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草

第491章

“吃汤子啦!香喷喷热腾腾的,关你吃这碗想那碗。” 虎头娘嘴上吆喝着,端满满一瓦盆汤子进了屋,大梅子赶紧接过来,放在柳月娥捞过来的炕桌上,又去外屋绷来一大摞子二大碗和一大把筷子,放在炕沿里的炕桌上,拿勺子边往碗里盛汤子边礼让的说:“来吧,别客气,都吃点儿,大长的夜黑头子。这汤子可是俺娘跟此地人学的拿手好戏,比此地人做的还正宗。” 大丫儿说:“老话说的好,有福不用忙,无福跑断肠,好香的糗米汤子啊,我的馋虫都出来了。”柳月娥说瞅你那馋样儿,边让人参果和大丫儿上炕,“孩子们呢,叫来一堆儿吃呀?” 虎头娘喜滋滋的说:“你们吃吧!孩崽子早在那屋堵上了嘴,要不还不把桌子掀上天哪!俺得过去看着点儿,离眼儿就作祸。俺那儿媳妇哪中都好,就是太不拿事儿?三儿,跟姥姥去那屋吃去,这闹哄哄的。走啊,这孩子,尽知赶滥?” 虎头娘拽过三小子往外走,“你们吃,趁热乎。大姑爷,你可多吃点儿呀啊,淌那老些血,不补补哪中?大梅子好好伺候着啊,大姑奶奶和两位姑奶奶都是咱请也请不来的稀客,这些年都没端过咱家的饭碗,这可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不够,大锅里还有,关你们够?” 大梅子应承的念叨,“知道了娘。人到岁数就是嘴碎叨,磨豆腐似的。” 大丫儿吸溜一口汤子说:“人老都这样。秤杆离不开秤砣,老头儿离不开老婆,鱼鹰爷爷俩老公母凑到一堆儿,就乱掐瞎呛咕。蛤蟆上锅台,谁也不装熊,还鼓气儿?鱼鹰奶奶那嘴就跟漏粉条的漏勺,丝丝挂挂的,扯起个事儿来呀,颠倒个的得翻腾好几天?鱼鹰爷爷更有意思,说话那才有劲呢。一遇上鱼鹰奶奶絮棉花,他就拿榔头的话,一榔头醢死。再不就像拿纥囊攮灶坑似的,一下子齉死。你说也怪,鱼鹰奶奶她还就爱吃鱼鹰爷爷他这一口,一下就瘪嘟没气儿了,翻上白眼儿了。” 人参果先笑得是汤漏稀喷,咔喉呛咳,哎哟嗨哟的,有点儿意思。大梅子端个碗,撒撒咧咧地说:“这俩老公母真够逗的,倒省着绊嘴啦啊!这就跟卣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这是绝配的一对老佳人儿。只可惜,相处的太晚了,不能生个一男半女的。” 彪九吃汤子吃得汗巴流水,听大梅子后面说的话,不合情理,“屋里的,你说那玩意儿我就不愿听,他俩到一块堆儿都多大岁数了,那要是能生出孩子来那不成了老妖精了?” 大梅子咕囔,“多暂说话也尿不到一个壶里?眼不见心不烦,你们吃,我去拿咸菜。” 人参果没听出嘎咕话里的刺儿,咬壳子的说:“尿尿尿到一个壶就行呗!说话那玩意儿这耳听那耳冒,还当耳环那么金贵呀,耳旁风嘛!”
