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并不是我胡思乱想的时候。
美周手里的铁片掉在地上,身子也摇摇晃晃的往地上摔。
杜健生推推已经呆傻的眼镜先生:“傻站着干什么?快他妈的去叫医生啊!”
美周手里的铁片不知道从哪抠下来的,她身体虚弱力气不大,所以伤口割的也不是深。
输了血,又往外放血……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什么都不说,遇到自己承受不了的压力就开始往壳里缩!我看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我就生气!
医生护士进来为她处理伤口之际,我却突然来动作起来,冲过去一把将托盘打翻,指着半靠在床边上的美周就骂:“谁也别救她!就他妈的让她去死好了!”
“新凉!”杜健生不敢太刺激我,可是又怕我太激动,他抱着我的胳膊不让我乱动:“我们出去!别在这胡闹!”
我不挣扎杜健生却也不敢生拉硬拽,抱着我站在一地狼藉里。
虽然我的动作被制止,可是嘴也不闲着:“林美周!你他妈的可真有出息!你平时张牙舞爪的劲都哪去了?你就这么死了?什么牵挂都没有了吗?你要是死了,你妈妈会怎么办?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要让她死在那个老变态的手里吗?”
美周的身子虚弱的要命,整张脸跟被水泡发了的死人脸一般。她抖着唇看我,惊讶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啊,我们都知道。”杜健生抱住我,却没人捂着我的嘴,我不屈不挠的怒其不争:“我看是不是我哀其不幸太久了?搞的你就会自怨自艾?你从来都是这样!就是会瞎逞强!你以为你光着身子上大街,捂着脸别人就看不到你的屁股了?行!我们傻逼,我们就当自己眼瞎看不见!但是其他人呢?真的看不见吗?”
美周嗓音破碎的不像样子,哭喊着说:“你要是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你就不会……”
“你好惨啊!”我强硬的打断她的话:“你爱的男人喜欢男人,你母亲不庇护你,你被人渣上,你怀孩子,你流产……这些就能构成你想死的理由了?你最起码还身体完整吧?你四肢还健全吧?这世界上他妈的比你林美周惨一百倍的人不少!别人都怎么样了?遇到点挫折伤害就去死吗?”
“那么多人就算没有手脚、就算是被父母爱人抛弃、就算三餐不继命不久矣,就算是这样,他们都坚强的把自己放在向日葵上朝着阳光生活!”我用下巴指指她:“可是你看看你呢?我十多岁的时候也想着过放弃自己!我去抽烟,去藏毒,去交一些乱七八糟的朋友……如果我当时真的放弃了,那么现在我不是吸毒被管教就是得艾滋马上要死!我要是当时放弃了自己,而后再遇到我爸,那么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好生活都他妈的是个屁!”
“林美周,你想死,那你就去死吧!”我挣脱开杜健生,不屑的对美周说:“你去死!然后让玩弄过你、欺负过你、辱骂过你的人背地里笑说,你看,我又他妈的玩死一个婊子!然后让你妈活的更加战战兢兢!”
“或者你妈可以活的更糟糕一些,”我在一屋子人惊恐的目光中,拉着杜健生往外走:“让你妈跟你一样被玩弄,或者让她跟你一样想去死!”
大力的摔上病房门,我抱着杜健生就开始哭。
我断断续续的声音里满是不安:“你说……美周不会真就这么死了吧?”
“呵呵,我还真以为你想让她去死呢!”杜健生拍我的背,边帮我顺气边说:“美周没事的,她是一时想不开。她那么在乎她妈妈,不会真的去死的!”
我嚎哭了几下,又赶紧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是很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我经历她有的那些,说不定我会比她死的还早……我知道刚才那样可能会很不好,但是我真的不希望美周去死。”
“不会的。”杜健生安慰我。
“不会什么?”
他稍微跟我拉开些距离,目光柔和的说:“你不会像美周这样忍气吞声的去死,如果你真的想死,估计也是你把祸害你的人搅合人仰马翻后吧?”
我轻笑:“你说的,也在理。”
“放心吧!美周会想通的。而且她在医院自杀未遂,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会被救治好的。”他隔着衣服将手放在我的小腹上:“别太激动了,你现在已经是妈妈了。美周比我重要,曹子夜比我重要……总不能我儿子也不如他们重要吧?”
