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狂徒

“人类小子，你准备好受死了吗？”虎贲眼中杀意毕露，狞笑着扭动脖子挺了挺腰杆，顿时一阵骨骼脆响。
袁昊一步踏出，眼神冰冷，道：“我们两个也不用争了，一起动手，同时杀死此人，谁都没有吃亏！”
无界妖皇搭在白骨扶手上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一道圆形光圈从起白骨王座之下扩散开去，刹那间四周产生变化，仿佛空间延展一般，整个广场不断变大，眨眼之间面积便是超过了百万公里。
同时，一道空间漩涡将小丫头吞没，将她挪移到了无界妖皇的白骨王座之旁。
一般情况下小丫头根本不可能离开虚若谷半步，不过从无界妖皇身上散发出的无形霸意却震慑了她，令得她老老实实地呆在王座旁边。
旋即，一道压缩时空而成的结界封锁住了方圆五十万公里，正好将虚若谷三人笼罩在内，而其余人皆在结界之外。
虚若谷一眼看了出来，这不是简单的对时空的操控，时空可以拉伸，但脚下的广场却是在时空拉伸的过程中再造出来。
晶国领域之内，无界妖皇意志就是天道，天地万物皆由天道演化而成，只要无界妖皇愿意，一念之间创造一座繁华城市都不是问题，所需要消耗的不过是元气而已。
擂台形成的刹那，虎贲和袁昊便是准备同时出手，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他们不愿意让虚若谷再多活哪怕一秒钟的时间。
他们两人都是稀量境高阶的强者，体内时空门户的数量都已经达到了十个，此刻源源吸纳时空之力入体，恐怖的时空威压同时爆发出来，可怕的威压，足以令得某个虚界是空的亿万恒星都要熄灭，无量黑洞都要崩溃！
五指一握，一股无上拳意凝聚在虎贲的拳头之中，庞然时空力量灌注其中，化为混元之气，其拳头被灰色混沌所包裹，威压更是暴涨，足以令得某虚界时空都要处于崩溃边缘！
“混天破魔拳！”
虎贲犹如怒目金刚，一拳打出，混沌拳力犹如陨星，迸射而出，蕴含着的力量达到四个虚界时空的时空之力的总量，一拳足以撼动万古，将某个虚界时空都给生生打爆，碾碎那个时空中无论恒星黑洞的所有星辰和物质，造成完全毁灭的效果！
四维境界稀量境高阶的力量，配合四维境界小天位上品功法，使得这一刻的虎贲比起虚若谷当初遇到的解开补天封印而未施展秘术的第七界修士更加恐怖许多！
这还是虎贲没有施展全力，否则的话，他这一拳，足可以将五个虚界时空的所有时空之力都打出，威势将更加骇人。
“涅法龙宇印！”
袁昊也不甘示弱，同样施展出了一门小天位上品功法，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无比神圣的气息，手指掐成奇异印诀，一道宇宙缩影在其印诀上方显现，其中竟似容纳了无数条腾龙在不断翱翔！
撼动天地的龙威从中散发，在袁昊的头顶上空凝聚成一条五爪金龙的虚影，巨大的龙身盘旋着，龙目俯瞰下来，锁定在虚若谷身上，不怒而威，张嘴发出一声寰宇震动的龙啸，神龙摆尾，随着那宇宙缩影一起，轰向了虚若谷。
看到虎贲和袁昊使出这惊天动地的两招，结界之外的八位妖王暗暗点头，无论虎贲还是袁昊对于武道的领悟在整个妖族中都属于佼佼者，他们两人完全将各自招式的精髓给施展了出来。许多妖王都相信，假以时日，这两个妖族后辈就会突破那一层障碍，晋升天量境，到时候天妖断岭之内又将多出两名妖王！
“这虚若谷死定了。”不光是魔猿妖王和虎极妖王是这么想，其他妖王也都认为虚若谷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即便虚若谷身上有五品道器级别的防御法宝，也是一样的结果，这两招联手，虽不至于将这种级别的防御法宝撕裂，却绝对能够将法宝之下虚若谷那脆弱的三维境界的肉身给震成烟雾，其神识也会彻底破灭。
无从闪避，也无法闪避，虚若谷直接被狂暴的攻击给淹没了，紧接着便是摧灭时空的震天之爆！
轰轰……整个结界之内一片混沌，不过结界丝毫没有破碎的迹象，以无界妖皇的实力，轻易就能压制住这种程度的攻击爆炸。
八位妖王纷纷放出神念，探入结界之内，想要看看虚若谷是否还有骨渣剩下。
