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爷能问出这样的话,很明显他是已经准备原谅高航了。
高航听出机会,立马保证道:“我能保证!我高航发誓……”
“别发誓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殷灵打断他们。
众人看过来,殷灵一耸肩,冷淡的道,“事情我已经上报给组织高层了,组织已经回复收到,增援已经在路上了,我估计明天就能到。你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慢慢忏悔,好自为之吧。”
完蛋了。埃布尔叹了口气,直接扭头走开了。
女人狠起来还真不讲情面啊。
段爷也彻底沉默下来,虽然他不赞同殷灵这不说一声就自作主张的行为,但是站在殷灵角度上想,其实也没错了……
高航情绪很激动,他太知道被带上面回去会是什么后果了。
他抬头冲殷灵怒吼:“我能保证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你为什么要这么绝情,你真的那么恨我?你这么想我死啊?”
殷灵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不讲情面,可这事从规矩上说我没有做错,不管你是被人骗还是存心害人,错了就是错了。我有权利不原谅你。”
高航更加激动:“你根本就是在报复我,你恨我去找艾黎,所以你不会放过我。殷灵你敢承认你心里没有这样想吗?”
“你把我想的太狭隘了,过去是我瞎眼才把你当个好人。但我恨你,恨的是你不把同伴的命放在眼里。要是你硬说我是在报复,那也无所谓,我就是报复,你杀人性命难道还指望别人对你宽容么?你记着,我不在乎一个精虫上脑的废物的心思。”
殷灵此刻已经不在乎高航的想法了,他们已经结束了。
高航情绪失控:“好啊,好样的,你终于承认了。你承认了!”
“精神病。”殷灵低语着不再理会他,转头就往外走。
段爷揉了把脸,扭头冲着埃布尔摆了个手势。埃布尔无语极了,上前将高航从椅子上拽起来带下去。
一路上高航都在愤怒的咒骂殷灵够狠,但埃布尔低声告诫他,“兄弟我们对你仁至义尽了,但你这次做的是太过火。阿灵这么做是真对你失望了。”
高航苦涩道,“我知道,我明白,但我真的只是一时失误,我真的不会对你们出手啊……”
“是,我相信你,但是国家律法不会给你机会的,你应该明白。”
高航的气焰慢慢消减,对,他是明白。
两人来到一间封闭实验室门口,埃布尔拍拍他的肩膀道,“进去吧。”
高航没有反抗,沉默的进入房间。
……
顶楼天台上,殷灵点燃一颗烟,看着远处无尽的原始森林。
段爷不放心的跟了上来,他看殷灵抽烟,伸手也要了一根,“原来你会啊。”
殷灵道,“会,但是讨厌烟味,所以不抽。”
“放松点,没事了。”段爷故作轻松的拍拍自己肩膀,“要不肩膀借你哭一哭。”
“我以为会和你们一直在这里工作直到退休,没想到他出事的这么快。”殷灵淡定的抽了口烟,“也不知道高航会是什么结果啊。”
“害,他没有叛国的主观意志、也没有发生重大事故、都被及时止损,肯定不会要了他命的。再加上他这些年的功绩,抓了个黑客也算戴罪立功,他应该就是……被提前退伍吧。国家不会那么不留情面的。”段爷开玩笑的问,“你不会觉得这样的后果轻了吧。”
殷灵坦诚道,“确实是轻了,但是这样挺好,我以后都不用看见他了。”
段爷叹息,“还想着能看见你们一起,哎……”
两人在顶楼呆了会儿,殷灵已经神色如常,“算了,没有他咱们还要继续。”
段爷道,“你能想开就好。”
……
入夜,山谷里一片阴暗。
高航枯坐在实验室的地面上,呆滞的回忆着过去。
不知怎么的,他脑子里都是殷灵和艾黎,这两个女人在他面前挥之不去。
随着咔哒一声响,门被打开了,是殷灵端着晚饭出现在门口。
高航神色复杂的道,“你还来干什么。”
“见你最后一面。”殷灵说着,把食物放在了空桌上,“明天你就离开了,我想我们这辈子都不用再见面了。”
她说着转身就走,腰间的钥匙扣和磁卡叮当作响、
高航忽然叫她,“阿灵!”
