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牢房
哐啷一声,铁锁铁链被人一拉,橘黄的烛光便刺眼的照进了牢房的黑暗中。
“齐氏?”
“草民在!”
齐氏伸手捂了捂眼睛,听有人叫她,立马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身子哆哆嗦嗦的趴在地上。
若是细看,便会发现马面裙后全是带血的板子印儿,手指也因受拶刑一片青紫红肿,身上黑黢黢,头上乱糟糟,根本看不出原本妖娆的身段与妩媚的面容。
“行了。”捕快提着灯笼没好气道:“今儿不是来打你板子,也不是夹你手指的。你儿子过来接你了,你走吧!”
“接我?”齐氏惊喜的抬头,激动道:“真是我儿子来了?”
“这还能骗你?这就在门外头等着呢!”
正说着,外头的秦沔已经等不及,直接进了牢房。
待一见到齐氏那张带血污秽的脸,秦沔眼中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声音沙哑道:“娘……对不起,儿子来迟了!”
“阿沔!阿沔啊!”齐氏哭得撕心裂肺。
秦沔快步走过去把跪在地上的齐氏扶起来,含泪道:“娘放心,儿子以后再不会让娘您受这么多苦了!”
齐氏哽咽着点点头。
又问:“阿沔,这回你是托谁帮的谁啊?”
“是书娆和岳父大人啊!”秦沔眼里带着光彩。
“是她啊。”齐氏脸色不大好,“既知道自己的婆婆有罪,也不知早些来救人,害我受多少罪!
还有啊,今儿来接我,怎么就你一个人,她是我们家的儿媳妇,来接婆婆这么大的事儿都懒得来吗?”
捕快皱了皱眉,咳嗽了两声催人。
齐氏和秦沔对视一眼,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儿,秦沔便忙扶着齐氏一瘸一拐的往外头走了。
待走出顺天府牢房外,外头一阵凉风吹得齐氏冷得打了个喷嚏,秦沔连忙给齐氏披了件披风。
“娘,您才出牢房,我给您带了红绸子,还有这个柚子皮,您擦擦手,听说也能去晦气的!”
“好孩子。”齐氏一双红肿的手摸在柚子皮上,眼里噙着感动的泪花,“娘果然没白白生养你一场。”
话锋一转,齐氏便朝地上唾了一口浓浓的痰,不满道:“不像某些人,怎么养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娘方才问你的话,你还没说呢,她到底做什么去了?来这儿接我就这么不情愿?”
秦沔咽了咽唾沫,把齐氏拉得远走了些,母子俩走到一株大柳树后,低声说起话来。
秦沔对自己的母亲齐氏一向是藏不住心事的,三两下便把沈书娆在安平伯府说的话,说了一遍。
当然,秦沔怕齐氏生气,把沈书娆被楚洵“侮辱”,还斩去手脚那一段略去了。
“这么说,那楚洵果真是要死了?”齐氏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娘……”秦沔挠了挠脑袋,不知为何,总有些心虚,有些愧疚:“您别说这些了,先家去洗个澡吧,咱们一会儿还得把书娆接回府里呢。书娆……书娆在娘家可都住了好几天了。”
齐氏抿了抿嘴,儿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心里想什么半点儿骗不到她。
这分明是要她这个婆婆为先前的事情低头,把安平伯府里的沈书娆接回去。
可是,她这个婆婆从牢狱里头出来,都不见儿媳妇儿来接。凭什么现在她还得去安平伯府低声下气的给沈书娆道歉,接那个儿媳妇儿回府?
秦沔看出齐氏的不乐意来,忙过去拉着齐氏的手,苦苦哀求道:“娘,这回若不是书娆和岳父大人帮忙,您还未必能有这么快出来。
书娆不来接您,是她身子不适。您就别跟她置气了。”
齐氏冷哼一声道:“她是不是真的身子不舒服,娘不知道。
不过娘知道,若是再不接她回去,你可是身上心里都不舒服了。”
秦沔被齐氏说的耳根子一红。
“好了,娘不打趣你了。”齐氏摇了摇头,无奈道:“有时候啊,娘宁愿你像你父亲似的花心一些。没心没肺的,倒是能让娘少操些心。
你这心都拴在一个女人身上,人家使点儿手段啊,你可不得跌个大跟头吗?”
