样，叼在嘴里，吸了起来。
才吸了一点点，王婧贤就停不下来了，这是她这一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尝到有味道的食物，她还以为喝到嘴里会是满嘴的腥味，结果出乎意料的，甜甜的就像是喝到了芒果汁一样，喝下去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一扫之前浑身无力的倦怠感。
“怎么样？”
卫慎凑了过来，掏出几袋血袋啪啪啪的一排的列到她的面前。
“再试试其他的？”
你当是饮料还有多种口味啊？
王婧贤翻了一个白眼。
她放下手中的血袋，随便挑了其中的一袋，咬开一角。
还真别说，味道还真不一样，这个是柠檬味。
王婧贤顿时来了兴趣，挑了另外一袋咬破吸了一口，这个是水蜜桃味，但是她不怎么喜欢水蜜桃的味道。
卫慎看着她全都试了一个遍，大眼睛闪啊闪啊，蹲在她身边双手搭在她的大腿上，就差来个大尾巴甩啊甩。
王婧贤被看的浑身发毛，于是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夸了一句。
“做的不错…”
然后她就看着，卫慎眼中那一点闪烁的火星子‘哗啦’的燃开了，变成冲天的大火点燃了他的眼睛，他的脸。
“我终于能给小贤做上一点事了。”
“我总帮不上忙，还老添乱，让小贤给我买衣服，收拾烂摊子，最后还害死了小贤……”他说着说着，脑袋低了下来，那脑袋上就像是长了一对耳朵，此时情绪低落的耸拉下来。
“没事没事，以前煮饭家务不都是你做吗？”
王婧贤揉着他脑袋安慰道。
“那才不一样。”他抬起头，眉毛皱紧又松开，“以后就由我来给小贤找血袋……”
说着，卫慎低下头埋到她怀里。
哎呦，看这模样，一定又是在胡思乱想什么了。
时时刻刻都要注意卫慎心理状态的王婧贤叹了一口气，弯着两根手指，就给了卫慎脑袋一下。
“瞎想什么呢，在一起不就好了，还顾虑那么多干什么？”
卫慎脑袋蹭了蹭她的胸口，闷闷的发出一声。
“嗯。”
好不容易哄好卫慎之后，王婧贤挑了自己最喜欢的芒果味血袋一口气将它吸了个干净，这一吸就停不下来，她一口气喝了三大袋，直到撑的喝不下去了，才罢手。
“小贤!你的身体!!!”
几乎是那几袋血袋吸干净的同时，王婧贤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了起来，被福尔马林漂白的肌肤也泛上一层粉红色，连着之前断裂的地方也长合起来。
“我活了!”
王婧贤按了按自己的皮肤，滑滑的还有弹性，断掉缝上去的地方还有点酥酥麻麻的痛感。
最高兴的莫过于卫慎了。
他捧着脸靠了过来，满脸红晕的扯了扯她的手臂，手指指了指下方。
“小贤小贤，我能聚集起来了。”
王婧贤本来听的云里雾里，眼神随着他指向的地方往下看去。
就看到他裤子中间鼓起了一块。
卧槽槽槽槽槽槽槽槽槽槽槽槽槽槽!
你这是想做什么不和谐的运动吗？
王婧贤想都没有多想，直接点了点头。
“来做吧。”
卫慎得到允许之后，脸蛋更红了，但脸上那笑却是止都止不住，伸手就抓住了她的双腕，那黑雾形成一撮小小的长条，就这样环住了她的手腕。
一开始就玩这么重口的，不太好吧。
王婧贤脸都红了。
卫慎只是咯咯一笑，翻身就扑了过来一把就把她往怀中带去，嘟着嘴就对着她是一吻。
王婧贤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只觉眼前一黑。
卫慎:“小贤啊啊啊啊啊啊!你怎么了!!!!!”
王婧贤:“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貌似是喝的血太多，血气上涌，再加上卫慎扑过来的动作太猛。
眼球脱了框，直接从她眼眶里喷了出来。
卫慎:“嘤嘤嘤，小贤的眼球!!!”
王婧贤:“哭个毛线，还不快点给我找回来!!!”
