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凤哥传

228前驱狼

李纨只得贾兰这么一个命根子,后半世都在他的身上,便是再有图谋也不能拿着他的身子来赌,不过是贾兰叫人暗害了,李纨籍机顺水推舟,意图撘上贾赦一房痞子大帝。只消贾赦邢氏怕伤了颜面,叫人说他们夫妇不慈和,肯看顾她们母子一二,贾兰日后出头就容易些。不想过来的却是王熙凤。李纨同王熙凤几回交手,算是看明白了王熙凤为人,外头是最温婉和气的,内里却是刻薄狠毒,只看她将贾琏身边的人收拾得干干净净还能叫人夸赞一句贤惠就知道她的为人。这会子李纨听着王熙凤话有所指,不由羞愧后怕起来,又不肯就此死心,强道:“好弟妹,你也知道我的苦,我只得兰儿这么一个,他若是有个短长,我也不能活了。我只求你看着我们平日交好的份上,看顾兰儿一二,兰儿日后要是有了出息,也不能忘记你的恩德。”
王熙凤近来日子舒畅,渐渐就把从前的恩怨放下了,这回王听着李纨提起情分来,倒是勾引起旧怨来了,不由冷笑。这李纨哪里来的面目说情分,她王熙凤前世虽不是个好人,自问也没有半分对不住李纨母子之处,可就是眼前这巧姐要唤一声伯母的李纨,眼睁睁看着巧姐叫贾环卖了,竟能袖手旁观,一点子不肯怜悯,连刘姥姥都能卖了田地来搭救,这样冷心冷情的人也有脸面来她跟前说情分。王熙凤虽气恨,到底这些日子韬光养晦,也能忍气了,垂了眼,想了想道:“嫂子说的是什么话。兰儿叫我一声婶子,我还能看着他受委屈不理吗?只是我到底是小辈,再没有管到叔叔家的道理。”说了脸上一笑道:“嫂子可别怨我说话太直。我姑妈同二老爷和离了,二老爷这里没了当家的太太,也没有叫姨娘管家的道理。自然是嫂子当家了。嫂子也是个明白人,还怕人在嫂子跟前捣鬼吗?也太辜负亲家老爷一番教养了。”
王氏同贾政和离前,因王氏忤逆贾母,贾政就叫王氏将二房所有事务都交在了李纨手上,如今王氏归去,李纨更是在贾政一房当起了家,她也不是个无能的,从上而下井井有条,便是赵姨娘那个不安分的在她手上也不曾讨了便宜去,是以李纨叫王熙凤这些话堵得脸上飞红,只得讪讪道:“我一个人一双眼,也操不了这许多的心,总有疏漏之处。”
王熙凤这回来,一来是要李纨死了扯上大房的心,二来也是猜着贾兰这回遭的难,大半是赵姨娘所为,正是要借着李纨的手查去,也好有怨报怨,所以听着李纨的话,只是笑道:“嫂子太谦了。嫂子是怎么样的人,我虽愚笨也看得明白,自打嫂子替我姑妈管家以来,何尝出过半点纰漏?正是个内秀的,比我可强多了,我所会的不过几句甜言蜜语罢了,所有家事都仰赖太太做主呢。好在太太**,雷厉风行的,行事说话处处服人,人亦不敢弄鬼欺她,就欺她亦欺不过去,反自己没脸,所以我才能躲懒,倒是嫂子,都是从前姑妈待人宽松,留了多少事下来,只好嫂子多辛苦些,也好收拾干净。”
满荣国府上下哪个不知道邢夫人事事依赖王熙凤,她说一句,邢夫人也肯听从,她撒一个娇儿,邢夫人也要哄上一哄,什么邢夫人精明厉害的话,不过是唬人罢了,只是王熙凤话已说成这样,李纨也知道事不能谐的了,再说下去,僵持了,反为不美,只得道:“我也不过尽力罢了,哪里能说到其他。”王熙凤听李纨偃旗息鼓,也就罢了,又说了回闲话,也就告辞出去。李纨勉强相送,妯娌两个携手走在仪门前,正要分别,就听着身后窸窸窣窣之声,王熙凤同李纨两个转脸看去,却见树丛见裙角一闪,过去一个妇人,瞧着背影仿佛是赵姨娘,李纨看着赵姨娘的背影,眼中似喷出火来。
原是赵姨娘听着琏二奶奶过来了,她心中有病,就想探听一二。无奈王熙凤带来的平儿并裕儿,李纨身边的素云,哪一个是好相与的,竟是不能靠前。好容易看着李纨同王熙凤两个携手出来,就悄悄地掩在身后跟了上来,不想李纨同王熙凤两个瞧着是手拉手儿,竟是一言不发,也只得罢了,正要悄悄回去,不想裙子扫着了女贞树根,竟是叫王熙凤同李纨发觉了。
王熙凤这里回去,见过邢夫人把话儿回了,邢夫人听着王熙凤安抚了李纨,也就放了心,拉着王熙凤的手笑道:“我的乖儿,多亏着你奔波,你老爷方才还过来埋怨了回孔姨娘,说她死了死了,还不能安分,连着你迎春妹子也得了不是。如今好了。”说了又叹息了回道:“迎春这孩子也可怜,小小年纪没了亲娘,叫老太太带在身边,偏前头有宝玉同探春丫头挡着,也不能叫老太太青眼,性子也太沉重了,倒不像是未出阁的女孩子。”
