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以稀为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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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夫子迷迷糊糊醒来，刚没来得及睁开眼，便听得叽叽喳喳的声音又吵又闹。
“胡闹，我们鱼向来不管他们人类的事，你为何要多管闲事？”
“我……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
“那为什么还要带个男人回来啊啊啊啊？”
“因为……他长得好看嘛……”
刘夫子揉揉眼睛，晃了晃脑袋，试图让意识清醒一些，定晴往前一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竟然是两只巨大无比的鱼在说话！
而且说得还是人话！
刘夫子一愣。
随即又晕了过去。
纱纱气愤地顶了顶她爹东海第二十三代大鲨的鱼肚，“都怪你，你这么大块头，你吓着他了！我就说该小心一点，早早地变个人形才好！”
东海大鲨郁闷地吐个鱼泡泡。
女儿越长大越凶啊。
片刻后。
刘夫子再次醒来。
这一回，总算没看到两条巨大的鱼在说话了。
他一睁眼，就被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妙龄少女围住，这两人面生得很，他从未见过的。
中年男子上来就说：“你好，愚蠢的人类小伙子，我是你们伟大的东海大鲨，请叫我鲨王。”
刘夫子：“……”
再一看，旁边的妙龄少女倒是并未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却一直张着圆溜溜的黑眼睛瞪过来，眼睛眨啊眨的，像是要将他从内到外看个透。
刘夫子迟钝了那么一会会。
然后——拔腿就跑。
直觉告诉他待在这里很危险啊啊啊啊啊！
这两个奇怪的人是怎么回事！！！
尼玛他的船员哪去了！
结果跑出没几步，刘夫子惊异地发现自己好像又跑回了原地方。
闭眼使劲往前跑，睁开眼，仍然又回到原地方。
前头东海鲨王翻了个白眼，和纱纱说：“你看，我就说了人类都是愚蠢的！”
纱纱皱眉头。
刘夫子：我靠靠这尼玛什么鬼地方啊！
等累得再也跑不动了，刘夫子索性自暴自弃，一屁股跌坐下来，喘着大气，问：“我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将我虏到这里来？”
鲨王咳了咳，语气一本正经：“这里是东海鲨王宫，我乃大名鼎鼎的鲨王，至于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顿了顿，看了旁边的纱纱一眼，纱纱立马转开眼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风景。
鲨王只得继续道：“爱女纱纱一时任性，吞了你的船员们，因为怕你淹死，所以将你带了回来。”
刘夫子“哦”一声。
而后反应过来。
吞、吞？
他惊恐地退后，指着纱纱问：“我看到的那头巨鱼，原来是你？”
纱纱不太高兴，这小伙子咋没有一点知恩图报感动涕零的迹象呢。
鲨王赶着去和西海大龟喝茶，不欲多说，丢下一句：“呐，纱纱吃了你的船员，为了惩罚她，她必须全程为你保驾护航，直到你的航海结束为止。”
纱纱一惊，哎呦她去，这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她虽救了这个小伙子，但没想过要为他打长工啊。
刘夫子更是一脸懵呆。
不等纱纱和刘夫子反应过来，鲨王猛地一挥，掀起翻天搅地似的动静。
周围顿时一片黑暗。
刘夫子再次陷入昏迷。
等到他再次苏醒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明晃晃的太阳当头照，照得甲板滚烫，刘夫子眼睛一抽搐，只觉得自己好像快要被烤焦了，晒着晒着就被晒醒来了。
刺眼的阳光照在脸上，他动作艰难地用手挡住眼睛，脑袋晕晕沉沉地往四周看。
是他熟悉的大船。
他回来了！
之前的事情就好像一场梦，刘夫子松口气，心想，肯定是他做了一场噩梦而已。
那么好的船员们怎么会想着杀他呢？
他又怎么会遇到两只说人话的怪鱼呢？
定是他最近睡得不好，所以才会做出那样恐怖的梦。
刘夫子脚步轻松，喊着船员们的名字，没有任何回应。
他心一沉，摸着自己的胸膛，仍然试图安慰自己：没事，就算船员要杀他的事是真的，至少遇到巨鱼的事不是真的。
踏进船舱，推开门的一瞬间，刘夫子震惊了。
他的床榻边……有一只浴桶……桶里有个姑娘……
纱纱百无聊赖，打了个哈欠，“你终于醒了啊。”她伸了个懒腰，指着他道，“你这地方可真窄真乱，既然你已经醒了，就快收拾收拾吧，以后我就住这了。”
