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这个世界居然有武者,不知道和华夏古代的武林人士有何区别。白落夜在心中暗道:滴血重生,这个世界不简单啊。
丝竹声、萧声、古筝声,三种乐器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演绎出了一种世外挑源的境地,在场的众人也是画舫的常客了,各自闭目养神,并未影响整个大厅气氛。
来,陆贤侄,这位是朝廷的探花李玉郎李大人。刚刚坐定,黄埔朗便为白落夜介绍道。
李大人,这位贤侄乃是东方光耀黄老兄的远方侄子。
哦。李玉郎应了一声,目光转过,看着白落夜,不知道在探究着什么。
白落夜见到黄埔朗为自己介绍,虽然不愿意认识这种官场中人,却也不好拂了黄埔朗的面子,当下道:不请自来,有些冒昧,还望李大人见谅。
哈哈,陆贤侄,这句话可就错了,黄大人和我也是至交好友,我们同期科考,交情也算是深厚了,哪里来的打扰之说。李玉郎哈哈大笑道:你既然是黄大人的侄子,不若我托个大,叫你一声贤侄可好。
白落夜沉默不语,这种场面,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从小流浪的他,并没有学会那种属于上层社会的交际。
陆贤侄不善交流,还请李大人见谅。黄埔朗看到白落夜沉默,开始冷场,立即出来和稀泥。
被黄埔员外这么一说,李大人的脸上重新堆满了笑容,道:怎么会呢,黄大人的贤侄就是我的贤侄。
黄埔朗和李玉郎两人不断的细声交谈,而白落夜则闭目养神,聆听着画舫之中飘荡的乐曲。
船外,一个面涂浓妆,身上披金戴银,俗气之极的女子一扭一捏的走了进来,因为被浓妆遮掩,看不出实际年龄。
她身后则是抱着琵琶,青丝遮面的女子,这女子身形妖娆,明亮的眼睛如同一颗黑珍珠,走起路来中规中矩,一看就知是那种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的良家女子。
卿本佳人,奈何为妓。
白落夜心中叹息,清倌儿,说到底还是风尘女子,行走在悬崖边上,想要不坠落深渊,又哪有那么容易,白落夜可以预计,这名清倌儿如果没有遇到真心爱慕之人,不出三年,必将和光同尘。
当这两名女子一前一后走进来的时候,厅堂之中的大多数都停止了交谈,看向这两名女子,尤其是抱着琵琶的女子。
李玉郎第一个站了起来,朝着两名女子迎了上去,道:张妈妈,这就是这次画舫表演的姑娘么。
正是。张妈妈满脸堆笑,道:今日得知李大人前来,特意请来了艳阳楼的琴书姑娘来此表演,琴书姑娘的琵琶,可谓是一绝。
李玉郎哈哈一笑:张妈妈真是给李某面子,居然请来了琴书姑娘,来,就让琴书姑娘给大家演奏一曲,如何。
这是自然。张妈妈一口应允下来,说着便领着琴书上台去。
琴书姑娘坐在高台之上,如同黑珍珠一般的眼睛扫过众人,便专注于琵琶之上。
修长白皙的玉指缓缓的拂过琵琶,一个个音符在大厅之中响起,原本永不停息的丝竹声也停止了下来。
滴滴、咚咚、滴咚滴咚滴咚滴咚滴咚滴咚。
畅快的音符由慢而快,琴书的玉指也由最初的微风拂过变成了暴风骤雨,畅快欢乐的音章在大厅之中回转。
白落夜沉寂在美妙的琵琶声中,一颗沉寂的心被琵琶声引动,逐渐变得活泼开朗了起来,一身的法力也在琵琶声中缓缓的流动。
时间缓缓流逝,一曲阳春白雪已然弹完,琴书收拢玉指,望着沉醉的众人,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只是随后便被忧愁代替。
好好好,平湖罗秋雁,真珠落玉盘,琴书姑娘的一手阳春白雪,尽得上古圣人之真传。李玉郎从琵琶声醒来,连道三个好字。
被人赞赏,琴书心中高兴,只是面上却道:李大人谬赞了,琴书的这点把戏,怎能得上古圣人的真传呢。
