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匹夫风雨
等张大山将三匹马收拢好再赶过来,张大牛已经去了。
张小牛趴在张大牛的身上哭的几乎晕了过去,张天远一家人也在一旁哭泣,尤其是张王氏和小芸哭的很是伤心,张大山蹲在一边,随没出声,可也是泪流满面。
张天远虽然知道现在应该让张小牛大哭一场,好好释放一下,可是现实却容不得再耽误了,这三个鞑子如果长期不回的话,鞑子肯定还会派人过来的,到时候就真的走不了了。
“小牛,光哭有什么用,大牛叔还能再活过来吗?男子汉大丈夫有恩报恩,有仇必报,我张天远在此立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张天远说完,拿起地上的长刀,将头上的长发狠狠割了一束下来。
张小牛听了张天远的话,也停止哭泣,跪在张大牛身前狠狠地说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攒起的拳头中分明有鲜血流出,可他却毫无察觉。
张小牛向张大牛的尸体磕了四个头,拿起长刀便要往回赶。
张天远一看这愣头青现在就要回去报仇,赶紧拦住道:“你这是干什么去,你就让大牛叔躺在雪地里,死后都无葬身之地?你就这样回去报仇?你这是送死还是去报仇?”
张小牛的脑袋本就简单,被张天远几句话一问,顿时不知所措,憋了半天才说道:“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这仇就不报了?”
张天远双手按着张小牛的肩膀坚定地说道:“小牛,你要是相信哥,就听哥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领着千军万马,踏平鞑子的老窝!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找个安定的地方,将大牛叔葬了,然后招兵买马,训练军队,再去找鞑子拼命。”
张小牛一听这话,顿时又被激的浑身热血沸腾,当即道:“好的,小远哥,我听你的,你可不能骗我!”
张天远没有多说,只是使劲的锤了锤张小牛的胸膛,又狠狠地拍打了两下自己的胸口。张天远知道这不仅是对张小牛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承诺。
张天远的一番话,说的是顺理成章,感觉本该如此;张小牛初生牛犊,听了也只觉热血沸腾,丝毫没感到什么不妥。可听在张大山的耳朵里直觉五雷轰顶,这样的话也是能说的?那不是要抄家灭族?
张大山感觉自己的儿子忽然变的如此的陌生,这还是那个以前憨憨地只知道听自己话的小远吗?还有他刚才怎么称呼自己叫什么张天远呢?这是谁给他起的名字?
不过此时,还不是问这些的时候,虽然杀了追过来的三个鞑子,但是自己几人还要继续逃命。
张天远带着张小牛打扫了一下战场,发现靠近张大牛一侧的鞑子身上竟然有两支箭,一箭射中了左侧胳膊,另一箭正中咽喉。看来张大牛的第一箭被鞑子躲了过去,第二箭才射中鞑子。从这就可看出鞑子的单兵素质确实很高,如此近的距离还能躲过致命地一箭,绝地反击,博得个同归于尽。
张天远内心一叹,这还只是鞑子中的普通兵员素质,不知道闻名后世的白甲兵又是一番什么恐怖的存在,不过这些都不是现在可以考虑的,等自己真正掌握了一支部队之后再说吧。
二人将三个鞑子骑兵身上的牛皮软甲都卸了下来,又搜索了一下三人随身携带的包袱,居然发现了近两百两白银、十余两黄金和其他一些珠宝财物,还有熟牛肉、熟羊肉十几斤,最重要的是还有三口锋利的长刀、三套制作精良的长弓和三匹矫健的骏马。
张天远暗叹这还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啊,这下子自己几人也算是大有收获了,只是大牛叔死了,得到再多的战利品也高兴不起来。
张天远二人将三个鞑子的尸体抬到路边,用积血草草掩埋了一下,带上张大牛的尸体,一行人继续向西赶去。
张天远、张大山和张小牛虽然都没有骑过马,但是驴子、牛都还是骑过的,加之这些战马都是训熟了的,几人简单的骑马而行还是没有问题的,青县又是平原地带,一行人的速度明显提高了很多,待到天亮时,已是赶出了二十多里路,初步摆脱了鞑子骑兵。
几人吃了点干粮顶着严寒,又向前赶了一会路,到晌午时,一片庄园映入眼中,其中庄子后面地势稍高处有一座道观特别显眼,原来众人竟是赶到了觉道庄来了。觉道庄在青县也是一个闻名四方的地方了,相传春秋战国时期,老子弃周守藏室史官出行,云游四方至此地隐居,传经布道,民众由此相聚而居,逐渐形成村落,起名为道德庄。至元初,道号为“觉道”的张核大师来到此庄,四外化缘,在原老君讲经道场营造起一座颇具影响的道观——青云观。道德庄也由觉道大师的功德更名为觉道家庄,后称觉道庄,是远近闻名的道教圣地。
几人正没去处,便穿过觉道庄来到青云观前。此时正直晌午,观门大开,不时便有附近的村民三三两两的进出,看到张天远一行装束,都是指指点点地不敢靠近。
此时在道观门口值班的一个小道士也好奇的走了过来,右手持一拂尘,左手食指弯曲,竖掌施礼道:“无量天尊,不知几位居士所为何来?”
