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伦奋笔疾书的时候,马二突然来报:“大头领,军师求见!”
“不是告诉过你吗?以后要叫指挥使,不许再叫大头领!”王伦无奈的放下笔——虽然他定下了军制,但是众人一时还是改不过口:“请军师进来!”
“大头领秉烛夜读,莫非想考取状元郎?”吴用轻摇羽扇,面带微笑走进房后对王伦调侃道。
吴用刚到梁山之时言语还算拘谨,但是王伦与其相熟之后才发现吴用此人性格很是惫懒,和此时处处讲究礼仪的读书人大为不同,显得有些另类。
王伦对此当然不以为意,闻言只是微微一笑,示意吴用坐下后直接问道:“军师深夜造访,不知有何指教?”
“兄长提出的‘军衔制’的确精妙,但吴某有一事不明。”吴用笑道:“淳化四年,王小波、李顺相继起事,二人占据数府之地,有兵数十万,声势浩大,官兵无不望风而逃。然其也未用任何军制,更遑论军衔。如今我梁山只有一座小山寨,兵两千而已,兄长如此劳费心力,定军制、军衔,不知所图为何?”
“王小波、李顺之流不过流寇而已,何足道哉!”王伦看了吴用一眼,不屑道:“此等流寇为了壮大声势,往往携裹老弱,虽有数十万人,却根本无法编制成军,不过是乌合之众。而我梁山泊现在虽然势弱兵寡,但外有百里湖泊作为屏障,内有十万倾良田,若是以此为根本之地,养万余精兵,足可以与朝廷分庭抗礼,岂是区区流寇能比!”
“兄长志向果然不小!”吴用大笑道:“如兄长所言,我梁山必成大事!”
说罢,吴用离座而起,整了整衣冠,面对王伦双膝跪地道:“吴用虽是一介书生,也愿助兄长成此大业!”
王伦大喜,忙将王伦扶起:“能得先生之助,乃王伦之大幸也!”
大宋礼仪森严,是绝对不是胡乱用礼的。吴用对王伦行的双膝跪拜之礼相当于认王伦为主之意,王伦如何不喜。
其实王伦早就在打吴用的主意了。吴用此人虽然在军事战略方面不行,但是对于耍弄阴谋诡计却很在行,能得此人相助,的确能省掉他不少心力。
但是王伦也清楚,想收服吴用这种功利主义的人,只是对其施以恩义是不行的——他可能一边对你感恩戴德,一边满怀愧疚的把你卖了,想收服其人,必须让他明白追随自己最有前途,能得到最大的好处才行!
果然,经过两个多月的相处,吴用隐隐感觉到了王伦的志向绝不是只想占山为王的晁盖等人能比的,而且论能力也绝非常人,因此果断抛弃了晁盖宽厚的肩膀,彻底投向了王伦的怀抱。
至此,晁盖那个团体算是彻底瓦解了——阮氏三兄弟在王伦让其掌握水兵之后就算独立出了晁盖一伙,特别是此战之后,阮小二在梁山的地位已经隐隐在晁盖之上,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以晁盖为尊;公孙胜入梁山之后就超然物外,不拉帮结派,晁盖几次邀其宴饮都被婉拒;吴用这个“智囊”如今又彻底投靠王伦,现在除了刘唐这个假“外甥”还对其言听计从外,晁盖几乎算是孤家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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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辰时,“咚咚”的军鼓敲响三遍之后,除了领命下山的公孙胜三人以及昨日之战受伤太过严重的,梁山所有头领和喽啰,都来到了校场集合。和往常不同的是,队伍的前面多了一排棺木,而校场的气氛也显得庄严肃穆——今日王伦要为战死的梁山士卒下葬!
昨日听林冲报告了伤亡人数之后,王伦就已经开始着人准备了。
黄纸、白幡之类的梁山就有一些,棺材虽然打造仓促,显得很粗糙,但是也只能从简了。墓碑是早上王伦才命人从后山开出来的高两丈有余的石碑,此次战死士卒的名字都被镌刻在了上面。
至于建立祠堂,定期祭拜之类的事情王伦而已已经有了计划,但由于条件限制,要等到日后再实现了。
这些战死的喽啰都是只身上山的,家人亲眷都在山下,能找到的王伦就命人下山通知一声,并且送上抚恤金,找不到的也只好算了。
王伦如此大费周章,有人觉得他只是为买军了收心,但王伦想的却不止如此。
经过林冲这两个多月的辛苦操练,梁山军在行军列队方面已经不逊于官兵了,但是在思想上,梁山军中的士卒依然还没有转变过来,仍然还是将自己当作打家劫舍的贼寇。这对王伦提高军队战斗力和忠诚度是非常不利的,所以他必须利用一些手段来转变他们的思想——当然,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王伦建军制、定军衔、安葬士卒只是第一步而已。
“弟兄们!”看着墓地旁边一排整齐的棺木,王伦声音有些低沉:“我们本来都是良民,奈何当今官家昏庸,贪官污吏横行,我们被逼无奈,只能落草为寇!然而官府仍不罢休,欲将我们除之而后快!”