而就在这一刻，爆炸的中心之处，一道光芒爆闪而出，看上去和人体一样大小，却浑身透发光芒。
众妖王神识感应，纷纷变了脸色。
“神婴？这是虚若谷的神婴！”
“那样的攻击之下，他竟然没有死？”
“他的肉身，穿了一件法衣！好强烈的道之气息！能够抵挡这种级别的攻击，只有五品道器！他居然拥有这等重宝？”
“不对，就算是有五品道器护身，他也该被活活震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神念交错之中，虚若谷的神婴已是化为成一道光芒，没入了露出不可置信之色的虎贲的眉心。
见此一幕，众妖王纷纷又是动容，以神婴之态进入他人识海，乃是极为危险的行为，难不成这小子以为自己能够在精神层面的较量上胜过虎贲？
可笑！
虎极妖王脸上露出了冰冷笑容。
不过下一瞬，他脸上的笑容就彻底凝固。
呲！
像是轮胎漏气的声音从虎贲的体内发出，从虎贲的七窍之中喷出了血雾，虎贲发出无比凄厉的惨嚎，抱头倒地，不断打滚的同时，其体内精气竟然开始从体内泄出！
尚来不及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一道光芒已是从虎贲的识海中飞出，冲向了袁昊，诸多妖王定睛一看，居然是虚若谷的神婴！
“找死！灭神**，精神刺杀！”
虎贲的异状让袁昊感觉到了莫名危险，不敢让虚若谷的神婴钻进自己识海，一声怒吼，又施展出了一门小天位中品功法。
九成神识力量凝聚成一道完全物质化的血红色刺杀之剑，从他的眉心射出，剑身之上天地道纹光华闪耀，散发出惊人道之气息，至少是二品道器才能拥有，竟然是在瞬间将神识力量都给凝聚成了道器级别的法宝，施展出诡异的刺杀之道，锁定了虚若谷的神识，以诡异莫测的轨迹刺杀过去。
神婴虚若谷不闪不避，右手掐剑指，点向了前方虚空某处。
叮！
诡秘潜行至近前的刺杀之剑被虚若谷一指点中剑尖，显现出血红色的形体来，上面的天地道纹十分清晰。
稳稳地以手指挡住了这一剑，虚若谷身形稳如泰山，旋即在袁昊瞳孔骤缩之中，啵一声，血红色精神刺杀之剑一下破碎，化为失去束缚的精神洪流，犹如汪洋大海一般翻卷扫荡开去。
“噗！”
袁昊身躯一震，口中鲜血狂喷，抱头发出至极惨嚎，其体内精气也是不断从全身窍穴泄出，止都止不住！
“境、境界粉碎？这是境界粉碎！”一名妖王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呼。
“什么！怎么可能！”
“昊儿！”
“贲儿！”
魔猿妖王和虎极妖王脸色大变，发出惊怒大吼，睚眦欲裂，身形便是朝着结界掠了过去，然而却被结界阻挡住了脚步。
神婴虚若谷轻哼一声，身形无声一动，没入了本尊眉心，消失不见。
烟尘弥漫之中，盘膝坐在一个浅坑之中的虚若谷睁开了眼睛，精光爆散出来，目光扫过空间中不断消融空间的海量精神流以及生命精气，轻轻舔了下嘴唇：“有些浪费啊，不过，还是算了。”
以他的万化圣体，只要愿意，只要张嘴一吸，就能将这些精神流和生命精气吸收许多，对自己大有裨益。
不过，还是底线的问题，这种事情给虚若谷的感觉就像是在吃人，一旦开了这个头，那就像是吸毒，真的要堕入魔道不能自拔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两只妖，虚若谷暗暗冷笑，他从一开始就从和那第七界修士的战斗中总结出出了对付他们的办法，以肉身扛下他们的攻击，再对他们展开精神攻击。
其实就算没有消化无界妖皇给的那块世界之碑核心，虚若谷自忖对付这二人也轻而易举，要知道当初那第七界初阶修士以禁术将自己暂时提升到了天量境初阶，仍是被轰得神识几乎崩溃，更不用说这两头只有稀量境高阶的野兽了。
之所以选择先消化世界之碑核心，一方面是为了加大胜算，不给他们任何机会，另一方面也是顾忌到他们的老子，谁知道那两头妖王会不会恼羞成怒？
目光一挑，看到结界之外魔猿妖王和虎极妖王狰狞得近乎疯狂的面容，虚若谷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何止是恼羞成怒而已，苏小花摇摇头，身为界王，她眼力比其他妖王更为高明，一眼看出虎贲和袁昊真的是境界粉碎了，而且是最为厉害的大境界粉碎，直接从四维境界跌落到了三维境界返气境初阶，而且两人的神识都是受创颇为严重，想要彻底恢复，很难很难。