沈书娆若是个安分守己的,她自然愿意把人请回来。可偏偏那个女人心里老惦记着旁的男子,压根儿没把她儿子放在心上。
齐氏只要一想到一会儿要应付沈书娆,便觉得头疼。
秦沔却是振振有词道:“娘,我才不要像爹,他就知道打女人,就知道打您,就知道让您伤心!这样的人,儿子一辈子也不想像他!”
齐氏被逗笑了,拍了拍他的手道:“行,不像他就不像他。你愿意守着书娆,只喜欢她一个,娘既然拦不住你,劝不住你,还能不帮帮你?”
“娘,你愿意跟我一起去接书娆了?”
齐氏笑着点了点头。
上回玉竹嬷嬷从她这儿拿走的印章还没还回来,而她也好久没有见到玉竹嬷嬷了,更不知道安平伯和周家到底有没有为她的阿沔筹谋皇位。
当初玉竹嬷嬷有提到安平伯帮忙的事儿,若是这事儿真的成了,那阿沔就是皇上,她就是太后。
沈书娆的父亲安平伯在里头出力,她勉强同意让沈书娆当个皇后也没什么关系的。
待以后登了皇位,就算她儿子不愿意娶旁的女人,家事变成国事,三千佳丽,繁衍子嗣的事儿也由不得他了。
想到这些,齐氏的心稍稍松了一些,扶着秦沔的手上了雇的马车,回了周府。
回了周府,府里仍旧空无一人,只有白茫茫的大雪铺了一片。
庄亲王喜欢在外头喝花酒,母子两人习以为常,也毫不在意,因而,并没有管此事。
“阿沔,你去给娘烧两大锅水,等娘好生洗洗再去接书娆吧。”
齐氏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馊味儿,满是嫌弃。
“娘,烧水太费时辰了,您还得绞头发呢。一会儿去接书娆只怕晚了。”
秦沔从灶台边提了两只木桶出来,笑呵呵道:“我拿铜板儿去给您打两桶滚水来,你一会子就能洗了!”
说完,秦沔也不等齐氏说话,提着两只木桶就往门外冲了出去。
“阿沔!阿沔!”齐氏倚在门边叫了两声,摇头又气又笑,“这孩子!”
赶着接沈书娆,倒是一点点儿时间都舍不得多花了。
齐氏一瘸一拐的回了屋,不知为何,心里总还是想着叫秦沔回来烧水。
但想着秦沔冲出去的架势,这会儿只怕人已经到了街口,水已经打了,烧水又似乎没有必要。
齐氏摇了摇头,扔下脑袋里的想法,静静的等着秦沔。
待秦沔回来,齐氏用打的热水洗干净身子后,母子两人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出了门儿。
*
安平伯府
沈书娆妆容已毕,眉宇间点了梨花妆,蛾眉淡扫,口脂微染,清雅面容登时光彩照人,熠熠生辉。
沈书娆抚了抚贴在额头和脸上的皮,微微一笑。
父亲给的那高手很是不错,虽然不能让她的容貌真正恢复,但是贴在上头的东西却可以将伤痕掩盖得毫无痕迹。
红玉和碧珠在旁由衷赞叹道:“姑娘可真美!”
“嗯?”沈书娆的脸沉下来。
“奴婢该死!”红玉和碧珠立马跪下来,往自己嘴巴上狠狠打了两下。
“是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可真美!”
沈书娆的脸色这才好转。
她摸了摸额头上坠着的一颗粉润珍珠,神色得意道:“以后可记住了,称本宫为公主,可别叫错了!”
红玉和碧珠连忙又磕几个响头,连说不敢。
两人刚要起来,就听外头丫鬟来报,“红玉姐姐,周府的周夫人和沔公子到了!说是要接姑娘回去呢!”
“啪”的一声,沈书娆手中的玉梳摔在了地上,碎成两半截。
“外头传话的丫头是谁?嘴巴毒哑了给本宫淹死!”
“是!”碧珠瑟瑟发抖,忙把人带了下去。
红玉小心翼翼的问道:“公主殿下……那外头那母子俩,奴婢将他们打发走?”
“打发走?呵……”沈书娆冷笑道:“本宫先前受了那么多委屈,都是拜那母子二人所赐,本宫凭什么要放过那一家子?
