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匹夫风雨
二十多人的队伍从青县跑回来却拉了好长,最先回到晒场的第一梯队是张天远,不是说张天远跑的最快。在队伍中最少还有三个人可以超过张天远,那就是王俊锦、陈长福和张虎,但是大家都很自觉的跟在张天远身后。第二梯队的有三人,分别是张小牛、王俊锦和张虎,从体力消耗来看,张小牛明显是最吃力的,完全是靠一股意志在支撑才跟上了第二梯队。陈长福则是跑在最后,照顾那些身体素质较差的人,果然不愧是老军伍,大局意识就是比年轻人要强。
后面回来的人都是满身汗水,很多家丁一到晒场后便想坐下休息,但是都被张天远一一赶了起来,围绕晒场在进行慢跑。张天远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是这些都是后世的基本常识,同时张天远还让跑来玩的小芸赶紧回去提些热水过来,长跑过后必须马上补充水分。张天远一个个的家丁都看了一遍,除了张虎家里原本条件还不错,身体素质较强意外,其他的家丁身体素质都不行,看来以后不能光是加强训练,还要注意饮食。
一上午时间马上过去了,中午休息的时候,一个个的都累的跟狗似的,吃了饭后都躺倒床上休息起来,可是却没有一人人睡着,都在脑海中不停的回想上午老爷的话。
“张大哥,你说老爷说的话是真的吗?”一个叫袁金秋的家丁向张虎问道。
“那还能有假?你在这青县见过还有比咱家老爷还仁义的人吗?”张虎不满地说道。
“就是,小秋子,你看这年前年后的老爷做了多少事,说了多少话,哪件事没办成,哪句话没兑现?”一个稍微大点的叫许世荣的家丁也搭话道。
“就是,小秋子,你这可是对老爷的大不敬,老爷说了两条标准,你这马上就违反了一条,我看你是不想在张家大院待了啊。”边上又一个家丁打趣道。
“别胡说,我才没有不想在张家大院待,也没有违背老爷的意思,只是这么多年了,我爹一直教导我遇着事要学会忍让,不要在外面惹事,即使在外面受了委屈,我也从来不敢和我爹讲,因为那样免不了还得挨顿揍,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受了委屈可以给我撑腰的话,我感觉就像做梦一样。”袁金秋说着说着竟然流下了泪水。
袁金秋的话一下子让屋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好几个同样经历的年轻娃娃也都是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你们还以为自己是小娃儿吗?老爷花钱让你们来可不是听你们嚎丧的,要是感激老爷,那就按老爷说的做,不要给老爷丢人。”张虎毕竟成熟点,看着这满屋子的少年郎不由大声说道,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张虎的眼眶也是红红的。
“就是,都别哭了,以后只要老爷一句话,不管刀山火海,我许世荣绝不皱一下眉头,如果谁违反了老爷的话,我许世荣也第一个不放过他。”这个许世荣以前跟着一个伯父跑过几天漕帮,后来伯父死了,他也就回家了,不想竟沾了一身江湖习气,说话也是一股子草莽味道。
“许大哥,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
“都给我住嘴,就你们显得能耐了,赶紧休息,下午后面的家丁就要来报道了,在这些新来的家伙面前,谁他娘的也别丢了面子。”张虎一声大吼道。
大家听了张虎的话,也知道说的对,都是躺到床上休息起来,只是依然没有一人睡得着。
今天是新家丁报到的日子,刚过晌午,后招录的八十名家丁便陆陆续续地都到了。看着这些身材虽然还算魁梧,但都是面无菜色的家丁,张天远不禁发起愁来,要想这些家丁派上用场恐怕没有三个月的时间是别想了。
想起后世新兵入伍部队都会搞个欢迎仪式什么的,张天远便找来刘昌平和陈长福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
到了晚上,整个张家大院都是张灯结彩,伙房那边宰杀了一头肥猪,大块的肉加上土豆、酱油红烧了一番,满满煮了三大锅,浓郁的香气整个张家庄都能闻到,很多新家丁,早已口水流的满地都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吃掉。
但是快吃饭的时候所有的新家丁却被要求在张家大院外面集合,新家丁都是依依不舍的看着传来香气的伙房方向,但是老爷的话也没人敢不听,况且边上还有二十多个手持明晃晃武器、满脸杀气的老家丁们在虎视眈眈。
