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花的同源之力在昆仑,若要重续,必须得深入昆仑灵山,重寻水脉之力。
而昆仑是西镇神山,离南海有万里,御剑和舫舟都太慢,乾坤千里以楚璠如今的身体状况更是承受不住,思来想去,竟没什么好法子。
他都多少日子没启用观星勘命之术了。
也真是昏了头,连自己是妖都忘了。
子微仰头,眉间红痕愈发艳灼,神念微动,天边黑雾歇散,星光莹润。
山动地摇。
毕方刚落地面,四周就开始震动,他被巨力掀飞,扑着翅膀滚了两圈,深吸口气才歪头循声望去。
难以用言语表达他此刻的震惊。
只见天地见,立了一个庞然大物。
全身雪白,脊背肩胛的线条流畅优美,修长有力。爪、齿、眸,皆熠熠耀眼,八条长尾似冰凌挂刀,除了眉心红痕一点,全身皆像是霜雪砌成,辽阔又圣洁。
连开口的声音都变得悠远许多。
“轩辕毕方听令。龙脉魔气仍在,我要你通知龙族,倾全族之力看管楚瑜,待一月过后,再送往昆仑。”
“是。”
说罢,他便用长尾轻柔地卷起身下女子,飞跃苍天之上,须臾之间,便已经看不清身影了。
毕方半跪着,低头沉声,“恭送妖主。”
他进了屋子,看到倒在地上的男人,身影萧瑟,发如泼墨垂地,露出半张苍白辽阔的眉目,他伸长手臂,欲要抓向地板上的剑。
毕方把剑拿开了。
他低声道,甚至有些怜悯,“楚剑修啊,你这次,真的要没机会了。”
*
楚璠刚醒来的时候,仿佛看到了白茫茫的一片雪,她还以为自己到了昆仑,定睛一看,才发现不是。
“道长?”她探头望向前方,轻轻唤道。
远方天际交接之处,隐有一线天光,四周漫开流云雾层,有条长尾捆住了她的腰身,将她固定着,楚璠伸出手,轻轻抚摸上面的绒毛。
她好像躺在一片绵软的云里,若不是手腕上还传来剧痛,她甚至以为自己已经灵魂出窍,来到了仙境。
狐尾顺势收紧,尾尖轻轻扫动,软绒绒的毛贴在她的面颊之上,像是在轻贴依偎。
“道长,你原来是这么大一只的白狐狸吗……”楚璠吸了凉气,说完就开始咳嗽。
“你少开些口……”子微有些无奈,“你总是不会照顾自己。”
楚璠把下巴缩进蓬松的尾巴毛里,看着快要枯萎的鸳花蜷缩在自己的小指上,喉间回忆起了那种腥甜冰凉的感觉。
她咽了咽喉咙,“道长,我想问……”
“不要问。”子微冷冷道。
楚璠沉默了会儿,继续说,“阿兄身上虽有一丝魔气,但他定然不是故意……”
“别说了。”子微挑了个位置落下去,他的身躯渐渐缩小,楚璠甚至听到了骨骼压迫的清脆响声。
他化为半妖之形,身躯比日常时候高大不少,托着长长的尾巴,狐耳警惕地立起,将楚璠抱在怀里。
太可惜了,她还想再躺一会儿呢。
她揪了揪子微的袖袍,解释道,“我没有要为他辩解什么,只是若他定要受什么关押,我希望自己还能再去见见他。”
他一身黑青衣袍,几乎要与昏沉的天地融为一体。
“见?”子微生气的用袖袍盖住了她的脸,冷笑一声,“别想了,不许见。”
他用手掌堵住了楚璠的脸。
那双手骨节分明又青筋凸起,随意一掩就遮住了她整张脸,楚璠歪了歪头,用舌头轻轻舔了一下他的掌心。
子微怔了怔,手臂竟有些发软。
他声音发涩,“还没有到昆仑,你现在不要惹我。”
然后楚璠伸长颈子,舌尖轻轻沿着略微粗粝的掌纹划过,又舔了一口,尝到一点道长独有的味道。
子微恍若被电了一下,手刚收起来,就又听到她说,“道长,我死不了的。”
她好像吃下了那半块不老药。
子微蹙着眉,心乱如麻。一是听及“死”这一字,二是他已经不想从她的嘴里再听到任何关于别的男人的事情。
只会让他感到阵阵心悸。
“你莫再要说这种话了……”
楚璠扭过头,贴近子微的胸膛,感应到了传递出来的温热,还有泵张搏动的心跳声。
咚咚。
“那我说说别的好吗?”她的声音有些虚弱。
“什么?”
楚璠伸长脖颈,叼住了子微的指尖,含上去,然后再退出来,“谢谢您来救我……”
“我真的真的,很喜欢昆仑山,喜欢鸳花……”她顿了顿,好似下了很大的勇气。
“也喜欢你。”
子微的半个身子都要麻了。
楚璠多过分啊。她总是装作不懂,分明晓得对方情意,却不肯轻易开口,如今终于说了实话,也是在这个时候。
子微都要怀疑自己是否又是被利用。
“你怎么能这样……”他叹着气,摸了摸她的脸,“怎么总是,拿这种办法来对付我。”
偏偏,甘之如饴。
“但是,我不会再让你跑开了。”子微攥紧了她的手臂,眼中有幽焰燃烧,“你要好好想想,此事过去之后,你便永远,只能留在我身边。”
“您不信吗……”楚璠吸了吸鼻子,有些苦恼,“我是真心诚意的。”
是真的喜欢您。
子微突然转移官道,换了方向往密林里钻,找到一个溶洞,布下灵罩之后,就把楚璠放了进去。
这洞里不算大,因为道长刚进来,八条长尾便布满了周遭,她只能背靠着尾巴,被挤在中间,艰难地喘息。
子微贴进了些,抬手把她小指上的鸳花轻柔勾了下来,它恹恹的,躺在他宽厚的手心里。
“你还想要它吗?”子微问得很突然。
楚璠也用指尖戳了戳蜷缩起来的鸳花,神色哀愁,“对不起……我没保护好它。”
子微指尖轻颤,心都要化了,上前亲了亲她的鼻尖,“我没有怨你。”
“但是它离主体太久,已经快灵气枯竭了。”
楚璠用食指勾住了他的手指,肌肤相触之间,有种别样的暧昧在流淌。
“那该怎么办呢?”她有些紧张地问。
“你还不懂吗?”子微缓了缓动作,然后上前含住了她的耳垂,“不是教过你别的东西吗。”
“把你的那个契约解掉,然后抱住我,再吻我,求我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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