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良婿

第280章 三试深浅

严恺之的态度让韶华心情愉悦了很久,以至于徐心如三番两次地上门,她也笑脸相待。
“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你不想帮他了吗?”徐心如感觉自己就像熟烂的水果,丢在地上廉价售卖都要看着对方的脸色。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该不会珠胎暗结想赖在侯爷身上吧。”韶华一句话轻易就撩拨起徐心如的暴怒,就在她跳脚之前,又轻飘飘地道:“你以为侯爷的决定随便什么人就可以左右得了的吗,你要这么急,自己找他去,或许他看在你这么迫切的份上,也就满足你了。”
韶华轻蔑的眼神就跟打量着勾栏姬子一样,好像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刻,都怕污了双眼。徐心如知道自己理屈在先,暗暗咬牙忍住这种羞辱,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韶华唤住她的脚步,又对初荷点点头。初荷急忙跑出去,当着徐心如的端来了一个面盆大小的食箩,里面掺杂了各种豆子。对上徐心如疑惑又不满的眼神,她笑得和蔼可亲状:“回去把这些豆子都分出来,日落没干完,今晚就不许吃饭。”
徐心如立刻变了脸色,怒道:“凭什么!”
她越急躁,韶华的心情就越愉悦,“就凭你让我不爽。记住,必须自己动手,让我知道有谁代替的话,下次就一人一箩了。”她笑眯了眼睛,“别尝试冒险,我随时就让人过去看的。”
徐心如没想到韶华居然出这么刁钻的要求,手一挥,差点把一箩豆子打翻出来。还好初荷反应快,退了一步,只撒出了少许几颗。
“我要不捡呢,你别欺人太甚。”徐心如咬牙切齿。
韶华抬高眉头,她已经很久没听别人这么她了,这么一倒让她有些开心起来。“我就欺负你又怎样?别忘了,这里兴勇侯府,我兴勇侯夫人,你不过一个自己送上门的妾而已,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欺负。”徐心如半句噎在心口,有不出的难受,“我不一早跟你过,进了这个门,就得受严家的规矩。”
“严家哪来这样的规矩!”徐心如愈发觉得韶华个可怕的恶魔。
“我这个家的女主人,我有,自然就有了。”韶华心情愉快地,忽然她收起笑容,垂下眼眸道:“你要真的不捡,那我确实也没办法。”就在徐心如正要松口气的时候,她又愉快地开口:“但我还有更多其他的办法折磨你。”
徐心如一听,忍不住倒抽一口气,“你这妖女!”
“幼菡。”韶华甜甜地轻唤了一声。
幼菡立刻应声出来,手里还捧着一碗石子,大小就跟绿豆一样。走到初荷身边时,反手就把石子扣到食箩上,原本已经六七种五谷杂粮,现在又多了一碗石子,徐心如差点就失心尖叫了。
韶华看着她瞬间惨白的脸,莞尔道:“你捡不捡?我应该还有七八种东西可以加进去,到时候只怕懂啊天亮你都捡不完了。”除了这五谷混杂之外,她还准备了花椒、茴香、核仁、松子、薏米、南瓜子、枸杞,芡实,一等徐心如继续发难,她就一样一样地加进去。
可惜,徐心如并不给她这个机会,她冲过去,一把夺过初荷怀里的杂粮,狠狠地看着她。
“我捡,但你别忘记你答应我的。”徐心如咬牙道。
“下次把规矩带上,再让我听到你放肆的口气,我就不只让你挑豆子这么简单了。”韶华罢,便让初荷送客。
幼菡看着徐心如捧着沉甸甸的食箩,带着一股怨气离开,虽然不清楚她和韶华之间在打什么哑谜,但不得不承认这一招确实狠。要两种豆子掺杂在一起,就足够让她们头疼了,更何况六七种,而且分量还这么多。别现在日还未三竿,就清早走起来干活,到天黑也未必做得完。
一想到徐心如那急躁的脾气,想必挑不到一半就要暴走,其他人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只要派人在外面盯着,随时就可以揪住她小辫子,再把她往死里整,就不怕她还敢造次。
忽然间,幼菡觉得韶华简直就诸葛再世,这么绝妙的办法都能想出来。
韶华被她看得有些不舒服,皱眉道:“你一整天这眼睛怎么了,闪到了吗?”
