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小学鸡好像有点生气。
为了撸好被冷落两天的虞临渊,他快步跟上去,和对方肩并肩走着,却不料被人轻轻撞开,拉开了距离。
旁边的男人声音冷酷:别不是和那个什么李云哲合作吧,公司好玩吗?
金池揉了揉眉心:是周云哲。
虞临渊头也不回:哦,那个孙云哲还缠着你?
金池放弃了:没有。
那天晚上,他摆明了态度后,周云哲虽然还有点不死心,但最多也就嘴上叫几句哥哥,实际工作里识趣的不往他身边凑。
不然就惹人厌了。
虞临渊脸色由阴转晴,冷哼一声,一副正宫得胜的得意样,瞥了因忙碌的工作眼下微青的金池一眼,抿了下唇,下了决定。
我饿了,吃饭。
两人来到餐厅,暗红色的华丽长餐桌上,摆好了色香味俱全令人口舌生津的食物,为了金池的夜盲症,前不久装的水晶吊灯,在上方泛起了恰到好处的光芒。
暖黄色灯光照下来,使得奢华精致的餐厅,有了不一样的温暖气氛,角落里点了祛湿的熏香,与从前那个潮湿阴暗到能直接拍恐怖片的地方截然不同。
拉开椅子,虞临渊正要坐下,忽然顿了顿,起身,在金池一副见了鬼的眼神下,生疏地俯身替他拉开椅子,开口道:坐。
那口吻僵硬极了。
好像在说死。
金池恍恍惚惚坐下,一时间以为自己还没睡醒,不是,一向理直气壮等他伺候,为此还总会经意撒娇以求达到目的的小学鸡,这是中邪了?
虞临渊满意地看着金池表现出的受宠若惊,正要直起身子,越过金池头顶,余光瞥见了衣领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他目光垂下,缓缓落在金池身上。
那是一件鹅黄色的高领毛衣,慵懒宽松的版型,雪花点缀,金池本就有张肤白似雪的脸,被这件毛衣衬得像刚满十八岁的学生。
很可爱。
但入春不久,北市今天气温暖和,许多怕热的人甚至穿起了短袖短裤,金池看起来瘦,实际健康的跟小牛犊子似的,还很怕热。
这么怕热的人,今天为什么要穿毛衣?
都到家了,还捂得严严实实的。
事情反常必有鬼,虞临渊好久不犯的疑心病,此刻突然犯了。见金池毫无防备的伸手去拿餐具,他默不作声,忽然出手拉下了毛衣领子。
光洁的右肩头露在外面,形状漂亮的锁骨直接暴露在空气里,因着主人发自本能绷紧的身躯,清瘦的肩胛骨微微警惕地弓起,有种超乎寻常的少年美感。
短短几秒,金池迅速把衣服拉了上去,却足以虞临渊看清他脖子上的痕迹了。
那是一小撮吻痕。
红得发紫。
足以见得留下吻痕的人多么用力,身体的主人又是怎样的纵容,不推拒,不反抗,任由那人深深留下了印记,打上了私有印章。
虞临渊瞳孔紧缩,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神情变得非常可怕,他道:谁咬的?
金池神情僵住,拉着衣服说不出话。
虞临渊又道:是他?
金池咽了咽口水,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副人格除了帮助的那件事,从没有过暧昧气氛,可对方的问题,却让他不敢回答。
空气一时凝滞。
压抑的某种东西在暗中发酵。
金池向来在副人格面前是偏强势的,此刻略感不安地站起来,回过身,想要先安抚住情绪明显异常的男人,手刚碰到他的衣服。
虞临渊伸出手,用从未对他表现过的暴怒神情,粗暴地扯下那被拽得松垮垮的毛衣,用身体将他压倒在餐桌上,张口就咬向金池露出来的脖子。
他已然失去了理智。
金池愕然倒在暗红色餐桌上,身体本能让他想控制住虞临渊,却被越发暴怒的男人自上而下撕扯破了岌岌可危的毛衣,露出小半截胸膛。
两人激烈的动作,使得餐桌上的食物打翻了一地,红色的汁水顺着餐布往下流,有的沾上了雪白的肩头,红的白的,触目惊心。
巨大的声响引来了外面人的注意,金池听见急促的脚步声,眉头微皱,想要大声喝止身上的男人,可抬眼看见男人的眼神时
他愣住了。
那瑰丽神秘绿宝石般的眸子蕴满了浓重的悲伤,那是怎样心痛的眼神。
金池怔怔看着,突然意识到,无论是醉酒的主人格,还是受到刺激发疯的副人格,他好像谁都下不了狠手推开。
曾经他一直以为自己能控制好内心的感情,可以做到以朋友关系正常相处,可无论虞临渊什么模样,斯文的君子的,疯魔的善变的。
他都爱着这个人。
一如既往。
金池便仰头躺在狼藉的桌面上,白金色头发染上了红色的汤汁,他什么都没做,慢慢放下了手,漆黑的眸子温柔地看着单膝抵在他腿间的男人。
