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象的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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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天空澄清而又空明,薄光如轻纱的淡翼。月亮随着夜晚的方向渐渐消逝而去,学园都市也随之渐渐苏醒。话虽如此,生活在这座都市中人,却大多还未从昨天的梦中醒来。从高处望去,街道看起来非常地遥远。霓虹灯依然点亮着,却好像稍不注意就会消失一般。
白衣的少女不厌其烦地俯视着这里的风景,单手压着标志性的白色圆帽,盖住了双眼。少女那既非艳丽,又非娇艳,又仿佛两者皆然的纤细身体孤零零地坐在第八学区的高级公寓楼顶,看起来让人觉得有些可怜。
“真是让人舒服的风……”
少女轻笑着。
夏日晨曦到来之前的微风确实是让人觉得相当舒服,但少女此时所在的位置和高度,风大的近乎能将人吹倒。这样的强风之下,很难相信有人会觉得舒服。
虽然是看起来有点危险的举动,但对她来说,就算从这里直接跳下去也只是小事一桩。更何况,她至少目前还并不真的在这里。
“就让我任性一次。在我拥有这个身体之前,这也是唯一的机会了。”
少女摞起透亮的长发,伸手敲着后颈出嵌入雪白得近乎晶莹剔透的皮肤与肌肉中的,那一块充满着违和感的芯片。
她看似在自言自语,但话语中,却好像在和人交谈。不,不是好像,她确实是正在与什么人交谈。
(“这我倒是可以理解,确实没有比夏日的晚风更舒服的了。”)
从对话的内容来看,与她交谈着的人显然并不知道她此时的位置。不然,几乎不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
两人的距离实在可以称得上的遥远。这是只有联系起距离第八学区颇有一段距离的第十学区的郊外的某辆黑色suv中,才能够成立的对话。
但其中隐藏的另一个难以理解的事实是,遥远的仅仅只是“两人”之间的距离,而不是“两者”之间的距离。少女其实,从未离开过第十学区。
姑且不论这种不协调感。
只是,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奇怪的话,总之少女近乎有点透明的脸颊之上,倏地染上了一抹艳红。
“这、这种事……虽然没有说过不可以,但如果这么做的话……”
(“当做增加一些经验,从事一下人类最古老职业也没什么不好。”)
顺着这句意义不明的话,少女好像非常害怕似地双手抱紧自己的身体。
(“呵。”)
远远地,传来了轻笑声。
(“你在想什么?我说的不是那种。真是的,我甚至觉得你好像比我更像人类。”)
“但是……”
长舒了一口气的少女闹别扭似地扭过头去。
“真要说起来,人类最古老的职业中的另一种更不是什么好事吧。”
非常淡漠地,得到了这样坦然的回应。
“我所知道的,在另一个不同的‘世界’中存在着如雪一般美丽的纯白,那是献身于守护知识的诅咒的羔羊。”
(“的确如此……”)
这一次,回答声音晚了片刻才到来。
(“我懂了,aoi果然没有猜错。你或许不知晓秘密,却掌握着揭开秘密的‘知识’。你本身就是最大的‘不确定的诅咒’。伽拉忒亚,你就是我们的‘目录’(index)。”)
少女捧起自己的长发。那是如果截取一段拿到市场上去,绝对不会让人联想到人类的头发的,仿若透明的“丝线”。
据说古希腊英雄忒修斯载着雅典年轻人从克里特岛归来时的船曾被雅典人当做纪念碑。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木制的船体不可避免地开始腐烂。每当船体的木板腐烂的无法支持时,雅典人就会换掉这块木板。然而数百年后,整艘船已经没有一块当年遗留的木板了。那么,此时的这艘船是否还是那艘忒修斯的船?
确实,是相同的诅咒。
同样的诅咒,区别仅仅只在于记忆,或者承载记忆的外壳本身。
同样的两个掌握着不同世界的知识的少女,信息在两个不同的层面上存在着同样不可逆的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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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只以为是巧合,结果却发现几乎都是他们在闹事。而且多加留意的话,也不难发现这里面的问题,搞得我都弄不懂他们到底是谨慎还是大意了。”
海原光贵一边喝着热茶一边揉着眼角。
和他一起用完早餐的穹乃坐在桌子的对面安静地听着。在他人说话的时候,她从来不会去打断。
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不过海原光贵确信她一定理解他的意思。她可不是那种除了认真的性格之外别无所长的女孩子,只是因为天性使然不太主动发表意见而已。
这也是海原光贵第一次将他的打算告诉穹乃,从穹乃的表现来看,她早就将前因后果都猜得**不离十。当然这一点,海原光贵自己也早就想到了。
喝完最后的一口茶时,穹乃也不失时机地站起身来。
今早的安排是昨天就已经决定了的,在用餐前两人甚至就已经换好了准备外出的衣服。不过相对于海原光贵的运动服,穹乃却需要再套上一件夏季用的薄外套来遮挡特质衣服背后的超薄传感器。至少目前,她还处在医疗观测期内。
虽然只有胸口处有一个扣子的浅色薄外套看起来不像是怎么可靠的样子。
“其实我还是不太想让你跟过来。”
“就算不能使用能力,也不用为我担心。”
“我不是说这个。”
“?”
