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夜雨

那头戚梧悠还沉浸在一团粉红泡泡中，不懂眼色的手机震动下将戚梧悠拉回现实。点开手机，戚梧悠皱眉看着对话框弹出的新消息片刻，手指却始终没点下屏幕回复。
“怎么了？”
萧萧从外间进来就看到戚梧悠一脸烦躁的将手机扔到床上，递给她一杯热好的牛奶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她。
戚梧悠不知道怎么开口，那日接了信项目后就和之前问过小雪的创意部同事加了联系方式。虽然是两人间确实有工作上需要对接的事宜，可是总是晚上快十二点多发消息算什么？而且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几乎隔天就要来这么一出谁能受得了。且不说问的那些工作都无关痛痒，每次问完了还要再打听两句私生活…
戚梧悠翻了个白眼，“一个没眼色的同事，最近总是这个点突然发消息，真是毫无基础职业素养与做人准则。”
萧萧看着她气鼓鼓的喝着牛奶，有些愣神。
“我就不会。”
不会什么？突然来这么一句，戚梧悠一脸迷惑的看着他。
“不会半夜给别的女生发信息。”萧萧说得异常坚决。
戚梧悠放下杯子咯咯的笑起来，“你倒是有其他女生联系方式才行啊。”
“我当然有了！”萧萧被噎的不服气，挺起胸膛为自己正名。
这下换戚梧悠不好了，愣在那想要开口问下去。
“我加了门口菜店姐姐的微信啊，拉我进群说有什么优惠都能知道。”萧萧起身接过戚梧悠手里的空杯子，“悠悠你最近回来都好晚，没机会吃我做的饭，我现在厨艺精进了不少呢。”
戚梧悠是知道他在家里自己捣鼓做菜的，自己已经很久没给他点过外卖了…但萧萧做的菜，她一次也没吃过。
关上灯，两人躺在床上，黑暗里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戚梧悠瞪着大眼睛发着呆。她感觉萧萧似乎一步步的开始有了自己的生活，他不再是自己的私属。
虽然这当然应该算是好事…从最一开始她就没有奢望过能永远拥有他，可当现实摆在她面前时，自己才发现失去控制的感觉没那么好接受。
更何况，他还没恢复曾经的记忆…
萧萧像是感觉到身边人的不安，主动靠向戚梧悠抱紧她，在额间落下一个吻。
“快睡吧。”
低沉的嗓音似乎拥有魔法，抚平心中的焦躁不安。温暖的怀抱拥有着催眠的魔力，呼吸逐渐趋于平稳…
“悠悠你昨晚怎么没回我消息啊，那么早就睡了吗？”姚慕白站在戚梧悠身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着。
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在没那么喧闹的办公室里的同事听个清楚。戚梧悠能察觉周围几束不同的眼光在打量着她。
戚梧悠打了个哈哈，带着社会人惯有的假笑，“小姚啊，一般工作信息呢我下班了就不回复了。更何况我早上起来看你问的问题不是上周例会许总就说过吗？上班时间总是不认真听可不行啊。”
话音一落，戚梧悠清晰的看见姚慕白那挂着微笑的脸谱顿时破碎一地，对方尴尬一笑，见戚梧悠没继续搭话的意思也只得转头离开。
‘啧啧，真不愧是万年铁树。’聊天框上小雪幸灾乐祸的打出一句。
戚梧悠没好气的瞥了眼她，回道：‘快得了吧，这个人我连知道他的名字也不过一周多的时间，你指望我能对他开出什么花？最多是看见他半夜十二点还要问一些弱智问题的时候，想扔给他一支臭椿罢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人家明显是找借口和你聊天嘛。我看他也没什么不好，我们公司又不禁止办公室恋情，你试试看嘛！’
小雪激情敲击着键盘，兴致勃勃的想看两个根本不可能的人发生点故事。
‘这福气留给你要不要？’戚梧悠发完又幸灾乐祸的补了一句，‘我不会告诉你老公的，放心。’
玩笑归玩笑，没戳破那层纸前戚梧悠还是要和姚慕白维持表面同事情。
整个下午戚梧悠都待在小会议室里，透过半透明的玻璃墙，能看到外间陆陆续续起身的同事。戚梧悠叹了一口气，能按时下班的人真好…
其实小会议室的人现在也没剩几个，戚梧悠看了眼手头今天留下来的任务，确认完成的差不多了转手发给早已离开的组长，起身准备先下楼买点吃的。
“到点了，要不要一起下楼吃个饭？”这头戚梧悠刚起身收起桌上的杂物，一旁的姚慕白也急忙起身问到。
戚梧悠挑眉，“一起吃饭就不用了吧，我这边等组长她们确认也就基本结束了。”
“那也是一起下楼，请你喝杯咖啡吧。”
姚慕白边说边随着戚梧悠走向电梯间，全然没在乎话语间的婉拒，自顾自的跟了上来。
离开循环着暖风的写字楼，刺骨的寒风瞬间穿透厚重的外衣钻进骨子里。戚梧悠双手揣在兜里打了个哆嗦。
“很冷吧，去买杯热的暖和一下吧？”
姚慕白见戚梧悠缩着脖子原地打着摆子，伸手想要拉她。
“萧萧？”
那头寒风中高挺的男子整张脸埋在白色围巾里，可戚梧悠还是一眼认了出来，毕竟那是她的围巾。
姚慕白伸出的手抓空显得有些尴尬，他顺着戚梧悠的方向看去，一个长得有些过分精致的青年正冲着他们的方向挥手笑着。即使在寒夜中，那颇具穿透力的活力也令人瞩目，姚慕白在心里嘀咕道对这人是个大学生么…
戚梧悠丝毫没在意身旁这人，向前跑了几步。也不知道他在楼下究竟等了多久，因为手上提着袋子，赤裸在外的手指被冻得通红唯有骨节处惨白。戚梧悠跑向他，抓住他的手只感觉透心般的凉意。
“你怎么知道地方的…你来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啊？”
戚梧悠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触及冰冷的皮肤让戚梧悠心像被狠狠拧了一下。握住他冰冷的手掌，没再停留拉着他朝写字楼里走。
“刚刚那个人好像叫你了，不理他没事吗？”
戚梧悠转头看他，小脸冻得通红还有心思在这傻乐。“你自己都快在外面冻死了，还有心思在意别人？”
“还好吧，我觉得也没有太冷…就是晚上做了饭怕你饿了，想看看到这里来能不能等到你。”
“傻子…”戚梧悠低下头喃喃道。
要是自己没下楼怎么办？没看见他怎么办？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万一找错地方了又怎么办？几个念头不断在她心里交错，甚至自己都没意识到在看到萧萧的那瞬间究竟是有多么担心。
不断上升的电梯里，谁也没有再开口，戚梧悠掂了掂手里颇有份量的食盒，深吸一口气像是突然鼓足了气按下了十七楼的按钮，又取消掉原来的楼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