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与程呆子说话间,忽听得外面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随即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公爷……”
脚步声中,屠四奔了过来。
看到是屠四奔来,乐天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着屠四在安抚使司打理情报事务,非有紧要事情屠四不要抛头露面。
来到乐天身边,屠四低声禀道:“公爷,北边草原上党项部族的一众头人来求见公爷,现下正在经略按抚司侯着公爷您呢!”
“他们要来见我?”乐天轻笑了一声。
屠四低声禀道:“公爷,河套的水草牧场是草原上部族活命的命|根子,谁占据好的牧场多,就代表着部族将要壮大,西夏国亡后党项人在草原上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现下图兀部等一众蒙古部族与公爷走的越近,党项人心中便越发的焦虑,而且小的也听说了,现下草原上的蒙古人开始加大蚕食党项人牧场的力度……”
“所以这些党项人便来寻到了乐某?”乐天接话道,又不屑的轻笑了一声:“这些党项人之前与我大宋立誓结盟,不过是为了自己在草原上的利益虚以委蛇罢了,实际上却是阳奉阴违,乐某要他们出人组织蕃兵,他们只是搪塞的派了些老弱来,这会儿被蒙古人所迫,倒是想起乐某来了?”
宋夏交战百年,早己是为世仇,如今宋灭西夏,做为西夏主体民|族的党项人自是咽不下这口气,更是耿耿于怀,于图兀部立盟也是迫于受草原诸部所压不得己而为之,但眼下的情势让党项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结盟。
“让他们等着罢!”乐天摆手,随后目光投向程呆子,问道:“你说的那个可以制做火浣衣的石棉,在鸣沙城附近山区便有?”
“是的!”程呆子回道。
乐天追问道:“那你可知道何人会纺织这种火浣衣布?”
程呆子忙回道:“公爷,听闻灵夏城中便有人会制作这种火浣布,只不过制作这种火浣布技术要求很高,故而耗时耗工所以成本很高。”
“钱不是问题!”乐天点头,随即向身边人吩咐道:“派人去寻会制作火浣布之人,同时派人去鸣沙城探查石棉矿,待探明矿位后招募人手开采。”
说完,乐天的目光落在程呆子的身上,问道:“扩大火油的提炼规模与产量,你有什么办法么?”
“卑职需要设计大型的火油提炼炉还有场地、人手!”程呆子回道,想了想接着说道:“还有银钱……”
“除了钱以外,在技术上还有多少难度?”乐天追问道。
“这半月以来,经过卑职反复试验,己经弄清楚提炼火油的原理与流程,所以卑职认为在技术上己不存在什么难度!”程呆子很是肯定的说话,想了想又接着说道:“,要说难度也是在制造大型提炼炉上!”
“杨志!”乐天唤道。
“小的在!”
乐天吩咐道:“去寻孙都监,要他在城中寻一处废弃的军营,之后再调五百精壮厢兵交与程彦使用!”
杨志应过之后,乐天看向程呆子,说道:“程彦,乐某现下任命你为厢军都指挥使,率领这五百厢兵于军营中提炼火油,一干花费由安抚使司支取。”
护在乐天身边的武松,低声说道:“公爷,一众党项部族头人还在经略安抚司等着公爷您呢,公爷是不是要……”
“不急!”乐天摆手:“他们党项人己经沉不住气,就让他们再急一会儿,他们越急,才越会做出让步。”
说到这里,乐天将目光投向屠四:“你怎么还不回去?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小的回去与这些党项人说公爷在外处理公事,打发这些党项人去驿馆休息,让他们多等待几日!”屠四忙道。
乐天点头,又叮嘱道:“以后有事情着手下禀与我知晓便是,你现下金贵的紧,便不要随意再抛头露面了!”
“小的谨遵公爷教诲!”屠四忙应道却未离开,走近几步与乐天耳边低声道:“小的还有事禀报公爷,据从汴都传来的消息……”
“出去说话!”乐天止住话头,向外行去。
出来后,武松带一众护卫立时围出一个保护圈,远远的将乐天与屠四护在中间。
乐天问道:“朝廷又发生了什么事?”
屠四回道:“驰援太原失利后天子大发雷霆,撤去种师道种帅一干职务,要李纲李相公出镇北方,组织二次驰援太原,但被李相公拒绝了……”
“驰援太原失利,焦安节、姚古二人固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与种师道种帅有什么干系,为何不追责许翰?”不等屠四说完,乐天怒道。
“武将替文官背黑锅的事,在咱位大宋是司空见惯的事,公爷又何必发怒呢!”屠四在旁边劝道,双摇了摇头继续劝道:“公爷,种帅己经不是第一次背黑锅了,宣和年间第一次伐辽失利,种帅便替童贯背过一次黑锅了。
天子命李纲李相公出镇北方,组织二次驰援太原,李相公提出要统领一百万人马,天子只给二十万人,李相公又提出这二十万人马由李相公统一指挥,天子又拒绝了李相公的要求,所以李相公以不通兵事为由,拒绝了天子的任命。”
乐天摇头:“天子疑心病重,不会轻易让一人统帅如此多兵马的!”