没了阻挡的力量,虞临渊红着眼睛,黑发遮住了他入了魔般的眼,盯着那块碍眼的红,狠狠张口咬下。
牙齿咬上皮肉的瞬间,他脑子一疼,忽然忆起了与现在这幕何其相似的一晚那天他发了疯,在金池手上留下了一道牙印。
那么漂亮的,用来弹钢琴的手。
现在还没完全复原。
被轻易勾起了晦暗情绪的大脑,像被一泼冰水浇下,原本打算狠狠咬穿皮肉的牙齿,在光滑的皮肤上停留了许久,不知不觉摩挲起来
由咬,衍变成了缠绵的吻。
餐厅的门被担心的仆人们推开,乍一看见长餐桌上高大男人俯身在金发青年颈侧的景象,所有人呆愣了一秒,迅速低下了头,无事人一般轻轻拉上了门。
薄薄皮肤下,致命的大动脉微微跳动着,野兽般坚硬的齿列在最脆弱的地方打着转,偶尔湿润的舌尖不小心刮过那一寸,激得金池尾椎骨发痒不止。
空气里响起了暧昧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右颈皮肤被新鲜的红色痕迹掩盖,虞临渊才缓慢地松开金池的手,用手背抹了下嘴角的湿润。看着金池捂着脖子,耳朵绯红的从桌面起身,他紧紧闭了闭眼,再睁开,里面已是一片赤红。
你喜欢他吗?
低垂着头,散乱落下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垂落在腿侧的手神经质地发抖。
他轻声道:我可以消失,成全你们。
果然没有人会爱他。
爱他这种肮脏腐烂,根本不该存在于世上的怪物。
扯了纸巾,正在处理脖子的金池脸色变了,纸被揉成了一团,上前一步,想要说什么。
别过来,只能选择一个人格。
虞临渊却后退几步,抬起头,诡谲的绿眸直勾勾地看着他:你希望,谁留下来?
话音刚落,他突然躬下了身,面露挣扎地抱紧了头,滚滚开!
不等金池有反应,他直起了身躯,瞳孔中墨绿褪去,眼眸如一汪静水,目光落在金池此刻的模样。
金池此刻一手下意识捂住脖子,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摇摇欲坠的毛衣,半隐半现,免不了露出底下令人遐想的白皙。
好像一朵盛开到一半的玫瑰,又纯又欲。
偏偏被迫沾上了黑泥。
虞临渊凝视许久,却并不如金池所想的叫人来处理现状,而是深深地看着他,薄唇缓慢地吐出了一句他绝对想不到的话。
星星,遵循你的本心。
无论选择谁,另一人心甘情愿退出。
第31章 繁星出场(一更) 如同中世纪走出来的
深夜,堡外的湖水粼粼生波。
通了电没多久的古堡灯光尽灭,月亮高悬上空,给这栋建筑披上了冷清的外壳,而淡淡的月辉,透过天窗,照进了死寂一片的餐厅。
奢华的晚宴被破坏的一地狼藉,男人站在器具碎片中,手持一片被撕下来的鹅黄色毛衣,乌黑发丝遮住了他的眼,有几缕蜿蜒在脸侧,眼瞳内情绪挣扎不休。
副人格声音压着疯狂:你骗我,你对他有不轨之心,我不该轻信你。
主人格表现出一反常态的冷漠:我从未逼迫他,只想了解他最本心的欲望是谁,你难道不想知道?
副人格眼中赤红渐渐褪去,他的目光盯着几小时前金池捂着脖子逃离而出的大门,不知想到什么,月光下俊美的脸,逐渐浮现出了一抹甜蜜的笑容。
他选择了逃避,就算你抢先一步,他还是不舍得我消失,他未必爱你。
主人格却平静道:或者是舍不得我。
副人格笑容消失。
躯体内两个人格的竞争到了激烈化,两人不再掩饰对金池的占有欲,这样类似的对话进行了很久,并没有结果。
直到天快亮了,念及受到惊吓的金池休整了一晚,说不定已经想好了选择谁。
主副人格最终约定好,若金池暂时给不出答案,那么之后二者掌握身体的时间等分,无论谁掌控身体,另一人格不得暗中窥视,各凭手段竞争,由金池决定和谁在一起。
最重要的一点。
除非金池主动,否则绝对不能对他有任何自发性的亲密行为。
好不容易达成了共识,外面晨曦已徐徐拉开了帷幕,以主人格为主,副人格共享视野。
男人推开了紧闭一晚的沉重大门。
停顿片刻,先去主人格休息的卧房打理形容,洗掉身上的食物残渣,换了身干净的衬衫长裤,确定再无不妥后,上楼缓步来到了金池房前。
门敞开了条缝隙,没关紧。
几乎能想象到金池昨晚怎样的仓皇跑上来。
主人格微微垂眸,手放在门上,食指微曲,轻轻叩了几下,等了会儿,没人应答。
星星,起床了。他轻声叫道,担心昨晚副人格发疯的表现吓到了小孩,声音一贯的温柔,是我,我可以进来吗?
