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宝财妻(下)

第十章 尹挚的能耐(1)

这一回,晁枢引再一次跟贺氏表明提亲之意。
贺氏看了尹挚一眼,见她羞归羞,却没阻止,于是便允了待他将差事办妥后上门提亲,又语重心长地道:“虽说已论及婚嫁,但未出阁两人就同宿,这实在是大大的不妥,所以你俩……尽量的……注意分寸。”
“娘,就跟你说不是,他是在替我推拿胳膊。”
“……他为什么要给你推拿胳膊?”贺氏凉声问着。
这孩子昨儿个还郁郁寡欢,今儿个看起来倒是精神许多,想来两人应该是和好了。
尹挚无声哀嚎,虽说她很有意愿讲清楚,可说来话长,她实在担心愈描愈黑,只能将这事就此打住。
“好了,你这几日就在府里规矩待着,别往外跑,你那叔为了调筑堤用的大卵石外出了,我得帮着打理生意。”贺氏话落,起身要往外走。
“大卵石不够?”
“听你那叔说,原本该是够的,可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屯在郊外的大卵石竟然少了大半。”
不由对看了一眼,直觉有人故意阻挠修堤防。
晁枢引沉着眉,思索为何偏要破坏那段堤防,到底有何用用意?
“娘,这两天我打算去衢州探视祖父。”尹挚思索了下,决定提早前往。
贺氏想了下便点头。“也好,你都已经在杭州待了许久,也该到你祖父那里走走,你等等,我准备了些药材,你顺便帮我带去。”
待贺氏走后,尹挚才低声道:“那段堤防是位在中枢之处吗?”
晁枢引赞赏地看着她,轻抚着她的头。“不是,可既不是中枢之处,又不是码头,倒教人摸不着头绪。”
所谓中枢之处指的是河水暴涨时,易越过堤防倒灌之处,可他问过了,那段堤防属于边上,没这个问题。
“这样太古怪了,所以我想赶紧去衢州,除了探视我祖父之外,我有些米粮得从衢州调,不赶紧去就怕出岔子。”
“也好,我陪你去,顺便探视尹老将军。”
“放心,你不陪我去,我也会要你去的。”
“喔?”
“第七件事,你就当我的下人陪同前往。”她笑眯眼时有种特别魅惑人的风情,尤其当她笑得又坏又恶意时。
“……就要这么刁难我?”
“不是刁难你,咱们之间的帐是该好好理一理了。”
“什么意思?”
“打你失忆以来,你骂过我几次,有几次出言不逊,说几次苛刻话,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你总得要一笔一笔地还吧。”
“……我记得郡主是个大器之人。”
“我是啊,我一直都是,所以并入约定里,没再额外要求,够大器了吧。”尹擎说得大言不惭,笑得贼兮兮的。
晁枢引敛目瞅着她半晌,突然若有所思地道:“刚才是我醉昏头了,以为是在梦中,所以才对你……”
“闭嘴,我不想听,出去!”
尹挚羞恼地捂着耳朵,却见他像是意犹未尽地握了握手掌,想也没想地朝他脚上端去,他却轻巧躲开,朝她笑得暧昧。
“晁枢引,你真的……难道这样调戏人是你的本性?”
无关失忆不失忆,他本性就是如此?
“也只调戏你。”
“难不成我还要说承蒙您看得起?”什么态度什么口气,这混蛋!
“郡主无须如此客气。”
“去你的!”
晁枢引闻言,眉眼一沉。“虽说你的不拘小节颇有潇洒劲儿,但是一个姑娘家实在不该说粗话。”
“难不成你要罚我?”她挑衅地道。
“我怎么舍得?”
