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太子爷

第四十三章心如深渊(上)

第四十三章心如深渊(上)
辰阳手轻轻颤了一下,神色却没变,低头喝茶,一言不发。
白蓉冷冷一笑,给出了答应:“排在第一的是你爷爷,第二,才是你父亲。”
“为什么呢?”白蓉装着天真的一笑,那张熟透的少妇脸蛋,妩媚中,有一股不加掩饰的冷意,道:“很意外是吧?”
辰阳呼吸瞬间急促,不过控制得很好,不注意根本察觉不到。
白蓉笑容灿烂,加重了语气,道:“其实一点都不意外,想知道为什么吗?”
白蓉冷瞥了辰阳一眼,她敏锐察觉到这个从一开始,就抱着一副云淡风轻的“儿子”,似乎天塌下来也不会动容一下,却终于在她这句话下,失去了那份纵容。白蓉第一时间确定那个连她都不得不佩服的女人恐怕在辰阳心中占有很大的地位?不然她的这几句话也不会带来如此明显的效果。所以她笑了,脸上的笑容愈发镇定从容,今天她心情本来十分不爽,坏得一塌糊涂,可以说是近几年最坏的一天,特别是一开场,辰阳与她对势,那副清清淡淡的该死嘴脸,令她抓狂的同时偏偏又无可奈何,几乎没占到上风,可以说是势均力敌不分上下,她立刻知道跟辰阳玩对付辰凯歌那一套气势凌人,下马威,眼神杀人根本一点无用后,白蓉飞快的转动着脑袋,试图找出辰阳软肋,一击致命。
所以当辰阳口出狂言拿自己与他母亲比较时,她一瞬间抓住了要害,仅仅是稍稍泄露了一点当年的往事,就立竿见影,一针见血地令辰阳失去了分寸。
白诗诗同样敏锐的从白蓉身上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局势恐怕要发生压到性的逆转,她猛地一抬头,结果看到那个帅得掉渣的男人淡淡一笑,仿佛根本没发现,自己的痛脚已经被眼前的贵妇狠狠捏住,低头喝茶,十分淡定,甚至懒得问为什么?
仿佛就是一个旁观者,在听一个很无趣的故事。
白蓉嘴角挂着的冷笑已经完全不再去掩饰,终于掌握主动,对视辰阳,玩味一笑,心里却有点吃惊,不愧是还未成年,就敢跟她针尖对麦芒的小子,够深沉,沉得住气,有点那些大风大浪浮浮沉沉的老江湖的味道,不管这股气质是装出来的,还是天生具有,都让白蓉再次刮目相看,可惜遇上她这种不缺实力,有眼光有心计,大浪淘沙的女人,他深沉的功夫再到位,也只能哄哄白诗诗这种还未炼成火眼睛睛的小女人,却瞒不过她。
白蓉处心积掌握主动权,等的就是这一刻,见辰阳沉默,她也没卖关子,主动出击,用极为清淡的语气道:“你想知道?我告诉你,这原因其实太简单不过,一个出身普通、长相普通、身世普通、样样都普通的农村丫头,对于辰哲这样一位极度贪恋权势、挺薄情的男人而言,像你母亲那种姿色身世的女人,跟他同患难可以,这至少能满足他做为一个男人的虚荣心和身理上的需求,但是同福贵,那就就根本不可能了!嘿!说句不好听的话,在对待你母亲的事情上,你父亲就是一个典型的陈世美,无情无义到令人毛骨悚然地步!你想知多他有多无情吗?”