魔猿妖王和虎极妖王都将各自的儿子当成宝贝，甚至有意让他们将来代替自己掌管部族，若是知道他们二人被废到这种程度，完全有可能暴走。
“这虚若谷，下手还真是够狠啊……不过如果不是这样，他就不叫虚若谷了。”
苏小花暗自咋舌，她观察过虚若谷一段时间，对于他的性情也是颇为了解，对于敌人一向都是斩草不留根，现在留下虎贲二人的性命，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
“不过，两位叔叔恐怕不会这么想……”
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苏小花不禁有些头痛起来。
“妖皇大人，我代表贲儿认输，比试已经结束，还请打开结界！”虎极妖王沙哑着嗓音道，目光盯着在地上直打滚的儿子，眼中似有火焰喷出。
“我也代表昊儿认输！”魔猿妖王声音寒冷，似刀在刮过石头。
无界妖皇几不可查地摇了下头，手指头轻轻一点，笼罩住战场的结界无声消失。
两道身影一晃，各自落在了各自的儿子身旁，一掌按在了袁昊和虎贲的头顶，神念探查进入二人的识海。
“这是……大境界粉碎！”虎极妖王颤声道，令得周遭六位妖王皆是骇然。
一瞬间，魔猿妖王二人脸色变得惨白，旋即，如岩浆般火热的热血涌上头顶，两人站了起来，身躯因为极端的愤怒和怨恨而微微颤抖，牙齿发出嘎嘎的声音。
轰轰！无声之中，空间扭曲，这是至极的杀意，令得空间都有些无法承受，这还是在晶国领域之内，若是在外界，方圆数万公里的空间都要因之持续粉碎。
足以撕裂空间的目光，如仇恨之剑，倏然投向了盘膝端坐在地上的虚若谷。
这目光常人无法承受，便是稀量境的修士对上这目光，也要神识如遭重创，可是虚若谷迎着他们的目光，眼眸平静，古波不惊，甚至，完全融合了守护烟幕的神识遭受冲击，本能地一个震动，爆发出了一股反震之力，循着对视的目光反震进入魔猿妖王和虎极妖王的识海，轰向他们的神识。
两声闷哼，暴怒之中的虎极妖王二人脸色一白，不分先后同时噔噔噔向后退了三步，气息竟有些许紊乱，眼眸之中杀意消散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惊悸与骇然。
他们二妖的神识，在这目光对视之中，竟然稍有受创！
这是什么情形！
原本以为估计到了一切，却没想到一切都脱离了估计，先是儿子遭受毁灭性的大境界粉碎，现在连他们两个都无形受创，虎极妖王二人如遭冷水淋头，一下清醒了许多，看着嘴角带着淡淡似笑非笑的虚若谷，骇然之后，一股恐惧之意，在他们心头蔓延开来。
此人，到底什么来历？什么修为？
寂静之中，虎极妖王二人呆立原地，其余六位妖王皆是十分不解，虎贲二人大境界粉碎，按道理以这两位的火爆性情，不顾妖皇大人阻拦上去生撕了虚若谷都不奇怪，可是现在，竟然冷静下来？而刚刚他们后退三步，脸上露出骇意，又代表了什么？
“胜负已分，虚若谷，从今以后你就是小花的护道者。”
无界妖皇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紧接着三道光华落到了虚若谷的面前，正是那护道令牌以及虎极妖王二人压上的赌注，他们二人数百亿年来的所有收藏。
虚若谷一挥手，就将这三样东西全部收齐，而在收起虎极妖王二人的两件道器法宝的时候，其强悍的神识扫过，硬生生地将法宝内属于两位妖王的精神烙印给抹除了。
刹那间失去法宝感应，虎极妖王二人脸色再是一变，眼中惊惧之意，又多了几分。
从这侧面，便是让他们意识到了虚若谷神识的强大，更在他们二人之上，这等人物，岂会是表面上的返气境？
无声无息，澹台羽蕊从白骨王座旁脱离，扑到了虚若谷的怀中。
“我没事。”虚若谷抱着小丫头站起来，亲了后者粉嫩的面庞一口。
“阁下下手好狠！”魔猿妖王眼神阴沉地道。