幼菡激动地:“奴婢只觉得夫人实在太聪明了,简直就绝妙无双,怎么能想出这个法子来。”她一拍大腿,惋惜道:“当初要有办法,二夫人大概就不会那么可怜了。”
韶华对她狗腿夸张的口气感到无力,她心里可笑道,就算当初凌氏对苏氏用这个办法,凭苏氏的聪慧想必也能很快想出脱身之计。到底还丈夫的态度起作用,她不过仗着严恺之对徐心如根本没有兴趣,所以才能这么刁难,若严恺之和老丈人一样,个护妾的主,大概她还得费多点心思。
所以,与其去想怎么斗妾,把丈夫的心收住才最重要的。
幼菡正怂恿着韶华再想办法去刁难徐心如,务必要一次性把她打击得彻底,让她再不敢跳起来反抗。可在韶华眼里,只要严恺之不搭理她,这就算对她最大的折磨了。空有妾的名头,却进了一座冷宫,没有半点自由和期望,难道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悲催的吗。
然而初荷的汇报让韶华感到意外,“我过去的瞧的时候,确实只有徐姨娘一个人在做,不过我看那些架势,绝对不徐姨娘能想出来的。”
初荷把去徐心如院子的所见所闻告诉韶华,那铺了一院子的白布,大小不一,疏密不同的竹筛。地上早有几堆豆子被挑出来,无一不颗粒大的,而剩下的又分了几处,大致都按颗粒大小排列。这一层层的过筛,把大小不一的豆子先区分开来,在用颠簸的方式筛出了石子和杂豆。
虽然工序多,但比起一颗一颗来挑,已经节省了不好时间和力气。
看到初荷目瞪口呆,徐心如还不屑地瞪了她一眼,好像在取笑韶华的自作聪明。
听了初荷的话,韶华不禁陷入深思,徐心如不该这么心思缜密的人,理应想不到这么聪明的办法。脑子里忽然想到一直跟在徐心如身边不动神色的水灵,韶华一时若有所思。
直到天黑的时候,水灵把全部分出好的豆子给韶华端回来时,韶华特意打量了她多几眼。但她从容不迫,沉着冷静的态度让韶华颇为赞叹。
隔一日,韶华便让人送去等分量的核桃,虽然看着一样,但比数量可要少了很多。不过她的要求必须徒手剥,要要砸碎了,照样没饭吃。这一招当年学的辛夫人,据许多妾侍都因此扣断了指甲,只差用头砸核桃了。
徐心如一如韶华预料,气得把核桃摔得满地都,结果都被水灵一个个地捡回来。一听她让人借了厨房,韶华立刻让幼菡去观望,只水灵不动神色地起火烧水,把所有核桃都上蒸笼蒸了半个时辰,又去过冷水,重复几次后,就让徐心如去剥核桃,果然很轻易就解决了。
幼菡得天花乱坠,韶华听得神凝心重,想了想,又让人送去一袋橄榄核。美其名曰,严恺之最喜欢吃榄仁,徐心如若有心就自己动手,敲够一盘炒菜给严恺之吃。前提不能碎榄仁,必须颗颗完整才算过关。
幼菡抱怨这个太简单,随便拿个小锤子一人一下,锤一锤就可以打开了。可韶华却不这么想,其他的事,徐心如好像会偷懒让人代替。可如果真像她自己的那么喜欢严恺之,至少在这件事上,徐心如自己绝不会希望别人插手。
反正她也不指望徐心如能不能敲一盘出来,就想找点事给她做,要不然自己心里过不去。
徐心如能给她找事添堵,她为什么不能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至多一个虐身,一个虐心罢了。更不,她身边还有一个看似有通天本事的水灵,这让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只当水灵再次把挑好的榄仁送过来时,韶华看着水灵的时间比看着榄仁还长,这么短的时间内,挑了那么多榄仁。这可不挑豆子那样,只要耐心就可以做到的,很多关乎技巧的事。她小时候可没少被惩罚敲榄仁,虽然找到诀窍,可没水灵她们弄得这么精巧。
“夫人还有其他事吩咐吗?”水灵似乎早就意识到韶华的刁难,主动问道。
“没事了,转告徐姨娘,她的心意我会替她告诉侯爷的。”韶华让初荷接过盘子,微笑道。
“既然如此,奴婢就告退了。”水灵恭敬地福了福身。
“水灵,你年方几许,尚未许人吧。”韶华的话让水灵立刻冷了脊梁,只听韶华慢悠悠地道:“徐氏性子急躁,不懂规矩,若有你一半,我也就不这么为难她了。”
水灵打了个激灵,立刻转身跪地,“请夫人恕罪,奴婢绝无越矩之意,这些都姨娘亲手做的,奴婢只在旁提点一二而已。”
韶华点了点头,示意初荷将她扶起,“你有这份心也对的,好了,下去吧。”
水灵猜不准韶华的想法,只好战战兢兢地再次行礼告退。
见她如此,韶华的心更沉了。直至晚间,严恺之回来吃饭时,看到榄仁豆腐羹,新鲜的口感让他不免多尝了几口。看到严恺之对这道菜竟然会这么热情,韶华有些吃味,“夫君这么喜欢这道菜,也不忘徐氏敲了半天的榄仁。”
严恺之的手再次伸向豆腐羹时,听到她的话,立刻停了下来,“你怎么让她做这个?”
韶华嘟着嘴,哀声叹道:“怎么心疼了?既然夫君这么喜欢榄仁,有人又愿意做,我这也算成人之美吧。”
严恺之抿了唇,显然明知故问:“这道菜谁做的。”
韶华一愣,立刻摆出骄傲脸:“我,怎么了?”
严恺之这才点点头,继续冲着豆腐羹而去,仔细咀嚼一口道:“难怪口感味道这么好。”
韶华噗呲一笑,没想到他居然出这话,一时间醋意全消,特意给他夹多了几口,“你跟宋煜混久了,嘴巴都跟着油嘴滑舌起来了。”
不错,孺子可教,这句话她爱听!
严恺之微笑,不置可否,反正皆大欢喜就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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