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眼神烟

伏麟和伏霸的谈话持续了几个时辰，最终伏霸毫发无伤地从君王殿大摇大摆走出。
此时，伏麟陷入了沉思，伏霸只是一个传话的使者，而中山王伏桓也只是一枚棋子。
这些，在很久之前，伏麟都猜得到，但他唯独没有猜中下棋的人是谁。
如今，真相从黑水中浮现出来，下棋的不是人，而是一位神明——蓐收。
像这样兹事体大的消息，按道理，伏麟该在第一时间赶去土神庙，把一切告知神尊后土。
但他并没有。
不过伏麟深思熟虑之后，居然想到了苏烟，不过随即摇头，苏烟那个名义上的小舅子，肚子里也都是鬼主意。
——
断肠崖边，狂风怒号。
即便是在极端恶劣的天气下，苏烟和共工依旧按照计划修习神术。
“浊浪排空，日星隐耀，山岳潜形……”
苏烟学的很用心，短短几天时间，复杂的手印变化变能熟练集结，但最大的问题，就是无法在合适的时机，将神力与神术法门连接。
共工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于是再次亲身示范。
“看好了……”
“圣痕里不要运气，自然放松就可……”
“不对！”
“务必要等待神力的输送……”
矫正了半天，苏烟感到力不从心，斩痴神术不愧是最高级的神术，飘渺浩瀚。
“切莫操之过急，因为你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午间休息的时候，姐弟俩并肩坐在石头上，共工劝慰了苏烟几句后，手掌一翻，一张信封浮现在手掌上空。
“她让我交给你的。”
苏烟接过信，脸色阴沉，语气多少有些自责，“姐姐～你看过了么？”
共工摇摇头，“我没有看的必要。”
信封上印着妖族的王冠，这种信封是妖姬女王专用的信封，而这个信封上，用人类语言写着“苏烟亲启”。
苏烟迫不及待，撕开了信封。
信上的内容言简意赅：我未进城，妖族数十分支被屠，多股未知力量已潜入极寒之地，望你可为碧池出谋划策，度过危机。
而信下角的日期，已经是半个月前的日期了。
“可恶！”
苏烟很愤怒，攥紧拳头，周围的空气瞬间结成无数冰锥，落在地上。
“苏烟～虽然你不会听，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不要靠近碧池。”
共工的语气很平淡，她出此言的原因，只是基于本职这一点。
而苏烟的回应很呛人，“虽然我不会听，但我还是谢谢姐姐提醒。”
共工有些气愤，苏烟这性格，是她最痛恨的，嘴巴上一口一个“姐姐”叫得这么甜，但行事上却毫不避讳的胳膊肘往外拐。
“姐姐，我想回信一封。”苏烟道。
共工想了想，道，“给你两炷香的时间，两炷香之后，我若不见你人影，刑罚伺候！”
“好好好！”
苏烟立刻起身，朝水神庙跑去，但天公不作美，瓢泼大雨突如其来。
一道闪电抽在一旁的树林里，火光大作。
苏烟赶紧单手伏地，“冰无棱！”
神力波动，寒冰笼罩了树林，刚刚燃气的大火被瞬间扑灭。
苏烟扭身，跑回共工身边，随即脱下大衣，挡在共工的头顶上。
其实这个举动太多余了，水神怎么被雨水打湿秀发和衣物？
共工依旧坐在磐石上，抬眸看了一眼变成落汤鸡的苏烟。
“还不快去？！”
苏烟的头摇成了拨浪鼓，“姐姐～大道三千，殊途同归，都无捷径可觅……既然我选择修习神术，就要心无旁骛求知问学！”
说完，共工点了点头。
接下来，苏烟在狂风暴雨的修习着，而共工就在一旁观看。
雨水打在苏烟的脸上，但即便视线模糊，他也没有停滞，不论百遍还是千遍，苏烟下定决心，一定要完成手印与神力的连接，然后开始神术的雏形。
然而不知不觉，昼夜交替，整整三天一晃而过。
这三天里，苏烟没吃过一口饭喝过一口水。
共工一直陪在他身边，这三天，苏烟给她展现出最大的改变，就是成熟了，稳重了……
“星动天河！”
苏烟飞快集结手印，银光闪烁。
紧接着，圣痕和神力星璇同时开启，浓郁的神力从中流出，随后，苏烟的周围浮现出无数光粒。
“嗖～”
苏烟睁开眼眸，眸底星河震颤。
一道光影一飞冲天，苏烟随即大声喝道：“天穹禁~波涛如怒，星河踏碎万里路！”
霎时间，夜沉如水的天空风云再起，藏在乌云中的闪电争相斗艳。
“轰隆”一声巨响，穹顶裂开了一道口子，仿佛秀丽女子的丹凤媚眼。
共工感到诧异，她突然感觉苏烟的身体，完成了一次蜕变。
光之神力不知从何而来，与水神之力水乳交融。
这是前所未有的诡事！
要知道，光之神力是能净化任何神力的力量，而如今，在苏烟的操持下，两种神力居然相互融合，而且没有出现任何排斥的异样。
而苏烟的脑海里，突然多了一部竹简。
竹简上刻着闪闪发光的经文，但文字复杂晦涩，字迹也是龙飞凤舞。
接着，神父黄帝的声音响起。
“苏烟～久违了……本帝猜得到，终有一日，你会看到我留在你身上的烙印……记住……这是本帝平生心得，叫做《帝光心诀》，望你以后能加以修习，也好让我衣钵有续。”
“轰隆轰隆！”
苏烟化作一道光芒，天地放明。
“星动天河！”
“……”
共工呆住了，只见天空的裂痕里，仅仅溢出了少量水浪，化作毛毛细雨，持续了几炷香的时间后……
裂痕便被抹平，天地恢复黑暗。
苏烟落地，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咳咳～姐姐～也许是我天赋太差劲了……”
共工愣了愣，声音颤抖，“苏烟～你～你能自由使用光之神力了？”
苏烟摇摇头，又点点头，索性最后催动神力，尝试了一下。
圣痕银光闪烁，无数光粒浮现在天空之上，随后化作一道丝绸，飘到了苏烟的手掌上，凛冽，随着苏烟手掌的晃动，光粒丝绸也随之变形，变成一团光球，紧紧贴在苏烟的掌心上。