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之后,家里催婚,他们两口一词,都说没准备好,不着急。
家长们也没奈何。
不想,回国之后,情况却急转直下。
辛北城开始接手星宇,毫无准备地遇见了王璐。
而郑秋兰自己创业,遭遇失败和挫折之时,楼文博出现在她身边。
第一次,他们没有和对方交代另一个人的存在。
辛北城扭头和给自己擦药的楼衡说:小太阳他妈妈对我来说很不一样,我这辈子对女人耍的心机,都用在她身上了。
不怕说句肉麻的话,她得是我的初恋了。
那时候,我不是没想过和你妈说拉倒,可我总怕过了这一阵心动脑热的,有一天会后悔。
你应该知道小太阳爷爷奶奶的事吧?
一个死活要离婚,一个死活不肯离。一个说大人的事你别管,一个逮着我就问要你妈还是要你爸?
我夹在里头没一天好日子过。
那时我就发誓,宁愿不结婚,也不会让我儿子将来做这种选择题。
所以,他慎重再慎重,没有急着告诉郑秋兰王璐的存在。
你妈可比我能耐多了,我知道有你爸这个人的时候,连你都一块儿见着了。
辛北城想起当年第一次见楼文博的场面,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知道你妈回头怎么和我解释的吗?
她说,她真爱不容易啊。
姓楼的想光明正大娶她,拿了全部的积蓄想搏一把,为了能给她一个体面,加班到凌晨两点,吃不好睡不好。
他要证明给你外公看他女儿看上的人,虽然没他们家有钱,但肯为你女儿拼命。
可是创业失败,三十岁了还一件事没办成,你外公不会把宝贝女儿交到他这么废物的人手里的。
废物不见得吧?
都能骗得你妈没名没分给他生孩子,还觉得自己是为爱奉献,呵呵。
我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我还怕我横刀夺爱?
她居然跟我说,姓楼的是怕大舅哥吃醋会打断他的腿我要一早知道有这么个人,何止打断他的腿!
还说他自卑,你妈有我这么一个什么也不用干就继承百亿家产的未婚夫,选了他,别人会笑话你妈,说她闲话。
你妈跟他说我俩不是那么一回事,他就换了一套词,说要是两家退了婚,破坏了公司的合作,还让你外公生你妈的气,他会内疚死的。
还真是什么都为你妈考虑啊我呸!
我辛北城混了半辈子,真没见过像他这么厚颜无耻的狗贼!
就姓楼的那点道行,也就糊弄糊弄你妈了。
第一眼见那孙子,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生米没煮成熟饭,敢让我和你外公见他才怪!
辛北城真是被楼文博恶心坏了。
不过,虽然当时很没脸,很生气不假,但回头听说王璐有了自己的孩子,辛北城不知道多兴奋,终于下了决心,顺水推舟解除了婚约,和王璐锁了。
抹不开面子是一回事,闪婚,大办满月宴什么的找找场子,也没真想要怎么样。
后来冷静下来,辛北城私下还劝过郑秋兰。
可她脑子坏了,说一句楼文博的不好,她就哭,说:你也不理解我!
辛北城无话可说。
不欢而散了几次,他也懒得管了,心想着等她受了罪,就知道好歹了。
只是没想到,郑秋兰没把自己作死,反而是郑临丰先倒下了。
郑临丰去世的时候,辛北城非常自责。
我这辈子没多少对不起的人,你外公外婆算一个。
我跪在他坟前,想起他们生前待我的好,心里真不是滋味。
云姨对我和亲生儿子也没差了,走的时候还拉着我的手,和我说,以后不开心了给郑叔打电话,不要委屈自己。
我那时候还和她说,我会帮她看着你妈妈,谁欺负她我揍谁。
哎,我没做到。
要是当初我多关心一下你妈,也不至于让楼文博得了手,搞成后来那个样子。
郑临丰的葬礼过后,辛北城去找过郑秋兰一回,想问她为什么不去见郑叔最后一面,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拉她去郑临丰的坟前磕个头。
结果看见她和陈霆那种货色搅和在一起,两个人忙着挑母婴用品呢。
他冲过去,怒声怒气地喊了一声郑秋兰,问她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郑秋兰当场就捂肚子,一副动胎气的样子。
陈霆抱着她,说:兰兰怀着孩子呢,不能受刺激。
两人一对苦命鸳鸯的模样。
辛北城差点被气死,失望透顶,话都不想跟她说一句,转身走了。
之后几年,他们没再见面,也算相安无事。
哪想到,他妈怀恨在心,和郑秋兰对上了,更发生那样的意外
这一次,他是真的没办法想开了。
辛北城对楼衡说:我心里知道,这事怪你妈没道理。可我替我妈收尸的时候,是真的心寒。
那几年,我想到我妈,想到郑叔和云姨,就恨不得开个车到她跟前甩她两巴掌,问问她脑子是不是被狗吃了!
