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并未瞧见有人传她。娘子睡着后,奴婢觉得冷就回房里加件衣裳,出来时就见荀珍鬼鬼祟祟从角门出去了。奴婢跟了几步,瞧见她往东苑去了就没在跟上去。”荀琪刻意将声音压的很低。
“我新得身孕,眼下受尽王爷宠爱。还封了侧妃,周氏自然不爽快。但荀珍此人日日在眼皮底下,若她要做什么手脚也不是难事。你多加小心,我想个法子让王爷将她遣去别处吧。”杜秋其实很无奈,不晓得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转眼瞥见妆台上放了一只赤金如意茶花流苏簪,杜秋心底蓦地有了主意。初入府时,她记得那日清晨是荀珍为她梳妆。这只赤金簪,是荀珍亲手替她簪上发髻。但她分明瞧见,荀珍看这只簪子时那种向往和艳羡的神态。待到梳妆完,她还时不时的看一眼杜秋发上的簪子。且这簪上的花型是茶花,这府中所有女人都知道李錡甚喜茶花。
杜秋沉思片刻,附在荀琪耳边嘱咐了一通,将那簪子递给了荀琪,看她在袖中藏好退了出去,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来。
如此一番,杜秋赫然觉得腹中空空,有些饿了呢。于是唤了侍从们准备了茶点,她独自坐在案边用了些。
李錡来时杜秋正倚在内殿榻上歇息。李錡见她似精神不振,忙走去榻边座下,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关切道:“秋儿又不爽快?这孩儿真能闹腾,一点也不知体恤母亲。”
杜秋闻得他语气像是责备,却有掩饰不住的宠溺,便大了胆子伸出手来攀上他的手臂,故作矫情道:“是呀,也该闹腾闹腾父亲才好。扶我起身…”
“你这妮子越发大胆,还敢使唤本王。”李錡嘴上如是说,眼底却尽是吟吟的笑意。手上更是轻柔,小心翼翼扶起杜秋。
发髻有些松散,杜秋干脆慢慢将发上钗环一件件取下。回眸见李錡瞧着自己,不由莞尔,道:“王爷先去正殿饮杯茶水,秋儿发髻乱了,还需重新梳妆呢。”
李錡靠在榻上,慵懒一笑:“不必。美人梳妆可不多见,本王还待细细观赏。”
杜秋只娇俏一笑,不再言语。手上抓着一把银梳,一下一下将已过腰的长发疏通。殿中很静,能听得发丝从梳齿间滑过的“咝咝”声。
梳了片刻,她手势极利索的挽起一个灵蛇髻,又用梳子蘸了桂花油将髻下的碎发抿的服帖。对镜自照,微微颔首。转首看向李錡眨了眨眼,娇声道:“方才梳发梳的手都酸了,不如王爷替妾身簪发吧。”
李錡自是乐意,起身走到妆台前看了看,道:“秋儿想簪些什么?簪支步摇么?”
“都听王爷的,王爷喜欢簪哪个就簪哪个。”杜秋面上带笑,“哗啦”一声拉开了妆台上的妆奁盒子。
妆奁盒子有三层,里面满满当当全都是金玉贵器。李錡伸手翻检了一会儿,忽而疑惑道:“本王记得曾叫从人特意为你打过一只赤金茶花簪,怎的找不见那只?”
很好,终于问到了。杜秋心底冷笑,面上却做讶异之色,亦抬手翻找了片刻,才惊道:“那只茶花簪秋儿甚是喜爱,都不舍得日日带着,偶尔才簪一次。我今早还在妆台上看见过呢。怎的不见了…”说着站起身,在妆台周围又查看一番,才急急向外喊道:“荀琪何在!”
一个人影循声入内,恭声道:“奴婢在,夫人有何吩咐?”杜秋已成侧妃,府中侍从们皆改了对她的称呼,尊称一声夫人。
“你收拾我妆台时,可曾看见过那只茶花簪?”杜秋微微蹙眉,问话略有急躁。
“今日并非奴婢打扫的内殿,奴婢不曾见过那簪子。”荀琪茫然答道。想了想又道:“奴婢记得…今早仿佛是荀珍姐姐带人来打扫的。”
李錡方才一直未说话,此刻听荀琪说起荀珍,不由的与杜秋对视一眼,方要说话,杜秋却抢先道:“许是她替我放起来了,你去问问。”
“是。”荀琪诺诺退出。
杜秋有些意兴阑珊的叹了口气,随手拿起一支金镶玉步摇插在髻底。又抓了一把颗颗浑圆大小一般的珊瑚珠一粒一粒嵌在发髻周围,最后用一个做的极精致的金玉押发别在脑后。这才满意一笑,与李錡一道出了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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