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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十余日过去,小蛋的伤势渐渐痊愈,下床走动已不成问题。
这天下午卫惊蛰和农冰衣要下山替盛年买酒,顺路前去探望住在翠霞山脚下的卫母。小蛋歇得闷了,便与罗羽杉相携同往散心,再加上素喜热闹的小寂和楚儿,一行六人浩浩荡荡从紫竹林启程,往山下进发。
众人先到镇上为盛年打了六坛好酒,由卫惊蛰、小寂和小蛋三人一手拎上一坛,顺着大街便来到卫母在山下所开茶馆,一路之上却不知吸引了多少行人的目光。
到了茶馆,众人拜见过卫母,挽起袖子就充当起临时伙计。六个人管帐的管帐,泡茶的泡茶,跑堂的跑堂,忙得不亦乐乎。
想那罗羽杉、楚儿、农冰衣无不是人间绝色,如今却在茶馆里客串起伙计,寻常茶客几曾见过这等阵仗?不消多时,一传十,十传百,将卫母的小茶馆坐得满满当当,来得稍晚点儿的客人就只能在门外排队,纷纷伸长脖子往里张望。
丁寂见状用手肘捅了捅正忙着抹桌子的小蛋,低笑道:“不如将来咱们合伙开个酒楼吧!你瞧,准赚得盆满钵溢。”
卫惊蛰和农冰衣则帮着卫母在后堂生火沏茶。
卫母瞧着农冰衣俏脸上被烟火薰得黑一道白一道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弯腰用绢帕替她擦拭道:“冰儿,这等添柴生火的粗活交给惊蛰做就是了,你还是到前头帮罗姑娘她们管帐吧。”
农冰衣笑道:“没关系,这活可比开炉炼丹轻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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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惊蛰也笑道:“娘,有我和农姑姑在这儿照应着,你就休息会儿吧。”
卫母望着儿子和农冰衣老怀畅慰,答应道:“好,好,我这就到前头看看。”
待母亲去了前堂,卫惊蛰见左右无人,一边将一根柴火丢入大灶中,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姑姑,这些天你为何经常一个人坐在那儿发呆?在山上时人多,我也不方便问,却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农冰衣一惊,极力装作若无其事道:“我哪有?你莫要胡思乱猜。”
卫惊蛰摇摇头,道:“不对,你心里一定有事。如果你不肯说,我便从此寸步不离地跟着你,直到你告诉我为止。”
农冰衣拿着柴火的手一颤,险些被大灶里窜出的火苗烫着,不耐烦道:“我说没有便是没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
卫惊蛰缓缓道:“你瞒不了我,更不该瞒我。如果你还记得当日咱们一同立下的誓言就会明白,不论发生任何事,我都愿意与你一起承担。你不想我担心,不想我受累,却不知道越是这样越会教我难受。莫非,直到今天你还当我是外人么?”
听卫惊蛰侃侃而谈剖明心迹,农冰衣再也按捺不住强忍的泪水,悲戚道:“你为什么要逼我?正因为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我才不愿说出。你知道么,也许我已没有几个月可活了?”
卫惊蛰大吃一惊,努力保持镇定安慰道:“怎会呢?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农冰衣珠泪润湿衣衫,说道:“那天欧阳霓将我擒去,是为了向我讨化解她身上忘情水毒的解药。我不肯松口,她竟划破手腕将体内毒血强灌进我的嘴里……”
卫惊蛰心下一紧,道:“这么说,如今你的体内也中了忘情水毒?”
农冰衣点了点头,哽噎道:“她是想用这方法迫我说出解药的配方,却不晓得,其实我对忘情水的化解之方也仅是略懂皮毛。除了我爷爷,谁也不清楚该如何解毒,可惜他老人家早已去世多年——”
卫惊蛰如遭五雷轰顶,但情知假如此刻自己稍露慌乱绝望,那农冰衣便更加难以支持,于是深吸一口气道:“天无绝人之路,当年雷霆雷老前辈不也曾被忘情水所伤,后来仰仗一身精纯修为迫毒成功?”
农冰衣凄然道:“那是不同的。雷老爷子在第一时间用浑厚的功力将忘情水毒压住,令它无法深入。可我喝下了欧阳霓的毒血,令剧毒迅速进到五脏六腑,想要依靠外力迫出已是绝无可能。”
卫惊蛰的心凉了半截,寻思道:“自农老爷子和布衣大师逝后,农姑姑俨然已是天陆第一名医。如果她也对身上的忘情水毒生出绝望之情,恐怕当世没有第二个人再能救得!”
但想归想,于卫惊蛰却又如何能够甘心认命?他一面急思对策,一面抚慰道:“相信我,那么多风雨咱们都闯了过来,这次也一定能够化险为夷!老天爷绝不会如此无情,将我们的希望生生夺走……”话到后来,他的虎目也变得湿润。
正在这时,就听门外霸下兴高采烈的声音问道:“小卫,水烧开了没有?赶紧送一壶到前头来!”
