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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我让毛毛从国内给我邮寄来一只唢呐开始天天在家里练习。我和毛毛大一时都选修过民族器乐,琵琶、二胡都会,不过技艺都不j,当时也就图个新鲜。
我选中唢呐,是因为我觉得唢呐有气势,一吹就有那个尘土飞天地摇的感觉,我选了曲悲亢提气的《满江红》。
冯予诺过来时我正在镜子面前矛着劲儿地吹,结衣一进来就贴着我的腿两只小手高举着要我手里的唢呐,我还撩她,故意把唢呐也举地高高地不给她,结衣要的更起劲,
“怎么又玩上这玩意儿,”他过来抱起结衣帮她抢我手里的唢呐,我哪抵地了这阵势,把唢呐塞进了结衣怀抱,结衣抱也抱不住,她爸爸帮她托着,小家伙笑地口水都流在上面了,我上去故意象赌气似地咬了口结衣的小脸蛋,然后心疼地从冯予诺怀里接过我的渺渺小公主,“我的小乖乖,怎么越长越漂亮咧,”“妈妈,”渺渺甜甜一叫,我心就酥了。
“歌剧专业请我助演,我决定玩这,帅不?”我m着唢呐靠进他怀里,他抱着我的腰头枕在我的肩头,“是有些小帅,那天表演别忘了再在头上系个白毛巾可更帅,”我一听立马回头,手挤上他的脸挤成个鬼脸,“你怎么就这么了解我咧,我真这么想的,”夸张地笑嘻嘻地还在他脸上一阵乱揉,他贴上来吻住了我的唇——
“三儿,下周末我们去小樽好不好,你不总想去看那里的八音盒和玻璃品吗,”他抵着我的唇呢喃出语,气息亲昵温暖进我的心,我更搂紧了他的脖子,“我还想去泡温泉,要是下个周末那里下雨就好了,在雨天泡露天风吕,雨打在脸上冰冰凉凉,但是身体却暖和无比,那种感受一定忒过瘾,”我开始异想天开,谁知他狠狠啄了下我唇,笑地不知有多兴奋,“那有什么难,我让它下雨不就行了呗,”我咬着唇呵呵直笑,有什么怀疑呢,我相信,这个世上,只要我能想到的,他都能为我办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习惯,我喜欢搂着他的脖子只小声喃喃,“怎么办,冯予诺,你爱惨我了,爱惨了,”他会覆盖住我所有的气息,那样情深悠远,“是爱惨了,爱惨了——”这是他的心,我的福。
我确实挺向往小樽,那里至今还保留着100多年前最早的老街,最原始的运河,还有一家最长的冰激凌店。那里是一个被罐装的不变质的城市,也许我们的向往之于此,是想,即使情感有朝一日被纠缠被活埋,但依然奢望能够有象这样被罐装的不变质的永恒。由于对下个周末有这样一份期盼,这一周我过的都蛮愉悦,虽然依然是枯燥孤独的上课、练习、专注琴谱————
《新月》的巨幅海报是上周就张亮出来的,本周三晚在学院小剧场正式拉开帷幕。离家前,流枷发现我手里握着唢呐站在镜子前一动也不动,
“你在干嘛?”
“它高不足尺,叶疏花迟。云缠它,雾迷它,雨抽它,风摧它,霜欺雪压,雷电轰顶。然而,它并没有被征服。它不低头,不让步,于数不尽的反击和怒号中,炼就了一身铮铮铁骨,凝聚了一腔朗朗硬气!一次次,它在风雨中抗争呐喊;一回回,它把云雾撕扯成碎片;它以威严逼迫霜雪乖乖地逃遁;它以刚毅驱逐雷电远避他方————”
流枷看着我振奋激昂地一腔热血,走过来拉住我的胳膊,“你到底怎么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他,甜甜一笑,流枷有些愣,“我在积攒情绪,我今天一定要把这曲《满江红》吹的悲转久绝,壮势如山,不能让你们这群洋鬼子小看我们。”然后挺直着腰杆走出去,
“冯予诺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祸害!!”身后我听见流枷的怒吼,我笑地春光灿烂。
我坐在抬下静静欣赏这幕魔鬼史诗,却在想,吸血鬼这个题材确实饱含了太多的矛盾情结,它妖异的光芒如此引人,却始终成不了大众的主流,它是最与众不同,又是最容易被滥用的题材。这幕《新月》亦如此,当青春、异色成为了包裹着吸血鬼的华丽斗篷,它的灵魂是否已经死去?抑或还会重生?
