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后的学校礼堂,座无虚席。
秦嘉懿迟迟没有收到白奉漳的消息,在轮到她们节目之前,偷偷从后方看观众席。来回跑了两边的观众席,用手机放大一个个找,一无所获。
也是哦,他喜欢的人的演出是在国际舞台,她这一个小小的学校晚会算什么呢。
观众席传来掌声,主持人上台播报下一个节目。台上灯光骤灭,她快速跑上台寻到自己的位置。音乐响,身体形成肌肉记忆摆动,半个八拍后随性的动作陡然激烈,一个地板旋转动作惹来学生低呼。
挑染了红色的高马尾啪啪甩在脸上,头发从眼前滑落,秦嘉懿随心一瞥,狠狠怔住。
他于昏暗的观众席中静坐,浅淡的舞台灯光笼着他的脸。距离太远,她无从分辨他的表情,可她牢牢地记住这个位置,哪怕他一身黑衣,与周围穿着同色系羽绒服的学生融为一体。
她无法忽略他,控制不住地往那边瞟,某次他举起手机,摄像头对准舞台,挡住了他的脸,以及,那双眼睛。
……会是他吗?
观众席,男人对准焦距,画面里仅有她的影像最清晰。边上男生犹豫再叁,好奇发问:“那个,你是白景烁吗?”
“不是,”男人嗓音淡淡,“我是他哥哥。”
……
表演结束,秦嘉懿出了不少汗水,回后台卸妆,却忍不住先拿起手机。在两人的对话框间犹豫一会,按了白景烁的。
【是你吧?】
【挺聪明啊,我在外面等你。】
她哪里和聪明搭边?是她了解白奉漳,他给出那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等同于拒绝。
因为出汗,秦嘉懿的妆容微微晕开,她放弃了卸妆棉,转而开始补妆。
披上大衣匆忙出去。
天空飘起小雪,他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斜长。
雪花在灯下暴露无遗,秦嘉懿曾形容它们是飞舞的虫子,但现在她认为这是跳跃的精灵。它们正在他的头上起舞。
有女生过去和他说话,纠结踌躇地去,满怀歉意地离开。
“咦?你拒绝了她要合照的请求,并且说这是私人行程?”
追星人追星魂,思考问题先代入饭圈的角度。
他拉上帽子,掏出口罩戴上,这下全身被黑色包裹,仅露着一双眼,说不出的压迫感。
但他的眼睛会弯起来,在和她说话的时候,“我告诉她,我是白景烁的双胞胎哥哥。”
秦嘉懿噗嗤一笑,指着他的裤子,“白景烁的哥哥不插兜。”
“是吗?”白景烁笑着摊开手,“下次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这招屡试不爽啊,下一次被人认出来,他继续用白奉漳当挡箭牌,展现一下他作为哥哥的用处。
他们往她寝室的方向走,秦嘉懿穿着跳舞时的单鞋,凉意钻入脚底,她步速飞快,“你怎么会来啊?”
“说来话长。”
人在剧组拍戏呢,刚学完武打动作,被母亲大人教育一番。她说男生在恋爱里要懂得低头,说不能让女孩子失望……许是他十分不开窍,他妈妈直接挑明:沅沅年底有个表演。
妈妈糊涂,他可清醒着。人家想邀请的人十有八九不是他,但白奉漳那个性格……他不忍心看秦嘉懿失望,顺着妈妈的意思过来了。
他挑了那个乌龙说,秦嘉懿立刻记起那天早上和妈妈的对话,这段虚假的关系被长辈们认真对待,她懊恼地挠了挠头,“我记得你要去参加跨年演唱会啊,前几天还在黄牛的朋友圈里看到你呢,票价因为有你蹭蹭得涨,比坐火箭还快。”
“黄牛的消息不灵通。”他轻飘飘揭过这个话题,“徐凇今晚有表演,去我家看吗?我家的网比你学校的快。”
秦嘉懿大一时因为学校夜里的网速,错过了当时爱豆的跨年表演,气得她在朋友圈大骂学校网络。
宿舍楼近在咫尺,小情侣们冒着风雪拥抱亲热,他睫毛上沾了碎雪,低垂着遮住眼睑。
她说:“行啊。”
他藏在兜里蜷起的手指慢慢放松。
秦嘉懿跺了跺脚,“我们快点走吧,我的脚快没有知觉了。”
白景烁眼睛弯起,能瞧出笑得挺灿烂的。下一秒攥住她的手腕,大步向外跑。
“喂喂喂——慢点!慢点!”
他的车停在校门口,秦嘉懿躲进去吹暖风。到他家地下车库时,她已经热得脱了羽绒服,露出平坦白皙的腰腹。
她在台上穿的是露脐装,那身材……啧,单是白景烁所在区域,就听到叁个男生互相询问她是谁。
是谁?是他的女朋友。
名义上的也算。
白景烁家不仅网速快,电视屏幕也足够大。他点了啤酒配烧烤,她盘腿坐在地毯上,几个电视台来回换,咬着烧烤盯着帅哥。
他递给她一罐啤酒,秦嘉懿手指触碰上,快速缩回,坚定摇头,“我戒酒了。”
“他的话是圣旨吗?”他强制性塞进她手中,“他那是封建残余旧思想,害人不浅。”
戒……戒个屁!
她的坚定维持了叁秒,被他几句话扎得漏了气,仰头喝了小半罐。
十一点,徐凇出场,同一个前辈合唱。秦嘉懿醉得不轻,本性暴露,挥着手臂喊老公。徐凇在那头唱歌,她在这边尖叫,若不是房子隔音效果好,必定会引来暴躁的邻居。
这样挺好,好过受白奉漳影响时的那副颓态。
他托着下巴在沙发上看她,微微笑着。
不可避免地被那截软腰吸引住。她那时在台上表演,他看得眼热,恨不得找个衣服将她裹住。没给他展示过的一面,怎能便宜了那些外人?
他灌了自己一瓶酒,赤脚走上前,勾着她细腰带进怀里。她今日妆容凌厉飒爽,醉了后却变成只小猫,这猫咪张牙舞爪,拍开他的脸说:“你挡住我老公了!”
“啧。”
白景烁白白挨了一巴掌,关了电视机,欺身压着她。她的后背磕到茶几,疼得眼泪汪汪,两片红唇微张吸着凉气。他拇指揉上她的嘴唇,笑着问她:“家里没有卸妆水,怎么办啊宝贝?”
秦嘉懿眼神飘忽,吐出舌尖舔了他的手指,一小段舌头变成深粉色。猫咪收敛了爪牙,醉态之下温顺可爱,一如她二十岁生日那晚。他不想去猜她此刻有几分清醒,捧着她的脸吻上去。
今晚,他要再得到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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