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草

第527章

文静过门筹备事项都井然有序的悄然的进行,如期举行。过门那天,喜鹊大老早就唧唧喳喳跳跃叫唤,从这家的老杨树蹦到那家老榆树,又从这家房脊蹿到那家马架屋檐,不停的传递一个喜讯。
“文静师太还俗,嫁‘九幽[阴间]’人啦!”
七夕鹊桥会,多富有浪漫色彩的男女美丽爱情传说。罪人是王母娘娘派的鹌鹑鸟儿,学错了舌。王母娘娘被织女和牛郎的天上地下仙女与凡人的醇朴真挚爱情所感动,她也有天生的体量女儿的慈母心,就下懿旨允许织女与牛郎七天在银河上幽会一次。也活该不管天朝地府有情人,该受情感的煎熬折磨。鹌鹑这个拙嘴笨腮的蠢鸟,当信使当天,又偷着多喝了天庭的琼浆[美酒],误把七天会面,传为每年阴历七月初七会面。牛郎织女这对有情人,叫鹌鹑这个庸鸟一个误传得多受一年的相思之苦,两个孩儿也只有每天望银河而忍受思母之痛。文静和明喜这个天上一对地下一双的比翼鸟,不也和牛郎织女享受一样的命运吗?双方父母门当户对的门第观念作祟,使一对炽热的情人越轨又遗憾终身的有子不能相认,明喜人没了,文静独守空门,这爱魂牵认了爱子,喜鹊这种爱情的福鸟,最知最喜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喜讯,不胫而走的己传遍黑龙镇草草木木。
普渡寺主持应二掌柜之邀请,郑重的先为文静师太在莲花庵大殿举行了繁杂的还俗仪式。众僧排坐两侧,乐僧击钟铃打鼓,木鱼敲起,朗诵经文。文静师太跪拜佛祖后,吉德率众妻众子跪请文静师太还俗,文静师太不允。吉德再次肯请文静师太还俗,文静师太还是不允。吉德跪爬到文静师太蒲团坐前,磕头如捣蒜,泣请文静师太还俗,文静师太面目凝重泪挂眼角搂住吉德脖颈,“娘允”。文静师太站起身,走到佛龛案前拈香,跪下磕头,“弟子遁入空已避尘世情债冤孽,带发拜佛修行四十余载,六根不净未悟佛教精髓,有负佛祖教诲。弟子今拜请还俗,清算尘世间情债儿女缠绊,了却尘世人缘债后,再行剃度修行,伴佛敬佛,圆寂而终。阿弥陀佛!”文静师太由个佛门弟子搀入禅房,脱掉粗布僧人棉袍,换上细绸软缎的结婚喜妆。充当媒婆的虎头娘说:“文静你听俺说。俺受二掌柜的托付,随你的念想,俺把你说给故人殷明喜做大媳妇家。没啥说的吧?大丫儿,给俺大妹子文静蒙上盖头上花轿,娘家小舅压花轿啦!”从天津卫赶来的文静的亲老弟,一身团龙锦缎的长袍马褂,笑盈盈的又油腔滑调的弓身做请的姿势说:“姐姐出嫁了,请上轿!”文静搭住小老弟的手步出禅房,小老弟引领到大殿,文静以民女身份跪在佛祖前磕了三个头,起身上轿,众僧人相送到庙门,佛乐停民乐起,一顶八抬大花轿踏响着八个大喇叭,抬出莲花庵。
吉德坐在披红挂彩的枣儿红大马上,捧着殷明喜灵位开道。从镇子西南角的莲花庵,到镇中吉家大宅,一道上有围观信徒百姓,拈香放鞭顶礼膜,拜迎送文静师太还俗大婚。更多凑热闹的,是对尼姑还俗结阴阳婚的千古嘎咕新奇事儿感兴趣。大花轿抬文静进到吉宅后,举行大婚礼。礼成后,步入装饰一新的洞房,吉德把殷明喜灵位摆在炕桌上后退出。二掌柜宣:“家人晋见大太太哟!”殷张氏以妻妾尊卑老礼跪着大太太文静,刚要给文静磕头,文静下地扶起殷张氏。殷张氏又以常礼见过大姐文静后,并排坐在炕桌文静的右侧。