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哥哈哈一笑:“哦,是我不好,哈哈,我来介绍,这是凌哥,这是王晓莉。”
王晓莉伸过手来和我大大方方握了握手。“凌哥多关照。”她的眼神很坦然,既没有低头也没有弯腰。
我仔细观察,她虽然经过精心的化妆,可是脖子上的细纹还是出卖了她的真实年龄。这是小灵教我的,她说出了这样的细纹,就说明她的年纪应该在二十五岁以上了。难怪她这么稳重。
动筷子以前,金哥先说话。“小老弟,这顿饭是感谢你这半年来对我们分局工作的支持。”说着端起酒杯,“来,我先干为敬!”一仰脖子干了,再把酒杯翻过来亮了亮杯底。
此时,两个女人的黑眼珠也像这个白杯底一样同时射到我的脸上,眼光中混合着好奇、羡慕和敬佩等种种神情,跟着端起酒杯在等着我。我当然不能含糊,站起来举杯一饮而尽。
大家再次落座,气氛开始活跃。我注意到这时候座次和刚才不一样了,王晓莉坐到金哥的旁边,苏丽娜也很自然地和我坐在一起。
金哥指着我对两个小姐说,“别看小老弟年轻,赚钱的本事那是没得说,去年秋天刚白手起家,现在已经开了两家买卖,一家连锁商号了。今年光是给我们分局的赞助就超过了五十万。了不起!来!小老弟,咱们再走一个!”说着“吱”一声,又一杯酒下肚。
今天的酒是高度的老白干,我哪儿能像金哥那样左一杯右一杯的干?马上就叫饶:“慢点,金哥,我喝不惯急酒。咱们先吃点菜吧。”
金哥毫不在乎地回答:“怕什么呢?旁边不是有帮你喝的吗?来,端起杯子,我干了你抿一口。”
我照着金哥说的做。抿了一口,苏丽娜接过我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时候,我看出来,今天的确是金哥请我喝酒,对今年上半年我给他送去的几十万元表示感谢。不管怎样,我们早已是朋友。想到这里我站起来,举起酒杯。
“第三杯酒我敬金哥,如果没有金哥就没有我的今天。这杯酒我不用别人代,先干为敬。”说着一仰脖子干了下去,接着学金哥的样子亮了亮杯底。
“好啊!”三个人都为我鼓掌,接着分别干了自己的酒。却全然不顾我的酒已经上头,满脸通红了。
我赶紧夹了几口菜压了压。菜一进口,我就感到很特别,看上去好像都很平常,可是吃到嘴里的感觉很不一样。
苏丽娜说话了:“凌哥,今天的菜是驴肉做的,好吃吗?”
我这才恍然大悟,“不错不错,我还是第一次吃驴肉,难怪人说‘天上龙肉,地上驴肉’。真香啊!”其实驴肉哪儿有鹿肉香,我不过是应个景罢了。
苏丽娜把斟满的酒杯递到我手上。“那就多吃点,再跟金哥碰一杯。”
“金哥,感谢你的盛情款待。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吃驴肉。”说完又要一饮而尽,没想到苏丽娜接过来就替我喝了。
“谢谢,”我对苏丽娜表示礼貌性的感谢。
“谢我?真的假的呀?”苏丽娜摇头晃脑地问道,也许这是她向我进攻的一种手段,而她估计我的回答一定是“真的”。
可我偏不这么说,而是直言不讳:“假的,骗骗人的,不要当真噢!”
“你!”苏丽娜当场气结,没话说了。
“哈哈哈,”金哥和王晓莉笑得抬不起头来。
一番笑闹过后,金哥又和我干了一杯,我抿了一口,苏丽娜主动拿过去一口干了。“你不生气?”我惊讶地问她。
“不生气,我是小姐,没有生气的资格。”苏丽娜平静地回答,看不出一点不满来。我却觉得老大没意思,真不应该如此耍笑她。
金哥的酒喝到了兴头上,他今天没穿警服,穿了一套休闲服。现在脱去了上衣,卷起袖口。“来,我们连走三个!”