一个狗男人就把她玩成这样,没见过男人还是怎样?
但也就是想想,我是真见不得她。
老死不相往来,就算我们给彼此留的最后的情面了。
一晃眼,这么多年了看她把日子过成这样,虽然是她活该,我这心里还真没法痛快。
沉默了好一会儿,辛北城最后道:要我说,你妈这个人,就是矫情。一手好牌打烂成这样,还好意思哭?四十岁的人了,还当自己是十四岁的小公主吗?
虽然语气很糟糕,但楼衡看得出来,辛北城在试着放下了。
放过郑秋兰。
也放过自己。
虽然郑秋兰今天的举动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但能解开辛北城多年心结,楼衡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所以,他没有和郑秋兰秋后算账的意思。
郑秋兰心里却很不安,犹豫地看着楼衡。
见她有话要说,楼衡拿了椅子在床边坐下来。
郑秋兰确实有很多话想要倾诉,但张口又不知从何说起。
半晌,她才说:妈妈今天去看你外公了我看到他和你外婆的照片,才发觉他们和我记忆里的样子都不太一样。你其实长得挺像你外婆的,我以前都没发现。
楼衡问道:你和外公外婆说什么了吗?
也没说什么
郑秋兰想起自己抱着父母的墓碑哭得不像样子,不大愿意提起,只说:我和他们说,我过的挺好的,你把我照顾得很好,让他们不要担心我。
楼衡听了,有些欣慰道:这很好。
郑秋兰对他笑了笑,喝了半杯水,才有些讪讪道:后来我就去见了辛北城妈妈不是有心给你惹麻烦的,也没有说你和他儿子的事。我、我就是想看看,看看他是不是也和我记忆里的样子不一样了。
嗯,您看出来了吗?
楼衡语气如常地问道。
郑秋兰叹了口气,唏嘘道:我记忆里,他一直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和辛朝阳那孩子是叫这个名字吧?
看楼衡点头,她接着道:那时候他和那孩子很像。现在看,他们除了一双眼睛还真找不到多少相似的地方了他老了,我也老了。
郑秋兰满是慨然。
她少年时期联系最紧密的人,也只剩一个关系尴尬的辛北城了。
见了他的改变,郑秋兰前所未有的清醒,真正意识到时间真的不可能倒流,再不可能回去了。
哭了那一场,她反而浑身轻松。
她看着楼衡,看了好久,才在楼衡略带疑惑的眼神询问下,笑笑说:你都这么大了我刚刚醒过来看见你,就在想啊,我是不是也该放下了。
楼衡问她:您愿意放下吗?
郑秋兰没什么信心,叹气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但是我想我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第71章 我太想你了
您的意思是?
楼衡有些意外。
郑秋兰说:我大概真是老了吧。都说落叶归根,重新回到这里,我才知道在外面流浪那么多年,我的家,我的根还在这里。我想留下陪陪你外公外婆,也想留在这里,找找以后的路我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靠你一个孩子养活我啊。
楼衡没有考虑她是否能做到,如若她愿意走出第一步,就是最好,他自然赞成。
楼衡最后确认道:你不回宁市了吗?
不去了,再也不去了。
郑秋兰最后一任丈夫是宁市人,她在那里生活了几年,留在那里也只是因为不甘心罢了。
可是站在父母的坟前,她突然明白,那样委屈自己的活法,实在太对不起父母将她带来这个世上,如珠如宝地养大。
郑秋兰再不想见到那一家人原本,他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楼衡点点头,那您洗个脸,休息吧。明天我带您看看房子,再请一位阿姨照顾您,您看呢?