柳月娥听出彪九俩口子话不投机,有点儿鸡粪味,忙岔开话说:“师哥,我记得咱们山里打猎前,都是要祭拜山神爷的。整些好嚼裹好酒,拈香磕头,还要叨咕些拜年嗑,简单得多。人参果,咱小时晚看鄂伦春鞑靼打猎前祭拜山神‘白那查’,那可繁杂热闹得多了。事先在树上削平树皮,画好人的脸形,鼻、眼、嘴栩栩如生。然后摆上供品,也是拈香把酒洒在地上,萨满大神腰系铜铃,手握铜圈,戴上可怕的面具,在铜镜前张牙舞爪,嘴里咕囔些咱也听不懂的话。我看他们熟皮子的手艺活还是挺绝的。把兽肝捣碎涂抹在皮上,拿个像擀面杖的圆棒搓擀,反反复复的整好多遍,再晾晒拍打。那叫抻皮子吧,就像擀春饼似的,把皮子整得软软的。” 人参果搭话说:“我最膈应他们熟皮子了,血呼拉腥哄哄的,招那大绿豆蝇子,别说了,我一想这汤子就白吃了?哎,他们娘们做针线活儿挺有意思,顶针儿戴在食指上。我也试过,不习惯?” 柳月娥谈兴很浓的说:“他们用桦树皮做的物件可挺好的。尤其是那些小饰品啥的可好玩儿了,我装纽扣摁扣啥的盒子,还是她们送给我的呢。” 人参果接住柳月娥的话茬儿说:“这几家人,早回挨大兴安岭的草原了。听说是和蒙古鞑靼打仇家,才跑到咱那噶达躲风口的。我可烦恶他们身上那股膻臭味了,打着啥山牲口,开膛破肚,掏出那血拉拉的肝儿就造,就跟吃死孩子似的。” 柳月娥制止的说:“妈呀可别说了?你咋的犯啥病了,咋净说那些埋汰拉瞎的话呢,怪膈应人的。”
大家伙唠着嗑儿,也就吃完了饭。吃得是盆底朝天碗见底,大梅子连碗带筷子划拉到瓦盆里端出去。
大丫儿下炕穿鞋,呼拉想起一件事儿,“哎坏了,管顾高兴唠嗑了?师哥你向警察署报案没有?” 彪九捋着叫汗水浸湿的头发,奇怪地问:“报案?报啥案哪?又不是真胡子抢去了,警察管你那事儿,拉倒吧!” 人参果也帮狗吃食的说:“是啊?那帮狗一见胡子就像耗子见猫似的,早躲的远远的了?跟老百姓吗,吹胡子瞪眼的。再说了,咱明知咋回事儿,还去报案,那不是自投罗网,不打自招吗?” 大丫儿说:“这不这么回事儿吗,咱得拿不是当理说,不能让小日本抓住咱的把柄,先入为主,以防万一。这样就不会引起小日本的怀疑,既使怀疑咱也有话说呀?你知日本人密探有多少,到处都有他们的眼睛。既使是邓猴子暗中勾结穿山甲干的,动枪动炮的,也瞒不住日本人?过五过六的,要找碴儿,咱报了案,说明咱们光明正大,没有见不得人的事儿,调查下来,破不了案,不还有警察搪着呢吗?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柳月娥也觉得大丫儿说得对,附合说:“师哥,报案也没啥,货确实劫了,你也让枪子儿打伤了,这不是人证物证吗,咱又没报假案?这里的事儿有谁知道咋回事儿呀?你是受伤了,他叔哥,这才让大丫儿妹子把这事儿挑明了?这之前,咱们也就是瞎虑虑,你知还是我知,不是还装在葫芦里吗?就你师弟和他叔哥俩人儿,最明白。邓猴子只是想祸害咱们,心里不忿,老有疙瘩,那边得着便宜,这边还卖奉你?穿山甲要打劫成了,他白捡那么多货,还不得谢邓猴子啊? 那邓猴子阴谋就得逞了。这叫吃你的,卖你的,喂不熟的狗,两头不得罪,中间做好人。