卫惊蛰强忍悲痛应了一声,用袖口为农冰衣拭乾眼泪,低声道:“记住,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只要坚持,就有希望!”
农冰衣含泪点头,竭力从唇边露出一丝微笑道:“放心吧,别忘了我是谁的孙女。”
当下两人守口如瓶,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勉强又工作了一个多时辰,待到日落西山,众人方才告别卫母,拎着买来的好酒回返紫竹林。
翌日清晨,小蛋起了个大早。只因昨晚盛年通知下来,趁着众人齐聚翠霞山的难得机会,正可一同祭拜淡言真人。
等他出了屋,就瞧见盛年、丁原、罗牛和苏芷玉、姬雪雁、小寂等人都已早早守在了紫竹轩外。不一刻罗羽杉和楚儿略作梳妆,亦是一身缟素赶来会齐。
可左等右等,仍旧不见卫惊蛰和农冰衣的身影,倒是曾山从后山赶了过来。
小寂皱眉道:“怪事,昨晚吃过饭就不见了他们两个,跑哪里去了?”
姬雪雁道:“要不大伙儿分头再去找找?”
盛年抬头望了望天色,摇头道:“不必等了,咱们先行祭拜!”
丁原朝着罗牛扫了眼,传音入密道:“听这口气回头惊蛰少不了要挨一顿严斥。”
罗牛同样传音入密回答道:“也难怪盛师兄会生气,昨晚就通知不到惊蛰,今早还是没见他的人影,可有点儿过火。”
丁原心里一笑道:“要放在平时,以盛师兄的豁达,也不会对惊蛰如何。可今早大家伙儿要祭拜老道士。人都到齐,偏偏他和冰儿缺席,这可不应该!”
当下众人来到淡言真人墓前,盛年、罗牛、丁原师兄弟三人并肩伫立,其后是秦柔、苏芷玉和姬雪雁,至于小蛋、罗羽杉、丁寂、楚儿几个则肃立在更后一排。
曾山却没那么多计较,悠哉悠哉往墓边青石上一坐,抬起二郎腿在旁观瞧。
待到众人祭拜完毕,他方才走到墓前双手抱拳躬身念叨道:“淡言师侄,说不得我老人家也得在你坟前拜上一拜,谁叫你在里面我在外面呢?
“想当年你拼死杀出云林禅寺,只留得一具肉身送返翠霞,葬在紫竹林间。盛年、丁原、阿牛这三个小子又接二连三给逐出师门,以至于想找个守坟的人都没有,好凄凉啊——”
说着曾山竟是呵呵一笑,转首指向身后众人道:“可今天你瞧见没有?连带你的徒子徒孙,男男女女大大小小足足站了三排,可谓是子孙满堂桃李芬芳。
“更况且非但盛年、阿牛、丁原他们三个各自成就一番功业,名重仙林、傲视群伦,连他们的下一辈都已卓然成人,享誉四海。我老人家看在眼里,也替你高兴——”
他的表情似喜似悲,接着又道:“如今正魔两道所有人都将你的关门弟子捧成是天陆第一人,风头之劲当世无人能及。可我老人家却很是不以为然。要没有你这个师父呕心沥血将他教诲成人,丁原那小子不知早被扔到哪个角落里去当小混混了,哪会有眼下的风光?”
他再一指罗牛道:“至于阿牛,任谁见了他傻呵呵的模样都会摇头。
唯独你把他当块宝,不仅倾囊传授翠霞绝学,最后更是拿命为他挡灾!后来他成了魔教教主,跺一跺脚半个天陆直颤,一身艺业更是教人瞠目结舌。若非你慧眼识珠因材施教,他也就给埋没了——”
说着曾山的手指头点向了盛年道:“你的开山大弟子继承了紫竹轩衣钵,甚而成了咱们翠霞派的当家人,一言九鼎好不威风!可在你身上,也同样留有当日在平沙岛上为这小子插下的两道剑疤。古往今来,为弟子受刑,在你之前我老人家当真闻所未闻!”