吉德以嫡子身份,率柳月娥和小鱼儿,吉盛以殷家倒插门女婿身份同艳灵,百灵夫妇、好灵夫妇和爱灵夫妇等分先后鱼贯而入,齐齐跪下,“祝娘、大娘大喜!祝二娘、娘万福!”众子女给文静大太太和殷张氏二太太磕完头后,都有一份见面厚礼孝尽文静大太太,殷张氏也得到一份祝福礼物。大丫儿打开文静珍藏的宝匣儿,从里面拿出事先由文静小老弟在天津卫打造好的金饰品,赏赐给众子女。男人一枚大金镏子,女人一条精巧的金项链。殷张氏也叫侍女拿出自个儿缝绣的香荷包赏给众子女。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也叩见文静奶奶姥姥和殷张氏奶奶姥姥。
芽芽、小德、心儿和大龙、二龙、三龙他们姐弟六人已从国高毕业,都扑奔百灵大姑一起到奉天念书了,放寒假后是随百灵夫妇一起回来的。它们受百灵和学校环境的影响都比较新派,处上了同学里志同道合的朋友,也都对政治比较敏感。尤其知道了舅爷自个儿亲爷爷和亲奶奶文静的沧桑恋情,大加赞赏和同情,对奶奶文静敢于打破世俗观念的勇气表示欣佩,完全赞同奶奶文静还俗,了却一生的夙愿。
芽芽听姑奶奶说娘死讯后,哭了一场又一场,暗暗的下决心要替娘报仇。
四龙、五龙、六龙、七龙和吉盛的茵茵、媛媛、果果仨孩子,百灵、好灵、蔼灵和爱灵的孩子等后嗣,也喳喳的给奶奶、二奶奶及大姥姥、二姥姥磕头,然后围上文静和殷张氏吵吵要赏赐。文静大太太和殷张氏乐得啥人似的,合不拢嘴儿。文静让大丫儿打开另一个匣子,男孩儿每人一枚刻有福字盘龙金坠子,女孩儿每人一枝蝴蝶缀有宝石后金簪子。小孩子们还赏了玩耍的小物件。殷张氏给孩子们的,大的有金笔,小的是小玩具。
吉增和美娃随后也向大舅娘道喜,向二舅妈道万福,并孝尽每人一件紫色貂皮大氅。文静大舅娘对这位外甥格外另眼相看,拉住吉增和美娃夫妇的手,“你俩从你大哥的股里认个子嗣吧,到老了好有依靠。我不敢遽(ju)下断语就能指望上,可终算有个盼头。”吉增和美娃点头应承说:“俺们和鱼儿嫂子商量过,准备把五龙过继过来。”随后文静拿出十根金条说:“外甥啊,少抽些大烟,多做些生意。这些金条还值些钱,兑了再开个铺子,人活着生计最为重要。你要接你娘一起过,孝心是好的。我看也不必了,你大哥也不让去,就依你大哥心愿吧!要不然你大哥心也不安,好像老欠你娘点儿啥似的。”殷张氏也拿出十根金条说:“增儿呀,你就依你大舅娘说的。俺这金条是俺多年攒的小份子,俺和你大舅娘俩的醵(ju)资足够你开个铺子了,不许再败活了?美娃你哪都好,就是太惯增儿啦!这钱你把着,他要不听你的,你告诉俺,瞅俺去削他。还笑?打你大哥归了宗,瞅你扬棒的,谁的话也不听了,这哪成啊?这回你娘就在你眼皮底下,你爹没了,你还想把你娘气个好歹的呀?你也三十多了,说多了,你不乐意,自己个儿禁拉点儿?”吉德进屋说:“娘,二娘,你们那些亲家啥的要见见您二老,俺咋回话呀?”文静说:“理所当然。我和你二娘去见他们。”吉盛跑进来说:“下人和伙计们也要给二老磕头,讨个喜酒钱儿。”文静和殷张氏对下眼色说:“免礼了。喜酒钱柜上柜下的,都赏两块大洋。捞忙的赏五块。我四十年没见腥了,今儿好好开开荤,吃好了,厨上的赏十块大洋。亲家啥亲戚里道的,我一会儿陪他们喝酒,想当年我也是能喝些酒的。既然还俗了,我也没那些清规戒律了?你们告诉他们,我和你二娘给你爹上完香,就上桌陪他们去。”殷张氏说:“大姐喜日子,俺也凑凑乐子,喝呗!”
