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楠一觉醒来是在白天。温暖阳光的直射下,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窗帘,一切的一切,全是白色。他立马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了。
“醒了,醒了,真是不错。”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戴着眼镜、慈祥老人的脸。是熊世光,市人民医院的院长。
“嗯,挺好。昏迷三天,人终于醒过来,熊院长果然医术高超。”站在熊世光旁边搭话的却是市政法委书记耿山,由于耿山同样穿着白大褂,肖楠仔细辨别了半天,才认出他来。
“耿书记……”肖楠要抬起身,忽然感觉全身乏力,头晕晕的,小腿处更是撕心裂肺的疼。一咬牙,又躺回去。
“小肖,别动!”耿山轻按住肖楠的肩头,安慰道:“你刚醒过来,先不要使力气,要好好休息。”随后严肃的命令熊世光:“肖镇长对我们很重要,对他要一级护理。他现在还很虚弱,一律禁止所有人员探视,出了问题,拿你是问。”
“好,一定尊崇耿书记的指示。”熊世光陪着耿山走出监护室,在门口碰见了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吴凡,问道:“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办案去!”
吴凡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回答道:“我听到肖楠醒了,就立刻赶过来,想要问他一些关于案件的问题……”
“你这人怎么就不长脑子,肖楠刚醒,身体各项指标还在恢复,问案子也要挑他身体好一点的时候再问,要征询医生的意见。”耿山不满的白了吴凡一眼。
“我也就过来看看,没有现在就问的意思。”吴凡还要辩解,耿山根本不再理他,背着手刚要走。忽见监护室不远处,黑压压的聚了不少人。只是因为院方的要求,这些人只能离监护室保持一段距离,还有两名警察时刻把守和维持秩序。
“我看警力不足,再派两名警员过来,一定要保护好这里,保护肖楠的安全。”临走时,还不禁嘀咕着:“来看肖楠的人咋这么多,而且女的还比男人多,真是奇怪。”说完,从另一侧通道,在熊世光的陪同下,离开医院。
的的确确,探视肖楠的人群,大约也在二十多人。有肖楠在罗朗通讯曾经的同事,夏雨荷首当其冲,还有升任副总的王文友、市场部总监孙子刚、市场企划部的吴瑞经理,冷雪副经理等人。以及何家坳镇的何平秋书记、何传杰代镇长、党办主任谭玉山等人。
私人方面的有年慧,领着死活吵着跟来的何欢,卢小薇因为有手头案子,只是中间打了个照面,又去忙活了。就连凤云美也是风风火火赶来,当然,这次进城,她的心也不全在这里。一直找机会跟王子洋套近乎,发短信聊天,刻意邀约。
下何家的村支书何天德,也和综合学校的张校长一起赶到。张校长此行也还有目的,顺道看看何小花。就这样,他还按住非要过来看一眼的何老师。
在肖楠的关心下,重新恢复职位的他,已经把肖楠当成了他全家的大恩人。读书人骨子里的感激,必须当面致谢,才能良心稍安。特别是肖楠遇到危险,昏迷三天三夜,他不到场,心里愧疚。
所以,张校长是费尽口舌,好歹把何老师拦在了学校,让他安心教学,答应他,会及时把肖楠病情的状况,反馈给他。
这些事情,肖楠是后来知晓。因为这三天三夜,他的安危牵动了许多人的心。甚至波及到了市委和市政府的高层领导。
这不,眼下在市委的小会议室里。市委书记王明高、市委副书记市长樊凤举、常务副市长钟玉斗以及政法委书记耿山四位领导,正在听取副市长兼公安局长毛志平和刑警队队长吴凡,汇报西餐厅这起爆炸案的侦破进展。
毛志平率先发言。“王书记、樊市长及各位领导。经过三天的初步侦查,我们已经确定了死者身份。”随后摆手示意,手下的技术部门负责人,拉上窗帘,在对面的墙上,通过投影仪,释放出一张照片。
“这是案发现场的死者,由于被炸得面目全非,太过血腥,我们做了相应的技术处理。通过dna比对,以及上报省厅,和国际刑警组织合作,由他们提供的帮助,最终确定出死者的身份。”正如毛志平所说,死者尸体经过马赛克处理,视觉冲击相对小了许多,看着没那么恐怖。
随即,毛志平指着墙上显现的第二幅照片介绍道:“弄猜,东南亚某国人,今年二十七岁,系受雇于境外某秘密组织的职业杀手。半个多月前,因牵扯罗朗手机爆炸案,被我们警方逮捕。后在看守所越狱,一直消失至案发前。”