听到王伦的话,不管是些梁山头领还喽啰,都不禁面露凄然。的确,如果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谁愿意背着骂名去做强盗,不但自己朝不保夕,还辱没了祖宗。
“官府如此欺我等,你们愿意就这样束手就缚吗?”王伦喝到。
“不愿……”众人齐声喝道。
“这些躺在这里的兄弟们也不愿向官府低头,所以他们拿起了刀枪,选择跟官兵死战到底!”王伦大声道:“官府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就要靠手里的刀枪杀出一条活路来!”
王伦想慢慢树立大家对官府的敌对情绪,杜绝“招安党”在梁山的生存土壤。不过这不是短时间能够见效的,所以王伦不再多说,开始命人下葬战死的那些梁山喽啰。
随着一具具棺木被下葬,一种难以明喻的情绪在众人心中慢慢升起。他们觉得自己和普通贼寇好像有了什么不同……
简单而庄重的葬礼完成之后,王伦就宣布了梁山成军和军官的任命。
宋代的军制虽然比较简单,但是对于很多从没有接触过的梁山士卒来说,仍然听得迷迷糊糊的,都觉得还是“大头领”“二头领”之类的叫起来比较顺口。
王伦也不以为意,反正只要他的命令能不打折扣的执行下去就好,他们将来很快就会知道军队和贼匪有何区别。
至于梁山军的军制和军衔则都交给林冲他们这些头领去普及,众人很快就能熟悉。军旗、军装等物也是必不可少的,王伦已经命人下山找裁缝制作,十天左右应该就能完工。
“大头领……指挥使大人!”王伦讲完之后,林冲令人押着五花大绑的十余人走到王伦跟前,冷声到:“昨日之战,这些人遇敌时裹足不前,接站时擅自逃匿,敢问指挥使大人如何处置?”
昨天林冲就将此事告诉了王伦,王伦几乎不敢相信——他们当时是埋伏了官兵,而且官兵几乎一击就溃败了,这样的顺风仗居然还有人逃跑?
“真实混账东西!”王伦现在想起来还气不打一处来:“养这些废物有何用!”
“大头领,你就饶了小的这次吧!小的以后不敢了……”跪在前面的一个喽啰嬉皮笑脸的对王伦讨饶。
这个喽啰名叫王五,经常和别人吹嘘自己是王伦的本家,所以王伦对他有些印象。王五原来是济州的乡兵,后来和几个兄弟一起抢了济州的一家富户,连夜逃出了济州城,投奔了梁山。
王五和他带来的几个兄弟入了梁山之后,也将官兵的各种陋习带了过来,吃喝嫖赌样样在行,一旦遇敌几乎是望风就逃,别说和官兵战斗了,遇到护卫众多的商队都不敢上前。
这次他们听说官兵人数众多,哥几个就提前约好了战斗的时候一起撤走。本来以为这次还和以前一样最多斥责几句,没想到战斗刚结束林冲就命人将几人拿住了。
“全都杀了!”王伦撇了撇嘴:“战前就颁布了七禁五十四斩——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大头领饶命!大头领饶命啊……”王五几人一看王伦要玩真的,顿时吓得脸都白了,连忙磕头求饶。
“哥哥不可……”晁盖凑到王伦跟前,低声道:“一次杀十余人,恐怕会影响哥哥在江湖上的名声……”
“军令如山,杀!”王伦咬了咬牙:“如果不是这几个人贪生怕死,我们此战也不会死那么多人!不杀了他们,对这些死战的士卒不公!”
王伦想打造的是一个军纪森严的梁山,而不是那个靠所谓“义气”支撑起来的梁山,因此必须严格执行军令!而名声这个东西,说穿了还是要靠实力来支撑的。
王伦一摆手,王五几人立即被拖了下去执行军法。
听到王五几人临死前的惨叫声,众人俱都凛然。虽然王五几人的确该死,但是看到王伦毫不手软的杀了他们,众人心中都受到了不小的震动,感觉现在的梁山泊和以前有了明显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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