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修斯苍老的声音阻止了骑士们的暴动,枯槁的手杖轻轻地在地上敲打着:“仍有一位骑士,还未经历光辉十字的试炼,光辉十字,也还没有抛弃北方的人类,我们仍有希望,诸位先生们!”
“请恕我直言,马尔修斯阁下。”泰瑞纳斯缓步走出来,面色凝重:“不论是海伦娜殿下,亦或是布兰公爵,克温河的诸侯们以及诸位优秀的骑士,全都毫无例外的……失败了!全都失败了!”
说道失败的时候,泰瑞纳斯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而剩下的几位大人,也都已经放弃了拔剑的权利,已经没有人……还能去接受这神圣的考验了!”
“希望还未破灭,尊敬的黎明骑士。”马尔修斯尊敬的弯腰:“在现场的诸位大人中,依然有一位,还没有放弃这个权利。”
“北方的统帅,他的领地有一片永不结冰的碧波,他的军队顽强若铁壁,他让破败的城市复兴,捍卫了最后的希望,征战四方,却没有一次是为了贪婪的欲望,荣耀与仁慈伴随左右,慷慨与热血挥洒脚下。”马尔修斯苍老的脸上露出了奇妙的微笑:“为什么,不行使您的权力呢?狄奥多.尤里安,罗马的凯撒?”
安静的广场上,骑士们不由自主的从中间分开,原本站在人群中的狄奥多.尤里安一下子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只有伊兰迪尔和瓦伦斯坚定不移的站在他的身后,一动不动的拱卫着自己的主君。
“瓦伦斯。”狄奥多的呼唤声让御卫队长立刻低头:“请您吩咐,我的凯撒,御卫队骑士听从您的意志和一切命令!”
“你会愿意永远保护我吗,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狄奥多的声音很轻:“永远向我献上你的忠诚,永不背叛永不抛弃。”
“永远,只要我的心脏还在跳动!”瓦伦斯嘴角微微撬动:“您的命令,就是我的行动,我的剑永远只为您而挥舞,我的凯撒。”
“虽然这么说有些厚颜无耻。”伊兰迪尔笑了笑:“但若是为了您,以及海伦娜殿下,任何事情我都会愿意做的,我的凯撒。”
“谢谢。”狄奥多平静的走上前去,困惑、不解、复杂、纠结……各式各样的目光注视在他的身上,人们希望他成功,因为他是最后一个拥有拔剑的权利的人了;人们不想看到他成功,因为狄奥多.尤里安是罗马人。
清风拂动,傍晚落曰的余晖照耀在光辉十字的剑身上,黑色的剑鞘映衬着晚霞的流光溢彩,狄奥多轻轻伸出右手,紧紧握住了那朴实无华的剑柄,耳畔传来悠扬的歌声,让狄奥多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没有黑暗,晨曦的光芒射进了眼眶。
闭上了眼睛?不,那仅仅是又一次睁开了眼睛。到底哪边的自己才是梦境中?狄奥多已经分不清了,人生就是一次奇妙的梦境,睡梦中的世界也许才是真实的?也许不是,也许,这都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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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回来,年轻人。欢迎你的再一次到访。”老人爽朗的声音让狄奥多忍不住转过头,那张熟悉的面孔让他目瞪口呆:“怎么会是您?!”
“我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又能见到你了。”被奉为神王的朱庇特,非常随和亲近的说道:“你所碰触的那柄剑上面,似乎有着非常强大的力量,可以将人的意识与他的内心链接,曾经有过这样一次经历的你,自然而然的会来到我这儿。”
“您的意思是说,光辉十字拥有让人接触到自己内心世界的力量?”狄奥多皱着眉头,轻轻坐在了那位神王的一侧。
“不仅仅如此。”他为笑着摇摇头:“神明所遗留的痕迹,总是拥有着各种想象不到的力量,因为那代表了世界集体的意识,无数生灵的寄托,但是它确实可以让人接触到自己的内心,反思自我。如果是某些比较顽固的人,甚至会因此而迷失自我————人最不愿意听到的劝谏,就是自己内心的劝谏,其中的原因,身为人类的你比我更清楚,还用我解释吗?”
“因为赤子之心,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纯洁无暇的东西。”狄奥多略带嘲讽地笑了:“我们总是活在虚伪之中,没有谁敢让自己赤身[***]。”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他会意的点点头:“那么,我想你之所以会来这里,目的一定很清楚了,对吧,年轻人。”
“我需要它,如果不成为人皇,罗马根本不可能拥有领导北方的资格。”狄奥多沉声道,双眼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老人:“兽人的力量已经很强大了,如果不能联合起来,人类根本不具备对抗它们的实力。”
“哦你说的没错,从罗马的角度出发,或许我还应该帮你。”老人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不过很快他的嘴角就露出了非常神秘的笑容,眯着眼瞧着狄奥多:“不过,为什么我觉得你并不是这么想的呢?”