可不管你思考的再严肃,无疑,这部歌剧是赏心悦目的,里面有太多令人折服惊艳的元素,流枷亦属其中之一。这小子不动声色的将混乱、癫狂、瘾欲、挣扎用他锋利的牙齿撕扯在众人面前,你觉得窒息,为他的残忍,为他的鬼艳,为他隐秘的脆弱。我不自觉m了m耳朵,微笑摇头,这小子将后来为祸人间呐。
轮到我上场了,主持人简洁的介绍了我的姓名国籍专业,这个余兴节目在强大华丽的舞台显得格格不入。我昂扬着身态走上去,就象自己曾经登上过的每一个舞台,自信而专注。
一杆唢呐,一曲《满江红》。那悲壮而chu旷的旋律在深秋的晚上,格外的凄伤,它如一个哭泣的汉子,述说着醒悟与命运,肠断声声,在夜里冲荡着————这是另一种不同于他们异色的妖艳。
唢呐声息,我握着它啜着气站在舞台中间,象一抹艳红的蔻丹。
我知道他们都是屏着息的听的这曲《满江红》,我知道他们被我征服,可,当一把把纷乱的钱币向我身上砸来,我依然能清醒意识到这是场残酷的游戏,原来,祸g埋在了那三张百元美钞。
他们或许相当欣赏你,他们或许为你折服,可,他们不会忘记这是个y谋,他们依然起身为你鼓掌,他们依然讥诮地将钱币砸向你————
钢币砸在身上生疼,可我站立在那里依然纹丝不动,也许这是我第二个不堪的舞台经历,所以震撼没有之前第一个那么大,也许,当一个人完全孤立无援身处一个显眼处被如此羞辱,心已经麻木的不知何为何,我依然站立在舞台中央,身型挺直的象个战士。
“它高不足尺,叶疏花迟。云缠它,雾迷它,雨抽它,风摧它,霜欺雪压,雷电轰顶。然而,它并没有被征服。它不低头,不让步,于数不尽的反击和怒号中,炼就了一身铮铮铁骨,凝聚了一腔朗朗硬气!一次次,它在风雨中抗争呐喊;一回回,它把云雾撕扯成碎片;它以威严逼迫霜雪乖乖地逃遁;它以刚毅驱逐雷电远避他方——”
流枷上来牵住了我的手拉着我走下去,每走一步,我受伤的心就会惊振一分!我抬头看着前面拉着我的这个男孩儿,他,他竟然记得!竟然一字不差的全部记得!
顾不上伤心了,我想这个孩子真是妖j变的。
“美犹如盛夏的水果,是容易腐烂而难保持的。世上有许多美人,他们有过放荡的青春,却迎受着愧悔的晚年。因此,把美的形貌与美的德行结合起来吧。只有这样,美才会放s出真正的光辉!”
我故意在家把上下载来的这段培g的话很大声读出来,眼睛还直瞟流枷的房间,是的,我就是读给他听的,
你看多让人担心,那天他把我拽回家,我是一直沉浸在复杂的情绪里,是一会儿想着他们朝我身上投硬币想着气,一会儿脑子又转弯儿不住啧啧称叹:你说流枷那记x咋就那扎实咧。一回家我就关门人一头扎进被子里,觉得窝囊难受难受窝囊——这时,他敲我的房门,
我沮丧地去开门,看见男孩儿双手c在裤子荷包里表情非常严肃,
“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冯予诺。”
我一愣,随即白了他一眼,“我还不至于那么没用,”
他点点头转身就走进他房间去。我看他情绪是越想越不对头,就跟着他,
“流枷,我警告你,这事儿就到此为止算了,你别找事儿!”
他不理我继续往前走,我跟着走进他房间,他坐他笔记本电脑旁开机玩游戏还是不理我,
我无可奈何,坐他身边看着他,语重心长,
“流枷,我知道你也替我不舒服,可,这事儿咱也有错儿不是吗,别闹大了,这次听我的好不好,”
我看着他,半天,他“恩”了一声,眼睛却始终看着电脑,
我又看了他一会儿,摇摇头叹了口气走出他房间。
这心从此就忐忑上了。你说他存着报复的心吧,他应了我一声,而且这几天表现的也挺平常;你说他放弃了吧————啧,就觉得不放心。所以,我天天是想着法儿地劝他,你说,这孩子你又不能摆明着天天说这事儿,你说多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你当你小丑样儿,我呢,人又贱,这事儿搁心上不想着劝劝他又不舒服,于是,这不,我都快神经质了还专门上找些劝人宽容美德的格言装相儿嚷他听。
其实,后来回想过来,我这是还不够神经质到底,应该啊,你明知这孩子是个不罢休的主儿就该当机立断!可,如何当机立断?送他回法国?这当时又怎么可能!谁会料到流枷这孩子胡做非为到那地步————咳,这都是后话了,后话了。
这周末如约和冯予诺去了小樽。
尽管没有雪,天气依然寒气袭人,各式用日语大书着的“拉面馆”和“居酒屋”的酒幡在灯火阑珊的夜色里飘扬,居酒屋里透出来的温暖灯光就成了最大的诱惑。我们一家推门进去,看见的都是清一色西装笔挺的上班族男人,在这里补偿中午被一碗拉面一杯冰水虐待了的胃。咱一家四口还两个小不点儿显得格格不入,不过,谁又在乎,来了,就什么都感受感受嘛。
结衣和渺渺已经快两岁,都培养了非常好的用餐习惯,老板娘很热情,给两个孩子用小凳垫高了座位,两个小女孩儿安安静静地用勺舀着特意给她们做的荞麦面汤,因为她们在听歌,是的,这里有个男人在低声唱歌,唱的歌像冰下沸腾的水有种压抑的激情,我也在听,也喜欢看那老板娘的一举一动,日本女人特有的温柔眼风看起来动人得很,很容易让浮躁的心迅速得到抚慰,我还想,当初川端康成是不是就这样轻易陷落在雪国女子的眼风里?