见小道士发问,一行人都下意识地看向张天远,包括张大山,几人在下意识里竟然都已经习惯以张天远为主了。
“道长有礼了,我等几人都是青县城南张家庄之人,因躲避关外鞑虏之祸,这才逃到贵地,还请道长宽容,让我等在观内歇息一二。这是进献道祖的一点香火钱,还请道长代为转达。”张天远并不推辞,上前半步搭话,并随手拿出了二两散碎银子。
“什么?鞑虏入侵了!这是大事,我须尽快禀告家师,至于香火钱,还请居士进了道观后,交给掌管香火的师兄。几位居士请随我来。”小道士说完便转身匆匆在前带路。
张天远一行将马拴在了道观门前的拴马柱上,留下张小牛、张王氏和小芸看管行李,张天远和张大山跟着小道士进了观内。
道观不是很大,从外面看是个三进的院子,第一重院子主体建筑为神殿,内供三清道像,院两侧各有偏方,不知作何用途,第二重院落主要为观内道士的日常居所,第三重院落为厨房、杂役等处所。
小道士领着张天远父子二人从神殿侧后方的角门进入了第二重院子,过了照壁后,只见院中正站有一道长,青衫长须,道骨仙风,正是青云观这一代的观主清阳道长。
小道士见了,赶紧上前施礼道:“师傅,今日观外来了几个难民,说是关外鞑子打过来了,我便将他们领了进来。”说完便指了指张天远父子。
清阳道长听了笑骂道:“稚子不识贵人,还不速去备茶。”说完这才面向张天远父子实力道:“贵客还请随我来。”
张天远两世为人却也是第一次和道士打交道,尤其还是德高望重的道门领袖,心下不敢大意,赶紧学着清阳道长的样子还了一礼,口中连道“不敢,不敢。”
张大山在一旁,比张天远还要拘束,见张天远还礼,也赶紧跟着还礼。
清阳道长见了也只是淡淡一笑,作了个“请”的手势便向左侧的厢房走去。
张天远父子二人随着清阳道长进了房内,只见当厅挂着一幅老子讲经图,下侧摆有黄花梨扶桌一张,两侧各有一排桌椅。三人当下分宾主坐了,张大山不敢和清阳道长平坐,百般推辞只是在左侧下手坐了,张天远便在右侧下手陪坐。
不一会,刚出去的小道士便进来奉上了茶盏,然后站在清阳道长身后侍立。
张天远向张大山使了几次眼色,张大山虽然看到了,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清阳道长在张大山心中那可是神仙般的人物,平常见上一面都难,更不要说和这样的人物说话,嗯啊了半天就是一句整话都说不出。
张天远见了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道长,我们是青县城南张家庄的农户,只因关外女真鞑虏叩关劫掠,这才不得不逃亡到贵地,还望道长能够让我等在此休息几日,待避了祸头我们就离开,一些香火钱不成敬意。”
“不急,不急,小友放心住下便是,无需多礼。”清阳道长拂尘轻轻一挥,便将张天远握着银子的手挡了回去。
张天远推让了几次,清阳道长只是不收,也只好作罢。明朝道观发达,都有些自己的土地产业,几辆银子确实还不放在清阳道长的眼中。清阳道长仔细询问了一下几人的经历和鞑子的情况,张天远都一并详细说了,只是张天远对鞑子的情形也不是很清楚,自己也只是碰到了三个而已。
“不想关外鞑子如此越发猖獗了,京师地界也敢如此劫掠,如今我大明可谓是内忧外患,只是苦了百姓了。”清阳道长长叹一声。
“是啊,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张天远也是长叹一声。
“没想到,小友还读过张养浩的曲子,真是难能可贵啊,不过张养浩却是道出了千年以来百姓的苦啊。”听到张天远的话,清阳道长明显地诧异了下。
张天远不知道张养浩是谁,不过估计也是说过此话的人。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张天远见清阳道长端起了茶盏,赶紧站起来告辞,随着清阳道长身后的小道士来到第三重院落,在一处偏房前停了下来,看来此处就是自己几人的临时住所了。小道士随后还解释了几句,说是本应该在第一重院落的偏房住下的,只是有几个熟悉的居士正好在此修行,值得委屈自己几人在这边的杂役处挤一挤了。
张天远几人都是吃惯了苦的农民,当然没有意见。张天远让老爹张大山在此休息,又随着小道士去前院接老娘、妹妹和张小牛去了。不一会,张天远便领着几人回到了后院,因为有马匹,所以是从道观后门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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