郑秋兰同意了。
她也不敢保证自己独自生活就不会出问题。万一发病的时候身边没有人在,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郑秋兰没想到的是,楼衡竟然会带她来到郑家。
她自小长大的地方。
郑秋兰看到熟悉的红顶洋楼,院子里的绿植和花卉仍然井然有序,看得出来它得到精心的照顾和打理,并没有因为主人家不在而荒废。
她眼睛蓦地湿润了,有些不敢踏进去。
楼衡在旁边安静地等她做决定。
是往前踏一步,还是后退回到原点,只看郑秋兰的选择。
郑秋兰踌躇道:我进去没关系吗?这是你外公留给你的,他说他说过给你的东西,一样也不能用在我身上。
楼衡说:没关系。我已经将这处房产买下了,产权在您名下。
那花的自然是楼衡自己的钱,并不违背郑临丰的遗嘱。
郑秋兰闻言,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房产证归你,不用给我。
楼衡摇了摇头,立世当先立身。你要在这里扎根,必须有一个属于您的地方。您如果介意,我给您换一处。
不,这里就很好。
郑秋兰到底没把儿子的好意往外推。
她回头看这座房子,深吸一口气,推开铁门,走了进去。
楼衡看她身体微微颤抖,但脚步却没有任何迟疑,看她从阴影里走向阳光,终于露出一点笑容。
楼衡在京市待了三天三夜,把郑秋兰的生活妥善安排好,见了他爷爷一面才回到宁市。
周日晚七点,飞机落地。
辛朝阳早就等在出站口,见到楼衡拖着一个行李箱走出来,快跑上去。
楼哥!
辛朝阳几乎要冲进他怀里,但顾忌着场合,在距离楼衡一步之遥的时候停了下来,只仰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你回来啦!
楼衡听见他这么说,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落了地。
嗯,我回来了。
他伸手抱了抱辛朝阳,随后摸摸他的头,问他:晚饭吃了吗?
吃过了,你呢?一定没吃好吧?我请包爷爷另外给你准备了宵夜,就在车上。
辛朝阳一迭声地说。
谢谢小太阳。
楼衡觉得很温馨,他喜欢他的体贴,也喜欢被他照顾的感觉。
不谢~
辛朝阳满脸是笑,伸手要去拿他的行李箱,楼衡没让,说有些重。
老张知机地过来帮忙拿了行李箱,让他们好好说话。
辛朝阳拉着楼衡的手腕,问他一切都顺利吗?
楼衡就给他说了自己这两天在京市做的事。
他安顿了郑秋兰,托他爷爷的关系请来了照顾她的阿姨,还给她租了一处店面。
郑秋兰四处看过后,想先试着卖衣服她原来学的是设计专业,服装搭配算是她的强项。
辛朝阳听了直点头,做自己喜欢的事,这很好呀。
心里却琢磨着要拜托他爷爷安排人去光顾郑阿姨的新店,免得生意太冷清,打击她的信心,不利于她养病。
说话间两人上了车,楼衡给辛朝阳系上安全带。
辛朝阳环住他的脖子,亲了一下他的脸,小声问他:楼哥,你想不想我?
楼衡勾起嘴角,回亲了他一下,说:当然想,想你会不会又在哪儿磕碰到了,总放心不下。
辛朝阳听了,又是甜蜜又想叹气,皱皱鼻子说:我不是小孩子啦。不说这个,楼哥我好想你啊
辛朝阳还想亲他,听见后备箱关上的声音,张叔已经要走回来了,心虚地缩回手,忙坐好了,还露出一个特别遗憾的表情。
楼衡被他这一番动作逗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老张上车,发动了车子。
楼衡不再说郑秋兰的事,转而问他这几天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学习。
辛朝阳自信满满道:我把你整理的资料看完一半了,随时可以接受检阅。
楼衡有些惊讶,这么自觉?
不是自觉
辛朝阳凑到他耳边说:你不是说,那是我不在的时候,你想我才整理的知识点吗?我想你嘛,就想看看你是怎么想我的,不知不觉就看了这么多。
楼衡随口考了他几句,辛朝阳果然对答如流,说着话,很快就到了楼衡家楼下。
老张虽然一早就得了辛北城的吩咐,不能让楼衡和小少爷待在视线范围之外,但他也没没眼色地跟上去,只和楼衡委婉地说:辛总交代说,天气冷,小少爷最好在九点之前就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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