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村东头的一个阿婆天还没亮就起床了,她到厨房里烧了柴火,起了锅。
锅里装着一大锅的热水,烧开了,准备今天早上再杀一只鸡。
她转身回到屋子里,叫醒了还在熟睡的老头子,老头子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乖乖的爬了起来。
鸡都养在后院里,没有几只了,剩下的,一只手能数的清。
老头子抓的时候还不大情愿,那姑娘跟他们非亲非故的,怎么老婆子这么下血本,家里这些鸡都是为了等孩子们有空回来的时候,杀给孩子们吃的呀蠹!
“老头子,你抓那只,那只最肥。”阿婆站在栅栏外面指挥阿公抓鸡,老头子真是个听话的老阿公,很快的,就把阿婆指的那只鸡抓到了。
阿婆说:“行,你抓过来,我去厨房看看水好了没。髹”
阿婆打了沸水过来,阿公已经给鸡抹了脖子放了血,把鸡往沸水里翻来覆去的烫,一会儿捞出来,嗖嗖嗖的把鸡毛全拔了。
老人家的实力不行了,可担心小姑娘看见鸡皮上还沾着细毛,仔仔细细的把全鸡检查了一遍,尽量把鸡毛拔了个干净。
开膛、破肚、取了内脏,再剁成小块,最后下锅炖成鸡汤。
香浓的鸡汤起锅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阿婆将鸡汤盛进一个大碗里,盖上盖子。又盛了一碗白米粥,夹了一个卤蛋在里面,盖上盖子。把鸡汤和粥都放进竹篮里,这才出了门。
村子里的人大都认识,阿婆出门的时候,总会遇上别人,总会跟人寒暄两句。
“刘婆婆,这么早这是要去哪儿啊?”
刘婆婆笑着说:“去村医务中心看个姑娘。”
“谁家姑娘在医务中心啊?”
“外地来的姑娘,很漂亮的一个女娃。”
“真的啊?多漂亮?”
刘婆婆说:“比我儿媳妇还要漂亮呢!”
阿婆走了两个拐弯便看到村医务中心的房子,三间的连排小屋,她知道秦姑娘住在第二间。
阿婆敲了敲房门,听见一声甜甜的:“请进。”
阿便推开门进去,入眼便看到秦姑娘坐在床上,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她。
阿婆这才注意到,她的床上竟然还躺着个男人。阿婆的老脸瞬间红了,她把竹篮放在桌上,转身就往外走。
“阿婆,回来啊!”秦绵赶紧叫住她。
这一声,不仅把阿婆喊回来了,也把熟睡的顾御给叫醒了。顾御睁开眼睛看到秦绵,本能的就要把她拉下来亲,秦绵赶紧推开他,嗔道:“顾御,有人在。”
顾御这才坐起来,看到了一脸尴尬的阿婆。
其实秦绵比阿婆还尴尬,昨天晚上阿婆走的时候,她还是一个人,今天早上阿婆一来就看到她的床上多了个男人,不知道阿婆会怎么想她。
秦绵赶紧解释:“阿婆,他叫顾御,是我老公。昨天晚上找过来的。”
阿婆点点头,哦,原来是老公啊!阿婆发现,秦姑娘这个老公有点邋遢啊,胡子也不刮干净,不过还是可以看出来,真是一个相当帅气的小伙子。
阿婆赶紧把篮子里的碗勺拿出来,先把粥端给秦绵,“来来,一大早不能吃太油腻的,先喝点粥,一会儿再喝鸡汤。”
秦绵接过碗,笑着说:“谢谢阿婆。”
她把粥端到顾御面前,问他:“你要吃吗?”
顾御看了一眼说:“怎么是白粥?”
秦绵马上捞出粥里的卤蛋。顾御还是很嫌弃的说:“你吃吧。”其实他都一天多没吃东西了,肚子饿相当饿,那颗卤蛋看起来就特别好吃的样子,他很想吃,只是......不想抢老婆的饭吃。
然而秦绵却舀了一勺粥,对他说:“张嘴,啊~”
顾御的眼眶倏地红了,是有多久没有享受被她喂着吃饭的乐趣了?他想,他只要吃一口就好,一口就好。
然而,事实往往出乎意料。他吃了一口,便根本停不下来,秦绵一勺接着一勺的喂,顾御一口接着一口的吃,很快的,一碗粥就见了底。
阿婆叹了口气,瞧瞧那个小伙子吃粥的样子,也是饿坏了呀!