接着是第三幅照片。“这是现场发现的炸弹碎片。这种炸弹型号我们国家没有,原产于国外。根据炸弹来源,我们初步判定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犯罪行为,很可能跟境外的恐怖组织有关。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破坏我市来之不易的和平环境,制造恐怖袭击,扰乱公共社会秩序,危及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是**裸的意图通过暴力恐怖手段,以达到某种政治主张和目的的行为。”
放下激光指示器,毛志平回到座位上,静等市委领导们提出问题。
樊凤举扭了扭身子,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摸在下巴上的手,指着停留的画面,问道:“你把这件事归咎于一起恐怖案件,我总觉得某些地方,有点不合乎逻辑。”
“嗯,凤举市长讲得在理,恐怖事件的定性,一定要严谨,一点点的推敲性都不应该存在。”王明高也跟着点头,他完全同意樊凤举的看法。
“书记、市长,在这件事上,局党委和专案组的同志们研究了一天一夜,综合多方面反馈回来的信息,才做出如上结论,绝对经得起推敲。”毛志平的回答很是果断。看得出,为了今天的汇报,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备足了功课,他心里有底气。
樊凤举接茬提出他的疑问。“如果是恐怖事件,恐怖分子干嘛不挑人多的地方制造爆炸,而是挑夏威夷西餐厅,还是卫生间里引爆炸弹。他自己炸死,属于死有余辜,也只是伤了肖副镇长和邢副书记。从他选择方式上,我认为值得推敲。”
“也是。”耿山摆弄手里的钢笔,犯了烟瘾的手,又把钢笔夹在手指间,提问道:“西餐厅隔壁就是夏威夷夜总会,而且案发时间是晚上将近七点钟,也是夜总会开始上客人的时间段,我看……”耿山说到这里,忽然发觉,其他三位市领导,用非常奇怪的眼神看他。
“哦,我是听别人跟我提起过,晚上七点是夜总会客人的高峰期,但是,我可一次没去。国家公务人员,怎可以涉足那种地方。十条禁令,我记得清楚。”耿山赶紧解释,以便让泼出去的脏水,尽快挥发掉,好不留痕迹。
钟玉斗也是同意。“我在网上查过,咱们国家包括国外,近些年发生的恐怖事件。综合来看,恐怖分子就是要在人群密集区,制造大量的流血伤亡,以达到轰动效应。但是,在卫生间里制造爆炸,除了炸出屎来,还能有啥反响,我不理解。”
王明高微微咳嗽两声,提醒钟玉斗说话文明点。毕竟,这里是市委领导会议,不是街头巷尾侃大山,啥都可以说。
“这些,我们局党委也都考虑过。根据调出来的西餐厅监控录像,我们发现凶手在走进西餐厅时候,行色匆匆。边打电话边走进卫生间,似乎在跟某人取得联系,商量着什么。”毛志平示意,投影仪又放出了监控画面。
一切都如毛志平所讲,弄猜的的确确是边打电话,便走向卫生间。至于手机打给谁,以及卫生间的监控录像,全都因为一场彻头彻尾的大爆炸,灰飞烟灭了。
之后,他把这个解释机会让给了吴凡。
显然,在市委领导面前,吴凡显得有些紧张。他长出一口气,又干咳两声,这才说道:“之所以弄猜直接在卫生间引爆炸弹,跟肖副镇长和邢副书记的大无畏英雄壮举是分不开的。大家请看……”
投影仪又放出下一个视频画面,这里显示的是,肖楠拽着邢姗姗跑进卫生间的情况。
“肖副镇长先去的卫生间,很有可能是他发现异常,找邢副书记帮忙的。因为罗朗手机爆炸案,肖副镇长认识弄猜,是他帮助我们警方缉拿的弄猜。我可以肯定的说,肖副镇长在这起事件上,起到决定性作用。没有他的奋不顾身,事情往下的进展,不敢想象。”
耿山打断了吴凡的话,问道:“这些是你仅凭两段视频画面,就做出的结论?肖楠刚醒,有些事还需要我们核对。不过,那个邢副书记不是早于肖楠苏醒的吗?她提供的情况如何?”
谁知,耿山的话,毛志平和吴凡听完,面面相视。吴凡很遗憾的说道:“邢……邢副书记,她……她……”
“她怎么啦?”众人皆惊,齐齐追问。
“她失忆了!”吴凡苦着脸回答道。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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