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夜雨

新的一周忙碌依旧，戚梧悠的生活与往常没什么不同，除了回家的时候迎接她的多了一人外。
那日发生的事情，谁都选择了绝口不提。
客厅的铺盖早被戚梧悠收起来了，连续几天看见早上床上多着一个大活人后她认命了，干脆给萧萧在床的另一侧放了枕头，也好过两个人挤在一起。
萧萧倒也老实，每天除了接外卖和呱呱一起睡觉外也就是和地狗精灵聊天了。虽然一天能见到戚梧悠的时间也就是晚上一会，两人根本说不上几句话戚梧悠就累得睡着了，可萧萧心里依旧很开心。
他不记得自己在见到戚梧悠之前的任何事，也不曾想过。即使不记得，他也隐约有种感觉，现在的生活对他而言或许是最快乐的了。
黑暗中，两人面对面。戚梧悠早已进入梦乡，平稳地呼吸着。萧萧伸手摸了摸戚梧悠地头发，指节分明的食指顺势滑过她的脸颊，最终落在了戚梧悠的唇间。
一触即离。
萧萧收回那不安分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试图感受刚才那温润的触感。他想亲近她，没有理由，这仿佛是天性，是他内心深处时时刻刻可能爆发出的执念。他尚且不知道这样的感觉叫什么，可是他知道，自己对戚梧悠有的这些想法，戚梧悠对他是半点也没有。
不然那日也不会逼得她狼狈逃走。
从那天开始萧萧能明显感觉到戚梧悠对自己的态度变化，表面上看起来倒丝毫没受影响，实则自己只要稍微靠近，就会像躲瘟疫一般避开。
先前不管自己在怎么主动靠近，戚梧悠最多就是板起脸批评教育他一番或是不甚在意地推开。而现在戚梧悠不仅不主动亲近自己，连话语上的规劝都少了不少。
譬如，即使自己天天死缠烂打的赖在同一张床上，戚梧悠只是大大方方的给他在另一头加了枕头，丝毫不提不合规矩那一番话。
萧萧看了看两人间的空隙，泾渭分明。不动声色地挪了挪，嗅了嗅戚梧悠的发丝，清新发香如同安神香一般侵入鼻腔安抚了脑内躁动的神经。
来日方长，萧萧手心攥紧，合上了眼。
“萧萧，这衣服你这周有洗过吗？”戚梧悠盯着萧萧身上的睡衣疑惑，一周的时间本该合身的衣服现在短了半截，挂在身上显得不伦不类。
萧萧摇了摇头，从沙发上站起来向戚梧悠面前走了几步。戚梧悠被萧萧盯了半天这才察觉出几分端倪来，一周多前捡到他的时候还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现在站在面前竟是还要高出自己些。再看不久前才被自己剪毁的头发，现在竟又是长长了许多。戚梧悠这时才懂当时萧萧说自己头发长得快并不是安慰她的假话。
见戚梧悠愣神半晌不出声，萧萧又向前一步，拉住戚梧悠的手搭在自己裸露在空气中的腰间，低下头在戚梧悠耳边说，“我冷。”
尾音微颤，混合她身上的味道和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陌生气息从戚梧悠耳畔拂过，身子跟着抖了抖，倒真的感受到了几分寒意。
戚梧悠推开萧萧，寻了条毯子批在他身上。
“你身体长得快，也该出门去试试衣服买几件合适的衣服了。”
戚梧悠说话没看到萧萧垂眸时的落寞，没听到回应倒也不急，大不了自己网上随便买几件回来应急就好。
“我长高了悠悠不开心吗？”
戚梧悠轻笑一声，“你长得快说明平时我给你喂得好，没什么不开心的，就是之后你都不能再穿我的衣服了，所以啊你要适应着早点出门。”
萧萧眼中亮了几分，“那我出门的话悠悠会高兴吗？”
“当然了。”戚梧悠说着，心中没多少波澜。
她仿佛天生对身旁人的感情就冷淡，无论是亲情也好友情也罢，又或者是从未来临的爱情，戚梧悠都没有太多感觉。即使家中血缘最亲近的人，也不过是保持了基础礼貌。一年到头见到父母的次数屈指可数，见了面也没什么太多话讲，保持尊敬已是戚梧悠对他们最浓厚的感情了。