“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我和人打架而已。”
这个世界上,应该也不会存在想要让妹妹看自己和人打架的哥哥吧。就算男人都热衷于在女人面前展现自己的英武,也不至于搞出这种不知所谓的事来。说句不太正经的话,女人也是要看品味的。
“如果不想要打架的话,哥哥你的能力应该不难做到才对。”
这可真是一针见血的说法,海原光贵对此只是耸了耸肩。
“要使用能力,今天或许会有机会。不过真该死,这可不是我希望的。”
穹乃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那只隐藏在背后的手如果要想有所动作,今天就是最后的机会。反过来说,这大概才是海原光贵不想她跟来的真正原因。
要不是这次是警备员主导的正规行动,大概不论妹妹说什么,海原光贵都要动用身为兄长的权威把她强硬地留在家里吧。而且真的仔细想想,自己大概在内心深处也希望她能够看到这个故事的结局。虽然她本人并不知情,但海原光贵和skill_out关联的开始,就是因为心中的一个和她有关的心结。
不过就算如此,今天也只打算让她旁观而已。要是妹妹不听话,回来后就以兄长的身份教训她。
海原光贵怀着这样的念头看了妹妹一眼。好像从他的视线中觉察到了他的想法,就算什么都没有做,穹乃还是怯生生地缩起了脖子。
_
谁啊?
虽然看起来有点吊儿郎当不拘小节,但真的要做一件事的时候,黑妻一直甚是谨慎。忽然发现有谁跟在后面,他自然不会放着不管。
“你们两个,虽然确实没有要你们避开的意思,但既然是学长办事,好歹给我躲着点才对。”
黑妻走上前去搭话,其实两人也没有要回避他的意思。
“又不是我想的。”海原光贵耸耸肩,“要是让外人以为我曾经和这样的一群家伙混在一起,我的名声大概会遭遇史无前例的大暴跌。别看我这个样子,我好歹还算是优等生来着。”
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穹乃也向黑妻鞠躬行了个礼。
“既然要扮优等生当年你就应该行事谨慎一些才对。”
“什么叫扮优等生?我成绩一直都很好的!”
“优等生应该是品行端正更胜过成绩优秀,你还是好好向你妹妹学习去!”
“我还真是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啊!”
两个男人莫名其妙地为了这种不知所谓的事争执了起来,倒是弄得被当作比较对象的穹乃有些手足无措地举起左手发问。
“那个……请问你们当年也是这样……”
“啊,差不多吧(哦)。”
之后他们又异口同声地叹了口气,真是越发搞不懂这种低档次的争吵意义在哪里了。
“好吧,站在我的立场上,实在不太想让女孩子介入我们的事里。”
黑妻少许改变了措辞。从他用“我们”这个词来看,也算是认同了海原光贵的话。
“她今天只是来旁观而已。啊,当然要是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估计也负责向父母告状。”
这是玩笑,不过大概也是事实。虽然双亲没有明确说出来,但海原光贵认为他们一定自始自终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至于穹乃那句“我又不是喜欢打小报告的人”的小声抱怨,理所当然地被两人无视了。
“只是那样的话倒是好办。既然是常盘台的学生,至少能力方面应该足够自保吧。”
“其实医生说过让她最近不要使用能力。”
“那你还不让她马上回去?”
“我说啊,我难道还会不了解自己的妹妹吗?”海原光贵凑上前来小声说,“虽然自己说出来有自吹自擂的嫌疑,我也手把手地教过她一些东西的。虽然只教了一次就是。”
“你这也太凑合事了。”
“不,其实不继续教下去是有原因的……”说到这里,海原光贵停了一下,“要说凑合事的话,你看这个才是典型吧。”
他指了指坐在门前打哈欠的人。
就像他早上时对妹妹说过的,实在是搞不懂这帮家伙到底是谨慎还是大意。
兄妹两人对望了一眼,大体上他们的想法一致。
大意的一面,大概是他们自己的本性。而谨慎的一面,估计不是他们自己的主意。
“不好意思啊,就算都是剧中人也还是有主角和配角的差别,这第一声招呼还是让我去打吧。”
黑妻一边说,一边活动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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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临时外出了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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