冯予诺却一直在看着我。
“你是不是有y谋,瞧你那坏笑,”
“什么眼神儿,我这笑叫坏啊,这是深情知不知道,”他体贴地给我捻了一片芦笋,
“和三,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他放下筷子望着我说,我顿时满脸迷惑,我也算是个细心的人呐,咱家的好日子都记得倍儿清,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他的生日,结衣和渺渺的生日,我的生日————我挺直腰望着他摇头,“都不是,”
他望着我笑了下,好啊,神情竟然有些羞赧,这是我们神通广大的冯少?
这确实是我们神通广大的冯少!他从脚边提起一个包儿,我早上就发现这个包,当时还奇怪他装什么呢这个大个包儿,他就那样一下子塞进我怀里,我人接着都一仰,要以前他早护着了,今儿个到看都不看我,继续拿勺转他碗里的汤,这意思,好象就是不好意思?
我狐疑地拉开包,先是一愣,里面是整整一包信封,一摞螺,我拿出一打————“和三收”“和三收”“和三收”全是“和三收”!我看见落款全是“冯予诺”——
“这是——-”我愣愣望着他,
他看我一眼,又垂下眼,好半天,
“这是我给你写的,”他停了下,“写的情书,昨天整整一千封,其实,”他竟然咬了下唇,虽然我明明知道这是他在想怎样措辞,可真的,这个动作太可爱了,太可爱了,我望着他的唇竟然出了神,可他说的话依然灌耳捣乱着我的心智,“你接受我求婚第二天我就开始写了,刚开始写了是准备邮给你的,我那段儿写的特勤,一天有时候三四封都有,天天投进我们公司附近的邮筒里,可是后来我发现怎么你接着信都没有反应,我也没好意思问,直到有一天,”他自己笑着摇摇头,“我那天正准备把信投入那邮筒时,有个邮差过来跟我说,‘这邮筒已停止使用三年了,你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哇,他打开那邮筒,里面都有一百多封了————后来,也像写习惯了似的,你去米兰,我写,你先去法国,我也写,我出国工作,也写,所以,那里面有些也是各个国家的明信片儿,我反正就想着,给你写点东西就象你在我身边似的——-”
我还盯着他的唇,————你说,你说,一个女人,她的老公为她做了件这样傻的事情,她能,她能,怎样————
我抱着个大包裹走过去,象个孩子坐在他腿上,头靠在他肩头,眼睛红通通的,“怎么办,怎么办,冯予诺,你爱惨我了,爱惨了,”吸吸鼻子,我真要掉泪了,“爱惨了,是爱惨了,”他搂着我,唇抵着我的额头,“三儿,我这样都觉得不够——-”他埋在我的颈项里,声音闷闷地传来,我都感觉颈项里一股热流,是他的——泪————
“三儿,我们知道予诺是真的喜欢你才会这样改变。予诺是个很有个x的孩子,他从小就很独立,很有自己的想法,可是,我们其实也知道,这孩子也认死理,执著的很,他认定的,等多久他也会等,能守住的,他也一定会守一辈子,既然他认定了你,他一定会认定你一辈子,疼你一辈子,———”
是啊,一辈子,一辈子,这样的男人,一辈子,
转身,我抱住了他,紧紧的,
这是我的一辈子。
(不出意外,我开始恢复一日一更,有时多有时少,尽量保持速度。拜托,我再次被英语折腾了将近两个月,终于过去了!
另,解释一下上面一幕,你们看得出吗,其实冯予诺对和三是很没有安全感的。
另二,这文是蛮长,后面情节也蛮多,不过我不想紧拖了,下面的,一鼓作气。
另三,米旆和减元戏分还没开始咧,惦记他们的,等着看吧。
另四,我发现留言的越来越少了咧,很郁闷,同志们,给点儿吧。
另五,最近不敢写h,和谐嘛!
另六,上面情节请配合此歌,————呵呵,对,又是c花,http://。kupig。cn/album/1322/8。htm
vanitraineedyou
我觉得此歌蛮适合冯予诺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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