辰阳岿然不动,眼神在一开始的闪过一道火光后,瞬间清澈无比,拿着茶杯,一动不动,一副漠不关心,不怒不火,继续品着价值不斐的茶叶。
白蓉望了眼不惊不怒的辰阳,笑得纵容淡定,一个男人深沉一点,是件好事情,不过在错误的地方,听了一番足够给力的话后,越深沉就越是难以压制心中怒火,越淡定就越是在心头滴血,白蓉相信眼前的“儿子”,在淡定中心情其实犹如冰冷的雪,而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这冷冰的雪上,再加一把霜,教训教训这个跟她唱了两年双簧让她颜面大失的“儿子”,所以白蓉身上气势,越发凌人,语气也是更加平淡,道:“辰阳,我这可不是泼他辰哲的污水,把你母亲的死一鼓脑的往他身上推!我说他是陈世美还是好听的,至少陈世美只是忘恩负义抛妻弃子,他那有你父亲毒,他根本就是丝毫不念旧情赶尽杀绝,你母亲的死,至少有他一半的功劳,出力也最多,卖力得连我都觉得挺畜生!如果我记得不错,你母亲死的时候,你才只有四十天,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多可爱,只可惜哭得多凄惨,白姨当时听了,也十分的心疼啊,这么小就有一个亲手逼死自己娘亲的狠毒老爹,作孽啊!真是可怜,简直比那些个三流电影电视剧还来得催泪无比。当时我都忍不住鼻子酸酸的,可没一滴泪,说出来也不怕你生气,我那时,心里还有点小小的得意!毕竟能亲眼看到抢自己男人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也是一种乐趣!还好我良心不错,是我给她收的尸,也是我派人埋的,没有棺材,就一张草席,就一个土堆,花不了几个钱,也算给自己积点阴德。”
白诗诗听蒙了。
这哪里是可怜,这分明是人间悲剧,畜生行为,她听了都有一种憋不住想破口大骂的冲动,但不敢造次,只是悄悄瞥向辰阳的眼神,再无适才的气势凌人,有种怪怪的心理,特别是望着他那张平静得近乎死寂一样地表情,白诗诗的心忽然一颤。
面前的这个少年,这个眼神平静的少年,在知道了亲生父亲逼死自己母亲的内幕,他却是如此的平静?
是恨么?
或者是恨到了极点,已经麻木了?
白蓉何等眼睛毒辣,轻瞥了眼白诗诗,吓得这气质和脸蛋跟王嫣纯不是一级别的美女大气也不喘一口,赶紧垂下头,小心翼翼煮茶。
辰阳生硬沉默,一口一口喝着茶,眉头都没皱一下,好一股沉稳的气势,面对这个惊人内幕,母亲死因,这一样是伤口洒盐的落井下石,辰阳仍然岿然不动,只是辰阳却感觉到胸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呼吸的时候,都感觉到心沉甸甸地,似乎下一刻,他整个人就要崩溃,但“那一世”的经历,痛苦,磨难,早就使他今非昔比,白蓉处心积虑拿他母亲开刀,就是要攻破他内心防线,狠狠给他一个深刻教训的同时,也希望他暴怒之下,失去分寸,在辰宅内干出点逐她心愿的事情出来。
所以辰阳不能自乱阵脚,强自镇定,云淡风轻,大有四面楚哥谈笑风声的气概,尽管这气概是装出来的,但在表面上,他要装得比白蓉还镇定,还纵容,还淡定,因为白蓉根本就是跟他玩心理战,玩气势凌人,招数不算高明,甚至低劣,但挺管用,至少凭心而论,辰阳承认白蓉在气势上已经压过了自己一头,而辰阳输得心甘情愿,没有一点怨气,也只有这种眼光和心机都十分厉害的女人,才懂一个人最致命的弱点,往往是藏在灵魂深处用来尊敬的人,而白蓉有资本在这一刻、在他面前狂傲和冷嘲热讽,因为他有一个似乎真的无情到无以复加的父亲。
只是白蓉遇到了辰阳,一个活了两辈子的妖孽,没法势如破竹摧枯拉朽攻破他防线狠狠的羞辱。
不过尽管这样,已经够辰阳蛋疼够难受的了!
这个亏吃得不冤,吃得他无话可说。
白蓉显然也瞧出了这一点,云淡风轻的一笑,没穷追猛打,似乎要等他消化了这番话后,再爆出惊人的内幕。
钝刀割肉,这样才有趣嘛!