她看着面前若有所思的人想，后来自己捡猫也好人也罢，也不过是逃不过怜悯发作。对他，自己不该有过多情感，更何况哄骗未成年的事情，她着实做不出来。
面前的人长大的速度今天着实有些吓到她了，仿佛萧萧已经不是那个需要她去怜悯的瘦弱男孩，看着他成熟几分的五官，戚梧悠有些烦躁，心底最后一层防线似乎随时可能被突破。她害怕这种不安感，仿佛自己营造出来的道德感随时会被轻易击碎，藏在最深处的欲望随时又被刨开示众的可能。
“我愿意出门，只要悠悠高兴。”
那头的人下定决心终于开口，他只要面前的人开心，不再和他保持距离，有什么不能克服呢。
‘只要你快乐。’
戚梧悠本想嘲笑他信口开河，可对上那双透亮的眼睛时，她临到嘴边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那一瞬她有几分信了，即使面前的人身份不明，比起普通人来说奇怪的地方让人恐惧，可当听到他说的话又叫人莫名安心。
戚梧悠甩甩脑袋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只拍了拍萧萧的头，“正好出门把你这头发剪剪。”
周末傍晚的市中心，人头攒动。
鸭舌帽下的一头乱发早被修理整齐，萧萧抱紧戚梧悠的手臂整个人如鸵鸟般想要藏进戚梧悠怀里。
许久不出门，不适应当然是会有，可戚梧悠没想到反应这么大。她拉着萧萧向一旁安静的小巷走去，几米外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这狭窄的巷子形成鲜明对比。
停下脚步，左耳是人潮带起的噪声，右耳是无人经过的一片宁静。
戚梧悠搂住萧萧，轻抚他的背。手心经过之处不难察觉和一周前不同，现在萧萧的背骨已不那么突兀，手感比起之前已是好得多，至少不硌手。
“我们回家吧。”
戚梧悠的手在他身后拍着，像多年前被祖母哄着睡觉时一般，希望给萧萧带来些安全感。
“是我不好，不该突然带你来人这么多的地方。”
戚梧悠感觉靠在自己肩头的人摇了摇脑袋，“是我没用。”
不知该怎么安慰，戚梧悠将他抱的更紧。她知道萧萧喜欢亲近她，往日推开他是因为戚梧悠不愿意做个卑鄙无耻之人。
何为卑鄙无耻？
对方如同一张白纸，什么也不懂。对自己的亲近多半只是因为他只接触过自己一人，把依赖误会成其他情感并放任不管，就是无耻。
可此刻戚梧悠只想抱他紧一点，再紧一点。
萧萧颤抖的双肩随着戚梧悠的抚摸逐渐平稳，他拉过戚梧悠搭在身上的左手，十指交握，右手搂住戚梧悠的腰。
此刻戚梧悠才看到萧萧的脸，惨白不带有一丝血色，本该红润的双唇同样失了颜色。像极了刚捡到他的那夜。
四目相对间，戚梧悠一时愣了神。她总把他当孩子，可即使现在萧萧的神色与雨夜的男孩没什么不同，她心底的声音却说自己可能没法再将他看作孩子了。
深邃的眉眼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像被下了蛊，明知若是此刻动一动，萧萧绝不会来吻她。可是戚梧悠没有，她看着萧萧的脸越靠越近，最终干涩的唇贴近了她的双唇。
只是贴着，接着开始没有章法的左右乱蹭。
戚梧悠憋着笑，觉得像极了儿时养的大狗。
说到卑鄙无耻。
自己不顾对方内心的恐惧带他出门，不也是凭着萧萧对自己的一腔信任吗？
戚梧悠没有推开萧萧，红着脸由着他抱着自己乱蹭。他的鼻尖扫过她的脸颊，被她炽热的双颊染上了色，温热的鼻息打在额间、脸颊、下巴，最后与戚梧悠鼻尖相对，毫不吝啬的交换着呼吸。
萧萧脸上掩不住的笑意，他想，这次悠悠没推开我。
真好。
耶 下一章炖肉～
以及 这种平淡如水的书名和文案是不是没人爱看(?_?; 我准备换个直白黄暴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