酒桌上,姜板牙挨着文静坐。他也是多喝了一点儿,先起屁儿扯犊子。他对旁边的钱百万说:“我说拐弯亲家,咱亲家母老枝开新花,绿叶已成荫,你我今儿也装装小伙子咋样,闹闹洞房?”钱百万是个严谨的人,虽然也多喝了些儿,但是还不走板儿,“好吗?你老小子别吃明喜的醋,小心他招了你去?”姜板牙闪着两颗亮晶晶的大门牙说:“你老小子想哪去了,我是说咱们不闹闹,亲家母她一个人咋熬这一宿啊?咱找上二掌柜啊还有兰会长再带上香香、三姨太,你家那老蒯和二掌柜老伴差不离,半斤八两,不带就不带,闹哄闹哄?”钱百万说:“闹呗!完了咱们再来八圈,一番一垧地。”钱百万这话可捅到姜板牙的痛处了,他骂着说:“我尻!白拿我的租赁地做 ‘报国农场’试验,一子儿没有,我下套子那一百多垧好地算添活狗洞了?可还有一样,租我那些地的庄户人咋整,哭天抹泪的愁死人了?我想淘换点儿钱,叫他们在捞套地里开垦点儿生荒地吧,邓猴子头拨拉像驴那玩意儿似的,说啥不点头?我又打电话跟唐拉稀磨唧,他更是骡子支杆儿支出老远,白费!我也想好了,地少少出荷,费劲巴拉都添活谁了,还不是喂狼咬自个人呐!地,是我这号人的命根子,看的很重,可顺风蹲着拉屎,臭了自个儿。图稀啥呀,浑和?!”抗抗在殷张氏怀里,冲姜板牙嚷嚷:“姜爷爷!你咋说话净骂人呢,是不是牙太大支的呀?”殷张氏疼爱的拍下抗抗小嘴说:“这孩子咋和你爷爷说话呢,小孩子不好这样?叫爷爷。”抗抗说:“姥娘,三妈领我上他娘家时说,他叫姜爷爷,不是爷爷?”抗抗的真实身份,小鱼儿没有告诉她爹姜板牙,怕家里劳金、佣人啥的太多,人多嘴杂,露馅儿惹来麻烦。姜板牙说:“殷姜啊,我给你把名字调下个,就好听了。叫姜殷多好听啊,这样你就可以管我叫爷爷了。”抗抗撅撅小嘴儿说:“姥娘,姜爷爷他占我便宜。三妈说俺姓殷,叫殷姜,不叫姜殷。姜不辣,压姜汁,喝一口,辣咝咝。不好?”文静抱过抗抗说:“奶奶抱啊,姜爷爷逗你玩儿呢,别和姜爷爷贫嘴?他老了,糊涂了。”周大掌柜铜钟瓮气的过来给文静敬酒,“亲家母大喜呀!俗人多好啊,子孙满堂的,热闹!你这些年可是不易呀,熬、熬,你这么俊秀的千金小姐都熬成了老太婆了,嫁过来也是个望门妇,苦命人呐!来,我敬你一杯。啊她二舅妈也一起来,还那么少兴?”吉殷氏打劫地说:“咋的,落一屯不落一邻,你咋倒把俺这正宗的亲家母落下了?”周大掌柜说:“哪能啊,我是想待会儿和你单喝,你别挑理呀?要不咋说小人、妇人难养也呢。呵呵,姜亲家、钱亲家,咱一起来吧!这要都挑起理来,我得倒脱靴子,挂里子啦!”一桌人乐呵呵干了一杯酒后,兰会长也来凑乐子,“郑家大小姐啊文静弟媳呀,我这大伯子没当好,早挑灯说话,嗨,不说了。都一把年纪了,凑到一块堆儿不容易,趁人全棵儿,咱大家伙干一杯团圆酒吧!”