说到这里,屠四又禀道:“公爷,从南边传来消息说,童贯与王黼都死了!”
“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对于二人的死,乐天丝毫不觉的意外,追问道:“这两个奸佞都是怎么死的?”
屠四回道:“南边兄弟传来的消息说,天子童贯到英州、吉阳军。还没到地方,天子又下诏历数他十大罪状,又命监察御史张澄沿他所走路线,到途中追上童贯斩掉他,在南雄监察御史张澄追上童贯,迫于童贯势力,张澄不敢擅动,使计诈称天子要起复童贯,童贯不知是计以接旨之礼见张澄时,被张澄手下的勇士所杀。童贯被杀后,他的头被带回京城挂在南薰门上与梁师成一起,悬首示众。
当今天子继位时,天子便贬他为崇信军节度副使,籍没家产,时金人即将兵至汴都,随后王黼随太上皇东逃,吴敏吴太宰与李纳李相公请求诛杀王黼,天子将此事交与开封尹聂山,公爷您也和道当初聂山是为被王黼被贬放的,暗中派人追到雍丘以南杀掉王黼……”
“如此说来王黼死的要比梁师成还要早?”乐天眯眼道,摇头叹道:“王黼怎么说都是在宋的一任执宰,从此也开了本朝不杀士大夫的先例。”
事情禀报完毕,屠四言道:“公爷,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小的便先回府了!”
乐天吩咐道:“留意一下漠北蒙古诸部的动向,将蒙古诸部族情况仔细收集一下!”
“我大宋要面对的是女真人,不知公爷此时要蒙古人的消息有何用?”屠四不解,又言:“据小的知晓,不管是漠南还是漠北的蒙古部落都是分散的,漠南蒙古人虽现下与公爷结盟,但他们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不知公爷还记不记得,辽国的天祚帝从漠北蒙古部落里借了五万人马,只一伇便被女真人打的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乐天摇头笑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些蒙古人原本是辽国的臣子,又吃了那么大的一个亏,便是被女真人封了官,心里也是不服女真人的,现下女真人将主要精力放在南侵我大宋之上,就算这些蒙古人不能将金人怎么样,但能在女真人后方生些事端捣捣乱就好!”
“小的终于明白公爷为何要拉拢灵夏、河套上的蒙古人了!”屠四喜道:“公爷果然是好算计,如果女真人后方出了乱了,我大宋正面面临的压力就会徒然减轻。”
乐天又追问道:“太原城那边现下情况如何了?”
屠四回道:“完颜宗翰听闻完颜活女与完颜突合速二人死于杀熊岭,立即派兵驰援太原,同时还派兵守在太原西出灵夏的要道上,以防公爷再次率兵出灵夏威胁到太原金兵,不过倒没有出兵灵夏的打算,但却加紧了对太原城的进攻。”
“灵夏对于金人南侵这盘旗来说无关紧要,完颜宗翰自然不会花大力气!”乐天说道,又不禁摇了摇头:“连不识字的金人都知道灵夏这地方太穷,百姓太过野蛮,不值得花费大量的力气与精力征服,也就是我大宋为了宗主国的身份、为了死要面子出口气,靡耗国力足足打了个一百多年。”
“现下六月,待过两月入秋之后,金人势必会大举入侵,我大宋必有必国之危!”乐天神色凝重,随即吩咐道:“屠四,与东南传信,除了驻守海外保持治安的部队不动外,所有可以部署的机动力量汇集于杭州,待得到朝廷勤王的诏令之后,入援汴都勤王。”
“公爷要动用中华公司的私军勤王?”屠四惊道,又连连摇头道:“公爷,在我朝豢养私军、积蓄铠甲兵刃可是杀头的大罪,若公爷将中华公司的私军晃将出来,朝廷到时……”
“现下顾不得这么多了!”乐天无奈,言道:“现下情况紧急,种帅率领的河北军己经溃散元气大伤,其余各地兵马更是一群乌合之众,金人南下时完颜宗望率领的东路军南下己无障碍,抵达汴都城下可以说毫无阻碍。
惟有阻挡在完颜宗翰面前的太原城是金人西路军南下的绊脚石,若完颜宗翰依旧如今岁春日一般,着少许人马兵围太原,率主力绕过太原南下,到时两军会合,以我大宋当今天子是战是和的犹豫性子,到时汴都势必危矣,亡国也不无可能!”
“主母殿下与一众如夫人衙内都在汴都!”闻言屠四一阵愕然,忙道:“小的这便去按公爷的吩咐传信与东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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