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白天,德国人又进行了两次进攻,可是进攻的力度并不大,经过激烈的鏖战,德国人被迫撤退,但是红军也失去了一道防线,向后退却了三公里,在早已筑起的第二道防线设防。
一天的激战,坦克旅伤亡却并不大,主要在于德国人依旧缺乏有效地对付t34的武器,由于天气原因,德国的空军也无法发挥,但是步兵的损失却非常惨重,跟坦克旅并肩作战的一个步兵师和一个摩托化旅减员多达60%,摩托化旅甚至不剩下一个还有战斗力的政委了。
所有的人,都对第二天德国人的进攻忧心忡忡。
虽然夏天将近,但是乌克兰的夜晚并不炎热,成和三个兄弟都从坦克里爬了出来,在草地上坐着吃饭。
微凉的风吹来血腥和焦臭,让人颇为难受,好在青草的浓烈香味稍微盖住了这股恶心的味道,让我们不至于吃不下饭。
在离前线阵地战壕只有三百米的地方,驻扎着一个隐蔽着的战地医院,不少抬着担架的士兵从成身边走过,现在战场上的药品严重缺乏,完全靠军医们的个人治疗了,战地医院离前线如此之近,也是为了尽可能的缩短治疗时间吧。
阵阵的哀嚎声不断的从医院那边传过来,成垂着头,尽量不去注意这样的哀鸣声。
四个人都沉默不语的吃着饭,一天的战斗让他身体极度疲倦,全身几乎都在颤抖。
五月份这样青黄不接的ri子,红军的食物补给非常的单调,甚至粗糙的面包都开始少见了,吃着冰冷的煮过的土豆,喝着带着柴油味的水,成却觉得这是一种别样的美味。
大家都太饿了。
吃完了土豆,奥列格从包里抓出一大把甜菜叶子来,他抖抖索索的把叶子分给三个年轻人,说:“今天,大家干的真不错。”
奥列格难得的脸上显出一丝笑意,也难得的夸奖成三个人,虽然他满脸的疲惫,可是成依然可以感受到奥列格的对自己的关心。
甜菜叶子捂了太久,干瘪而没有水分,嚼起来没有多少味道,但丝微的香甜依然让成觉得陶醉。
大家吃完饭,也不顾肮脏的泥土,就地躺下,沉沉闷闷的休息起来。
只过了不到十分钟,西蒙诺夫就跑了过来,说:“奥列格,你过来,去开个会。”
奥列格点点头,扶着坦克站了起来,跟着西蒙诺夫走了,成看到他们两个人也去叫了格拉万,其它的车长也纷纷集合往旅部的方向走去。
奥列格回来的时候,成都已经睡着了,当伊万把他推醒的时候,成觉得似乎浑身都散架了,几乎动弹不得。
但成还是努力坐了起来,看着奥列格,他却摆摆手,示意三个人去坦克里面说话。
大家都很疑惑,脸上的表情都难看起来,谁都能猜出来,一定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我们彻底败了。”大家刚在坦克里坐好,奥列格就说道,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并没有说话。
奥列格接着说:“我们这边守不住,那一边,第六集团军另一部也没有挡住德国人,克及切夫卡已经丢了,早上就丢了,我们左右两翼全部暴露了,现在我们是个突出部,德国人随时能把我们吃掉。”
伊万听完,猛然大声说道:“早上就丢了!为什么我们现在才知道!”
奥列格皱紧了眉头,说:“通讯被德国人sao扰的不成样子,我们又没什么快捷的通讯手段,没有办法。”
伊万又大声说道,他的语气里满是悲愤:“德国人的空军,是吗?那我们的空军呢?要不看不见他们,要不仗打完了他们才到!这样的空军是累赘!是累赘!”