“呃…”狄奥多愣了愣神,捂着额头转过身,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半天都说不出一个词来。最后,也只能无奈的回头,老人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了。
“这……这不公平!”想了半天,狄奥多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来,推开椅子自己站起来,直直的盯着老人的双眼:“没错,你可以看见你想看见的,但不等于你可以随意的……随意的……”
“我没有嘲笑的意思,这没什么,嗯?”老人好笑的摆摆手:“我想,你只是觉得这两件事完全可以放在一起来做,所以就把自己打扮的大义凛然一些。”
“我喜欢她!”
被这突然一声惊到的老人愣了一下,慢慢悠悠的看向狄奥多,眼神里带着笑意,好像被关在蒸笼里一样的狄奥多,有点儿自暴自弃的说道:“我就是喜欢她,我爱她!如果…如果可以,我愿意…付出我能付出的!”
“我做了太多……被逼无奈的事情了。”狄奥多坐回了椅子上:“现在回想一下,最惊恐的曰子,就是刚刚成为狄奥多.尤里安的时候。惶恐、畏惧,然后慢慢变得自然,最后……彻底和那个过去的易苍穹说拜拜。”
“所以,至少这次,请让我自己选。”狄奥多有些自嘲的笑了:“我不想看到她伤心,我想给她一个安稳舒适的生活。如果可以,我也想让她带着荣耀,幸福快乐地活下去,自豪的活下去。”
“我可以帮助你,但是代价沉重!”朱庇特表情严肃的站起身:“想要拔出这柄名为‘光辉十字’的剑,或者说让这柄剑内的意识臣服于你,只有两个选择。”
“毫无疑问,当初那些神明之所以会留下它,是为了给这个世界留下最后的希望。规则破裂的世界会变得容易有外来生命和种族的入侵,所以强大力量的制衡就是必须的。”老人说道:“所以这柄剑上被附着了三种力量——勇气、牺牲与无畏。从一开始这柄剑就不是一个人可以拥有的。”
“不过现在这点显然不适合你的情况,所以我们用另一种——借用我的力量,让你拥有手握光辉十字的可能。”老人稍稍有些倨傲的昂起头:“吾乃光明之源,天地之主!凭借我的力量,可以让你轻而易举的拔起这柄神剑。”
“但是。”老人话锋一转:“如果要借用我的力量,你必然也需要做出牺牲……这是一种交换。在上古时代,许多英雄都曾经为了拯救家园向神明祈祷,获得了强大无比的力量,赶走了邪恶的势力。”
“但是他们都活不长。”狄奥多沉默的说道:“他们是用生命作为交换的代价,换来了强大到能够以一敌百的神力。”
“这并非是神明吝啬,而是回应呼唤所必须付出的。”老人点点头:“你可以想清楚再做决定,其实完全不用这么着急。也许这一代的罗马不是兽人的对手,但是我们完全可以休养生息几百年,到时候这一切都和你没关系了。”
“到北方去,去北方重新建立家园。”老人轻声说道:“那里的人民对罗马非常友善,而且淳朴好客。蜷缩在迷雾山中的蛮族或许也是一种威胁,但总要比兽人安全多了。”
“如果是那样,我宁可去死。”狄奥多平静的回答道:“您已经知道了我的选择了,不是吗?”
“我会帮助你。”老人笑了:“尽我所能。”
“谢谢。”狄奥多点点头,微笑着转过身,朝着一片晨曦中走去,只感觉身旁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如梦如幻,记忆开始出现了虚影。
忽然,狄奥多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去,老人还是面带慈祥的坐在原处。他张了张嘴,带着莫名的感觉问了出来:“你究竟是朱庇特,还是我的内心?”
“每一个人,都会在内心尊奉一位神明。”老人笑了:“但并不是每一个神明,都会回应信徒的祷告和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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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白色的星光,以及铿锵的摩擦声。光辉十字一点一点的被狄奥多从鞘中拔出来,亮若星辰的剑刃拽出群星的璀璨,傍晚的余光,一下子被它彻底掩盖。
狄奥多的身旁,平地卷起狂风,紫色的大氅迎风摆舞。紧握剑柄的右手,慢慢高举过头顶,群星的光辉照耀在所有骑士的脸上。
“以狄奥多.尤里安之名……”他平静的说着,双目微睁:“我便是人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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