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学校放暑假的日子,李伶伶已经完成了二十万字存稿,网站连载也达到了十万字。编辑对她的数据非常满意,送了两次首页推荐,李伶伶也涨了不少书粉。
姬怀瑾有时候调侃她是大作家,但李伶伶认为自己名不副实,听到这称呼还觉得有点小羞耻。
值得一提的是,李伶伶最后签约用的是姬怀瑾爸爸的身份证。
网站发稿费需要一个和身份证同名字的银行卡,李伶伶动不了徐英的卡,钱打过去了也没办法取,于是姬怀瑾贡献出自己收生活费的卡,帮她收稿费。
李梦和李明杰放假以后抱天的出去玩,只在晚上徐英下班回来以后好好写会儿作业。
李伶伶是没有作业的,她的日常就只剩下两件事——写稿子、陪着李老太太。
李伶伶还记得上一次李老太太发病的日期和情景。
当时家里刚好没人,三个孩子都跑出去疯玩儿了,徐英也去厂子上班。等大家回家时,李老太太都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紧接着徐英跑去求李大志家,求借他们运菜用的电三轮,还被李大志要了八十块钱的使用费和五十块钱的油钱,等徐英给李老太太送到省医院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李伶伶成天在东屋转悠,问李老太太感觉好不好、还难不难受。
李老太太高兴了,对孙女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了。她总是拍拍自己身边的炕、让李伶伶坐过来和她一起吃花生瓜子。她还会主动调出少儿频道让李伶伶看动画片。虽然那动画片特别幼稚,但李伶伶没有拒绝奶奶的好意,看的津津有味。
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李老太太病发的那天,家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李老太太状态如常。
也许是最近心情好,病情也延期了,李伶伶这样想着,心里反而更紧张了。她怕李老太太睡梦中忽然发病,开始撒着娇要和奶奶睡东屋。
李老太太可乐不得,偌大东屋自己一个人住着太孤单了。晚上徐英回来了,发现李伶伶已经把被褥搬走了。她很反对这做法,当初把明亮宽敞的东屋给老太太本就是为了让老人睡的舒服,再来个孩子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她过来找李老太太劝说,“妈,伶伶睡觉不老实,半夜拳打脚踢的伤着你可怎么办,还是让她回去吧。”
李老太太道,“睡的热闹还不好么,我自己住三十多年了,来个人陪陪我你还要撵走。”
徐英没办法,于是在临出去前告诫李伶伶一番,让她睡炕梢,晚上别贴着奶奶。
……
李老太太发病是在一周以后,当时李伶伶也陪着她住了一周。
那一天清早,徐英刚刚出门去上班,李老太太的脸色就变了。她锤着胸口靠在炕上不能动,李伶伶紧张的问,“奶奶怎么了?”
“没事,就是胸闷。”
“我给你拿杯水吧。”
“嗯。”
李伶伶出了东屋,她看家里没有人了,径自去西屋拿座机拨打了120。即便是村镇,打急救电话也是有用的,最低是由县医院派车过来。李伶伶和接线员说明了情况和地址,去厨房给李老太太倒了凉开水。
李老太太喝完水后,难受的迷上眼睛,颤巍巍的叫她,“伶伶啊……”
“奶奶?”
“我这可能要不行了——”
“不会的,你休息休息,过一会儿就好了。”
李老太太被扶着歪靠在炕上,她难受的说不出话了,就紧紧地攥着李伶伶的手不松开。有眼泪顺着眼角的皱纹流下。在这濒死之际,就只有她当初最看不上的孙女留在身边啊。
过了半个多小时以后,外面传来刺耳的救护车的警笛声。
李老太太睁开眼,再说话时声音沙哑极了,“咋了,外面咋了。”
“奶奶没事的,是我叫的救护车来了,我去外面喊他们进来,咱去医院看病。”李伶伶安抚的拍拍她手,才抽出手来出门去了。
在极尽的痛苦中,李老太太看着李伶伶的背影,目光诧异极了。
李伶伶陪着李老太太一起上车去了县医院,经过抢救确诊,李老太太是心脏病犯了。
(心脏病严重程度看个人情况,有的人难受好几天再去医院也来得及,有的发作当时就救不回来。)
李伶伶借了医生的电话,给徐英的工厂打去。徐英听说情况后紧忙请假,坐车来了县里。县到乡的路程也就半个多小时,等徐英赶到时,李老太太已经做完抢救送进病房了。
徐英先是去看李老太太,她在李老太太的床头自责难受了一番,直到李老太太哑着声音让她别哭了,她才放下心来,去找医生了解情况。
医生和徐英说老人问题不大,但是需要住院治疗至少半个月,以后还要一直用药,徐英这才松了口气。她来的路上一度以为婆婆是猝死了,相比之下住院半个月和吃药真的太能接受了。
徐英拿了单子准备去缴费时,医生随口多说了一句,“你女儿很厉害,多亏了她做得好,我们抢救才这么顺利。”
“她……怎么了?”徐英一愣。她来了以后风风火火的跑病房跑诊室,还没来得及和李伶伶说一句话呢。
医生说,“你女儿发现病人出现一丝异常后立刻打了急救电话,要不然路上耽误时间,病人的情况很可能会变得棘手。”
“哦,这样啊……”徐英忽然想到,最近伶伶非要和奶奶睡,是不是已经察觉到老人身体不舒服了。
一丝暖意在她心头萦绕,看来女儿还是心软善良的。
徐英先去窗口交了一些钱,收银员直言这些钱肯定不够。于是徐英安顿好李老太太,先带着李伶伶坐车回家了。
回家后徐英翻出了钱和银行卡,让李伶伶找回了李梦和李明杰。
徐英打算去医院陪护老太太,三个孩子太小了帮不上忙,只能被留在家里。所以徐英在临走前看着几个孩子叮嘱道,“奶奶生病了,我要去陪奶奶看病,家里没有大人,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晚上不许熬夜看电视,好好写作业,写完了再出去玩,天黑了就把门窗都关好,知道了么。”
三人纷纷点头。
徐英的目光最终落在李伶伶身上,温柔无比,“伶伶啊,现在家里只有你最大了,你要照顾好弟弟妹妹,家里菜和米放在哪里你都知道。”
“嗯。”李伶伶不想耽误徐英去照顾李老太太的时间,所以她也不抬杠,先点头答应了,至于到时候要怎么做那就再说了。
徐英放心了,匆匆出了家门。
那扇门刚刚合上,徐英还没走远呢,李明杰就乐开花了,“哦哦哦自己在家!哦哦哦!看电视!看铁甲超人!”
他嚎叫着飞奔着跑去东屋打开电视机。这可真是太好了,假期了不用上课,也没人管着他写作业,他可以一直一直看电视!
徐英走到大门口就听见李明杰的叫唤了,她想了想还是没有折返,匆匆去赶今天晚上五点最后那趟客车。
西屋里头,李梦和李伶伶面面厮觑。
李梦说,“你妈说了,让你好好照顾我们,你要是再跟我们动手你就完了。”她对那两次动手的后果心有余悸,本来还有徐梦和李老太太在家能撑腰,现在俩大人都出去了,她最怕李伶伶趁机报复他们。所以她要第一时间就和李伶伶讲好规则。
李伶伶道,“别说动手了,我看都不想看你。”
她说着起身溜达出去。
李伶伶是很担心李老太太没错,但是她知道李老太太最终是会痊愈的。
与其惦记一件已知结局的事情,还不如抓紧时间干干正事。以后要是上高中了她可没有机会总碰是到电脑的,还是去姬怀瑾家多写存稿比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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