本宫没让人上门儿抓他们,他们自己倒是自寻死路来了!这正好!你去把人给本宫抓进来,本宫好好儿跟他们算算账!”
红玉犹豫了会儿,想要劝说。
但对上沈书娆阴冷的眸子,她嘴巴张了张,立马又闭上了嘴,连忙亲自下去叫人抓人去了。
*
安平伯府外
齐氏抓着秦沔的手,皱眉劝道:“阿沔,这外头这么大雪,她就这么让咱们站着,可见今儿她心里有气,不会想跟咱们回去的。
你先跟娘回去,咱明个儿再过来请人好不好?”
大雪未停,风还在呼呼嚎叫着,雪风吹过,只觉冷得刺骨,骨头都被冻得又僵又疼。
齐氏一面说一面拽着秦沔走。
方才她来的路上便觉得不对劲儿。虽然是大雪天儿,可再怎么也不至于茶楼酒馆烧饼铺子都歇了生意啊!
这会儿到了沈书娆住的这条街上,更是安静得让人心都在发颤。
虽然齐氏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可瞧这形势确实不大对劲儿,她还是强硬了一回,非拉着秦沔回去不可。
秦沔却不依了,定定的站着,把齐氏的手掰开,倔强道:“要走您自己走,我今儿一定要等到书娆。”
“你这孩子,怎么……”
“娘。”秦沔皱眉道:“书娆先前都愿意救您了,可见是没有把从前和您的不和放在心上的。肯定是书娆身子不舒服,大夫诊脉耽搁了。咱们再等会儿吧。”
齐氏气得心口疼,正想再拉着秦沔走的时候,安平伯府的门已经打开了。
红通通的温暖在一片阴沉风雪中显得尤为夺目耀眼,令人心驰神往。
“是书娆让开的门。”秦沔脸上立马露出笑容来,拉着齐氏的手甚至有些孩子气道:“娘,您瞧,我说的没错吧?书娆方才一定是有事儿耽搁了……”
齐氏没说话,只瞧着那些人手上带了铁刺的铁链子,还有里头一大片的红灯笼愣了一瞬。
“阿沔!”齐氏瞧见不对劲儿,一脸惊恐,推着秦沔往街口走,口内忙道:“你快跑!快跑啊!”
秦沔不解,“娘……您怎么了?”
“让你快跑你就快跑,待会儿来不及了!”
秦沔站着不动,蹙眉道:“书娆又不会拿铁链子来栓咱们的,您慌什么……”
“你……”
齐氏还想开口,已然来不及。
“哐啷”一声,铁链子直接套在了两人的手上,脚上。脖子上还拴着一根没刺的链子,拖着秦沔和齐氏便往安平伯府走。
雪天路滑,拖着他们走的人有意走得快,不过几步,两人便摔倒在地,嘴里吃了一大口雪,如同狗一般,被拖在地上擦着雪地前行。
“娘!你们放开我!书娆呢?你们是谁,书娆在哪儿?”
吭哧吭哧,拖过台阶,母子二人俱是鼻青脸肿。
等秦沔和齐氏恍惚抬起眼睛看的时候,已经到了沈书娆的门前。
“书娆?”秦沔咧开嘴一笑,他的书娆没事。
然而,眼前的一切,却与他想象中大相径庭。
譬如,他和娘亲是跪在雪地里,旁边儿还有几桶热水,几个拖他们进来的粗壮汉子。
而他的书娆,是坐在廊檐下的太师椅上,一身梨花白广袖长裙,流苏髻上簪了两支绿萼梅步摇,额头上还坠着一颗拇指大的粉润珍珠。
全然不似他和他母亲这般狼狈。
“你……你怎么能这么对阿沔啊!”齐氏率先开了口,怒道:“你爹呢?让他出来见我!”
拿了他们庄亲王府的印章不办事儿,不帮她儿子登基,言而无信,这怎么可以?!
沈书娆心情极好,“本宫的父皇啊?呵,父皇这会儿忙着在宫里登基,你这等低贱的人,想见他,恐怕这辈子都没有资格了。”
沈书娆的话一出来,齐氏的脸立马惨白。
“你们……你们竟然拿了王爷的兵符,骗我,骗阿沔!你们把阿沔的皇位还给回来,还回来!”