她已经彻底想清楚了，她爹这个惩罚，来得太是时候了！
与其一直在海里东躲西藏悄悄看他，倒不如光明正大地上船作陪！
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近水楼台先得月！
小伙子这么白嫩，又那样好闻，她可得把他盯牢了。打长工就打长工吧，就权当出来游玩散心了！
刘夫子：……
数秒后他走过去，面无表情地摇头，嘴里念念有词：“肯定是做梦，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纱纱侧耳一听，不太愉悦地开始磨牙齿。
都念起经来了，她都还没说什么呢，他竟然敢嫌弃她。
“再念，信不信我一口把你吃了！”
她龇牙咧嘴一声吼。
刘夫子震住。
而后继续念经。
痛苦煎熬了长达四个钟头后，刘夫子终于接受眼前的事实，无奈地看了眼纱纱，问：“我不需要你的保驾护航，要么你回海里去？”
纱纱背过身去，声音有些委屈：“我也想回去啊……可是我爹不让……”
刘夫子叹气，问：“那天把我吓晕过去的巨鱼就是你吧？”
纱纱点点头，“我不叫巨鱼，我叫纱纱。”
刘夫子勉强地喊了她的名字：“……纱纱，谢谢你那天救了我……”知恩图报，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只要你不想着吃我，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请求。”
纱纱眼睛一亮。
这个小伙子还是很懂事的嘛！
“那以后你天天都要喂肉给我吃！”
刘夫子：“……恩……”
第二天、第三天……
刘夫子每天早上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喂肉给纱纱吃。
她胃口好，一顿能吃十斤肉。
刘夫子比往常更多次数地停岸买肉。
一买就是一船。
刚开始其实他是不怎么习惯的，纱纱每次吃肉的时候，都要变回原形——一条小巨鱼。
她第一次变的时候，刘夫子立马认出她就是那天在海滩上捡到的鲛鲨，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懊悔。
没了凶神恶煞要杀他的船员，却来了个动不动就要吃肉的食人鱼。
哎。
纱纱虽然很能吃，但是她做起事情也是杠杠的。
以往需要好几个人把控的大船，她一个人就能搞定，有时候海浪滔天，刘夫子看见她往甲板上一站，做了几个奇怪的动作，那些海浪瞬间消停。
一路行得安安稳稳。
渐渐习惯纱纱的刘夫子，不再像以前那样惧怕她，有时候甚至还会主动将烤好的肉送到她手边，并且在她施法让海浪平静的时候，竖起大拇指夸赞。
纱纱满足地啃肉，开心得不得了。
这一天夜里，群星璀璨，刘夫子和纱纱坐在甲板上一边吃烤肉一边看星星。
他耐心细致地烤肉的模样，看得纱纱简直想要一口吞掉他。
当然了……只是喜欢得想要咬他一口那种……并非真的要吃掉他……
口水流一地。
两人开始闲聊。
刘夫子问：“那些船员……你真的吃了他们？”
纱纱有些不太好意思地低下头，难为情地道：“不是……我没吃他们……只是把他们绑起来扔在海里了……”
刘夫子：“没吃？那你为何要领罚，你既然没做过，大可以向你的爹求情，让他网开一面，放你回去。”
纱纱抬头：“我要走了，你怎么办？谁陪你去寻宝藏和世外桃源？”
刘夫子没说话。
半晌，他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你是为了我，所以才甘愿领罚的吗？”
纱纱心头一颤。
被、被看出来了？
“谁……谁为你啊！要知道我以后可是要成为新一代东海大鲨王的人，才不会在一个普通人类身上花费那么多心思呢……”她结结巴巴的，脸有些红，“肉……咳咳……给我吃肉！”
刘夫子笑了笑，将肉递过去，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恩，你一定可以成为新鲨王的，我相信你。”
纱纱心跳如雷。
感觉整条鱼由内到外都要快被烫熟了。
她撇开视线，撅嘴：“不过……在我成为新鲨王之前……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刘夫子：“什么事？”
纱纱咽了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轻描淡写道：“陪你这个愚蠢的小伙子找到宝藏啊。”
刘夫子一愣，随即苦笑：“要知道……找宝藏……可能要花费一辈子的时间，而且还不一定能找到……”
“那我就陪你一辈子好了。”
瀚海星空，宁静大海，咸咸的海风吹来，少女的声音清脆又稚嫩，她的誓言飘在风里，柔柔地吹进人的心里。
刘夫子心头悸动，轻轻应了一声：“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