不知道琴书是否愿意跟在下一起离开,在李府之中弹奏琵琶。李玉郎忽然开口,他是真个欣赏这类才艺女子,他知道清倌儿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愿意见到琴书这么好的姑娘堕入风尘之中。
小女子自然愿意在李府之中弹奏琵琶。琴书见到李玉郎要为自己赎身,心中高兴,连忙答应道。
张妈妈,您看。李玉郎转头看向张妈妈。
张妈妈脸色呈现肉痛之色,只是她们和清倌儿有约在前,若是清倌儿能够赎身,她们不会阻拦,只是眼看着银子飞走,她心中心痛。
这是自然,琴书想走,我自己不能栏她,只是琴书和艳阳楼的妈妈有契约在身,若想赎身,还需要一点银子。
张妈妈见到事不可为,也不得不放人,只是在放人之前,还需得敲上一笔银子。
银子不是问题,张妈妈开个价吧。李玉郎豪气干云的说道。
1万两白银。
此要价一出,不仅仅是李玉郎和琴书姑娘惊住了,就连周围的看客都惊住了,见过要价狠的,没见过要价这么狠的。
1万两白银是什么概率,在圣祖皇城,一个包子只需要一文钱,一个铜板等于20文钱,一贯铜钱等于20个铜板,1两银子等于2贯铜钱。
按照一个普通的一家三口每天花费20文钱来计算,一万两银子相当于一个三口之家1095年的花费,而这,仅仅是为一个清倌儿赎身而已。
张妈妈,你是不是算错了,我当初签订的契约是1000两白银而已,怎地现在赎身却需要这么多银子。琴书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妈妈,不明白张妈妈这是怎么算出来的。
正是,张妈妈,你可不要看我李某人好欺负,就把我李某人当成冤大头吧。李玉郎冷笑道。
李大人,琴书姑娘,张妈妈我可没有骗你们。张妈妈挥舞着手中的香巾道:这些年,这是艳阳楼给的价格,我张妈妈可做不了主。
这......李玉郎闻言,脸露为难之色,他虽然为官多年,却也没有太多的积蓄,天子脚下,想要贪,也没地方儿贪去。
多谢李大人的好意,只是琴书不想离开艳阳楼,艳阳楼的妈妈对琴书很好,在没有报答她的恩情之前,琴书是不会离开艳阳楼的。琴书笑道,只是脸上的笑容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既然琴书姑娘这样说了,李某人也不能强人所难,此事就此作罢。李玉郎道,说完便拂袖而去。
这个情况,明眼人都能看出琴书是在给李玉郎一个台阶下,只是面对来自京城京官,众人都闭口不谈。
黄埔员外,你能否拿出1万两白银。白落夜突然开口问道。
琴书一曲阳春白雪让他沉溺在其中,虽然法力并没有增长,却洗涤了身心,对未来修炼,有诸般好处,于是他便起了为琴书赎身的心思,也算是尝还了琴书恩果。
1万两白银太多,我若是拿出来,恐怕商会会伤到元气。黄埔朗思索了一下,便道,说罢,他悄悄的看了白落夜一眼,看到白落夜面上无一丝异色,又道:不过这事是张妈妈在信口开河,如那琴书姑娘所言,卖身契只是一千两,拿出来也无伤大雅,正好我于阳春楼有些许业务往来,看在我的薄面上,张妈妈也会卖我一个面子。
既然如此,还请黄埔员外帮我为琴书姑娘赎身,所花费的银两,我在以后还与员外。白落夜道。
贤侄想要为琴书姑娘赎身,伯父自然会全力帮助贤侄,哪来的还不还的问题。黄埔朗义正言辞的说道。
这些个人,个个都是老狐狸,喜欢顺着竹竿往上爬。白落夜心中无奈。
贤侄在这饮酒,伯父去去就来。黄埔朗见白落夜默认,心中暗喜,一千两银子换来一个勇士的伯父头衔,实在是太划得来了。
白落夜坐在座椅上,端起酒杯,心中怀念起了阿虎和广仁、嘉泽、神孚、义济、灵泽、海德、南广、海润、北泽九兄弟。
这次出行他并没有把它们带出来,而是选择独自一人出行,之所以不带阿虎,是因为天下第一比武会不允许携带兵器,而宠物也算是兵器的一种。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黄埔朗便带着琴书走了过来,琴书望着面前的白落夜,眉头一皱。
她本见到黄埔朗和李玉郎一起,她以为是李玉郎让黄埔朗来赎人,哪里想到是面前的这个年轻公子,心中失望。