这回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邓猴子他能消停啊?他被人掐着脖子被利用,摊小利遭大罪,就和咱没啥过节,搁你,你心里能平衡啊?我想防止别人在这事儿上做手脚,求人不如求己,还是报案对,顺理成章。你不敢报案,心里才有鬼呢?这叫以疑制疑,把水搅浑,迷糊视听,保全咱自己个儿。” 彪九还是犟着说:“谁去呀,我是不去?瞅那些王八玩意儿脸子呢,没个好揍?” 柳月娥说:“这倒也是,得找个帖妥人。这都快三更天了,上哪找那人去呢?白金!人奸嘴巧又圆滑,靠得住。就住在咱家后院,我去跟他说。”
邓猴子一个人缩在东兴镇商行后院小屋里的炕上,哼着随兴胡嘞的单出头小调,吱溜咝溜的自斟自拉,悠哉悠哉的晃着发亮的脑袋瓜。炕桌上几碟小菜旁放着大烟土,邓猴子沾沾自喜的没错过眼珠儿的咂巴其滋味,对自个儿自谋自使的层层杀戮得意忘形,自个儿欣赏自个儿的聪明才智。喃喃的唱道:“猪往前拱,狗往后刨,鸡勾勾,鸭呱呱,我脑弦子一动,小鬼就得磕头,阎王就得下跪,玉皇大帝就得求饶。鱼皮三你个乌龟王八蛋,牙口没长全就想嗑石子儿,崩牙硌舌,满口血啊哈哈。吉老大你个龟孙子,你拱手孝敬我好的那一口,我划拉你个扫裆腿,杀你个回马枪,死了呀你,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后脑袋壳儿?我是人精中的狐狸仙,揣咕个人,那是手拿把掐不费吹灰之力,小菜一碟?”
邓猴子拿起景泰蓝画金边的酒嗉子,慢慢地高高挑起拉长线倒满了一小盅酒,端到嘴边吱啦了一小口,又款款的放在炕桌上,回手麻利的拿过油纸包的大烟土,放到鼻子孔贪婪的吸闻,啊啊的叫好,“曲大当家呀你何苦呢,耗子给猫拜年,放着这么好的大烟不抽,咂咂,冤大头!鸭子出出食为吃饱,小鸡吞石子为化食,这是周文王推演周易八卦的定数了啊,谁也逃脱不了命运的劫数?我这碗饭也是老天爷所赐所赏,爹妈恩赐的元气,底气足啊!啥他妈七坑八坎儿,九拐十八弯的,一靠智慧二靠胆量三靠阴损,良心值几个子儿,捧个良心当饭吃啊,我才不那么傻呢?吉老大,哈哈,你心里那个拨楞锤能打绳儿撑大网吗?这得摘下帽子看高低,撸起胳膊看手段,哈你兔子也想驾辕,家雀也想上炕抱窝,做梦去吧!”
“哈哈哈!”
鸠形鹄面的邓猴子笑的模样跟死人炸尸似的狰狞,疯疯癫癫的狂笑尤如半夜里猫头鹰在嚎叫,瘆得人身鸡皮疙瘩都颤颤。两绺八字胡,就像奓开蘸了墨的毛笔刷子,抖擞得飕飕响。
“老死鬼笑啥呢,瘆得捞的。” 狗四媳妇颠喝喝的端盘小炒肉进屋,打情骂俏的骂了一句。“狗花儿,别瞎忙活了?来,靠我坐下,陪爷好好说说话唠唠嗑。” 狗四媳妇排在炕沿上,往里推了推邓猴子,“老死鬼,你今儿咋啦有闲心唠嗑了你,冲着喜婆子了还是撞了鬼?从打我认待你那天,见面就是一件事儿,卧槽穿帮。” 邓猴子搂住狗四媳妇的细腰,又在漂亮脸蛋儿上拧了一把,“那不是咯着狗四那王八的腰呢吗,咋还容得铺垫哪?偷,猫见腥,那滋那味,你哪有那工夫劲呀?今儿个不同了,大大方方的四方大炕,你从炕头颠到炕梢儿,你就颠塌了炕洞子,碍不着谁眼儿了不是?唠唠,我高兴。你瞅见没有,这大烟土不用偷不用抢,动动心眼儿就有人孝敬咱爷们。这叫啥呀,这叫恶人门前孝子多啊!” 