他的一番话滔滔不绝,却激起众人心底旧情,一时间泣声四起,连素来好胜要强的丁原也红了眼睛。
由盛年带头,罗牛、丁原、秦柔、姬雪雁、苏芷玉,再到后面的罗羽杉、小蛋、丁寂、楚儿……众人齐刷刷重又跪下,向逝去的老道士深深拜倒。
曾山恍若不见,唏嘘道:“老道士啊老道士,在我曾山心里,你才是不折不扣的天下第一人!功夫不到可以练,本事不行可以学,唯独这份俯仰天地的磊落胸怀,那是练不出也学不来的——”说罢放开喉咙大哭三声,撇下众人不管地御风去了。
直到日上三竿,大家伙儿才相携离去,只剩盛年还留在坟前没动。
小蛋刚要走,却被盛年叫住。两人席地而坐,盛年说道:“有一件事瞒了你很久,我想如今也到了你应该了解的时候。”
盛年接着道:“当年恩师祭出元神拼死护送罗师弟闯出云林禅寺,终因伤势过重撒手人寰,可他的元神并未散去,而是被先掌门淡一真人以莫大神通收回翠霞,最后转世投胎到卧灵山淡家村中。”
小蛋听得心头猛跳,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插嘴。盛年打量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十月怀胎后,这转世婴儿顺利出生。就在他降临人世的第一天,淡一真人率着我们师兄弟三人还有惊蛰,一齐来到淡家村探望。当时惊蛰便把数年前恩师赠送给他的一块玉佩,重又挂回到这婴儿的脖子上……”
小蛋一阵激动,喃喃道:“你说那婴儿是……”
盛年点了点头,道:“后来淡家村一夜剧变,连特地在此守护的曾师叔祖也突然失踪,你的下落也从此成谜。天幸在北海时,丁师弟偶然发现了你的身世秘密,我们方才晓得你不仅幸免于难,而且早已和咱们师兄弟三人结下了匪浅的渊源。”
话出自盛年之口,于小蛋而言绝无不信的道理。包括灵泉仙流在内,以往一系列的身世疑窦,此际也随着谜底的揭开豁然开朗。只是,这一切未免来得太突然。
盛年拍拍小蛋肩膀,又徐徐地说道:“其实,真正第一个认出你的,该是大黑才对。可惜它不会说话,险些令我们和你失之交臂。这次我和罗师弟、丁师弟商量数日,终究决定将真相向你和盘托出,只希望你能冷静对待。”
小蛋呆了半晌,忍不住转过头望向淡言真人的坟塚,心里升起一种极为古怪的滋味,不晓得坟内坟外,哪个才是真正的老道士?
盛年默默注视着他,没有说话。毕竟这个心结无人能解,除了小蛋自己。
风过竹林,在静谧中婆娑。阳光穿过紫雾照耀在他的身上,一片片落叶飘下,沾在衣襟流连不去。
忽然,小蛋长长出了一口气,眼睛里的迷惘渐渐褪淡,低声问道:“盛大叔,树上的竹叶落了,同样的地方来年还会爆出新芽吧?”
盛年一愣,随即慎重地颔首道:“不错,去旧维新万物更替,世上万物皆如此。”
小蛋笑了笑,轻轻掸落身上的竹叶,悠悠道:“这样啊,那我还苦恼什么呢?”
盛年如同禅机应答般油然笑道:“是啊,烦恼本是自己找,何苦追问去与来?”
直到此刻,他彻底醒悟淡一真人羽化登仙前,留下的那句真言的深邃含意——“去就去了,来就来了;何须寻他,何须彷徨?”
没想到自己师兄弟三人苦思多年不得真解,反被小蛋在须臾间点化。
他如释重负地仰起头,透过高空的枝叶望到蔚蓝苍穹,默默祷念,虎泪沾襟。
突听林中风动,丁寂和楚儿几乎是足不点地地奔到近前。
盛年一看丁寂神色,便预感到出了大事。果然只听丁寂叫道:“盛师伯,我知道卫师兄和农姑姑的去向了!”
盛年收拾情怀,站起身道:“别急,慢慢说。”
丁寂道:“我总觉得卫师兄突然失踪有点不对劲,方才便和楚儿一起又去了山下的茶馆向卫婶婶打听。结果卫婶婶交给我一封书信,说是昨晚卫师兄特地留下的。若是紫竹轩有人来问,即可转交于他。”
盛年问道:“书信呢?”
丁寂将已拆封的书信递给盛年。盛年打开急阅,只见上面卫惊蛰的笔迹草草写道:“我和农姑姑前去蓬莱仙岛求药,不日即回,切勿挂念。”
盛年的眉宇在不经意间锁起,自言自语道:“什么药,要去蓬莱仙岛求?”
这时候罗牛等人亦纷纷闻讯赶至,尽皆感到一头雾水难明其因。
丁原掂着书信苦笑道:“这师兄弟两个,一个为了卷心竹去了北海;
另一个居然跑去蓬莱仙岛求药。偏偏谁也不肯事先说明,莫非咱们这些当爹、做师父的,全是摆设累赘?”
丁寂躲在姬雪雁身后朝楚儿低声道:“完蛋,我爹是要秋后算帐了。
其实比起当年他的胆大妄为,我和卫师兄的事只不过小菜一碟。”
他声音纵轻,可也满不过丁原的耳朵,嘿了声道:“粗粗推算,他们至少已经走了十余个时辰,想要追上已是来不及了。也罢,我即刻启程赶到蓬莱仙岛,去瞧瞧惊蛰和冰衣他们究竟搞什么鬼?”