场面似乎又恢复到一开始默默对视。
五分钟后,辰阳足足喝完了一壶茶,感觉这时间,有点漫长。
白蓉却觉得这时间最好再长一点,让面前的“儿子”细细的品味那一个无情男人的狠毒手段,不过她小瞧了辰阳,似乎也没达到一击致命的效果,白蓉决定再次出手,轻轻放下杯茶,一脸意味深长的微笑,依旧是清淡到了极点的语气,道:“如果说辰哲是逼死你母亲的刽子手和执行者,那么你爷爷就是下这个命令的判决者,因为这位老太爷根本无法容忍一个土里土气身家一片空白的野女人成为辰家儿媳妇!哪怕是情人也不可以,因为无比辉煌的辰家荣誉,不可能坏在一个野女人的手里,辰家也不可能成为整个四九城的笑柄,让人冷嘲热讽说辰老三娶了个乡姑做老婆。如果真是这样,对老太爷来说,就是辱没家门。当然,这还足以让老太爷对你母亲起杀机,因为一个野女人,小角色,根本难入他眼界,真正导演了这一场好戏在幕后推波助澜导致你母亲死的人——是我!”
白蓉不顾形象的一笑,仿佛这件事,是她人生最得意的一件事情,最为自豪的一件事情。
在她放肆的笑声中,白诗诗听了,有种毛骨悚然。
辰阳平静而幽黑的眸子,一道绿油油的妖芒一闪即逝。
白蓉望着脸上终于有点怒色的辰阳心中冷笑,笑声更放肆,语气却没变,依旧清淡,甚至没一点感情,说道:“是我——给了老太爷一个只能选择除掉那女人的决心,而且还十分的动心,因为相比起一个没家世没背景的野女人而言,我这个白氏家族的长女,不仅有所谓的门当户对,还有数不清的好处,而我的要求只有一个,让那女人消失,永远的消失,结果,我很满意!太满意了!老太爷一发话,辰哲亲自操刀,我就是一看客,在血腥和无情中,目睹了整个过程,一句话,给力,比喝一杯烈性十足的二窝头,还来劲。”
这一次,白蓉放慢了说话的声音,一字一句,咬得十分清晰。
辰阳没看她,嘴角轻轻的挂起了一丝冷笑,这很显然是一个交易,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对辰家而言,可有可无,甚至还能给辰家带来骂名!所以,老太爷很显然不会允许她风风光光嫁入辰家,哪怕做辰哲身边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也不行。
而白蓉呢,白家公主,正宗红苗,放在古代,可是王候之女,只要老太爷脑袋没锈掉,当然欢迎至极,因为一场带着政治的婚姻,利益太大了!
为了家族的未来和强大,牺牲一个女人,这笔买卖太划算了!
只要白蓉嫁入辰家,辰老太爷就有更多的底气和能量在政坛大干一场,就能和京城那少数几个顶尖的家族一较高下!而实事上,辰太爷这些年就是这样干的,并且做到了!
相比起他今时今日地位家族荣耀,死掉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
不过是黄土之下,多了一个土堆。
看着终于怒色渐浓的辰阳,白蓉有种大战告捷的快感,简直畅快淋漓,出了口胸头恶气,冷冷地道:“所以我说,最想要你母亲死的人,我只能排第三!与辰哲父子相比,我都堪称心慈手软太仁慈了!”
辰阳心里很苦涩的一笑,这话虽然有点水分,更多的是要达到刺激他的效果。但不可否认,听着是有那个道理,哪怕连辰阳都不可否认,这是一笔一本万利的买卖,凡是有点野心的家伙都会这么干。唯一可怜的是那个女人,死在自己男人手里不仅悲壮,还十分的黑色幽默。而在辰阳来看,这一个挺傻b的女人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被一个错误的男人推倒,糊里糊涂就被男人给上了,让他爽了不说,还挺够女人地给他生了一娃儿。只是她命不好,遇到了一个狼心狗肺的畜生,没等到八抬大轿,风光过门,而是等到了人生的终点。
辰阳无法体会那一刻她心里的感受,不过他估摸,她一点都不悲壮,死在心爱男人手里的女人不会心痛,因为她的心已经碎了。
对于这样一位父亲,辰阳失望透顶啊!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白蓉笑容灿“好心”问了一句:“听了,有啥感受?”