阿婆赶紧把鸡汤端过去,“秦姑娘,这里还鸡汤。”她换回了秦绵手里空掉的粥碗。
秦绵感激的看着阿婆,顾御是真的很饿了,连他最讨厌吃的白粥都吃完了呢!
秦绵又要把鸡汤喂给顾御吃,顾御这回不肯吃了,非要让秦绵自己吃,还抢过碗,主动要喂她呢。阿婆还在,秦绵怪不好意思的,把碗抢回来说:“我自己吃。”
阿婆笑着说:“小伙子不要急,我家的锅里还有鸡汤,先给秦姑娘吃,秦姑娘怀着孩子,吃鸡汤补身子。”
顾御顺着呆住,他刚才好像听见了什么?是的,他听得很清楚,只是他不敢相信而已。
顾御瞪大眼睛看着秦绵,秦绵有些心虚的说:“昨天晚上本来想告诉你的,不过,你那么累,看你睡着了便想着今天告诉你的。那个.......顾御......我又怀孕了,已经两个多月了!”
所以说,真的不是屁股大就好生养的,她屁股也不大,都已经有两个孩子了,这个是第三个。哎......
“真......的......吗?”顾御颤抖着声音问。
秦绵点点头,突然小声的问:“你是不是不想要了?”都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一儿一女,会不会觉得第三个是多余的?
然而顾御却狂喜的将秦绵搂进怀里,嘴里直喊:“太好了!太好了!这一次,我终于可以参与孩子出生之前的全过程了!我可以在她/他还在你肚子里的时候,就摸摸她/他,同她/他说话,可以看着她/他一天一天的长大,可以看着她/他出生,可以在她/他出生的时候抱抱她/他,可以让她/他的童年得到完完全全的父爱。秦绵,谢谢你,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不会让这个孩子和顾子睿以及萱萱一样,在没有父爱的情况下出生的!”
“嗯!”秦绵听着顾御的话,红了眼眶。她有些心酸,小坏儿和萱萱出生的时候,顾御没有在她的身边,没有在孩子们的身边,这都不能怪顾御,相反的,是她夺走了顾御陪伴孩子从胎儿到婴儿再到儿童的成长过程的权利,是她瞒着顾御把孩子生下来的。
如今这个新生命的到来,秦绵也是极其欣喜的,这不是顾御对她和孩子的补偿,是她对顾御的补偿。
“来绵绵,快喝鸡汤。”
“好。”
*
秦绵住在医务中心并不是因为她生病了还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状况,只是太过疲劳,在医务中心休息了两个晚上,也差不多够了。而且,顾御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带她回去。
傍晚的时候,秦绵告别医务中心,和顾御、顾历阳一起来到码头等傍晚出岛的那班轮渡。
阿公和阿婆来送行,不知道为什么,眼看着秦绵要走,阿婆仿佛感觉是自己的女儿要走了一样,哭得特别伤心。
秦绵被阿婆伤心的气氛一感染,也忍不住跟着哭了。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相遇时难别亦难。
阿婆说:“姑娘啊,有机会一定回岛上看看阿婆,到时候记得带着你的孩子们。”
秦绵流着眼泪点头:“嗯,好,一定!”
轮渡就要开了,顾御将秦绵从阿婆的怀里拉开,不是他心狠,只是,秦绵本就不属于这里。
不远处,米峰和米骏玮站在人群后面,上轮渡出岛的人不少,来送行的亲人也不少。米峰父子在那一群里面很是出众,是很难被忽略的存在。顾御锐利的眸子瞪着米峰,仿佛在说:这事没完!
“哥,快上船了,船马上要开了!”顾历阳在船上喊他们。
顾御凑近秦绵的耳边,说:“绵绵,我们该走了。”
秦绵点了点头,和阿婆挥了挥手,然后,高举起手,朝远处的米骏玮挥了挥,她说:“阿玮,记得要当秦阿姨的女婿啊!”
顾御拥着秦绵上船,两人依偎着站在甲板上。
秦绵看着小岛在她的视线里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心中无限感慨。
这十多天,她在岛上哭过、笑过,然而这一切,都将随着这滚滚的波涛逝去。
顾御以为秦绵舍不得阿婆,便说:“以后我会陪你回来看他们。”
秦绵点头:“嗯。”
*
岛上。
阿公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阿婆问他是什么?
他说是秦姑娘的老公给的。
阿婆打开一看,信封里装着一叠钱。
阿公很高兴:“哇~~~看起来不少,可能有一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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