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神座

这是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后的某时。
轰隆。
七色的闪电时不时在世界每一个角落炸响。
每一道闪电落下，虚空便凭空被劈出一道崩口，崩口棱角分明，似一个正方体。
一个个正方体随之崩塌，露出背后灰蓝色的源海。
是的，灰蓝色。
源海早已不复往日湛蓝。
如利剑般伫立的危峰之上。
伊凛盘腿独坐，身上铺了一层细细的粉，不知有多久没动弹过。
他看着天空，神色冷漠。
由“1”、“0”两种图案构成的流光在瞳孔深处转动。
天剑门中。
悬空山上。
负责巡逻的小伙伴们，不时看向那处。
伊凛在那孤峰上，坐了整整十年。
他们都很奇怪，伊凛坐那处做什么。
虽说他的红颜知己较多，找个理由不回房睡觉，但凡是個男人都能理解的痛处，但也不至于一坐坐个十年呀。
若说有什么难题的话，又有什么能难倒“全知全能凛”呢？
不知过了多久。
伊凛眼中的眸光停止转动。
他抬起头，笑了：“‘因’，种下了。”
一只粉色的蝙蝠小jio轻轻踩在伊凛肩头，那是蝙蝠形态的格林，只见她嫌弃地蹭了蹭伊凛肩上的灰灰，纳闷道：“终于守到了？”
伊凛很开心：“守到了。”
“你为何要守？你明明能在一瞬间，随意穿梭在过去、现在、未来的‘时间’中，我很难理解。”
“你猜？”
那么多年相处，格林熟悉伊凛的坏脾气：“狗都不猜。”
“汪！”
十万里外。
镇守界域边疆的神兽汪天帝，仰天长啸，发出狗叫。
“瞧！他说他不猜。”格林卷着翅膀，指着狗叫处。
“切，无趣。”伊凛掏掏耳朵：“如果你有一扇门，被关上了，你又很想进来，你会如何？”
“打开呗。”
“那如果这扇门无法从外面打开呢？”
“那就从里面打开。”
伊凛点头：“就从里面打开。”
忽然。
思及此处，格林微微一颤：“你是说……”
伊凛一指点在格林的额头上。
顷刻间，格林的目光穿透了时间、空间、源海、象限的限制。
那是一片漆黑的领域，无垠的黑色中，一颗颜色略灰的小点微微闪烁。
按理说正常是很难发现的，这就好比是一副巨大的液晶显示屏上出现了坏点，若不是死死地盯着，盯到眼睛都得瞎了，否认难以察觉。
格林想起了伊凛当初对那个世界的形容：
“破败的象限，遍地腐朽的‘伪神’，污秽不堪，去了也惹上一身肮脏。”
格林正思考着，伊凛启动全知模式，读出格林的念头，主动答道：
“那里全是‘错误’。举个例子，那个地方，就像是杀毒软件的隔离地带，肮脏。”
“我们出发？”
格林指了指那个方向。
她话中深意，不言而喻，一凛一蝠，心照不宣。
伊凛沉默。
片刻后。
伊凛摇头，弹指出，一抹淡淡的辉光，突出天幕，隐匿不见。
做完这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伊凛起身，踏出一步，打一个响指，浑身污垢尽褪，眨眼如新。
“爸爸~”
这时。
远处，一个小点时不时闪烁，以极高的速度向此处飞来。
那是一座奇异的高山，山高万丈，一半燃烧着熊熊烈火，一半覆着冷冽冰川。
再细看，原来飞着的不是山，在山根下，一个小姑娘单手托举，举重若轻，向此处飞来。
“爸爸~我们拿这破石头雕点什么好不好么！呀，格林姐姐你也在呀，格林姐姐好~”
“咦~嘴巴挺甜呢~我才不喜欢你这样叫我呢。”
某阿姨心里乐坏了，却转过头，冷冷地飞到树梢上倒挂，开始睡觉。
早已长大的雪儿说话时仍是奶声奶气，稚气未脱，仿佛是故意的，否则活了三纪的她，绝不可能仍是这般童稚心性。
“你娘呢？”
“娘亲她和姐姐阿姨婶婶们下界巡查去咯！”
雪儿撅着嘴，很是不满。
“那我陪你雕。”
伊凛宠溺地揉了揉雪儿那一头白发，变魔法似地摸出一把小刻刀，看向那小“料子”。
挥挥手，万丈高山缩成了巴掌大小，晶莹剔透的冰火两重山在伊凛掌中旋转。
伊凛细细在冰火两重山上雕琢。
一点点、一滴滴，奇异高山渐渐变成了相依的两人。
雪儿很奇怪：“爸爸你不是嗖一下就雕出来了么？”
雪儿两手夸张地一拍一合，模拟平时伊凛变魔法时的姿势。
“往常是往常，现在是现在。”
伊凛平静道：
“我们要有耐心，”
“无论是一天，两天，一年，十年。”
“种下的因，一定会生出果。”
雪儿愣了一下，知道爹爹又开始打谜语，顿时不接茬。
她了解，只要伱不接，爹爹就会自个儿忍不住主动把谜底露出来。
哼哼哼，这谜语爹弱爆了。
果然。
没人接谜，伊凛只能闷闷地碎碎嘴说了一句：
“因生果，果生因，就像生孩子那样，因果循环，无穷尽也。”
“但，”
伊凛忽然眼睛一眯：
“如果同时存在着两个‘因’呢？”
“这是加减法，”
“或是乘除法，”
“又或者是平方根？”
他笑着：
“我非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