等了几分钟,里面一点声响都没有。
不对劲。
副人格在脑内催道:直接进去。
主人格脸上温柔神色敛去,眉心渐渐蹙起,不再等下去了,抬手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空空如也,干净得过分,茶几上总是放着的零嘴没了,可乐没了,靠在窗台墙边的迷你乐器等一系列东西全都消失不见了。
主人格眉心一跳,脑内的声音戛然而止,显然意识到了自己犯事了。
共享视角的二人快步走近拐角后的卧房,却见衣柜门大敞着,里面总是放着的一个黑包没了。
主人格神色顿时变得冷淡,二人谁都没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他退了出去,轻轻合上门,找来了老管家,询问金池什么时候走的。
老管家年龄大了,住在古堡近门处的房间,像个忠实的卫士,门口的风吹草动都能惊醒他。
看见他的表情,他唇上的两撇绅士胡无奈地抖了抖,先生,我知道您和那位都喜欢池少爷,但采取的方式,可否不要那么
不要那么激烈。联想起昨夜仆人们所说的话,老管家委婉表示,眼神带了点不明显的谴责之意:池少爷才二十岁,还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孩子呢。
这番话说给任何一个人听,都能让人感到羞耻,然而老管家注定苦心被辜负了,在场的两个人格都不算正常人。
主人格重复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老管家没辙了,心道对不住池少爷了,回答道:凌晨一点左右,池少爷轻手轻脚的下来,说东西太多了装不下,问我有没有箱子。
两个人格齐齐蹙眉:箱子?
老管家叹气道:对,池少爷脸色发白,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大晚上扛着箱子,连夜跑了。
主副人格:
抗着箱子连夜跑?
**
连夜逃跑的金池在上午接到了来自虞临渊的电话,他坐在《三人行》访谈节目的化妆室内,被付晨特地请来值得信任的造型团队打理造型。
看见屏幕跳动的名字时,他一个激灵,险些没将手机从手里扔出去。
化妆台前的付晨看到,乐了,怎么了,债主打的电话?瞧给你吓成了什么样。
他还真没见过发小这样子。
不。金池仰着脸任由化妆师操作,灵魂出了窍,一脸凝重地说道:比债主还可怕一千倍。
昨晚面对主副人格的死亡凝视,他懵了,那感觉就跟渣男四处留情被抓了现场似的,大小老婆以生命威胁,逼迫他只能选择一个。
那一瞬间,金池心里爆了句粗口。
真他妈操蛋。
看上去他似乎同时爱上了两个人格,渣男无疑可是那明明就是一个人啊!
他都不知道那股子心虚哪来的,一时没办法面对,只好大半夜溜之大吉。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虞临渊在精神层面生了病,可金池不能真的顺着他的意,选择任何一个人格。
无论哪个人格消失,对他来说不亚于亲手杀死了一半的爱人,失去过一次虞临渊,他无法再次接受那种后果。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谁都不接受。
金池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人不能太贪心,比爱情更重要的,是能好好活着。
手机响了很久,他没接,那头没有继续再打,而是过了几分钟,发来了一条微信。
【y:抱歉,那天夜里我喝醉了酒,对你做出了不恰当的行为,没来得及给你道歉,却导致他发了疯,再次伤害到了你。】
看语气,是主人格。
化妆师手法轻柔,在眼尾轻轻描着,金池没有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指腹在短信界面滑过,犹豫了很久,回复道:没事。
金池对自己的力气有数,不管是谁,只要他有意反抗,没人能占得了他的便宜。
不过是鬼迷心窍,被美色所惑而已。
他怎么会不清楚。
于是又打了几行字,没了花了一个月才渐渐培养出来的亲近,态度十分的客气礼貌。
【金算盘:仔细想了想,抓到那个刺杀的人,交给警察后,我就该搬出来了,后来又打扰了你们接近一个月,总之谢谢款待】
对方好像迅速接受了,回复很快。
【y:不存在打扰,大家都很喜欢你,希望你经常过来做客,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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