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唯一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而且他成绩好,又优秀,什么都?会,什么都?懂,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我真的好佩服他,就觉得?能和他做青梅竹马的我,是多么的幸运,我周围的男生们,各个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幼稚,不成熟,好像心里有?这样?一个标准,就很难再看见其他人?了。”
宣潮声默默听?着,这些?属于她的青春回忆,离他那么远,又那么近,好像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听?着她低低的声音,在耳边絮叨着,萦绕着,这也许是她无法?放下的往事,一个遗憾吧。
宣潮声忽然觉得?怅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也许是受到了她的情绪影响,又也许是别的莫名的原因,复杂的情绪中漂浮着一丝遗憾。
遗憾是因为,在她的故事里,他出场的那么晚,了解她的过往也只是听?说。
就像现在,以第三人?的身?份,听?她讲她和那个人?的故事。
没能早一点遇见她。
但很快,这一丝遗憾又被他释然了。
人?生很多时候的错过,就是错在太早遇见。
虞慈还在絮絮的说着,好像也不管他听?没听?着。
“以前我有?一个网名,用的是我的名字和他的名字其中一个的拼音缩写,我的是c,他的是y,加起来yc,也是我名字的拼音缩写,那时候发现这个巧合的时候,我欣喜若狂,然后用yc随便打出了两个字,组合在一起当了我的网名,又后来,我在小?说网站上?注册了一个号,把这个网名当做了我的笔名。”
宣潮声没想到,有?点惊讶,“你还写小?说啊?”
“嗯,”虞慈点了点头,然后挺不好意?思的,“写的不好看,自?娱自?乐的,已经很久没写了。”
“为什么不继续写了呢,有?点爱好挺好的,不枯燥。”
虞慈忽然觉得?心里一暖。 一直以来,在她的潜意?识里,写小?说是挺没出息的,尤其是像她,也赚不了几个钱,用秦华月的话说,是浪费时间。
上?初中的时候就偷偷摸摸的开始写了,秦华月很反感她这样?,所有?和学习无关的东西,虞慈都?不被允许做。
那时候家里还没电脑,她把文字写在本子上?,但每次都?会被秦华月找到,不是撕了就是扔了,有?一次,秦华月甚至把她写的内容当着亲戚的面读出来,羞的她再也不敢写了。
也断了念想。
后来,在应费迪的鼓励下,她又重新拾了起来,写了几篇文章投稿,中间修改了无数次,都?是和应费迪两人?偷偷跑到外面的咖啡店或者奶茶店之类的地方,他帮她改。后来有?幸也发表了,给?了她很大的信心。
上?高?中以后,家里买了电脑,但每次放假回去也只能每天玩一个小?时,虞詹行?那时候开始就迷上?了游戏,虞慈的时间也都?会被他抢走,她几乎没有?碰电脑的机会。
也想过去网吧写稿子,但终究迈不出去那一步,因为如果被秦华月知道她去网吧,腿都?给?打折。
好在那时候还能用纸质稿件邮。也零零碎碎的在几家杂志社发表过一些?。
都?是短篇的,没想过要?写长篇,十几万的文字,她都?是手写的那时候,简直无法?想象。
后来到了高?二,构思了一篇青春校园文,写到七八万字,有?一天在家里偷偷的修改前面的内容,不巧被秦华月进来拿一个什么东西,发现了,逼着她把所有?的稿件全都?交了出来,当着她的面把那些?纸全都?撕烂了。
那一刻,虞慈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如死灰。
高?中时代就这么完结了,她再也提不起笔来了。
后来到了大学,秦华月偶尔还知道她在写小?说,也警告过她几回,但毕竟远距离,手也伸不到那么长了。
可虞慈那时候的信心也毁了差不多,写过几篇,但都?找不到感觉,草草的结束。
再后来,秦华月终于不再管她了,可她心里的那个梦,也随着这段经历,以及不断的失败,渐渐的埋藏了起来。
写文是需要?天赋的,也需要?灵气的,年纪越大,心上?的尘埃越积越厚,越难以像来时那样?干净纯粹。
也少了冲动、热情和激情。
秦华月老是说,写这种东西的人?,都?是社会上?最底层的人?,最没有?地位的,最不被人?看得?起的。
她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算是有?地位的,被人?看得?起的,难道非得?人?人?都?像陆严岐那样?的就算好了吗?
她的概念里,活着,只要?过的开心,不去给?别人?添麻烦,善良,帮助别人?,就算是很平凡的人?,也是很闪耀的。
为什么非得?要?有?地位?
而且什么叫有?地位?
她没有?概念。
一个人?靠着自?己的双手吃饭,不去偷不去抢,如果这都?叫没地位的话,什么才叫有?地位?