奥列格也不制止伊万激动的情绪,等伊万情绪安定点了,他才说道:“现在重要的是撤退,现在我们还来得及,趁着夜晚,我们赶紧向巴拉克列亚方向前进,第六集团军根本挡不住德国的部队,他们要在那里把我们合围了。”
成紧紧咬住了嘴唇,这时候自己和兄弟们的命运,已经不在自己手上了。
奥列格沉默了一会儿,说到:“晚上十一点,坦克开始后撤吧,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大家休息一会儿。”
伊万突然发问:“什么是坦克开始后撤?步兵呢?这里有一个师和一个旅!”
成猛然明白了奥列格的话的意思,他抓住了奥列格的袖口,问道:“又把步兵丢下了,是不是?”
奥列格突然抓住了我的衣领,他看着成的眼神充满了杀气,又被悲哀所笼罩,他大声地说到,声音沙哑:“你以为我愿意吗?我愿意看着战友们去死吗?和步兵一起走,我们哪来的速度?没有步兵给我们守阵地,我们一个晚上就会被德国人追上!到时候,谁逃得出去?”
成放开了手,奥列格也放开了,谢廖沙颤抖的声音说到:“奥列格说得对,成,伊万,我们没有选择,不能谁都没有活路。”
成一下子瘫倒在坦克内壁上,伊万也不再说话。
当晚十一点,所有的坦克撤出了阵地。
步兵们对坦克绝望的呼喊甚至盖过了发动机的声音,成默然的坐在坦克里,心都在滴血。
五天之后,这里的步兵部队向德国人缴械投降,到了1944年,成和兄弟们才在波兰的集中营里把他们营救出来。
成觉得这是自己一生的耻辱。
当坦克旅经过萨赫诺夫希纳的时候,成才把头探出来,看着夜se下的废墟,他是多么的希望这场战争是只是自己的噩梦!
他多么希望能在某一时刻,自己能够在朦胧中醒来,听见母亲的呼唤:“成,起床啦,田里的莲藕可以挖了,你去扒两根吧。”
他是多么的希望,能有那样的时刻!
坦克旅来的时候的那个补给站已经彻底被摧毁,几名幸存的补给兵默然地给坦克加油,给坦克兵递弹药。
柴油还有得多,够每辆坦克加满每一个油箱,但是弹药却严重不足,每辆t34只分到了不足三十五发炮弹,而用于轻型坦克的火炮的炮弹则一发都没有。
坦克做了短暂的停留,就接着往东驶去,北方的天一片通红,草木的残渣漫天飞舞,令人作呕的焦味熏得成睁不开眼,看来是战斗引起了大火。
成只好又缩回了坦克里,奥列格在闭目养神,成睡不着,就捡地上的弹壳往外扔,身上磕碰着很疼,但他不在乎,他很想发泄。
坦克行驶了大概六个小时,在21ri凌晨,坦克旅在佩罗塔尼亚附近碰到了第49骑兵师,这是一支充满了绝望情绪的部队,为了能够迅速逃离战场,他们甚至丢掉了所有的伤员和重型装备,他们的卡车和坦克旅的坦克并排行驶着,彼此一句话都不说。
好在骑兵师的补给还是比较充足的,他们匀出一部分弹药给我们,但是柴油却始终不松口。
“有柴油,才能不停地跑,弹药是什么?逃跑的累赘。”在补给弹药的时候,西蒙诺夫站在成身边说到,他叼着只有卷纸没有烟草的烟,眉头紧锁。
越向东撤退,碰上的部队就越多,大家纷纷传言,红军28集团军已经趋近于全军覆没,57集团军已经完蛋,而第6集团军连同其他部队,也就是成的部队,如果不能拖住德国人,被包围是迟早的事。
消息越来越耸人听闻,恐慌的情绪写在每一个人脸上,蓝帽子和一些纠察部队开始逮捕嚼舌根子的人,并且不经审问,当众枪毙,一路上,成看到了不少被枪毙的人,从衣衫褴褛的平民到丢盔弃甲的战士,他们布满血污的脸上,充满了令人颤抖的恐惧。
坦克疾驰而过,成和兄弟们已经没有停留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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