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深目光冷硬地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和霍承安一起上了沈沛宁的车。
赵贞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刚刚那会儿腿挺得太僵,现在隐隐有点发软的感觉。她缓慢走到霍承安的车前,司机在旁边站着,帮她拉开了车门。
大夏天不冷,脚底却一阵阵冒寒气,完全是被陆怀深给吓的。
到了住家楼下,她和司机道了谢,上楼的过程中一直在思索着,要如何摆脱眼下的局面。
赵祁还没回来,她不在家,他一般都在外面解决用餐问题,不大的二居室静悄悄的,赵贞回房间把自个儿摔在床上,躺尸了好一会,才起身拿出手机翻找号码。
从鼎风被带到陆怀深面前的过程中,那位严肃的叶小姐留了号码给赵贞,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工作岗位到底是什么,想来想去,比较像她上司的,也就只有这么个人了。
电话接通,依旧是白天那般公式化的刻板声音,打好腹稿的赵贞柔声开口:“叶小姐,现在在忙吗?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有话直说。”那边回复道。
赵贞斟酌几秒,说道:“我想辞职。”
果不其然,和她猜想的一样,那边沉默了。
上班第一天就辞职的奇葩,在这种工作性强人的眼里,应该相当讨人厌吧?
过了会儿,叶小姐声音微冷地开口:“赵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赵贞答:“我就是想辞职,我觉得这份工作不适合我。”
说难听点,这根本不能称之为工作,她应聘的是翻译,可现在呢?一整天下来让她做了什么?没有听说过哪家的翻译要应老板的喜好去陪老板朋友睡觉,她可以骂他们的职位招聘放虚假信息么?!
“我想你还是先去查查我们陆氏是什么规模的公司,看一看员工合同上的条例,再来说这些不负责任的话吧。我还有别的工作,就不和赵小姐讨论这个问题了。”挂电话之前,那边以杀伤力极大的三个字做结尾:“明天见。”
忙音在耳边嘟了几秒,屏幕显示重新回到主界面。
赵贞气噎,从背了一天的包里翻出合同,找到相关条例——
违约金?为期二十天的短工合同,未到规定时间,不论是哪一方终止提出劳务关系,都须赔偿另一方相当于薪资五倍的数额。
赵贞傻眼了,这样的条例是所有公司都有的吗?还是说只这一家?
她头痛不已,往后一仰,什么念头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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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沛宁的车,自然是他开,陆怀深坐在副驾驶座,霍承安则一个人坐后面。
以感情来说,更亲近些的当然是前面两位,不过大家都是常年在一个圈子里碰面打交道的,关系都不错。
“难得你也有主动找我们的时候,什么事?”陆怀深给他们俩一人递去一支烟。
他们这群人话最少的就是霍承安,今天这情况也是新奇。
霍承安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找个地方坐下谈吧。”
“行。”陆怀深不疑有他,指着一条道对沈沛宁说:“去上回咱们去过的那家茶馆。”
刚从游艇上吃完晚饭下来,不管吃多吃少,总归是没有饿到要马上继续吃的地步,要说话,喝茶的地方再适合不过。
沈沛宁一路上几乎没开口,很反常,陆怀深后半段才注意到,随之想起什么,脸色沉了,而后座的霍承安则从头至尾都淡定地默着。
到了茶馆,三人挑了最里面的雅间,陆怀深让泡茶的人出去,自己亲自动手,沈沛宁终于舍得说话了,开口问:“谈什么事?”
霍承安道:“建园那块地,我要。”
“建园?”泡着茶的陆怀深抬头,“那不是前阵被你堂哥买了么?”
“嗯。”想起有这么回事,沈沛宁应声,又看向霍承安:“这事儿你得跟他说。”
“我和他不熟。”霍承安端起一杯茶,平静道:“想请你搭个桥,让你堂哥把那块地转给我,我出两倍的价格。”
尝了尝陆大少爷泡的茶,香倒是香,就是太涩口了,他喝了一半便放回原位。
沈沛宁略微沉吟,那块地不算顶好,他堂哥买下来的时候说要弄个什么项目,现在搁置着,八|成是黄了,既然霍承安要,两倍的价格转给他,不亏。
“我明天和他说一声,成不成你们自己谈,我就负责带个话。”这是点头的意思。
霍承安说了个行字。
“别的事儿呢?”陆怀深看向重新端起茶杯的他,讶道:“就这个?”
“就这个。”他答地理所当然。
这答案让沈陆两人都有些奇怪,他们还以为有什么很重要的大事呢,感情只是这样?这点子事根本不用坐下来谈,一个电话或是随口说一句就成了……
三个大男人干巴巴地坐着,偶尔聊两句,不知过了多久,霍承安接了个电话,又和他们闲扯一阵,当手机再次响起的时候,他说司机到门口了,三人便起身,结束这个无聊的局。
沈沛宁和陆怀深自然是一路。
开到一半,陆怀深接了个电话,原本尚算晴朗的表情一下子阴了,他冷声对电话那边说:“知道了,有事再打给我。”
顿了顿,继而补充:“告诉她,辞职的事,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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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承安回家的方向正好和沈沛宁他们相反,车开了几分钟,司机小声汇报:“霍总,我按您的吩咐,看着陆先生的女伴上了楼才走。”
“她的地址。”
司机报了个非常详细的位置。
安静了好一会,半晌才听到他的声音,只是话的内容却没听清。
“您说什么?”司机小心地问。
没有回答。
偷偷朝后视镜里一瞥,后座的人靠着椅背闭目养神,面容仿若凝固了一般。
就在司机以为他这一路不会再说话的时候,霍承安突然睁眼——
“她不叫陆先生的女伴,以后最好不要再让我听到这个称呼。”
明明表情和语气都与往常无异,司机却感受到了一丝压迫。
他连连点头,握着方向盘的手湿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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