白落夜见到琴书皱眉,知道她是因为为她赎身的不是李玉郎而失望,心底闪过一丝不悦,只是他的本意是报答她的阳春白雪,即使对方不感激,也无事。
琴书姑娘,你已经是自由之身了,将来何去何从,你自己考虑吧。白落夜说着,便转身离开。
琴书看着白落夜走去的背影,面露挣扎之色。
琴书姑娘,身为外人的我说一句不中听的话。黄埔朗道:琴书姑娘是风尘女子,寻常的豪门大户不会愿意娶琴书姑娘入门,而乡野小民,琴书姑娘也不会看上眼,白落夜贤侄虽然是一介白身,却有万夫不当之勇,将来必定能够扬名立万,成为白落夜贤侄的妾侍,是你的福气。
黄埔朗见到琴书身躯颤动,知道她已经动了心思,只是放不下李玉郎,于是再下一剂猛料。
琴书姑娘,你的契约已经转给白落夜贤侄了,可以说白落夜贤侄是你的主人了,至于李玉郎李大人,黄埔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即使李大人有那个钱为您赎身,也不会来赎,悠悠众口难当啊,个人缘由,琴书姑娘应该能够理会。
李玉郎是官员,官员最重要的就是洁身自好,无论李玉郎有没有那么多的银子,他都不能够买下琴书的契约,一旦买下,就等于给敌人以把柄。
琴书知道了,李大人只是琴书的一个梦,琴书会好好的服侍白落夜公子的。琴书点头道,眼中却流出梦碎的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地上。
白落夜走出厅堂,望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水面发呆了起来。
任是谁遇到此事,心中都会不好受,一口闷气在胸中,不得发泄。
公子,还在生琴书的气吗?琴书赶过来,见到白落夜,通晓人心的她立刻知道了白落夜在为何事而烦闷。
没有。白落夜硬邦邦的答道:“你不是要去见你的李玉郎李大人吗?“
李玉郎!
琴书默然不语,李玉郎,只是她心中一个美丽的梦而已,人呐,终究还是现实世界的生物。
你果然还在想着李玉郎。不知为何,白落夜心中燃烧一股名为嫉妒的邪火,那火焰不断的吞噬着白落夜的内心。
李玉郎。琴书望着江面幽幽的叹口气道:他如同水中的镜月,看得见摸不着。
公子。琴书转过头来,看着白落夜,将蒙面的轻纱褪去,露出了从来不曾在男人面前露过的面容。
琴书既然已被公子赎身,今后琴书也就是公子的人了。
眼眸轻柔脸如凝脂、淡扫娥眉眼含春、樱桃小嘴不点而赤,一眼望去,勾人心魂,白落夜见了,只能赞叹:好一个狐媚妖姬,虽不如晓月那样的祸国殃民,却别有一番风采。
小女子琴书自幼在父亲的教养下,学习医药之道,后来家父蒙难,琴书变卖所有家产,疏通关节,却仍是救不了家父,最后眼睁睁的看着家父被斩,而自己也落入艳阳楼。
艳阳楼中,琴书被张妈妈调教,学习狐媚之道,本以为会就此沉沦,结果却遇到公子为琴书赎身,公子大恩大德,琴书无以为报,愿终生服侍在公子左右,以为奴婢。
说罢,琴书弯腰下跪,低头垂首,眼泪如泉涌般涌出,一滴滴落在轻纱之上,让人格外怜惜。
琴书姑娘言重了。白落夜将琴书姑娘扶起,心中那名为嫉妒的火焰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琴书推开白落夜的双手:琴书不起来,琴书知道,公子厌恶琴书,琴书也不奢求公子能够原谅,只求公子能够收留琴书,为奴为婢。
你这又是何必呢。
平心而论,一个美娇娇的美人儿跪在自己的面前请求收留,白落夜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只是白落夜不要那种人在曹营心在汉的人,如果是这种人,他宁愿不收留。
白落夜贤侄,就让伯父来说句公道话。黄埔朗带着自己胖乎乎的身子,小跑了过来,额头上隐隐可见汗珠。
琴书姑娘已经无路可去了,从你将琴书从艳阳楼买下来的那一刻起,琴书就已经注定是你的人,你若是不收留她,她也只得重新沦为清倌儿。
是这样情况吗?