一茬一茬的敬酒,文静喜乐中带着伤感,有些不支了,大丫儿扶回洞房。
酒席恋套子的这耰没完,下耰又开席了。屋里大铁炉子架着木半子越烧越热,人是酒越喝越多,老人儿凑到一起,不免伤感想起殷明喜的好来。兰会长先是泪水巴嗒巴嗒的掉,“我不是人呐,对不住三弟呀!德儿投资的火磨和油坊非让我接手经营,******是邓猴子扣在我头上的一盆稀屎啊?他太坏了。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三弟呀你死的明白呀!为儿子把命都搭上了,我算个啥呀,还是人吗?”二掌柜也是眼泪巴叉的一个劲的默默喝酒,姜板牙喝得直骂日本人,钱百万也不劝杯,谁喝光酒他就给谁倒上。三姨太和香香缠着老鱼鹰,问他啥时候能打着大王八。老鱼鹰逗嘘的说,这得问你们鱼鹰奶奶,她不偷嘴我咋整?鱼鹰奶奶更逗,磨牙嘴想偷嘴偷谁去呀,你想当老王八那逮我还了童,不愁你盖不硬?吉盛偷偷探过脖儿悄悄对香香说:“你干公爹人老耳朵可奸了,你别一高兴喊‘救命啊’,俺大哥可帮他老丈人醢你?”香香拍下吉盛,“你别耗子似的,哪洞不塌都有你?你知道曲老三的信儿吗?”吉盛说;“你咋谢俺呀?”香香撇下嘴眯眯的说:“喂你咂儿吃。”吉盛也撇撇嘴,“杯弓蛇影。曲老三可归你家老头子二儿子姜尚文管,你别色胆包天,小心你的脑袋?俺跟你说啊,绝秘!是俺偷听涅尔金斯基面包房那有个神秘毛子女子,跟俺大哥说的。曲老三他们猱老毛子那边去了。说是休整。俺看是架不住小日本的封杀了,等着吧,一准能打回来。你想他,先挠挠炕席吧啊小娘儿?”三姨太从后边搂过吉盛抻长的脖子,板过脸,对着吉盛的脸说:“你跟你小娘偷偷咄咄啥呢?老板牙可搁老兔子眼盯着你呢啊?”吉盛吓吓的扭头遥哪挲摸的“哪呢哪呢”的找。三姨太点着他脑袋瓜子说:“瞅你那小胆儿,上炕还不得先尿裤子啊?”吉盛挺直腰猱开说:“梨花压不出好海棠,都邪性?”
关上门后,文静坐在炕沿上喝了一杯大丫儿倒的温茶。她下地拿炷香点上,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插入香炉。死者为大。她又跪下合拢双掌,“明喜,我过门了。今下晚黑儿咱俩就成为名符其实的夫妻了,我这心里直犯突突,真有点儿新婚的感觉。有这一天,我想都没敢想,你敢想吗?是大姐和二掌柜搭手撮合,咱俩才如愿以偿。明喜呀,咱们生不能共婵娟,你死了咱能同枕眠,咱知足了。你若有知,在那边准能听见我说的话。一晃四十余年的相望不能相厮守,你苦我也苦,咱俩都苦。我一想起咱俩这几十年的苦熬,心就颤颤的。尤其是那回咱儿子撕心裂肺要认我这个娘时,我这心揪揪着,就像万把绞刀捅我心似的疼。当时我倚在大殿门后,泪水哗哗的淌,真想冲出来抱着德儿,叫声‘儿’呀!我听德儿叫一声‘娘’,我心就噗噗楞楞的抽抽一下。那滋味就像白矾、黄连搅和老醋,又苦又涩又酸哪!苦过了,你又撒手而去,撇下我一个人孤灯单影的。要没有德儿和一帮孙子女,我都不知能支撑活下去不?你殁那会儿,哎呀妈呀就像谁掏了我心去,空落落的悬上天了,咋蹬巍也够不着底儿?我偷偷的哭,哭得天昏地暗的。一连几天,没咽下一粒米。德儿去看我,这一跪,这一声娘,我这心都碎了。