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说我当咸鱼挺好

落花(二)

听了我这话,羽哥儿连忙回过身,眼中闪过慌乱,伸手似是想要如同以往一样拥我入怀,却停在半途放下,摸了摸我的头,眼神黯淡了几分,道:“我从不觉得双儿碍事。反而……怕双儿嫌我……”
“我哪儿会嫌羽哥儿!”我看他,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几分害羞,补充道:“羽哥儿这般天仙似的人儿,天底下哪儿会有人嫌!”
他却笑笑,只是不言。
我又想起了要说的那事儿,说道:“羽哥儿,说来也巧,那古姑娘家里也有个哥哥。我路上便和她聊起了关于哥哥的话题。”
“双儿可是说了我什么?”他笑道。
“我都是拼了命夸羽哥儿!”我赶紧邀功,继续道:“而且,除了那性格方面之外,那古姑娘家里哥哥待她,与羽哥儿待我也是大不相同。”
“……有何不同?”羽哥儿的声音幽幽传来,竟然分外暗涩。
“她哥哥不仅不帮她开脱,每每她做错了事还要来亲自责罚她,就连两人切磋也毫不手软。我听了去,都觉得是羽哥儿简直是老天的恩赐。”
“……是吗。”
不知为何,我觉得羽哥儿对我的话仿佛全失了兴致,就连笑声都带了敷衍。
我又有点难过,想到以往每每说起羽哥儿小时候的事情,他都会带着委屈、又似是撒娇与我笑说“双儿莫要再提了”。
那模样却也是可人开心的,说不定这里说起来缓和气氛也有用。
我只硬着头皮又道:“然后我给她说起羽哥儿,她只吃惊道‘哪儿有这样比娘亲还周全的哥哥。’我一想,觉得羽哥儿以前的确比阿娘待我还温柔细致……”
我咽了咽口水,反复思忖了接下来要说的话,再看了看羽哥儿的表情,却是鲜少有变化,鼓了勇气道:“羽哥儿……你可还是因为小时候那些兴趣……才这样待我?”
一只手却又抚上了我的头顶,只听到羽哥儿暗涩着声音笑道:“自然不是。”
以往我说羽哥儿小时候兴趣的时候,虽然他也会委屈,却不是现在这般只剩下苦笑,甚至还用伸手摸头的方式遮住我看向他的目光。
“羽……”
我方想道歉劝他不要难过,我不会再提了。
刚张口,却被他打断了。
“双儿,我今天有点累,想进屋休息了。”
这是……在赶我走吗。
我看不到羽哥儿的表情,羽哥儿也定然看不到我的表情。
方才还说不会嫌我碍事。
羽哥儿是个骗子。
我低下头,憋住眼泪,道:“好的。羽哥儿再见。”
只是我的单相思。
只是我擅自来寻羽哥儿。
我听到门吱呀一声关上,才抬起手抹了抹眼泪,转了身准备跳上院墙。
又是这时,先前害我掉下树的声音再次响起:
“唐门丫头,你知道叁日后的上巳节吗?”
我又是一吓,一个平衡不稳站住,还好没来得及跳起。
我居然忘了树上还有个人!那刚刚和羽哥儿的谈话,岂不是都被这人给听去了!
我羞愤不已,只道:“不知。”
那声音便是嗤笑一声,道:“果然是个小丫头片子。”
我一惊,这人居然如此出言不逊,瞪大了眼睛怒视着树上花叶重重之上藏着的那个人:“我早就及笄了!谁是丫头片子!”
“那你大可去那上巳节长长见识咯。”那声音倒是懒洋洋。
“长见识?那到底是个什么节日?我怎从未听过。”
“那是城里上下未出阁的妙龄少女的节日。具体我也不清楚,大概就是去水边游玩,还有些活动吧。”
“你不也不知道么!丫头片子!”我不禁为这次漂亮反击感到有些得意。
“我可不和你这丫头争,你要是想去有疑问,问问你刚刚那哥儿,他定然了解。”
为什么羽哥儿会了解?
我刚想问,就恍然醒悟——羽哥儿什么不了解!
一想,我委屈和羞愤上头,道:“我刚刚被羽哥儿赶走,你却诱我去问,是不是成心看我笑话!我可不会上钩,我也不会再来这院内了!”
“真是个傻丫头,我又没要你现在问。今日他累了,歇息下,明日后日不是就精神了么。”
“对哦!”我眼睛一亮,觉得在理,谢过这声音道:“你倒其实是个好人!多谢指点!”
心情明朗了起来,也觉得今日说不定是羽哥儿真的累了,都怪我没有查清楚羽哥儿是不是繁忙,就贸然跑来。
既然如此,我更是不能打扰羽哥儿休息,还是早早回去,说不定还能遇到那院内的白衣女子。
我也没管那声音后面说了什么,一跃而上,踏着屋檐飞奔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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