辰阳喝着茶,头也不抬,道:“感觉不错,比我预想中的结局完美多了!不过白姨,你跟我讲了这么多,图的是什么?想看到我愤怒表情,还是痛哭流涕悲伤模样?要是这样,恐怕你会失望了!至少我觉得,你这番话对我挺有用处的,早一步了解,就早一点看清楚人。说句实话,我还真想感谢你!不过我想来,你也不会这领情,我也免得浪费口水。或许在你看来,我这一刻在装,其实心里在流血,如果这样想你就错了!我一点不伤心,那女人傻b是傻b了一点,却生了一个不傻b的儿子。”
白蓉冷笑一声,用一种胜利者眼神,盯着辰阳,一脸的嘲笑。
辰阳轻轻吸了口气,同样冷笑:“白姨,你别先不服气,而且我也承认,你在心机和手腕上,稳胜我母亲几筹,但那已经是历史,对不对?你就是再骄傲,再得意,就是对着她坟墓漫骂、嘲笑,冷言冷语一辈,我相信一个死了的人,恐怕也不会感受到你那一股子的胜利姿态!对牛弹琴,至少那头牛也是活的,一个只剩下一堆白骨的死人,是听不到你那琴声中的杀机,所以你趁早收起你那一副洋洋得意,免得别说骂你脑子有毛病。”
白蓉不生气不动怒,轻轻笑道:“她是死了,但却有一个儿子!给她儿子说,其实我更满足,更开心!”
“所以你如此下作。”辰阳扬起一个憨憨的微笑。
白蓉不在意他话中有刺,冷冷地道:“这至少证明,我不仅能收拾她,也能连她儿子也一并收拾了!”
辰阳不屑地冷笑了一下,豁然起身,白诗诗以为辰阳恼羞成怒暴起发难,下意识护在白蓉身前。
白蓉眸子一亮,似乎很希望辰阳有下一步的举动,最好能大干一场。
但出乎她预料,辰阳/根本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居高临下,与她目光交错一起,冷笑道:“白姨,你这话有点坐着说话不腰疼啊,确实有点太无知了!”
白蓉看也不看他,一副胜利者姿态,本来就是如此模样,辰阳继续冷笑,有点狰狞,十分气势,理直气壮直接在白蓉面前,亮出了沉默两年之久的锋芒,阴森鄙夷道:“白姨,你几斤几两我太了解了,我还以为今天你给会我多大的一个下马威,也只能拿点死人的话题说点令人恶心的事情,还敢口出不逊大言不惭连我一起收拾?确实让我高看了一把!不过也没啥了不起,也这德性,不就是头上顶着我后母的光环嘛?真以为我会乖儿子乖孙子,任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麻烦,你就不能在说话之前,摸摸自己良心,你也配收拾我?笑话了,一个傻子在你眼皮下呆了两年,我也没瞧你啥时候把我给收拾了?何况是现在从一个傻子变聪明的儿子?真是大言不惭啊,我没说你这两年被我牵着鼻子走已经是很给你留面子的了,还敢威风不行收拾我?是想吓唬我怎么的?笑话,今时今日,别说你白蓉,就是辰哲,我也没把他当条人物看待?你算个什么狗屁?两年前我没把你放在眼里,何况是今天?你配么?”
白蓉被这番话给骂蒙了。
这番趾高气扬的漫骂,毫无凝滞,一气呵成。
白诗诗也惊呆了,不敢置信,仿佛刚才貌似很好说话的沉默男,咋地一下变得峥嵘起来?直接口出狠话开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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