殷灵站住,高航爬起来,轻柔的问,“我能抱抱你么。”
殷灵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动作。高航靠近她,抬手将她拥入怀中。
殷灵并未反抗,两人静静的伫立了半晌。随后高航动容的道,“我真的很抱歉,是我对不起你。”
“你不用这么说,”殷灵声音颤抖,“我们从未开始过,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没什么对不起。但你不该让别人为了你的错误陪葬。”
“我明白。”高航松开她。
殷灵头也不回的直接走出去,从始至终,她都没回头看看高航——而后者手里已经抓着她的钥匙磁扣了。
殷灵来到走廊,她手在腰间轻轻抚过,挺好的,东西已经没了。
……
高航吃了晚饭,把餐具放入清洁池洗好。静等过了大家休息的时间之后,这才使用磁扣走出来。
走廊里寂静无声,他看周围没有别人,快步朝着关押艾黎的房间走去。
他必须快速解决一切,基地各处都有监控,被发现就晚了,他时间很紧迫。
基地并没有专门的牢房,艾黎同样被关在一间空着的实验室内。
为了防备灵异古董的磁场扰乱,房间被浇筑的坚不可摧,四周使用的都是阻断信号的材料。任凭黑客技术再高,设备再好,也是什么都发不出去。
艾黎没有晚饭这么人道的待遇,就饿着肚子蹲在空实验室内发呆,她之前尝试着逃离,但是完全没用。
忽然,她听见开门声,还以为是来人收拾她了,可一抬头见到的是高航……
她有些意外,而且不知所措。因为她醒来就被抓到这里,没人告诉她很多,她也不清楚高航知道了多少。
两厢对望,高航红着眼睛率先质问她:“你是蛛网的人。”
事已至此,艾黎反而大方承认了身份,“对,原来你都知道啊。”
“为什么?”高航心中疼痛极了。
艾黎反问,“你的同伴早就察觉到我的事,你也把我摆了一道,不是也没有告诉我么?我都没找你问为什么。”
这话让高航觉得很冤枉,委屈和愤怒充斥了头脑。
他被殷灵摆了一道、也被艾黎摆了一道!
他压抑着愤怒说道,“我一直是相信你的,但没想到你只是在玩弄我。你告诉我,蛛网要你杀我,这也是真的么?”
艾黎冷哼了一声,她即使双手被反铐在身后,但双腿却还是保持着二郎腿姿势。“拜托你别搞笑,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人物么,要杀你还要这么麻烦么?早在h国初次见面拿回我就可以把你杀了!”
虽然艾黎面上很无所谓,可是眼角还是变红了。
她的神情激怒了高航。她这般高高在上,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和他们向前缠绵时的温柔判若两人。
高航上前抓住艾黎的肩膀,“所以你根本没爱过我,你是为了帮你的蛛网窃取灵异部机密才潜伏在我身边的!”
艾黎的心中本来万分抽痛,但是在高航说完这句话后,她的痛苦反而开始减慢。
她近距离望着高航的眼睛,头脑一下冷静了。
因为她意识到一件事,高航愤怒的纠结的是她骗了他的感情,而并非针她对灵异部的目的。也就是说,在这个男人的脑子里,可能从未把己方组织放在第一位。
艾黎很意外,即便他们是对立阵营、即便他们各为其主,但这么没有“契约精神”还是出乎艾黎的意料。
她曾经真动了心的男人,其实那么自私。
艾黎的醒悟来的突然,那一瞬间,她想到了可以离间高航与灵异部的方法。
她放下高高在上的姿态,放任眼中泪水凝结。她倾身靠近高航,颤抖着说,“你刚刚说蛛网想要杀你?你还真的信了么?我从未要杀你,我宁可自己死也不会杀你。组织要我偷走你的通讯器,我有无数次机会得手,但是我没那么做,你知道为什么么?”