霸下见众人神色凝重,奇道:“蓬莱仙岛不是海外三大圣地之一么,小卫和农仙子不过是去那儿求药,大家干嘛这么紧张?”
秦柔道:“蓬莱仙岛远垂海外,全由云霞幻化生成。只有在两甲子一度的蓬莱仙会时岛上才会对外开放数日。若是有人未得允许强闯仙岛,从来都是有去无回。”
小鲜不以为然道:“好霸道的规矩,亏它还是海外三大圣地之一。”
苏芷玉摇头道:“蓬莱仙岛这么做,多半有它不为外人所知的道理。
咱们不了解内情,不宜多加苛责。”
罗牛道:“我只是搞不懂,是什么灵药只有蓬莱仙岛才出产,令得惊蛰和农姑娘不远万里前去求访?二十多年前,他们两人也曾参加过蓬莱仙会,对岛上的规矩并非毫不知情。”
盛年徐徐道:“正因为不明白,我才更担心——”
其实,卫惊蛰和农冰衣此行前往蓬莱仙岛,所要寻求的正是化解忘情水毒的解药。
二十多年前的蓬莱仙会上,丁原以六道神剑大战楚望天,最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将楚老魔释出的忘情水毒尽数逼回他的体内。结果忘情水毒反噬其主,楚望天毒发之下束手就擒,被丁原交由蓬莱仙岛终身幽禁。
这场惊心动魄的激战,卫惊蛰和农冰衣也曾亲眼目睹,时隔多年依旧历历在目。
故此卫惊蛰获悉农冰衣身中忘情水毒后,在回返翠霞山的路上猛然想起这段往事,心头顿现一线光明。
他暗暗寻思道:“楚老魔为忘情水毒所困被囚蓬莱仙岛十数年,解药亦由丁师叔转交予仙岛掌门云临真人掌管。如今楚老魔虽死,但忘情水的解药或许蓬莱仙岛仍有留存,何不前往一试?”
虽说这么多年过去,且楚望天也早已被蓬莱仙岛送返忘情宫,忘情水的解药究竟是否还有留存,任谁也不敢保证。但较之眼下的愁眉不展坐看天意,好歹也是有了一丝希望。
回到山上,卫惊蛰便将此事对农冰衣说出。农冰衣却没卫惊蛰这般乐观,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更不愿扫了他的兴致,也就同意了。
当下两人没有惊动盛年等人,悄悄下山与卫母告别,留下了一封书信请她转交前来问讯行踪的师长亲朋,随即御剑向东,日夜兼程赶往蓬莱仙岛。
尽管卫惊蛰和农冰衣当年都曾跟着盛年参加过蓬莱仙会,但一来年深日久,二来浩瀚之上波涛万顷,既无路标可以参循亦无行人能够问询,故不免又费了一番周折。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日清晨两人便遥遥望见,远方海平面上渐渐浮现起一蓬色彩绚烂的绮丽云雾,萦绕在沧海上空,无边无际地向天宇尽头延伸,初升的旭日照耀在云岚之上有若霞烧,好一幅壮阔瑰丽的仙境画卷。
卫惊蛰精神一振,连日的疲乏好似叫扑面而来的清凉海风一扫而空,携着农冰衣加速催动天穹神剑往云雾飘浮处飞去。
及至近前,但见云蒸霞蔚雾涛跌宕,在阳光下不断变幻着美轮美奂的色彩,与下方的浩渺烟波交相辉映,委实美到了极点。
两人在恢宏辽阔的云澜前凝住身形,农冰衣打量着翻腾的云涛问道:“小卫,你还记得,当年蓬莱仙岛的阮仙子开启云道时,手上所用的法诀么?”
卫惊蛰苦笑道:“记得也没用,那是蓬莱仙岛的不传之秘,必须配合相应的真言和功法才能奏效,仅一个似模似样的法诀,不过是虚有其表。”
说罢他丹田微一提气,朗声说道:“在下卫惊蛰,与农姑姑冒昧拜山,事出无奈,望云临真人赐缘一见!”
他的声音平和醇正毫不显霸道,却藉着深厚的功力在海上遥遥传将开去,即使远在数十里外亦能清晰听闻。
可两人静候了足有一炷香,也不见蓬莱仙岛中有丝毫的回应。
卫惊蛰并不觉意外,笑了笑道:“看来咱们这两个不速之客并不受欢迎。”
农冰衣咬着樱唇,轻轻道:“小卫,实在不行就算了吧,咱们另想他法就是。”
卫惊蛰摇摇头,说道:“也许是云峰相隔他们没能听见。既然来了,就不能半途而废。哪怕硬闯,也要见上云临真人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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