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宁走出大殿,就见霍子衡正在等她,人站得笔直,气宇轩昂,五官硬朗而不失英俊,剑眉星目,一身墨色织金锦劲装,更显利落,她这才恍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直都忽略了这个事实,霍子衡也是个美男子呢,虽然不是现下最讨人喜欢的文雅书生型,但他这独有的男子气概也是非常吸引异性的。
她不由想到刚刚的那个问题,关于两人的未来,这个也是他们迟早会面对的问题,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决定先当埋头的鸵鸟,先逃避着吧。
他们目前正处在热恋期,这时正是最甜蜜的时候,随口一句情话,与对方默契的注视,甚至每次想起那个人,都好像是吃了蜜糖一样,甜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在这个状态下,也许很多问题都会从感性出发去思考,还是等时间再长点,两人都能够客观、理智地对待再说吧。
云宁走上前:“你怎么在这里,今天不是休沐吗?”
霍子衡:“对啊,我来接你的。”
云宁调侃道:“这么粘人真的好吗,可别气坏你祖母了。”
“放心吧,祖母现在管不了我,就去管青山了,正忙着给他张罗婚事呢。”
两人一同回去顾宅,自从他们确定关系后,霍子衡就经常跑上门,很多时候一待就是一整天,除了回侯府睡个觉外,就基本耗在顾宅了,俨然跟第二个家一样。他在顾家不仅仅因为能跟云宁在一起,还因为这里有云宁的实验室。
云宁之前在云州的时候就有自己的研究室,现在在京城定居,有自己私密的房子,自然是会将实验室给配备齐全的,尽管跟后世的不能相比,但仿照后世做出的一套套装置对她这个水平来说还是很实用的。
霍子衡不但将自己的一些军事研究的草稿放在这边,而且把他的一整套工匠工具都搬了过来,平时就在这边研究军事战略,开发新型武器,听一听云宁有没有什么好的灵感,同时,两人还可以一起探讨学习数学、天文等等内容,他也爱研究一些稀有,不知特性的物质,正好可以借助云宁的器具,尝试各种反应实验。
云宁虽然是都懂一些皮毛,但很多时候没那个耐心去慢慢一点点地摸索,正好她可以负责提供想法,让霍子衡来做,得到些许有用成品后,她再提取有用的做药物研究,剩下的任由霍子衡去想可以用来干什么。
霍子衡这么常驻在顾宅,陈滨自然是意见很大的,也提过不止一次两次,他还想过亲自去侯府给霍子衡布置个一模一样的实验室,省得他整日赖着不走,无奈,两人都没把他的话放眼里,他只好管束好下面的人,不准传出去半个字。
云宁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毕竟传出去不好听,但想想,她谈恋爱这个决定就已经是不符合礼教的了,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在恋爱过程中再守着所谓的规矩,他们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何必非要装个拘束模样给外人看,所以她也就随心所欲了,她不反对,霍子衡自然是更不会避忌的,他可恨不得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们是相好呢。
回到家里,云宁下马车,看到后面还跟着一辆车,就疑惑地看向霍子衡。
霍子衡使了个眼色,让人卸东西后,拉起云宁的手往里走:“我专门准备的,进屋再给你看。”
在屋里坐定,喝了两杯热茶,东西就都呈上来了,还不少,占了半个厅堂。
霍子衡:“后面还有一车新鲜的瓜果、蔬菜,另有不少是风干的,还有一车竹炭,我常在这里,吃喝都是用你的,也该贡献点来,不然陈伯更要赶我走呢。”
云宁打开桌子上的大木盒,这木盒做得跟小衣柜一样,将两个小门向外拉开,里面被分成一个个格子,共十二格,每个格子里都有一个不一样的兔儿爷,无一不做工细腻,设计可爱,每个约有六寸高,不少还骑着坐骑,有武士、官人、神仙、女子等打扮,相同的是都有一对大白长耳朵。
云宁取出一个仙女样的,爱不释手地摆弄着,这些均是瓷制的,画工好,手感也好,再一看,原来这兔儿爷的肘关节和下颌还能活动,更是讨人喜欢。
“这个可比我给你的那个好太多了。”重阳节时,她还特别喜欢那个兔儿爷呢,现在看到这个,不免就觉得那个实在是太粗糙了。
霍子衡满足道:“喜欢吧,我亲自画的图,让人按我的要求去做的。”
云宁连忙点头,再没想到自己还有喜欢这些看似幼稚的玩具的一天了。
“喜欢就好,这边还有呢。”霍子衡走到边上,将罩着的厚布掀开,就见是几个形态不一的木笼子,有猫有狗有鸟。
云宁皱眉,她不讨厌宠物,可也很嫌麻烦:“干嘛要送这个来,还得照顾它们?”