齐氏挣扎着站起身便想朝沈书娆扑过去。
“啪嗒啪嗒啪嗒”,还未靠近,齐氏的身上便挨了几道鞭子,火辣辣的疼得她直掉眼泪。
“书娆,你怎么能这样对娘啊!”秦沔眼里满是惊愕痛心。
在他眼里,书娆应该是温婉贤淑的女子,怎么会……有朝一日变得如此蛇蝎心肠?
“本宫怎么不能这样对她了?”沈书娆冷笑道:“本宫不止要这么对她,还要这么对你呢。来人,给本宫打!”
话落,带刺的鞭子便狠狠抽打在秦沔和齐氏的身上。
身上正火辣辣疼的时候,一桶热水登时从秦沔和齐氏的头上浇下来,身上的伤口几乎是要炸裂开一般的疼。
“沈书娆!”齐氏大哭着诅咒道:“皇位是阿沔的,你和你爹这样做,会遭报应的!”
“报应?”沈书娆站起身来,微微一笑,“若说报应,你杀了子珩的母亲,害子珩无家可归,险些冻死,你才该遭报应啊。至于皇位……呵呵……”
沈书娆不以为意的笑道:“你说皇位是秦沔的?这真真儿是笑死人了!
他那个榆木脑袋,本宫一个小小女子说几句话便绕得他晕头转向,乖乖听话。
就他那个脑袋,还想当皇上,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下辈子下下辈子,他都没那个脑袋,没那个命!”
此话一出,秦沔的脸一下变得惨白。
再没有比自己放在心尖子上,放在眼珠子上的心爱之人说出伤人话,更让人伤心的了。
“书娆……”秦沔含泪哽咽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你一直都在骗我?利用我?”
她先前的话都是在骗他?他的哥哥楚洵根本就没有碰她,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书娆为了帮她的父亲赢得皇位,故意让他给楚洵下毒的?
“是啊。”沈书娆轻轻松松的便开口承认了。
“为什么?”雪天里,秦沔的声音都在发颤。
“为什么?”沈书娆冷笑道:“你还好意思问本宫为什么?你们母子俩抢走了子珩的一切,害得本宫不能和子珩有情人终成眷属。
你说本宫要不要取了你们母子二人的性命替子珩和娘报仇呢?”
“书娆……”秦沔的眼泪滚落下来,滴在他带了鞭痕的手背上,“书娆,你……就不曾喜欢过我?”
明明书娆从前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会……
“你这么无能,有什么地方值得本宫喜欢啊?”沈书娆上下打量他一眼,鄙夷道:“你瞧,本宫一说话,你就只会丧着个脸,跟只死狗一样。
文不成,武不就,你什么都不会,还想娶本宫为妻,真是让本宫受够了!实话不妨告诉你,本宫的心里,从来就只有子珩那般的神仙人物才配得上本宫。
至于你,本宫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不可能会看得上你这种猪脑子!”
“你闭嘴!”
齐氏瞧见秦沔颤抖的身子,心疼极了,立马嘶吼着让沈书娆闭嘴。
但她刚开口,“啪”的一巴掌便重重的打了下来。
“你着急什么?”沈书娆冷笑道:“他死了,下一个就是你,本宫是要为子珩和婆婆报仇的,你慢慢儿等着吧!”
沈书娆的话一出,齐氏立马慌张起来,警惕又害怕的盯着沈书娆。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自然是要你们死了。”
沈书娆抬了抬下巴。
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便拿了一根粗麻绳套在了秦沔的脖子上。
“你放开阿沔,放开阿沔啊!”
“本宫为什么要放啊?”
沈书娆轻笑一下,拔下红玉头上的银簪,慢慢悠悠的走到齐氏面前。
簪子比划着齐氏的脸蛋,冰得齐氏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身子。
“你怕什么?”沈书娆笑道:“这才刚刚开始呢。子珩心软,未必肯对你那个蠢钝如猪的儿子动手。
既如此,本宫就先帮他收拾了你们母子二人再说!你先前不是说本宫毁了容貌,子珩瞧不上本宫吗?
那今日,本宫就好好儿给你脸蛋上添几朵花。你说……你一边脸上添花儿,一边看着自己的傻儿子死,是不是很有趣啊?”
“不要……”齐氏惊恐的往后退了退,摇头哀求道:“不要,我求你放过阿沔,放过阿沔吧!”
