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寻刚刚醒来,就被一队官兵莫名其妙提留到了皇帝面前。他是真的没有想过被免职了还能这么快的再进宫来。
皇上直接将一大摞弹劾他的奏章摔到他的脸上。宇文寻身体还没恢复,他趴在地上捡起奏章看,可越看越震惊。
“微臣冤枉,请陛下明察。”
宇文寻话还没说完,皇帝又是一声怒喝:“你现在已是平民,朕亲审你是看在你曾是朕的太师的情分上,你还敢称臣?”
宇文寻只觉得先前的一切仿佛一场梦,可原来都是真的。
他忙改口道:“草民冤枉,草民从未做过走私私盐的事情,这可是大罪,就算借草民十万个胆子都不敢啊,求陛下明察。”
皇上冷笑道:“殷氏商户被举报走私盐,殷氏转头可就举报了你。宇文寻,这单据上盖的可是你的印章,难道你的私印还能被外人用?”
“殷氏、那肯定是殷灵——”宇文寻刚想辩白,忽然想起了,殷灵虽然管过家,可私印从未交给过她。
倒是罗繁音……他曾当着罗繁音的面拿出过私印,当时罗繁音说觉得好奇,还要来细细看了一下。还问了私印的用途、没有私印这些单据是不是就无效之类的话。当时宇文寻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自此埋下祸根。
原来是她。
真的是她么?
宇文寻并不确定,但是要是跟陛下说明,那么罗繁音必定会受到重罚。罗繁音早就惹怒了皇上,皇上很有可能会不顾真相,借着这次机会直接处死她。
但要是不说明真相,自己就要背这个黑锅。
宇文寻跪趴在地上纠结了很久,皇上见他不说话,就问,“难道你是证据确凿无话可说了么?宇文寻,你要是认罪,朕还能看在以前的情面上饶你一命。”
宇文寻最后决定自己背黑锅,他对罗繁音的爱占据了上风。考虑到皇帝认定他贩卖私盐却没直接抄家,定是还是顾念一些人情的,自己认罪应该不至于丢了性命。他一定要保罗繁音不死……
“陛下,草民有罪……”宇文寻闭上眼,把一切都揽了下来。
最终,宇文寻下旨罚银万两,收缴走了库房里最后的那几箱子银钱,并没收他名下全部铺子房产,加上施以钛左趾刑。
……
听说宇文寻入狱受罚后,殷灵前来看望昌平。一是为了生意送来当月账本,二是为了安慰昌平的心情。
昌平也听说宇文寻的事情之后,从锦盒里拿出一块玉佩,望着发怔。
“你知道吗?我和宇文寻就是从这块玉佩开始结下了孽缘……那时候父皇还在世,我还小,就见过宇文寻了,然后就把这个人记在了心里。许多年后再见,也不知道怎么的,我一看见就喜欢,一喜欢就不可自拔。明明他很讨厌我,我也不想放手……”
“殿下。”殷灵想安慰她,但被昌平打断。
“后来我要死要活的嫁了他,他也要死要活的娶了罗繁音。我在宫里锦衣玉食,嫁给他过了好久的苦日子。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把玉佩认错了。你说他是不是傻,他爱的到底是一个玉佩,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殷灵问道,“既然长公主早就知道,那为何不早告诉太师呢。说不定结果就会变得不一样。”
昌平叹道,“因为我不甘心啊,他也许在潜移默化中已经爱上罗繁音了,说不定我拿出来也没有用。又或者有用,可他真的是用心爱我么?”她说着又怅然失笑,对自己的自称也改了,“算了,本宫不在乎了,他怎样想与我无关。能看上这种男人是本宫的错。”
殷灵问道,“那长公主是对他不在乎了,还是依旧有恨呢?”
昌平眉宇锁紧,“情爱之事可以不在乎,他欠了本宫三条人命,这件事本宫记在心上。”
殷灵劝昌平道:“这些于长公主来说都已经过去了,但于伤害过长公主的人不会过去,殿下你何不把玉佩命人带给宇文寻,给他最后致命一击呢?”
昌平道,“这就是你说的杀人诛心?”
殷灵反问,“殿下不要他死,不就是为了这件事么。”
“也对,就算是给这段错误开启的缘分,一个结局吧。”昌平说着将玉佩放在桌上,接着招呼风儿过来,“你带着玉佩,立马去趟宇文府,将玉佩的事告诉宇文寻。”
“是。”风儿拿过玉佩立刻启程。
……
宇文寻拖着残破的身子回到宇文府,可府邸已经被贴了封条,罗繁音都被官差赶到了门外。她一看到宇文寻就立即扑上去,“夫君,夫君你怎么样啊!”