狗四媳妇嗯了声,端过邓猴子的酒盅酎了,“老死鬼,你个花大姐,没骨又没血,长个会飞的翅膀扛个花盖儿,遥哪钻达,你就损吧!你是对我好,稀罕啥似的,可、可也犯不着做得那么绝呀?狗四再囊膪,他稀罕我比你稀罕的实心儿。你那花花肠子里从来就没装过人屎,不撅屁股哧啦那屁都能嗤死人。你做损也得掂掂后鞧,是疖子早晚得出头,是疮早晚得冒脓,一旦你有个三差二错,叫我扑奔谁去呀?” 邓猴子搂过狗四媳妇,狗四媳妇就势滚到邓猴子怀里,邓猴子逗嘘的点缀着狗四媳妇的下颏,“小心肝儿,我的小宝贝疙瘩!你爷我再损,也没损坏怜香惜玉对你的心肠。狗四那事儿,也怪不着我?他骂日本人,那是他自找的。我又没从中说一句话动一个手指头,他在煤矿不逃跑能喂狼啊?我想他能熬一阵子,我再搭把手救他回来呢。” 狗四媳妇仰颏嗔舌的说:“嗯,你别蒙骗我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你心里咋想的我不知道啊,骗鬼去吧!我那会儿哭嚎的,你还吓唬我,要把我送到日本军营的瓦子里呢。那会儿你咋想的,现在看天快黑了,又甜嘴巴舌的添活上我了?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现用现交,不好使?”
狗四媳妇轱辘似的从邓猴子怀里挣脱,掐腰站在地当间儿,一本正的说:“老死鬼,狗四也走了,你要八抬大轿娶我过门儿。我这算啥呀,你想玩儿我,你就脱裤子上炕,不想玩儿就撂荒那噶达,没人管没人问的,我还算人吗?你不娶我也行,给我开个小饭馆,我自食其利,省得人家背后指指点点的戳我脊梁骨,骂我骚狐狸精,就仗爷们杆子支着吃饭?” 邓猴子愣生生的瞅着狗四媳妇,一脸的陌生,“这是咋啦,属炮仗的,说炸就炸?穷娘们你咬上狗头金了,我还拿祖宗板供起来你呀,臭巴浪唧的,你还真拿自己个儿当盘菜了?妈的。” 狗四媳妇也不示弱,倒药罐似的诉苦,“我过的还是人过的日子吗,整天价人不人鬼不鬼的见不着个兔大的人儿,见到送吃的伙计那还是人吗?头不抬眼不睁,啥话也不说跟木偶似的。我自个儿做自个儿吃,自个儿跟自个儿对着屁大的镜子说话,自个儿被窝自个儿焐,冷清得虱子叫都能听见。我不是辘轳,也不是你的玩偶,这种坐在井里观天,憋死人的日子,谁愿过谁来过?我这死过的人,是不愿再跟一个根本指不上的棺材瓤子撕守一辈子,我不干!狗四再不济,他每个下晚黑搂着我睡觉,还能闻闻他身上那难闻的泔水桶味呢?你老死鬼除了放骚,你说你给了我啥?除了跟你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就是孤单寂寞,一盏灯一宿不知要加几回麻油,才能熬到窗户见亮。我也是有血有肉的娘们,需要一个知疼知热有心的大老爷们,你呢?”
邓猴子疑心生暗鬼,鼻子都气歪了,一个卖骚不守本份的臭娘们竟敢讨价还价的数落,“狗花儿,你未免要求太离谱了吧?老苌(chang)子没叶儿,浑身净是刺果了呢?谁,是谁给你出的馊主意?好,你不想这么过也好呀?我让你天天手上捧个家伙,嘴里嚼个家伙,那里夹个家伙,你看这样咋样?” 狗四媳妇骂道:“牲口!你不是人,狗!”