白落夜沉默的望着琴书,希望她能够给自己一个答案。
黄埔员外说的正是,琴书如今已无退路了,从公子为琴书赎身的那刻起,琴书就已经是公子的人了。
这个世界清倌儿可不是地球华夏那样,穿上衣服还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众人面前,这个世界的清倌儿一旦入行,就已经烙下烙印,即使被赎身,在众人面前,也是抬不起头的存在,而且学习狐媚功夫的清倌儿,除了青楼,又能在何处谋生。
琴书的可怜,黄埔朗的劝说,让白落夜大感头痛,他是求逍遥长生之人,注定会孤独一身,有心拒绝,却拒绝不了,让他左右为难。
这样吧。白落夜忽而说道:我暂时收留与你,到了异地,在赠予你些许银两,你开个药房,如何。
琴书闻言愕然,随即落泪。
谢公子恩德,谢公子恩德。琴书跪在甲板上,不住的磕头道。
唉。白落夜幽幽叹息,心中有股淡淡的失落,他跃下小船,对船夫道:送我回富源号去。
不是我的,终究强求不得。
黄埔朗望着犹自跪在地上磕头的琴书道:你难道不想报仇了吗?
琴书抬起那张雨带梨花的脸庞,表情错愕。
害死你爹爹的是圣火教的弟子,你难道不想要报仇了吗?
圣火教。琴书努力回想,爹爹临死前的确是提到过圣火教,难道是圣火教的人害死爹爹。
黄埔朗见到琴书面露思索之色,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圣火教、海神教、密魔教、般若寺,传说中的武者修行的四大圣地。
这些不是只是民间传说吗?琴书道。
民间传说人族有四大圣地,最强者可以滴血重生,不死不灭,不过这仅仅是民间传说而已。
以前我也以为是民间传说,不过李玉郎大人说武者真的存在,只是圣地的人隐匿不出,常人以为仅仅是传说。黄埔朗道。
圣火教。琴书咬牙切齿道,尽管依旧不知道谁是导致她父亲被斩的罪魁祸首,却让她有了复仇的目标,人就是这样,总爱被复仇的想法冲昏头脑。
去找白落夜吧,白落夜能够轻易打败黑风军的精锐,想必不会害怕圣火教。黄埔朗想了一会,又叮嘱道:白落夜贤侄吃软不吃硬,你需要好好求他,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谢谢黄埔员外提点,家父之仇,琴书一定要报。
琴书从地上站立起来,感激的看了黄埔朗一眼,下画舫去追寻白落夜。
圣火教果真存在。黄埔朗从衣袖里掏出一块玉佩,望得出神:婉儿,既然圣火教真的存在,那么当初将你杀死的人就有了下落了,就让我拼了这条老命,为你报仇吧。
大船在运河中航行了数十天,眼看就要到达京城,白落夜的心情却高兴不起来。
当日琴书突然尾随在白落夜的身后,和白落夜一起上船,在白落夜的身边苦苦哀求,想要做白落夜的一个婢女。
白落夜虽然不知琴书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却知道琴书一定有所求,故而拒绝了琴书。
结果琴书哀求白落夜的一幕被晓月看见,在问明白事情的缘由之后,将琴书收为自己的侍女,连给白落夜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白落夜从船上下来,举目望去,入目的是一遍坦荡荡的平原,在这平原之上,四条奔腾不息的河流窜入京城,在城池周围形成了护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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