宇文轩很虚弱的被她扶着,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最后坐在门口石阶上休息。
罗繁音也知道宇文寻被重罚的事情,她原本以为宇文寻一定能发现是自己从中作梗,还一直在担心宇文寻会不会将实情说出去。
她以为自己死定了,她后悔自己莽撞、后悔去找罗夫人。可在看到宇文寻为了自己失去一切后,罗繁音心中无比动容。
“夫君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她双手紧紧抱着宇文寻的胳膊,像是在找一个避风港,又似是在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她一直抓着宇文寻不敢松手,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来落井下石。
宇文寻没有责备她,只是抚摸着她的手安慰她,“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你想为我复仇,我理解你……”
罗繁音痛哭流涕,心中更痛。她发誓无论贫穷富贵,她都不会离开宇文寻。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对她这么好,豁出去全部身家只为保护她一人。
宇文寻和罗繁音在门口一坐便是半个时辰。
一是因为宇文寻伤重,走不了路,二是他对宇文府的留恋。毕竟那里曾是带给他无上荣光的地方,但现在他的荣光消失了,先前都不正眼看过的门槛,现在就连靠近都要被人赶走。
路过的人对这边指指点点,似乎都在议论着一个风光无限的太师是如何作了个大死,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面对旁人指点,宇文寻没有再自寻羞辱,只是沉默不语。明明罗繁音就在一旁抱着他,可他的心里不知为什么又想到了昌平。
她应该回到自己的长公主府了吧?
以前她追在自己屁股后面求着哭着,他都不回头看一眼,现在昌平终于想开了,离开了。
不知道她知道他现在这样的境遇,是不是正觉得大快人心,还是……
没有还是了,昌平怎么可能再来同情他?宇文寻想着坐在这里无异于让大家看笑话,他休息够了之后,在罗繁音的搀扶下起身,打算先找个小客栈安身。
“宇文公子留步。”风儿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宇文寻在回头的一瞬间,眼中还流露出那么一丝丝的惊喜。不管风儿是出于什么原因来的,不都说明昌平心里还有他。
但罗繁音警惕极了,她怒目而瞪,“你还想干什么!”
风儿无视了罗繁音,直走到宇文寻的跟前递上一枚玉佩,对宇文寻道:“长公主殿下让奴婢转告宇文公子,殿下与宇文公子之间的孽缘已经了结,这信物也该物归原主了。”
宇文寻在接过玉佩的那一刻傻眼了。这不是……这不是他赠给心仪小女孩的信物,怎会会在昌平这里?
罗繁音在一旁看到那玉佩时,也是吓到差点站不稳。现在怎么办啊!不、不行、她现在已经无处可去了,她不能和宇文寻分开!
“等等,你把话说清楚。”宇文寻急于知道真相,直接上手拉住风儿。
风儿不想被碰着,她往旁边一躲,宇文寻脚力不稳反而自己栽倒在地上。
“请宇文公子自重。”
“你别走,把话说清楚,这玉佩怎么会在昌平这……”宇文寻伸手想要去抓风儿的绣鞋,但风儿直接就跑开了。
“夫君,你抓她干什么,她就是来看热闹的——”罗繁音过来扶宇文寻。
但宇文寻反手抓住罗繁音的肩膀质问,“音儿,这不是你我之间的信物吗?昌平怎么会有?!”
宇文寻对罗繁音已经起了怀疑,但是他还是想听罗繁音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证明他自己不是个被人摆弄的傻子。
罗繁音愣了一下,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但又不能不说。面对着宇文寻泛红的眼睛,她只能劝慰道:“长公主一定是在骗你,她一定是知道我们之间的故事,想要离间我们的感情,夫君不要相信她啊。”
“不,昌平一早就知道我们的故事,为什么到现在才离间我们?不对,事情不是这样的,我要去找她问清楚。”
罗繁音一听宇文寻要去找昌平,吓得直接朝他跪下,拉住他的衣袖,“夫君,现在她在自己的长公主府里,那不是我们能闯的。这玉佩,哦对,这玉佩可能是假的,是她找人伪造的,为的就是让你把我赶走,她是在向我复仇啊。夫君你要相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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