说完一口气连干三杯,我的这三杯酒都由苏丽娜都代劳了,我连沾都没沾。三杯酒下去,金哥也开始上头了,满脸通红,连眼珠子都是红的:“小志啊,你哥我这个官,当得窝囊啊!”金哥突然转了话题。而且是以这种方式,一下把我弄得不知所措。只好听他继续说下去:
“要不是喝了点酒,你金哥还不敢说这话。生怕让人以为我这是得便宜卖乖。”说完吐出一口长气,看看我,又接着脸上摆出一副酒后吐真言的架势,要继续往下说。这时候我的脸没动,用眼珠扫了一下两位小姐,金哥发话:“没关系,都是自己人。”
“你明白吗?原来的临江县是个北高南低的簸箕地形,江大新校区正好盖在半山腰上,也就是丘陵地貌和山区地貌的接合处。所以,我们大学园区分局和临江区分局分家的时候,就把那些最穷的地方都分给了我。就连分局本身,也要搬到龙潭镇去了。咳,你不知道。”金哥说着摇了摇头。
我没说话,这些事情我也没法说话,根本插不进嘴。只听他继续说下去:
“那里的派出所穷得让人难以想象,我在临江县那么多年都没去过,这次去了才算开了眼。要什么没什么,连台电脑都没有。电台也是十几二十年前配发的,修吧修吧还在勉强使用。特别是那些家属在农村,属于‘半边户’的同志。那日子过得,也就是个温饱。可他们还非常满足,一进他们家,就指着房檐口挂的腊肉给我看,说是日子好过了,天天有肉吃了。说完就高兴的笑。我也陪着他们笑,笑,笑得我。呵呵,呵呵,笑得我只想哭!”说着把桌子一拍。
我愣了,不知道怎么去劝金哥。这时候,小巧玲珑的王晓莉把金哥的头搂在了怀里,不住地拍着他的背。过了一会儿,金哥的情绪缓过来了。接着往下说:“所以我把你开快捷酒店的年租金从十二万提到了十八万,把你的装修费从三十万提到了六十四万。一下子就从你那里拿走了将近五十万。我知道,我对不起朋友,可是我无能啊!没本事赚钱!只能吃朋友了。”
金哥的话让我一时无言以对,其实这也都是互惠互利的事情,不必这么酒盖着脸来向我做检讨吧?当然,我该说什么还是知道的,“金哥,金哥。你这是看得起兄弟!只要兄弟能办到,必定给哥哥办,别说是两个钱,就是两肋插刀,兄弟也不含糊。”我鼓着腮帮子说得特别来劲,跟真的似的。金哥听了也非常高兴。
我估计如果我的年纪再大一点,这番话恐怕就没人信了。可是现在我刚满十八岁,这样说话正好符合我血气方刚的年龄。因此,金哥深信不疑。看来年轻不光是让人觉得办事不牢,还有这样的好处,就是让人觉得你傻,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小志啊,说实话,现在我们局里能来钱的地方只有你一家。”金哥看着我,缓缓地说道。这怎么可能?要是信他的话,大盐罐子里能爬出蛆来。
我在心里暗暗地骂着,可表面是还是一如既往那么恭敬。“金哥,您抬举我。”
“小志啊,你真是个好小伙子。昨天你又要送我几十万,我知道,你老弟的眼里有哥哥!”金哥的话里无不透着真诚,就连边上的两个小姐也感动了,用尊敬的眼神看着我。我当然知道,她们不过是尊敬钱罢了,看到我这样一个动不动就能送人几十万的小傻子,也许想的是赚钱的机会来啦?
我还在等着,等着金哥说出真正的意思来。他不是刘松栎,刘松栎请我吃饭是给我送钱,金哥请我吃饭是让我掏钱。该来的还是快点来吧,现在是下午四点,如果快点完事,还来得及赶回去看看工地。不错,金哥没让我失望,又开口了:
“小志啊,说实话我这里是真缺钱,可是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哪儿能这样,叫什么?叫贪得无厌,对就叫贪得无厌!所以,我这次不要钱了,真的不再要你一分钱了。”说着一仰头干了杯中酒。看来肉戏来了,今天的包袱要抖出来了!
“只不过要借你的脑袋用一用!”金哥轻飘飘地说。啊?这话太瘆人了吧,要我的脑袋?
“金哥,我怕死,饶命啊!”我笑嘻嘻地回答。
“瞧你,哪有这么说话的,我听了都瘆人。”王晓莉说着轻轻拍了金哥的脸一下。
“我是说要请小志来管理我们的屠宰厂。这不就是借他的脑袋用一用吗?我哪儿错啦?”金哥的回答有些强词夺理,但两位小姐看向我的目光有些奇怪,好像有点不解,又有点不放心。
我完全不懂屠宰厂是怎么回事,可是我知道金哥的事情是不容商量的。于是立刻献忠心表决心:
“金哥,您这是看得起我。您放心我一定做到您指到那里,我就打到哪里。绝对服从命令听指挥。您还是给我介绍一下具体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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