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生子夜后

我想了一下，刚接起电话，就听曹子夜说：“健生，我是子夜，你在家吗？”
“在，”我将手里的烟在烟灰缸里捻灭：“我在枫华苑。”
“我有点事情，现在过来方便吗？”
我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凌晨两点了：“你过来吧！”
屋里的灯都打开，光亮有些刺眼。
曹子夜动作还是挺快的，他没一会儿就到了。我开门：“进来坐坐？”
“不用了吧！”曹子夜把手里的纸袋递给我：“这是新凉今天在你家穿的衣服，还有她最近一段时间欠你的钱……周老板的事情谢谢你，不过，以后请你不要见新凉了。”
我冷笑：“还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曹子夜面无表情的说：“我倒是要谢谢你，因为我最近有些忙，我妹妹打扰你了。”
“不麻烦，”我回头一笑：“男人喜欢女人嘛，怎么辛苦都是应该的。”
曹子夜重重一哼：“我妹妹，不是随便什么样的人都能喜欢的。”
“比如呢？”我反问他：“要像你这种变态哥哥才能喜欢吗？”
曹子夜将纸袋放在地上，转身要走。
“我能理解贺新凉的心情，”我冷笑着说：“女孩子嘛，对于哥哥都是有特别的依赖。我小时候有个邻居，她哥哥找了个不怎么样的女人谈恋爱，她作为小姑能拿菜刀去砍嫂子……我觉得贺新凉是个三观健全的好女孩，你，还是不要用自己那一套理论去诱惑她了吧？”
曹子夜看我，他的眼神完全可以算的上是犀利了。如果此时被他看着的人不是我，估计会被吓破了胆吧？
我冷笑着看他：“我们都是男人，所以，你玩的那些欲擒故纵的把戏我简直是太清楚了。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玩什么深沉啊！对自己的妹妹，居然会用这种手段，你简直是变态。”
看曹子夜再次要走，我继续说：“不要对我说我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我要是想追贺新凉，别说是你了。说句不客气的，就算是你爸，也拦不住我。”
曹子夜慢慢回转过来，他淡淡的说：“新凉放在你家的衣服，我会来取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们兄妹俩，一个怪胎，一个奇葩。
我翻翻纸袋子，里面有一沓现金，看数额应该是贺新凉最近在我这花费的……贺新凉在我家穿走的衣服……还有我给贺新凉买的帽子。
切，你妹的。我嘲讽的勾勾唇，以为你妹是仙女下凡么？还跑来警告我，是以为我有多稀罕她？还是觉得我杜健生，随便给个女人就会要？
我将纸袋卷卷，直接丢了出去。
十一国庆放假，我家老爷子的腿病又复发了。我在医院忙着帮我妈照应着，也就没能出去玩。等到老爷子出院了，却来了件让我更加措手不及的事情。
苏西回来了。
10月13号的早上，我揉着脑袋去开门。打开门，苏西拖着小行李箱，灰色软帽阔腿裤，一身gucci秋季最新款。
苏西穿衣服，绝对是让人赏心悦目的。可以说，我的穿衣习惯就是她培养出来的。
“这是刚从巴黎时装周下来？”我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扬扬下巴：“进来吧！”
苏西出国两年，却还是跟以前一样温柔有礼。她朝我笑，礼貌中不失亲昵：“没有女人么？”
高三的时候她学艺术，有一段时间都在画室上课。我那时候玩心比较大，也很少抽出时间去看她。苏西就算学画画在忙，也都会抽出时间周末来我家看我。
而每次她进门前，都会玩笑着说这么一句话……而她最后一次来的时候，这句却不再是玩笑了。
我们两个都回想起以前，有些感伤又有些遗憾。
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想喝点什么？”我也不劝她，拉着行李箱先进来：“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紫文告诉你的？”
苏西将她的外套规矩的放在沙发上，优雅的坐在沙发上，笑着说：“是的……她跟你说的？”
我耸耸肩，倒杯水给她：“还用她跟我说吗？我不用想都能猜到……苏紫文就是这样，她要是看我不消停，她就不会舒心。早知道当初，我应该劝说她爸妈，也把她送到国外去念书。”
苏西盈盈浅笑，她抿了口水，说：“我回国来实习。”