邓猴子凶相显露,抓过酒盅叭的摔在地上摔得粉碎,惊动了门外站岗的谭蛋儿和胡来,两人端枪踹门冲进屋,从炕上架起邓猴子就往外跑,大喊:“会长!不怕,有我俩呢。” 邓猴子火上加气,火气上窜,恼怒地挣挣巴玩儿命,嘶声的叫喊:“王八蛋!放、放下我。” 谭蛋儿惊弓之鸟的喊:“会长,别咋呼了,再喊就没命了?胡来,快上马圈,快!” 两人不管邓猴子咋挣巴,拖拖捞捞地把邓猴子弄到马圈往净是马粪的地上一摔,就去解绳牵马。邓猴子气得唔啦嚎疯的从地上爬起来,挲摸末晌,操起黍子大扫帚就打,“混账玩意儿你俩儿,四六不懂,二虎巴唧的玩意儿虎拉巴熥,我今儿个非打死你俩不可?上炕就撒尿,见兔子就堆裆,没用的玩意儿?搅混混吗,一个顶俩儿,一对二百五。” 胡来哪见猴子蹬竿儿呀,吓得吱溜钻进马肚子底下,“谭蛋儿,谭蛋儿!会长这是抽的哪赶疯啊,癔症了吧?” 谭蛋儿拿胳膊抵挡邓猴子醢过来的扫帚,“会长,会长!你咋啦你,咋打上我们了呢?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不是有胡子吗?” 胡来晕头晕脑的头碰到后马腿,**的,吓得他一下子奓起了头茬子,哆哆嗦嗦举起双手,“好汉!别、别杀我?胡子爷爷我、我交枪投降。” 邓猴子气哼哼摔下扫帚,“胡来!王八玩意儿你给出来?” 胡来举着双手得得瑟瑟从马肚子底下钻了出来,闭目哈的求饶,“好汉爷爷!我缴枪,我缴枪!” 邓猴子一瞅胡来的熊样,猴眼儿没气塌了,拎个瘸腿上去咣咣煽了两个耳光,“妈拉个巴的,熊瞎子掉井,熊到底儿了你?你……唉!”邓猴子气得没嗑,一甩手,一扭身,一撅达,光脚儿走回屋里。
邓猴子气囊囊的推门进屋,一看狗四媳妇一个人,坐在炕上,吱一口酒,叭一口菜的,吃得津津有味,那心里像钻条毛毛虫似的搔痒难奈,一屁股排在炕沿上,邪心霸道的说:“唉,这俩儿瞎玩意儿也赶乱?喂我说,臭不要脸的你还有心喝呀?你老实说,你偷偷摸摸老到对过街上棺材铺干啥去了?那个老板娘可是这条街出了名的****,你和她老缠在一起,一定没干啥好事?你才说的话,是不是她交给你说的。” 狗四媳妇眼皮一翻,抹搭地扭哧个圆屁股下了炕,一条胳膊搭在邓猴子的脖颈上说:“老死鬼你想咋的你,瞅你狗仗脾气?人,你霸着,我就这么一说也不行吗?我个破尿罐儿,有那心,也没暖瓶那个胆儿呀,至于你王八拉唧的歪吗?我和棺材铺老板娘认待,还是老山炮勾的芡呢,要不我上哪认待她大贵姓啊?是老虎归山林,是凤凰归鸟巢,羊不和狼搭伙。人有脸,树有皮,房有瓦,炕有席,你这么再乎这事儿,我尼姑紧闭山门就是了。咋说是我不对,是我癞蛤蟆抖拉毛,想奓刺儿,我给你陪个不是。” 邓猴子绷脸的把狗四媳妇搂在怀里,亲着,痒得狗四媳妇像母鸡下蛋咯咯,“我啥样儿,你还不相信呀?老太太奔鸡窝,笨蛋!”邓猴子嘿嘿两声,“你呀,血肠涮火锅,见热就熟!我歪斜,不是太稀罕你了吗?我的急拉体性,就像鸭子上茅楼,一赶儿稀的事儿,一会儿就乌龟大缩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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