“哗”的一下,簪子从齐氏的眼角一直划到下巴。
沈书娆得意的声音响起,“求本宫?晚啦!动手!”
“是!”
绑住秦沔的男子将绳子一拉,秦沔的脸立刻满面通红。
他双手抓住那绳子,试图松开,但挣扎了几下,整个人都喘不上气来,根本没力。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齐氏被他的心爱之人折磨得一脸血肉模糊。
“放开阿沔啊!”齐氏一面哭,一面忍受着沈书娆簪子在自己脸上肆无忌惮的划。
出门之前,她真该拦住儿子的!
但很快秦沔挣扎的声音就消失了,几乎整张脸都成了绛紫色。
“阿沔!阿沔!”
“吱呀”一声,沈府的大门忽然被人打开。
沈书娆握着簪子的手一顿,抬起头来,门口长身玉立,俊美无俦的人,可不是楚洵吗?
“子珩?”沈书娆先是惊喜一瞬,而后想起楚洵此刻应中毒在家,脸色倏然一变。
但,她还未来得及问楚洵,忽而一阵掌风打过来,勒着秦沔脖子的那男子立马被掀翻在地。
而沈书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掌风打得往身后廊檐下的柱子一撞。
“砰”的一声,沈书娆便顺着柱子缓缓的滚落在地上,“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飞鱼服,绣春刀的锦衣卫不过一阵风的时间,便将安平伯府牢牢占据,安平伯所有伺候的下人都跪在了一旁的空地上。
“阿沔!阿沔!”齐氏的手被松开,立马爬过去,抱着秦沔哭道:“我的儿,你快醒醒啊,你快醒醒啊!”
秦沔虚弱的睁开眼睛,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来。
“娘……哥哥……”他声音沙哑道:“对不起……”
他不该相信书娆的话,也不该不听娘亲和哥哥的话。
若是他早看清书娆本心,听了娘的话暂且不来安平伯府,他的娘亲便不会遭逢大罪,面容变成今天这般惨不忍睹了。
而他和哥哥,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不可挽回的局面。
齐氏摇头哭道:“娘不怪你,娘不怪你啊!”
楚洵静静的看着秦沔,没有回答。
“哥哥……”秦沔凄然一笑,“我对不起你,我该死……只愿你看在我娘如今也受尽折磨的份儿上……饶她一命吧。”
话刚落,秦沔的唇边便流出一丝血迹来。
“阿沔!阿沔!”齐氏掰开秦沔的嘴,瞧见一嘴的血,顿时失声大哭起来,“阿沔啊!”
她的阿沔啊,为什么这么傻,要为了保住她的命,咬舌自尽呢?!
楚洵眉一敛,垂下了眼睫。
沈书娆见屋内都是锦衣卫,而安平伯府的人早已如俘虏一般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登时明白过来。
她父亲造反的计划,大约,是没有成功的。
待瞧见秦沔死了,楚洵负手静默站在一旁,沈书娆捂着胸口道:“子珩……子珩……他是畏罪自杀,我,我方才是在帮你和伯母报仇啊。”
秦沔死了,她的父亲造反失败,如今唯一能救她性命的人便是楚洵,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哈哈哈!”齐氏仰头大笑道:“沈书娆,这都是你的报应啊!都是你们安平伯府的报应啊!”
“你闭嘴!”沈书娆心慌道:“子珩,你一定要对我们安平伯府这么赶尽杀绝吗?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好,为你才杀了秦沔,为你才折磨齐氏,你不能这么冷血无情啊,你不能不管我啊!”
楚洵淡淡道:“一厢情愿,与我无关。”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沈书娆面容扭曲起来。
齐氏冷笑一声,眼眸阴鸷的盯着沈书娆。
拿她儿子的死,向楚洵邀功,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啊?
不等楚洵处置她,齐氏拔下头上的簪子便朝沈书娆一瘸一拐的奔了几步过去,扑在沈书娆的身上便狠狠的划起来。
“我让你欺负阿沔,让你欺负阿沔!”
凛四摇了摇头,问楚洵,“主子,如何处置?”
楚洵淡淡道:“先关牢房。”
凛四会意,立马让人把沈夫人和沈书娆还有齐氏拖走了。
虽不知主子到底想如何处置这些人,不过齐氏对沈书娆,却是半点儿不会手下留情的,单单是这点儿,足够让沈书娆吃尽苦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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