就在她轻哼了声后,就见他逼近,她来不及防备,他便吻上她的唇,吓得守在一旁的多静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揍人。
好半晌,他才舔着她的唇,哑声道:“你每说一次,我就亲你一次。”
“晁枢引,你无赖!”尹挚羞恼地将他推开。
“无赖配刁蛮,刚好。”
他突然发现,当个无赖,挺好的。
打算前往衢州那日,晁枢引一早就候在那府门外。
那府的小厨通报后,没一会就见尹挚走来,而身边跟的是——
“三公子。”晁枢引下马朝他旌礼。
毕竟在那府外头,为了不让盛珩的身分曝光,还是以公子相称较妥。
盛珩拿他当空气,瞧也不瞧他一眼,反倒对着身旁的尹挚献殷勤。“阿挚,赶紧出发吧,这天色不太好,说不准一会又下雨了。”说着便打算扶尹挚上马车,眼里完全没有晁枢引的存在。
然而有一只手抢在他之前将尹挚给扶进马车里,然后当着他的面,堂而皇之地进了马车车厢。
“喂!你不是要骑马?”盛珩不悦地跟着跳上马车,死死瞪着已经霸占他位置的晁枢引。
“殿下刚刚不是说了,快下雨了,既然如此我就搭马车吧。”晁枢引坐在尹挚的身侧,将尹挚护得严实,不让盛珩越雷池一步。
“你!”这家伙根本是恩将仇报,也不想想是谁在后头推他一把,要不他如今还能跟阿挚欢欢喜喜地坐在一块?
如今自己也不过是想把握这难得的机会和阿挚多点时间聊体己话,他却一点机会都不给,过河拆桥也不需要这么快,混蛋!
“殿下,坐下吧,这马车宽敞得很。”尹挚努力地抿住笑意,指着对座的位置。
她该要感谢盛珩的,要不是他,她可能没机会瞧见晁枢引这般霸道的行径,像是将她搁在心上、捧在手上,半点都不允旁人觊觎。
这点对她来说,非常受用。
盛珩闻言,死死地瞪了晁枢引一眼,低声骂了句,“妒夫。”
晁枢引迳自朝外头吩附了声,马车往前驶动,多静坐在后头的马车,那辆马车上头载满了不少要给尹贤的药材和其他物品。
左旭和杜获也自动自发地跟在其他护卫身边,护着马车一路随行。
“阿挚,你要是什么时候后悔了尽管跟我说,要不真嫁给这种妒夫,你往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盛珩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嘴脸。
“殿下无须担心,我不会限制郡主,她依旧能做她想做的任何事。”这点承诺他还给得起。
“本殿下不是在跟你说话,你搭什么话?”
“殿下就坐在我的对面,不管怎样,我总是要搭上几句的。”
盛珩直接翻了个大白眼,可听见尹挚忍俊不住的笑声,如春风拂过窗前风铃,清脆爽朗,教他心底那点火瞬间灭得差不多。
托着腮,看着她开心的笑脸,盛珩也不由轻扬笑意,心想,算了,她开心就好。
正当他这么想,晁枢引那大块头硬是往旁一挡,将尹挚的身形挡住了七八分,要不是坐在马车里,他估计要气得跳起来。
“晁枢引,做人不能连点道义都不讲。”他阴恻恻地道。
总不能因为他表白了心意,就拿他当贼防了。
“跟道义有什么关系?”他面色淡然问着。
“你少装蒜了!”虚伪!