她本以为,就秦华月一个人?这么想,可并不是。
现在想来,或许陆严岐也是。
“有?一年暑假啊,好像是初中还是高?中,忘记了,去他家玩,说起我俩都?在假期干了什么,他妈妈说他一个人?去了一趟西藏,言语间都?是骄傲,我妈说我啥事都?不干,忙着写我的破小?说,他当时没表态,后来我独自?坐在沙发上?发呆,他走过来,面对着我,一只脚跪在沙发上?,低头看我,突然很莫名的笑了一下,轻轻说了一句,写小?说?”
“当时他的神态有?种轻视,我什么也没说,当没听?见,就这么过去。也许在我内心深处,也不认同自?己写小?说吧,觉得?那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为什么我妈要?这么说出来,像是为了故意?让我被人?嘲笑。”
“我很瞧不起这样?的自?己,不敢去面对,一直在逃避,就算是很喜欢很喜欢的事情,也不敢去争取。”
“害怕别人?说我,害怕他们异样?的眼?光,害怕被看不起,害怕他们嘲笑我,从?小?到大,不管我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被认可,也就懒得?去争取。”
“但我又是个很执着的人?,要?不然我也不会喜欢他喜欢这么久,也不会坚持一件事,坚持这么久,可每一次的失败,都?在加深我的自?我厌恶感,我是个做什么事都?不行?的人?,连喜欢一个人?,想和他做朋友,这样?简单的一个愿望,也达不成。”
她笑着说这些?,嗓音轻软,却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
听?得?宣潮声喉口涩意?浓烈,他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可在他心里,她好得?不得?了。
怎么会不好呢,在工厂全都?是大男人?们扎堆的地方,她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一点也不怕吃苦,跟着他们爬上?爬下的,有?的地方特别高?,看的他都?心惊肉跳,怕万一有?什么闪失,可她却还反过来安慰他,“没事儿,宣哥,你别担心我了,快忙你自?己的去吧,我这儿有?问题再过去问你。”
平时话不多,和她说一遍的事情,就马上?理解,记不住的事情会写在随身?带的小?本子上?,他看过她的字,很好看。
都?说字如其人?,宣潮声觉得?一点儿都?不假。
还有?一点是宣潮声最喜欢她的地方,每次和她说话的时候,她都?会很认真的听?,眼?睛看着他,也不会东张西望的游走,很尊重人?,后来他也观察发现,不仅是对他这样?,对别人?,她也是这样?的。
不管哪次来仓库,都?会带点好吃的过来,和大伙儿分着吃。
工作永远都?是放第一位,一点儿也不娇气。
还有?,爱笑。
笑点似乎很低。
一群人?说话,她是听?得?最认真的那个,话不多,却克制不住会笑,笑起来很大声。 很爽朗。
好像也是遇见了她,喜欢的人?该是什么样?子,在宣潮声心里,慢慢的有?了一个标准。
喜欢听?她说话,喜欢看她笑,就算她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都?觉得?这一天倍儿开心,倍儿有?活力。
虞慈一点也不知道宣潮声在想什么,也一点也没发现,他的步伐变得?很慢很慢,像是在拖延时间,听?她多讲一点。
她趴在他背上?,对自?己进行?了深刻的自?我检讨。
“我早该发现,我和他不适合,就像我喜欢小?动物,他一点也不喜欢,我喜欢的东西,他觉得?幼稚,和他讨论什么东西,他都?会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认为我什么都?不懂,像高?级动物看低级动物一样?,他对我和詹行?都?是这样?,还有?……”
她停了停,像是在回忆,“那次其实我挺生气,但也确实是我太懒了,自?取其辱,是上?高?中的时候,我们作业实在太多了,我完成不了,那天晚上?正巧他家来我家吃饭,吃过饭他和詹行?都?到我房间,我在忙着写试卷,他走到我旁边,我趁机问他答案,正好是选择题,他报我写,我还挺乐呵的,以为这次肯定能对,结果交上?去发下来一看,他给?我的答案全都?是错的。”
“那次可真把我的心伤着了,可我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盲目的喜欢他,是我太懦弱了,一直在骗自?己,哪怕稍微抽离出来一点,理智一点,是我不敢接受,不愿意?正视真相,不敢勇敢面对,才会这么一败涂地。”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后来还跟他去表白,总以为就算结局再差,也不过是被婉拒而已,可他却说,没当我朋友看过,在他心里,我压根就不配做他的朋友吧。”
“以前是很喜欢他的,觉得?他是全世界唯一了解我,适合我,我也真的动过和他结婚的念头,想为他洗手作羹汤,就平平淡淡的,快快乐乐的生活。”
车找到了,宣潮声解开车锁,开了车门,弯腰背对着副驾驶座位,把她放进去的时候,虞慈从?他背上?下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抬头问,“宣哥,你说我傻吗?”