儿没了爹,我这当娘的,能不再认咱的儿吗?成佛了咋样,那心也是慈善的。自个儿儿都不认,还咋普渡众生啊?我一把搂住德儿那一刻,眼前就浮现出你我那神不守舍亲亲我我的孍合,咱俩酥麻得九魂出壳儿的合衾后,你患得患失的被公爹急哧白咧的捆回老家成了亲。我十月怀胎生下德儿,你成婚后就撇下你的殷张氏逃到这噶达就音信全无。我死去活来的舍乳弃儿,那辗转难舍难分的时刻痛心欲死。回家后家父不许我再进家门,一笔巨资踢出他钟爱的女儿。我为保贞节出家为尼,又闻讯奔你而来。一僧一俗,人近在咫尺,好似天涯海角,夜深人静你伴我一起守青灯敲木鱼,厮守那份刻苦铭心的恋情,直至你乘鹤西去。……一声‘儿’,苦水就像决了堤的洪水,一下子冲垮了跳出五行的锢箍一泄千里,我们娘俩抱头一顿好哭,泪水相融,哭出了几十年沉淀在心的母子迟来的感情,哭干了埋在心里的酸楚,哭尽了滞留在心的苦水。我和儿娘俩几十年相认了,你认了儿却走了。儿的命是你拿你的命换来的,也算还了你对儿的歉疚。你用自个儿的老命,使殷家延续了香火。咱俩可能就是这个命,不能全棵儿的在一起。明喜,你我今儿个新婚花烛夜,高兴吧?我知道你就坐在炕沿边上,瞅我笑呢。你随愿了,我也了了一笔情债,咱儿也尽了一份孝心。”文静站起身,把殷明喜灵位挪到香案上,和大丫儿把炕桌儿搬到炕琴旁,大丫儿上炕从炕脚底捞过叠得整整齐齐的两床大红缎子鸳鸯被,熟练的捂好,拿手稀罕巴叉的抚摸着,又把两对是春芽儿绣的压箱子底的丹凤朝阳枕头搭在一起,笑笑对文静说:“娘,这缎子被又光滑又轻柔。我听小德他爹说,这被面和絮被的丝棉都是老陈货了。丝棉是江浙产的上好佳品,缎面也是那块儿的。被面上鸳鸯戏水莲花籽藕是苏州绣娘绣的,叫、叫啥的呢反正挺有名的。”文静笑着说:“傻丫头,苏绣。跟湘绣齐名。娘都嫁了,你还不过门呀?”大丫儿仰脸花一样的憧憬,“我有那一天呀也不远,只要娘答应我一件事儿,我就和娘一样?”文静怜爱的问:“啥事,哈上我啦?”大丫儿想会儿说:“不难为娘了。你走到哪我就走到哪,伺候娘一辈子。”文静一下子明白,这是想绝我归依佛门的后路啊?“死丫头,你是拐着法诳娘啊?那好,你就陪娘一辈子吧!”大丫儿嘿嘿地说:“佛家不打诳语,一言为定!”文静叹口气说:“你是没娘的悲惨遭遇,还天真呢?到老了,你就体量娘的苦心了,也会读懂孩子的内心所想了?”吉殷氏和殷张氏、三姨太和香香、柳月娥和小鱼儿、美娃和艳灵,端着宽心面、荷包蛋、酒嗉子和酒盅,笶呵呵的进了屋。吉殷氏说:“大弟妹呀,俺们来闹哄闹哄,不管咋说俺还是老礼儿。宽宽心心的渡良宵,和和美美的过日子,长长久久的常厮守,乐乐呵呵的到百岁。宽心面是俺擀的,权当婆婆了。荷包蛋是二太太煮的,意思是阖家和睦姐妹俩和和气气的。三姨太是大伯嫂,香香呢是亲家嫂子,她俩烫的合卺(jin)酒,祝福妹子的。”
合卺是旧时结婚的一种仪式。卺是把一个匏(páo)瓜刻成两个瓢,新郎新娘各拿一个用来饮酒。意思是同饮一瓢水,合亲永不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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