虚若谷目光看过去，谦虚地道：“比起袁兄和虎兄动辄要人性命，施展出那般惊天动地的武道，杀意震慑天地，虚若谷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这夹枪带棒的话语，使得魔猿妖王和虎极妖王神色更加难看，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不过他们两人心头都是有了顾忌，更何况如今木已成舟，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若是出手，恐怕连妖皇大人都会出手干预，是以唯有强忍心头怒火。
“啊啊啊啊！我的境界竟然粉碎了！爹！杀了他！杀了他啊！为我报仇！”躺在地上身子微微抽搐的虎贲捂着头嘶吼着，满是鲜血的面容格外狰狞，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声音中充满了怨恨。
“境界粉碎了！我苦修近百十亿年的修为啊！爹，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啊！”袁昊也是嘶声吼叫着，极大的怨恨令他变得歇斯底里。
虎极妖王二人都咬紧了牙关，即便他们也是恨极怒极，但却不能那样做，一挥手，同时将自己的儿子给打晕了。
“妖皇大人，请恕我等先行告辞了！”虎极妖王二人各自扶起了自己的儿子，声音僵硬地道。
无界妖皇搭在扶手上的手掌轻轻一抬，两道光华没入虎贲和袁昊的口中，道：“服下了丹药，他们受损的神识会恢复过来，不会留下隐患，不过，能否恢复原来的修为境界，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若是能够破后而立，他们的前途将更加光明。”
“多谢妖皇大人。”
虎极妖王二人的脸色好看了些许，最后阴森地看了虚若谷一眼，带着自己的儿子疾驰而去。
无声之中，原本变得极为巨大的广场开始回缩，转眼间变回了原来的大小，无界妖皇闭上了眼睛，声音在空间中震荡：“都散了吧，小花，你代我好好招待虚若谷。”
“是。”
处于震撼和不解之中的六位妖王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以奇异探究的眼神看了虚若谷一眼，才纷纷离去。
“走吧，不要打扰我老爸休息了，我带你到处逛逛。”苏小花传音道。
虚若谷没有意见，向无界妖皇拱拱手之后，便随着苏小花离开。
广场的边缘各有一条倾斜向下的巨大阶梯，即便是八大妖王离开之时也是顺着阶梯徒步走下，以显示对无界妖皇的尊重。
虚若谷和苏小花也不例外。
顺着阶梯走下去，便不时能看到跪拜在阶梯之上的妖族，即便看不到他们的面容，虚若谷也能感受到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深深虔诚，心中便是明白，恐怕对于妖族来说，无界妖皇这个妖族创造者便是他们心中的神祗。
“想不到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旁边并肩而走的苏小花目光奇异地看向虚若谷。
“我还有更厉害的地方你没有领教到。”虚若谷随意地道，转开了话题：“这一次我让魔猿妖王和虎极妖王输得很惨，他们会不会打击报复我？”
“不会，至少目前不会。”苏小花毫不犹豫地道：“先不说你已经是护道者，让他们更加忌惮，即便你不是，在我老爸没死之前，他们也不会轻举妄动，甚至连你的坏话都不敢多说。至于五年以后，等我老爸死了，你们或许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报复你，不过到时候有我罩着，你也不用担心什么。”
苏小花一副大姐大的派头，居然也有几分无界妖皇的霸气散发出来。
“谈到你老爸快死，你似乎一点也不伤心？一般情况下子女都会露出哀伤黯然的表情吧？”虚若谷歪着头道。
“我不是一般的子女，他也不是合格的父亲。”苏小花面色如常地道：“更何况，这是我父亲长久以来的心愿，我应该为他高兴才对。”
虚若谷想到无界妖皇说的故事，不禁暗暗摇头，感受到了苏小花对于无界妖皇的复杂感情，一方面有着敬爱，一方面也有着缘怨愤，谁让无界妖皇只顾着自己沉溺于哀悼亡妻，而将女儿都交给八大妖王照顾呢？
“接下来要干什么？”他问道。
“跟我到八大部族走一趟吧，带你见见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