霍子衡打开笼子,抱出一只雪白的小狗,干干净净的,抱到云宁身边,招呼着她来摸一摸:“我很多时候在宫里,陪不了你,有他们陪着你多好啊,也不花时间,你就把念经的那点时间用来跟他们玩就好了。”
云宁随便摸了摸,虽然很舒服,但是她还是怕他们会到处乱跑,弄乱她的东西,就打算着,看看双子养不养,不养就看看诗柳和斯年要不要。
“我现在可是连读经的时间都用来帮你校对书稿了,你那些打仗的东西应该让霍副将来帮你才对。”
霍子衡:“他忙着帮我孝顺祖母呢,我怎么忍心再麻烦他。”
看着云宁摆弄一个香球,他又说;“年节的时候宫里事多,我恐怕是走不开了,侯府那边也有些应酬,更是推不开,不过上元节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灯。”
云宁没介意,她要守孝,对于过节本来就没有太在意。
果然如霍子衡所说的,年节前后,宫里宫外大大小小的活动繁多,他一直到了上元节才有机会跟云宁见面,两人提着自己做的灯笼,把大街小巷都走了一遍。
在上元节,妇女们有走百病的习俗,成群结队地在外□□过桥,可以保佑一年的身体健康,唐诗柳早就准备这天约云宁一起的,可惜她早跟霍子衡约好了,而且两人也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不好爽约,只能重色轻友了。
不想,上元节还没全部过去,唐诗柳就上门了。
比起春节的自家热闹,上元节可是个全城欢庆的节日,通宵达旦,灯火通明,足足五日后,这种热烈的氛围才会有所平息。安国公府的亲朋戚友众多,活动也一定很多,没想到唐诗柳还有空到她这里来。
云宁问道:“可是有什么事?”不然她家里人都不会放她出来。
唐诗柳脸上带着点气愤,更多的还是为难:“这次我揽了些事儿到身上,不知姐姐可还记得我说起过的张家表姐?”
云宁点头:“记得,与我同岁的,可是魏贵妃……”
“这次是朝霞公主,就是魏贵妃的女儿,广平郡王的妹妹,”唐诗柳一脸不爽,“也不知道他们总拿我表姐做筏子干什么,不过这个公主素来是有几分任性的,说不好是她自己自作主张呢。”
云宁追问,唐诗柳便详细地把事情描述了一遍,原来是昨晚宫宴上发生的事。
宫里在上元节宴请百官及家属,本是和乐融融的气氛,不知道怎么闹的,朝霞公主就想和张家小姐比个赛,在一些女眷的撺掇下,还想出了要比一场马球赛,好热闹热闹。
张家小姐原本是不出席这些场合的,但她之前受了诽谤,家人觉得继续躲下去不好,干脆出来让大家知道,魏贵妃是看不起人家长得不好才嫌弃的。众目睽睽之下,她一时自卑害羞,连句反驳的话都不会说了,应下吧,她连马都上不去,肯定会出丑,不应吧,不但丢了她的脸,也丢了她祖父张大人的脸。
为难犹豫之时,身边还有不少奚落、侃笑的声音,更让她羞愤不已,也就在这个时候被唐诗柳注意到了,唐诗柳主动上前解围,了解内情后当即应下了比赛,不过她知道她们肯定没有胜算,所以就故意把事情弄大,让殿内的人都留意到她们的动静,这样,哪怕是输,明眼人都能猜到是公主在欺负人,公主喜欢马球可是满京城都清楚的,她就是打得不怎么样,起码也比连马都上不去的要强吧。
最后,魏贵妃出面帮朝霞公主圆了这件事,过几个月皇上寿辰时会有马球赛,届时就让朝霞公主和张小姐各自带一支球队进行比赛,也是为皇上祝寿助庆的意思。
唐诗柳:“哼!到时比赛场内人山人海,表姐要是比的不好看,那就更是没脸,我家里的其他姐妹还怪我多管闲事,也不想想,换成她们是我表姐,早就被激得当场比赛了。”
“人多也没什么,输给皇家的公主本就是很平常的事,这还有不短的时间,练不出技术,怎么也能练个样子出来。”云宁并不替她担心,这种女儿家的比赛,在皇上和百官眼里肯定就是个娱乐,给寿节添些乐趣,谁也不会把输赢当真的。
唐诗柳犹豫再三后问道:“姐姐能不能帮我?”
见云宁好奇地看她,她才支支吾吾地说:“我帮表姐答应的,自然是要负责到底的,宫里有专门练习打马球给贵人们看的宫女,公主随便选几个,实力一定很强,我们在宫外,就算找到马术不错的女子,人家也不敢去跟公主作对,武将世家的女孩我又不熟,想了想,反正是要输的,不如就找几个没打过马球的,只要能进两个球就算是很突破了,这样,我们也输得理所当然,还不影响面子。”
“我这想来想去,好像没有比姐姐更好的人选了,其他的人都太过娇弱,我还得担心她们会不会掉下马。”
云宁爽快地答应了:“一个球队需要多少人,如果缺人,云真和云静也可以,她们一直跟着我锻炼,动起来比你灵巧多了。”
“那太好了,加上她们姐妹,我们五个人,四个人上场,一个做预备,正正好,”唐诗柳兴奋地直拍手,“我们几个就太好了,大家熟悉,有默契,还能互相照顾。”
“只是,姐姐不怕得罪公主?”唐诗柳激动后冷静下来。
云宁摇了摇头,这个她还真不怕,魏贵妃一系中,广平郡王,从她拒绝开始就相当于是对立了,更不用提她后面多少次拂了广平的面子;至于朝霞公主,她可是听霍青山提过的,虽然霍子衡对公主没有半点意思,但人家也没有一点放弃,从这点来说,她们也是对立的,所以也无所谓得不得罪了,光明正大地来,他们也不能对她怎么样。
“我们虽然没有打过马球,但是还有两三个月准备呢,我的身体素质不错,再让子衡给我们做军师,别说输得不那么难看了,赢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你就不要总想着脸面的事,还是想想怎么好好练习,挫一挫他们的锐气,给你表姐报个仇吧。”
唐诗柳看着云宁自信满满的样子,惊讶之余又觉得理所应当,还真是,如果她们能打败公主,想想都觉得很威风啊,至于会被报复什么的,他们家里跟贵妃一系都扯不上关系,真要敢做什么,满城的人都能猜到是谁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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