“回国来实习？”我眼神尖利的打量着她：“去巴黎学习，然后回国实习……你是不是把顺序弄反了？”
苏西脸微红，苦笑着说：“你还是这样，尖锐而又自负，你不明白，有些客套话，只要听听就好？”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如果你觉得，我们是需要那些客套话的朋友，那没问题，我下回不问了。”
苏西低头看着自己水里的水杯。
突然，她将水杯放下，情绪很是激动的说：“你说的没错！我是不应该来！我回来看你就完全是个错误！我……”
说完，她蹲在地上开始哭。
我叹了口气，走过去踢踢她的拖鞋：“行了，是我不好。别哭了，行不行？”
苏西不满的重重哼了一声，把头偏了过去。
我看着她的帽子顶，脑海中开始浮想联翩，贺新凉现在没头发，带这个样式的帽子应该不错……
可能我愣神的功夫有点长，苏西气愤的起身。拿起她的外套和行李箱，穿鞋要走。
“西西！”
我刚抓住她的手腕，苏西就丢下手里的东西扑到了我的怀里：“我在巴黎天天都在等你的电话……我以为，你真的这辈子都不会打过来了……”
“你是要当国际知名设计师的人，怎么还跟个高中生似的？”我没推开她，却也没抱住她，调笑着说：“这睡衣可掉毛毛，你哭吧，哭完你脸上就粘毛粘的跟兔子似的。”
苏西抬起头，娇嗔的在我胸口拍了下：“两年了，你还是这样，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我及时拦住自己差点顺口而出的“我是混蛋你不也喜欢？”……这要是说了，可就真的牵扯不清了。
跟别人，怎么暧昧都行。但是苏西，不可以。她身上带着的，是我所有关于过去的美好回忆。
暧昧她，就等于亵渎自己过去的爱情。
“实习什么时候开始？”我问她：“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苏西将脸上的泪水清理干净，声音还是哑哑的：“不用，我实习的地方在帝都。我先回家里来，就是看看你。”
“你刚下飞机吧？是不是要休息休息？倒时差很难受吧？”
苏西赶紧摇摇头。
“得！”我双手在腿上一拍，起身进屋：“那你等我收拾收拾，我带着你出去转转……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苏西的鞋拖着地跟在我后面跑：“去你的学校看看吧？”
“我们学校？”我轻笑：“去那干什么啊？我都不去。”
苏西坐在床上，委屈的说：“我想去啊……我在巴黎的时候，一直在想你会有什么样的大学生活。我也很想知道，我错过你的，到底都有那些……”
她这样，还真是让我挺头疼的。
我关上浴室的门去洗澡，门关上的瞬间，我看到苏西的脸色变的有些难过。
以前当着她的面，我洗澡都是不关门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已经分开这么久。很多感情变了，习惯自然也要变了。
我洗完澡，擦着头出来。苏西已经把我要穿的衣服搭配好放在床上：“你穿白衬衫好不好？”
“白衬衫啊？”我有些为难：“这也太老土点了吧？这白衬衫还是上次……”
“穿嘛！”苏西撅撅嘴：“我学服装两年，就没见过比你穿白衬衫好看的男人了。”
我自嘲的说：“那是因为没有人穿吧？”
看她又要不高兴，我就此打住：“行了，我穿还不行吗？大美女，麻烦你在外面帮我把门关上，行吗？”
苏西用拖鞋蹭着地，跑了出去。
我又检查了下房门，这才安心的换衣服。我换好出去找她，苏西也正在换衣服。
“大姐啊！”我转过身去：“你怎么不进屋换啊？”
苏西走过来：“怕什么，你又不是没见过……你帮我把拉链系上。”
在苏西的催促声中我转过身，看着她洁白的后背。我动手一点点将她裙子后面的拉链拉上，她的发丝里散发出阵阵的幽香。
我一时有些心猿意马。
苏西完全就是想旧情复燃的心思，而我自己却一点想法都没有。可是她也不直接提，我又没法直接拒绝她。而按照苏西主动的架势，早晚得出事儿。
最近我太忙，又没来得及交什么女朋友……我将认识的所有女人过滤了一遍，似乎只有苏紫文和贺新凉能拿来帮我挡一挡。
我趁着苏西拿包的功夫，偷偷的发短信给贺新凉：你偿还我恩情的时候到了。
贺新凉回的很快：你是谁？
杜健生。我耐着脾气给她回：我可以不介意你的光头，也不介意你养猫。我现在有个特别紧急的情况……你能做回我女朋友么？
我都已经准备好跟贺新凉驴唇不对马嘴的聊一通。
可她却很难得的回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