高航沉默下来,艾黎的泪水划过脸颊,她闭上了眼睛,“只要我动手,我们就再也不会相见了,我不能告诉你真相,也做不到害你。我情愿让组织认为我屡屡失败……”
高航抚摸着她的脸颊,情愫难以抑制。
艾黎叹道,“看来你对我的感情也不过如此啊,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我失手被殷灵抓住是我技不如人,我没什么好不甘心的。”
高航这才提留起重点:对啊,殷灵在骗他,殷灵骗了所有人。
艾黎注意到高航的神情变化,立刻将红唇凑到高航耳边,可怜兮兮的哭诉,“亲爱的,我情愿死在你手里,求你杀了我吧。我已经被他们拷在这两个小时了,我的手好痛,我的心也好痛,你给我个解脱吧。”
“艾黎!”高航忽然吻住她的唇。
艾黎的眼泪还在滑落,她那么无助,那么可怜。
如果不是因为爱,她也不会落入现在这步田地。
高航狠狠的亲吻她,然后用力结束这个吻。他说,“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找个机会,这就放你走。”
他解开了艾黎的束缚,艾黎双手得到自由后,立刻拽住高航的领子,又在他唇上深深一吻。两人相拥缠绵了一阵,这才开始商量逃跑大计。
基地处于深山老林当中,外出只有一条小路。
可如果按着路走,一定会被发现。可如果不按着路走,艾黎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要死在这里。高航必须想个稳妥的办法。
艾黎告诉他,“我身上还有隐蔽通讯器没有被发现,只要能离开这个屋子,没有东西阻断信号,我就能够逃走的。”
高航甚至都没问问艾黎会不会记下坐标发回去,直接点头答应下来。
……
神界天宫。
原本璀璨华贵的宫宇已是一片狼藉,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万年不遇的大战。
沧澜宫内,主神身披金甲迎万丈紫气红霞而立。下面站着的是数十镇天元帅,一员员顶盔贯甲,持铣拥旄。再往后,又十几个金甲神人。殿外是百万天兵,一个个执戟悬鞭,持刀仗剑。
虽然那封印崩塌的突兀,神界没有准备,但是他们还是依仗强大的能力抵御住了这场突袭。封印下溢出的邪魔们溃败,撤退于北天神界更北的极寒之地蛰伏下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卷土重来。
主神下达着一道道指令,众神各领职责,带兵离去。片刻后,整个大殿只剩下寥寥几位,多是文官。
主神吩咐他们,“尔等暂留神殿等待。”
“是。”众神齐齐领命退下。
宇文问心留在最后没动,他一身寒光闪烁的战甲,眼中眸光也是同样冰寒。邱夜、莫卷云以及瞳小神自动留下。
当然了,瞳小神并非自己情愿。
刚刚主神闯进他的结界内抓人,瞳小神就知道自己绝对死定了,而且他一定是死的最冤的。他主动一点听从主神发落,说不定还能落个从轻处理。
宇文问心说道,“父神,封印已经全面坍塌了,您就没什么好说的么?”
主神闭眼,轻描淡写的道,“杀敌就是,还有什么好说的。”
莫卷云低声劝宇文问心,“上神,刚刚交手您也看见了,那邪魔当中半数是五行阴灵,恐怕上神的那位心上人真的留不得。”
宇文问心正要说话,主神又开口叫了别人,“邱夜,瞳小神。”
两人出列,邱夜垂眸,逆来顺受的样子,瞳小神则是瑟瑟发抖。来了,他命运的审判来了。
主神吩咐道,“那个人类,不管最后传送到你们谁的手里,都直接带她过来。”
“是。”两人一齐答应。
主神提醒二位,“我之前给过你们机会了,但你们一次又一次的放任她下界,可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小神一听这话,腿一软直接给跪了。
主神道,“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否则,你们放任邪魔逃走,以后也不用留在神界了。”他说完就消失在宫殿内,留下这么几位。
一声秘密传音落入莫卷云的耳朵里,他听完后,来劝宇文问心,“上神,也许主神说的都是真的,你何必这么抗拒。”
宇文问心道,“真的假的我自己会看。”
他心烦意乱,愈发觉得自己似乎是被老猫戏弄的耗子,总也逃不出主神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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