“好了好了,喝点茶,消消气,这路可远着呢。”见两人像是杠上了,尹挚忙从暗格里取出多静备好的茶水。
盛珩伸手要拿,却见晁枢引硬是端了另一杯茶给他,不禁气结。
“不喝了!本殿下喝什么都消不了气!”可恶的男人,往后最好都别求到他面前,否则绝对要他吃不完兜着走。
尹挚不禁失笑,推了推身旁的男人,他却是纹风不动,一步都不肯让。
护犊子也没护得这般狠吧,但……她很开心就是。
一行人出了城门便沿着官道一路朝衢州缓缓驶去,沿路停在她名下各县镇上的庄子,最终投宿在文昌镇附近的庄子里。
一下马车,盛珩有些咋舌,倒不是因为这庄子修得有多美轮美奂,而是这一路下来停了三个庄子,范围都不比皇庄小,而这些庄子之于尹挚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更厉害的是,她很是知人善任,让每个管事都将庄子里的庄户管理得服服贴贴,再由向野那个总掌柜汇集所有的帐本。
百闻不如一见,真是走了一趟才能知道尹挚这个姑娘多有能耐,莫怪父皇当她是小金库,连她的生意都插了一脚。
对晁枢引来说,他倒是能明白她常说的那句——本姑娘什么都没有,银子最多。
她确实有资格嚣张。
进了庄子,管事领着几个庄头来迎接,下榻的院子早已经收拾好,待他们一一进入后,立刻差人去备热水和晚膳。
行人用膳梳洗过,各自在自己的房里歇下。
尹挚进了屋子,随即问起管事关于今年秋收的大小事。
“这儿也有人高价收购?”
“郡主一路走来,其他庄子也有人上门收购?”邱管事神色颇诧异。
“而且价格都差不多。”尹挚沉吟,不禁庆幸她先前就差人送信,将庄子里多余的米粮全都留下,要不真被收购走了,她要上哪调粮。“能否将上门收购米粮的人像画出?”
每年秋收时,她总会刻意让每个庄子留下几百石的米粮,以防入冬后若发生任何情况,还有米粮可调用,也因为这习惯,如今才能教她应付得了粮缺。
“可以,小的立刻去办。”
尹挚摆了摆手,邱管事便先退下。待他一走,她才从随身的匣子里取出三张画像,三张画像皆不同人,意味对方是分头采买,而有这样的能耐和资金在暗处收粮,恐怕不是一般商贾。
难道会是在逃的祸国佞臣简昊衍?
她要不要跟晁枢引说这事?总觉得这并非纯粹为了造反屯粮,毕竟动作太多,定会令人起疑,既是要造反,就该愈隐密愈好,其中必定有她难以看破的计谋。
事关重大,不管她的揣测正不正确,还是要跟晁枢引说上一声,由他判断要不要去追査。
“郡主,晁大人来了。”外头传来多静的声音。
“让他进来。”太好了,他自个上门,省得她再去找他。
晁枢引推门而入,就见她坐在榻上,几上摆放着几本帐本还有一个匣子。
“你真是到哪都要看帐本。”
“有什么办法,向野现在在扬州,若是他在,我就省力多了。”说着,她指着小几另一头的位置要他落坐。
晁枢引坐下后瞥了眼帐本。“这事我也成。”
“我可不敢劳烦晁大人替我看帐本。”她笑了笑,将手上的画像交给他,把每个庄子管事说的事都讲过一遍。“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单纯是为了屯粮,而是某种更大的企图。”
晁枢引微眯眼没说话,将画像收起。“我会将画像交给暗卫去处理,既是上个月才发生的事,从这儿方圆两百里先找起。”
“可我认为应该朝常宁的方向去会更妥当,毕竟那儿的庄子更多,文昌附近收购不得,定是要往常宁去的。”
晁枢引自知这方面的事尹挚必定比他清楚多了,便在心里记下了。
“好了,早点歇着吧,今天雨势不小,明天得早点启程,否则怕是天黑之前到不了衢州。”
“你还不歇着?”
“我总得将米粮的数目再算过一遍,好确定能调动的有多少,如此一来才能精算每座庄子能够动用的有多少,要是不足的话,再想想能从哪里调。”尹撃看着帐本,手边不需要算盘,只在嘴里念念有词就能算出数目一样。
晁枢引引不禁摇头失笑,能练成这般本事,她也算了得了。
他也总算明白,要不是有尹挚这般善于钻营、了解民生之人,在朝政上给了皇上许多想心法,得以颁布更多德政,恐怕这太平盛世不会来得这么快,而眼前最重要的是,得赶紧挖除简昊衍这颗毒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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