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耳边的轻声安抚,安然喉间苦涩的突然很大哭一场,但她却只是闭上了眼将泪水阻止,用力将到了喉间的痛哭咽了回去,猛深吸一口气,缓慢但却坚定的在他怀中抬起头,回身面对还依然站在那里的宋子平。
她会哭,但绝对不会当着这三个人的面哭,因为他们不配。
“如果,不顾我遍体鳞伤将我赶出家门算是含辛茹苦,如果,不顾我的苦苦哀求一次次将我丢到马路上、公园里也算含辛茹苦,那么,她真是含—辛—茹—苦。”安然目光犀利盯着面前这个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压抑在心底多年的满腔怨愤突然爆发出来,一字一句的厉声控诉着当年一桩桩一件件。
“你……就算你心中有怨恨,也不能我无中生有啊。”宋子平有些气虚的狡辩着,目光闪烁的不敢面对安然如刀子一般的眼神。
“呵……无中生有?”安然笑的苍凉,一把将原本放在桌上的那些资料‘啪’砸到他的脸上,含着满眼颤抖的泪珠厉声说道:“你看看这些,你还能昧着良心说这是无中生有吗?”
那些年,她过的连路边的乞丐都不如,吃不饱穿不暖,生病了也只能挨着,实在挨不过就只能晕倒在路边,不知过多久才会某个好心人送到医院,然后就一次次这样重复再重复。
含辛茹苦把她抚养大?他也真能说的出。
宋子平被那些文件的砸的脸上一痛,惊诧的看着那一张张飘落在地上纸张,再也无法伪装下去,脸色顿时一片铁青。
那里一张张的验伤报告,住院证明,每一张上都清晰的写着宋安然的名字,住院的日期。
有那么多吗?她住院的次数有那么多吗?
不再去看呆怔如木偶的宋子平,安然向前一步走出明锐的怀中,环视在场的所有人,高声说道:“今天,宋先生在这里向大家宣布与我断绝关系,那么,我也有件事情在这里向大家宣布,梁老,请。”
从刚才就一直站在旁边的梁忠义接收到安然的示意,立刻点头上前两步在众人面前站定,面对众人沉声宣布道:“我,弘扬律师行律师梁忠义,谨代表我的委托人宋安然小姐在这里宣布,作为拥有宋氏百分之五十六股份股东,宋安然小姐即日起将带着所拥有的全部股份退出宋氏,同时入驻晨曦广告公司。”
“你、你说什么?”原本还沉浸在被安然砸过来的文件打击中宋子平,没想到居然又响起一道炸雷,猛地抬头看着对面的梁忠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坐在地上魏桂兰母女也被这话惊得忘了心中的愤怒,吃惊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安然。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我相信宋先生已经听很清楚了,不是吗?我已经向有关部门申请冻结宋氏所有资产,在我的资产没有全部退出之前,谁都不能动。”安然定定的望着一脸震惊的宋子平,一字一句的说着让他寒彻心底的话。
一句宋先生,代表两人从此在没有任何关系,她的退出已经的是必然。
“不,我已经剥夺了你的继承权,你、你根本没有插手宋氏的权利。”宋子平摇着头对安然怒声厉喝着,可当看到她嘲讽的目光时,心顿时落入了冰窟。
难道,从一开始她就已经知道这一切了?这怎么可能?
“你心里应该很明白,我没有继承你的半分的钱财,不是吗?这百分之五十六的股权可是我母亲临走之前留给我的,我当然有权做决定,如果是你一直维持原状不动的话,或许我根本就不会动这些资产,甚至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动,但是可惜,你却把我的不屑当成了懦弱,一再的挑战我的耐心。”安然冷冷陈述着事实,看着他因为自己的话而渐渐灰暗的面色,对他没有半分同情。
“你……”
“我柳卿音,作为拥有宋氏股权百分之三十的股东,这里同时宣布退出宋氏。”
就在宋子平气急败坏的刚想说什么的时候,一道清亮的嗓音从记者群外响起,众人诧异的回头看去,就见一道清雅的身影缓缓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安然望着慢慢朝这边的走过来的柳卿音,心中微微吃惊,目光若有所思。
她怎么会来?
还有,她怎么还拥有宋氏的股权,当初她离开时,不是已经与宋家断绝所有关系了吗?
彭静玲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正在缓缓向前走去的身影,呼吸有些凌乱。
她、她在说什么?她竟然拥有宋氏的股份?那她与安然是什么关系?
脑海中忽然想起安然的那张卡,难道……
一个想法跃然跳到脑海,彭静玲禁不住慌了心神。
这怎么可能?宋安然怎么可能是柳卿音的女儿?那自己还有什么身份在在薛家待下去?
与此同时,宋子平也不敢置信的望着那张陌生而熟悉的面容,仿佛受了什么打击似的,惊骇的脚下一个踉跄。
他之所以敢做这一切就是因为她多年不曾出现,他在赌,赌她对安然一如既往的不闻不问,这样他所做的事情才会成功,可谁知,她却出现了,生平第一次下如此大的赌注,竟然就这么输了。
拥有百分之五十六股份的安然和拥有百分之三十的柳卿音同时退出,那就意味着宋氏的倒闭,他不但得不到任何东西,反而会因此背上一屁股的债。
她这么多年都不出现,为什么偏偏要今天出现?还是,她一直就在暗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就为了今天能看他的狼狈?就为了报复他当初对她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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