“我的孩子一定跟我一样坚强。”我有些羞赧的拿开他的手,笑着说:“你妈临出门的时候都告诉我了,怀孕流血是你们杜家孩子吓唬人的特例。她说怀你的时候也是这样,三天两头的流血……再说了,昨天医生不是也说吗?我这没什么大碍的,你看我连针药都不用……”
“你还是想去看你哥?”杜健生一阵见血的戳破我的装腔作势:“你怎么好意思大言不惭的教育美周?你自己难道就不是在逞强吗?”
我嘿嘿傻笑:“我这不是逞强,我要是逞强,我就上大街上去跳秧歌舞了!”
“得得得,”杜健生估计怕我真的去跳,速战速决的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我立马恭维讨好狗腿笑:“喳。”
早上的天气还阳光明媚着,可等我们开车去疗养院的时候,天又有些发阴。叠叠云层的缝隙间,有细小的阳光照射出来。
明亮,却亮的有些发寒。
我问他:“你说美周是怎么招惹上张华宇的?张华宇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他应该不会因为美周和张蕊打架那点小事来教训美周吧?会不会跟迟先生有什么关系?”
“叫的凶的狗,那都是不咬人的。叫的凶的狗,往往都是孬种。”杜健生边开车边说:“他们那几个不入流的开发商建材商,常年玩**换女的游戏。上次在苏氏的**派对你不是也见识过了?虎毒不食子啊,迟先生把自己的女儿送国外,美周就倒霉的被换了呗。”
杜健生讥诮着说:“高压的生活下,哪还有几个道德观价值观健全的人了……”
到了疗养院的门口,我们又等待身份认证。就在门卫打电话去确认的时候,正好有一辆宝马从里迎面开出而又与我们擦肩而过。
杜健生看我回头张望,笑着说:“喜欢吗?但是这车是男人开的,你开好像不太合适……要不给你买辆宝马迷你,比这个……”
“张华宇现在在哪?”
杜健生一愣,说:“应该已经被关押了吧。”
我心下起疑,为什么刚才过去的车,那么像张华宇的?
杜健生看我很是心不在焉,有些挫败的自嘲:“贺新凉,你能不能就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炫耀一下我大男人无处安放的虚荣心?怎么在你那想炫个富,就这么难呢?”
进了疗养院的走廊,就看到一群医生护士推着车,呼啦啦的往病房跑。
我拦下一个认识的小护士,急忙问:“你们这么急是发生什么事儿了?我哥怎么了?”
“贺新凉小姐!”小护士喘着气停下来给我解释:“我也太不清楚,但是听你妈妈在呼叫机里说,曹子夜先生似乎是吞药了!”
今天什么日子啊?买一送一,组团去自杀?
我呆愣愣的被杜健生拉到一边,又呆愣愣的看着一群人将曹子夜推去抢救。推车周围围的人真是太多了,我只看到曹子夜白的像藕似的胳膊一闪而过呼啸而去。
王芳在人群的最尾端,李金星半搀半抱着她。他们甚至已经不避讳人了,举止自然的就像夫妻一般。
“你个贱人!”王芳挣扎着要扑过来,却在半路被李金星拦下。可她还是不甘心的又踢又踹,眼眶欲裂面目狰狞着大叫:“你个**!你想生孩子想结婚你就去结好了!为什么还要跑来告诉我儿子!一定让我儿子为你死你才高兴吗!”
王芳不断的踢打,她鞋袜横飞,地上尘土飞扬。我脑筋已经转不过来了,要不是杜健生护着我避开,估计早就被她的鞋砸中了。
“你跟你爸一样的冷血!”王芳已经彻底的失控,甚至都不惜连着曹爸爸一起骂:“你们曹家的人都是混蛋!大混蛋!你跟别的男人风流快活完,在跑来找我儿子逗逗乐子?看见有男人为你痛不欲生你觉得很得意吧?你的心是肉长的吗?子夜对你那么好,为了你他都要跟我断绝关系……可你居然逼着他去死?”
“你滚!你给我滚!”王芳嘴里的唾液飞溅:“从今以后,我不准你在靠近我儿子!我不准!”
“我……”
虽然我不像刚才在美周病房那般叫骂,可是我的情绪却激动的厉害。嘴里刚说出一个字,下身似乎又有血在往下流。
杜健生看我脸色难看不说话,他也顾不得有人在了,掀起我的裙子看了眼,抱起我就往外走。
我靠在他怀里,没动没叫没说话,就连喘气都觉得有些累。
不到我生产完,估计杜健生是不会让我下床了。
我满怀苦楚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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