王熙凤听着邢夫人忽然提起迎春来,心中一动,算着迎春年纪,正是该议婚的年纪。待得服满贾母之丧,也过了标梅之年。若是如今不计算起来,待出了服,再选人家就迟了妾本嫡出。前世里迎春误嫁了那孙绍组,以至青春夭亡,这一世可不能重蹈覆辙。因此看着邢夫人提起迎春,故意就笑道:“太太倒是把二妹妹看得亲女儿一样,也算二妹妹有福气了。若是给二妹妹择一个才貌双全的夫婿,日后太太还有半子孝顺,更是全福了。”
邢夫人听着王熙凤这些话,把她额角点了点,笑道:“你个鬼灵精,老爷正是要替你二妹妹择婿。有两三家人家请了媒人来说项了,其中一家姓孙的,家里也是有世袭的看着我们家名望,请了媒婆来走了几回了,你老爷看着他们家和我们家也算是世交,心中有几分意思了,只是还不曾吐口。”王熙凤听着姓孙,脸上已经失了颜色,勉强笑道:“太太,二妹妹的性子可是温婉的很,那姓孙的不知道性情好不好呢?若是个强硬的,二妹妹只怕要委屈。”邢夫人听着王熙凤说这话,把眉头一皱道:“年轻的夫妻们,斗牙斗齿,也是泛泛人的常事,哪里就能说到委屈。”
前世里王熙凤贾琏这里束手旁观着迎春叫孙绍组磨折至死,待得王熙凤这回重生,想起这事不免中心有愧,只想弥补一二,这回听着邢夫人竟是从前一样声口,不肯看重迎春,不由大急。也是王熙凤有急智,忙道:“太太!太太疼我,我这里有些粗浅见识,要回给太太知道。若是我说错了,太太不要同我计较才好。”邢夫人见王熙凤说得郑重,就敛了笑容道:“你说来我听听。”
王熙凤暗自咬了咬牙,走在邢夫人身侧,凑在邢夫人耳边道:“太太素来是个慈善人,满京城的哪个不知道?太太如何要为二妹妹的亲事,坏了自家名声?”邢夫人听着王熙凤说着这样的话,先是眉头一动,就要发怒,也是看着王熙凤这些年来的殷勤小心体贴,她能说这话,自然是有计较的,这才忍下气来,向着王熙凤道:“你这话从何说起。我疼二丫头和你也不差什么,几时亏待她了?”王熙凤见邢夫人入港,也就道:“太太,二妹妹不是太太亲生,她若是嫁得夫妇和美,自然人人赞太太嫡母慈爱,若是二妹妹夫婿不良,只怕那起子小人要编排太太。太太清白了一世的名声,何必遭此无妄之灾?倒不如如今小心打听起来,那姓孙的人物如何,若是个好的,也就罢了,若是不好,我们也好早做盘算。”
邢夫人听着王熙凤的话,脸上神色变幻,也是王善保家的久受王熙凤的好处,看着王熙凤这些话还不能说动邢夫人,忙凑过来笑道:“都是太太素日带着二奶奶慈爱,所以二奶奶才真心孝顺太太。方才那些话,真真如亲生女儿一般贴心仔细。”邢夫人听着王善保家的这些话,脸上也是一笑,把王熙凤看了看,仔细盘算了回王熙凤的话,左右打听了也没甚坏处。想到这里,也就点头答应。王熙凤这里见邢夫人答应了,也就松了口气。邢夫人要问人选,王熙凤想了想,原是想叫贾琏身边的兴儿旺儿去查,又怕邢夫人多心,只笑道:“我年轻识浅的,哪里知道许多,还请太太决断。”邢夫人想了想,正瞧见王善保家的在侧,就问了王善保家的主意。
王善保家的从前叫周瑞家的同林之孝家的压着,久有不平之意,如今看着邢夫人掌家自然要逞逞威风,且她的外孙女儿司棋正在迎春身边当着一等大丫鬟。日后迎春出阁正是要跟过去的,若是迎春嫁了个良善的夫婿,自然连着司棋受惠,连带着她们一家子也有脸。若是个狠心无情的,司棋也要吃苦不说,自己几十年的老脸也要赔尽。因此王善保家的看着王熙凤要探听那孙家为人,自然过来帮衬,这回听着邢夫人要打听孙家底细,忙不迭过来赔笑道:“太太这主意是极好的,二姑娘有福气,能有太太,二奶奶这样真心疼她的嫡母和嫂子。”说了倒是荐了个熟人与邢夫人,不是旁人,正是司棋的姑表兄弟潘又安,只说是怕自家人去查,叫孙家的人知道了,不免不美,倒是坏了姻缘,云云。邢夫人素来倚重王善保家的,倒是答应了。王善保家的得了邢夫人的吩咐十分得意,回去就叫了司棋的娘来,叫她去找潘又安,要探听孙绍组为人。
不想那潘又安倒也有些才干,又同司棋有情,只怕她委屈,就肯出力打听。也是他在当铺上做的,三教九流的认识人极多,得了舅妈王氏吩咐,仔细探听去,不上半个月竟是探听着了孙绍组底细,孙绍组少年丧父,母亲极为溺爱,以至于养得他好色好赌好酒,家里略有姿色的丫鬟媳妇皆是玩物,全然没个人样。潘又安立时就去告诉了他姑妈王氏,王氏又来告诉了王善保家的知道。王善保家的听了,口上念了声佛道:“阿弥陀佛,亏得二奶奶提了一句,不然司棋嫁了过去,可是吃不了的亏。”说了拔脚来告诉了邢夫人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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