眼球安回去后，王婧贤捂着眼睛习惯了半天，眨了眨眼，才看清了眼前的场景，然后就看见卫慎又红着眼，啪嗒啪嗒掉着眼泪看着她。
“对…对不起…”
已经什么兴致都没有的王婧贤摸了摸自己的眼眶，叹了口气。
“没事没事，下次动作小点。”
下次的机会遥遥无期……
王婧贤思考了很久，特别是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让她回忆起原来在校园里经历的事情，不知怎么的，就放不下了。
“卫慎，要不我们就去吧？而且我身体问题刚好解决了，要不就回学校看看？”
卫慎笑着把沾到她脸上的发丝往耳后拨了拨。
“小贤说什么都好。”
然后，他们就坐上了去往a市的动车。
本来想跟着赵泊他们一起去的，结果说是那长春观的道士包了一截车厢，前几天就去了a市。
“反正就两个小时，而且我白天凝聚实体也累别人也看不见我，小贤你就买一张票就够了，也能省点钱。”
而王婧贤看着银行发来的余额通知短信，看着自己卡里不足四位数的余额。
“看来以后得找个工作了。”
卫慎什么话都没说，转头就是捧着一大叠的红钞子蹲到王婧贤的面前。
“来，小贤，以后我养你。”
“……钱怎么来的？”
卫慎随手从动车椅背下的网兜里掏出一本杂志，反手就是一变，一大叠红钞就这么浮现在他的手掌上。
随后一脸我厉害吧我厉害，求夸奖求夸奖的表情凑了过来。
虽然王婧贤也是怦然心动，手悬在那大叠红钞上上下下，最后还在把自己的手给按了下去。
“这钱不能要。”
王婧贤扭头不去看那叠红钞。
卫慎虽说满脸的不解，但也丝毫没有反驳，立马把手中的红钞给塞回了座椅下的网兜里。
“小贤说不要，那就不要。”
话说你也太听话了吧。
王婧贤有些后悔的捂住脸。
王婧贤刚下动车就发觉a市的不同。
虽说a市和她住的盆地山沟沟不同，汽车尾气将天空熏的灰蒙蒙的，但也不该是这种鬼哭狼嚎的样子。
还真是鬼哭狼嚎，那一只一只白蒙蒙的白影满天的乱窜，地上几大团黑色的影子挤在一起，滚来滚去。
到还真是应了那句话。
白日见鬼。
这鬼还不少，还净往人多的地方窜。
王婧贤转头一看，就看到一穿着短裙的妹子拖着行李箱从动车上下来，‘呼啦啦’的就有一团白影窜了过来，直接擦地贴到那妹子裙下的那块地板上，那白影动了动，慢慢鼓出一个头，探到那妹子的裙底下。
“………”
王婧贤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正准备走过去跺那白影几脚，结果还没靠过去，就见那白影一颤，尖叫了一声，‘咻’的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婧贤转过头看向站在自己背后的卫慎。
他眯眼笑了笑。
好吧，现在明白赵泊为什么一定要卫慎过来的原因了。
理工大学在三环，离火车站很有点距离，王婧贤拦了辆车，刚报出地名，就听到出租车司机小声对她说。
“姑娘，你别去那里？听说那里最近闹鬼……”
其实现在坐着的这个就不是人。
王婧贤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随后面不改色的继续说道。
“理工大学，谢谢。”
其实理工大学闹鬼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出租车司机觉得这趟跑的晦气，车费都给她便宜了一半。
站在校门口，王婧贤顿时觉得一阵恍惚。
都好几年了，学校都还没怎么变，还是记忆里的样子，她侧过头，一眼就看到校门口排列的一群卖小吃的商贩。
这人要是赚起钱来，连鬼都不怕，还有几家商贩打出来鬼也爱鸡柳的横幅，那时她在校的时候，打出的横幅好像是回头客鸡柳来着，每每总爱放着凤凰传奇的摇摆摇摆。
“我记得那家的鸡锁骨最好吃。”
卫慎也凑过来，看着那家鸡柳店说道。
说来也是奇怪，打着鸡柳的旗号，结果鸡柳最难吃。
“我当时看你每天都跑出来买他们家的鸡锁骨吃，我都有想过你过生日干脆买鸡锁骨送给你得了。”
王婧贤抱怨道。
“你也不怕地沟油，我看他们家油就没换过几次。”
卫慎笑呵呵的接上。
“反正现在不也是死了呗，地沟油吃着也没事。”
说着说着，一人一僵尸就这么一对眼，当时就向鸡柳店走了过去。
“奸商，奸商!”王婧贤托着自己手里的纸袋子掂了掂，“当时十块钱能买一大袋子，现在连半袋子都没有了。”
卫慎笑着接过她手里的纸袋子。
“物价都涨了，鸡锁骨也贵了呗…”
王婧贤白了他一眼，用竹签戳了一块鸡锁骨，递到他的嘴边。
“喏，你要的喂喂。”
卫慎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那是年纪小，不懂事!”
“欸，都是一个人变得，还分什么大小。”
王婧贤戳着鸡锁骨往他嘴里一塞。
“不过倒也真是，你每次换个形态，怎么就性格那么不同呢？”
小的幼稚耍赖，当然大的男的也没好的哪里去，就是多了温柔体贴，至于大的女的……说实话挺性感的，王婧贤有时候也会想，要是对象是成熟熟女版的卫慎的话，要她弯了，也不是不能够接受。
卫慎看到她的表情，眼圈立马就红了，嘴里嚼着鸡锁骨，连骨头带肉嚼都碎碎的全都吞了下去。
“你这表情什么意思，你说，你到底喜欢哪一个？”
又来了……
王婧贤扭过头，屏蔽掉耳边传来的话语，戳起一块鸡锁骨放到嘴里。
就算是她喝了不少血恢复了点身体机能，也只尝出了一点点的味道，有点咸，和记忆里又辣又咸的味道相去甚远。
可王婧贤就是觉得，这才是应有的大学生活。
坐在一起，吃吃鸡锁骨，或者相互甜言蜜语几句，躲在小树丛的深处打个啵，闹矛盾了就吵吵架。
虽然平淡但挺幸福的。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的话!!!”
眼眶红通通的卫慎凑到王婧贤的面前。
好吧，现在离平凡挺远的。
她伸出手，准备托住眼前这个男人的脸，给他一个深深的舌吻时。
身后突然传出了一句。
“……是王婧贤吗？”
那声音不重不轻，标准的男中音，甚至都还带着一点嘶哑，但王婧贤却是如同雷击一般，浑身僵硬。
她缓缓转过了头，颈椎的骨头磨的‘咯吱’作响。
“真的是你!”
褐色头发的青年笑弯了眼，扯出一股阳光晴朗的味道。
随后，他语气猛的一轻，尾音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眷恋与温和之意，语言由全称三个字缩为两个字。
“小贤，你也来了啊。”
李谨之。
这名字卡在她的唇齿之间，突然像变成了一块冷硬的石头，卡在她的喉咙间，不上不下。
有人代她叫出了这个名字。
“啊，李谨之，你来了。”
王婧贤转过头。
上身穿着她买着的粉色衬衣的卫慎从长椅上站了起来，环住她的肩膀，满面笑容的和李谨之对上视线。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