宣潮声后背僵了僵,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有?种难以言喻的莫名心疼蔓延,这心疼中还包含着心软,他弯着背脊侧过身?,看见她抬着头,路灯下眸光盛着细碎的光,前额的刘海被风吹拂,眼?里天真纯粹的样?子。
见过太多的人?,从?来没有?像她这样?,这样?的经历下,还能有?一颗单纯至此的心。 总觉得?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配不上?这样?一颗心。
怎么有?人?舍得?伤害这样?一个人??
宣潮声扶着车门顶的手紧了紧,低头望着她,眼?眸暗沉,半晌,他摇头,坚定却不失温柔的语气带给?人?力量,“不要?因为一个不值得?的人?否定自?己,你很好,我不管别人?怎么看,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
虞慈抬着头,涌动的眸光泛潮,她呆呆地望着他好一会儿,像是被他的话语和眼?神打动,情绪都?恰到好处,虞慈动情的说,“宣哥,你真的太好了,别人?对我好那么一点点,我就想把整颗心都?掏出来对他好,但我现在不敢了,好怕受到伤害。”
宣潮声手扶着车门顶上?,高?大的身?影罩着车里纤瘦的女人?,远远看去,像是将她拢进怀里的姿势,树影在头顶,被风吹的摇摆不停,枯黄的落叶掉在地上?,落在车上?,夜晚有?一种肃静的美感。
宣潮声弯下了他高?大的身?躯,一手撑在门顶上?,一手撑着膝盖,几乎与虞慈的视线平视,昏黄的灯影下,她朦胧带着醉态的眼?迷离,脸红扑扑的格外可爱。
深深注视着彼此的眼?睛,宣潮声咽了咽喉咙,沉而低的问道:“看清楚我了吗?”
虞慈没明?白过来他的话,只是条件反射的仔细看着他的脸,在光下,她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也跟着轻轻一颤,又一颤,像是在他心里,一下,又一下,痒痒的。
宣潮声把双手搭在女人?骨架纤瘦的肩膀上?,认真的说道,“人?这一辈子会遇到两种人?,一种给?你带来痛的教训,教会你成长,一种让你知道你值得?所有?人?都?爱你,让你感受被爱。虞慈,我本以为你值得?更好,但现在,我打消了这个想法?,我不舍得?把你让给?别人?了。”
他认真注视着她的眼?睛,高?大的身?影罩住的那片阴影下,眸光深处一片漆黑深邃,“不应该在你喝醉酒的时候表白的,忍不住了。”
宣潮声低低的,发自?肺腑的,像眼?里涌动的深海潮水将她卷进滂湃的浪潮。
“小?慈,我的好姑娘,你尽管大胆往前走,我来,就是告诉你,往前走,有?更多的人?爱着你,你值得?被爱,我想让你感受到被爱的喜悦。”
我来,是带你走出曾经的无间地狱,在心上?开出红花和绿意?,感受这缤纷世间美好的一切。
所有?的所有?,我都?愿意?带你走过,同你经历。
不知,你可否也愿意??
第32章 32
32 第二日清晨, 虞慈猛地从睡梦中惊坐起来?。 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梦里,她对宣哥说?了一大堆话,好像还说?什么喜欢他?之类的, 后来?是宣哥背她回到家里,她还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一直在表白。
天?呐。
天?呐!
怎么会做这种梦啊!
不知道是不是她母胎单身久了,长期没有男朋友才会饥渴成这样的,连宣哥都不放过。
不行?不行?,宣哥这么好的人, 他?的主意千万不能打。
虞慈强行?压下念头, 半睁着眼睛,捞过床头的电子钟一看, 才五点。
周六。
不上?班。
她把钟随手一放, 揉着太阳穴, 宿醉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但也不管了, 困的不行?, 闭着眼睛团上?被子继续睡觉。
睡到将近七点多,被窗外晨练的大叔大妈大嗓门吵醒了, 头脑发胀的爬坐起来?, 房里一股酒味,臭烘烘的,虞慈嫌弃的皱着鼻子,赶紧拉开窗帘, 外面天?已经很亮了。
她把窗户打开, 让晨曦还和新鲜的空气灌入室内,呆呆盯着院子里的树新抽出嫩芽看了半天?, 脑子里都在回忆着昨天?晚上?的事?。
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从陆严岐进包厢到宣哥出现,她把酒泼在肖宁浪和江珍妮脸上?,都记得,宣哥带她离开包厢,后来?…… 她把高跟鞋脱了,他?说?去给?她找拖鞋穿,然后接了晚姐的电话,再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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