新家丁们在院外集合完毕后,站在队列里都在窃窃私语的说话,张天远带着众人来到院门前站定,队伍里说话的声音便小了很多,张天远伸手向下压了压,大家便都不说话了,张天远看了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说道:“各位进了这道门,从今以后便是我张家庄的人了,我不管你以前在家都是什么习惯,但是进了这个大院一切规矩便都要按照我的来,做的好的我有赏,做的不好的我会罚!”张天远说完后,边上站立的二十名老家丁都是齐声大吼了三声“吼、吼、吼”。二十人的气势竟然震得八十多个人一动不敢动。
“今天是你们来张家庄的第一天,可能很多人都还不习惯,不过没关系,慢慢就会习惯了。元宵节还没过,那就还都算是过年,今天你们刚来,就当我请你们吃年夜饭了,下面每十人一队由老家丁领到院子里吃饭去,吃完饭后,还是按照队列由各队老家丁带领前往后院的牛棚集合。”
听了张天远接下来的话,大家都是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不过没有人再敢随意说话了。
每人一大碗红烧肉,两个大馒头,看着碗里的肉和手上的馒头,很多人都是泪流满面,这辈子就从没吃过这么好的饭,吃了这顿饭,就是立马死了也值了。
虽然红烧肉还很烫,但是却没人等着去凉,院子里一下子没有那么多的桌椅板凳,大家都是蹲在地上便大口的吃了起来,院子里八十号人此时竟没有一人舍得说话。
吃完了这顿奢侈的年夜饭,家丁们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在老家丁们的带领下,新家丁们都来到了后院的牛棚,心想难道要住这?住这就住这吧,只要以后还能有红烧肉吃,天天住这都行。
张天远让大家来到这里,当然不是让他们住的,此时的牛棚在下午便已经打扫干净了,虽然还有些异味,但是大家都是庄稼户,谁也不嫌,反而显得亲近。
张家大院的牛棚说是牛棚,其实就是一个集中关牲口的地方,上面搭的有棚子,下午大家把中间的一些格挡全拆了,几间棚子便连到了一起,足够一百号人坐下了,地上铺的都是稻草,搁一段距离便点着了一个火堆,时间紧迫张天远也不可能一下子找到那么多的桌椅板凳。
张天远把大家聚到一起来,就一个原因,那就是开一个诉苦大会。这个年头可没有什么心里医生什么的,大家心里有苦也没处说去,张天远就是要让大家都把自己心里的哭说出来,如此大家才能迅速的拉近关系,促使内部团结。
你看原来我们都是苦命人,那我们要相互帮衬着点了。
当然张天远还有一个原因没有和大家说,那就是想通过大家的诉苦,在心里面建个红黑账本。自己现在摊子大了,可是收入的来源却没有扩大,自己也不知道搞什么能赚钱,作为一名理科几乎一窍不通的文科生,会造会生产的东西基本没有,经营性的东西也无法一下子无中生有的快速来钱,那怎么办?当年的太祖早就教会我们“打土豪,分田地!”
但是现在这个时代可是官方和乡绅共治天下的局面,要是学着李自成那个家伙对所有乡绅都不分你我的全部追赃助响的话,估计最后被灭的肯定是自己。不过也不是说就不能干,暗地里把那些作恶多端的吸血鬼乡绅们干掉,不仅可以赢取家丁和百姓的心,而且也可以解决粮食金银的问题,还不用担心其他乡绅们联合一致对付自己,可谓是一举多得。
整个诉苦大会一直进行到深夜都还没有结束,张天远果断决定暂停,以后每天晚上抽出一个半时辰举行诉苦大会。
在后世,一部白毛女的歌剧不知赚足了几代人多少同情地泪水,后来改革开放以后,一些人深挖故事背后的故事,说杨白劳并没有那么值得同情,因为这个家伙是个赌徒,赌输了便要把自己的女儿喜儿给卖掉。而黄世仁也并没有那么让人憎恨,说这黄世仁和杨白劳原是从小玩大的好兄弟,曾多次无常帮助杨白劳,只是杨白劳太爱赌,属于那种扶不起的阿斗,最后看到杨白劳竟然要卖自己那可爱的侄女,黄世仁不忍心喜儿受苦,便借着讨要这么多年接济杨白劳钱粮的借口,将喜儿救出了虎口。之所以变成了白毛女的故事,那是因为当时采风的作家需要创造这么一个故事来凝聚穷苦人的心闹革命。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张天远也还有几分相信,可是如今只是一个晚上不到三个时辰的时间里,张天远便听到了至少三个版本的喜儿故事,而其中居然有两个都是和一人有关,张天远终于相信,白毛女的故事不是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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